一念起-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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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唐楼走后,楚涟漪大呼了一口气,轻拍着自己的脸颊,低骂自己,真是羞死人了。
片刻后唐楼提了一壶热茶回来,为楚涟漪注了一杯,递入她手中,楚涟漪根本不敢看他,拿着那白玉杯饮了一口,暖意从体内向外散发,比先才的寒凉可好多了。
两人此时都有些尴尬,彼此无声,良久后唐楼出声道:“这茶可还喝得?”
楚涟漪点点头,茶好,水好,冲泡还算得宜。
唐楼在她背后坐下,也不敢再抱她,“这也是小时淘气学来的。那时父亲管得严,我又不喜欢走哪里后面都跟一大堆丫头、小厮,有一年约了几个在宫里一起读书的玩伴,私下溜到京郊的碧岚山。结果那天下大雨,我们几个下不得山,便在山里找了一户人家住下,身边也没有小厮伺候,那户主又是一个殁了妻子的老头子,七老八十动都动不得了,我们只好自己动手生火炉。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的手艺还没荒废。”
楚涟漪“噗嗤”笑了出来,也不知为何发笑,但总算解了尴尬。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
由于太懒了就没有捉虫子,请大家帮我捉捉。
关于有童鞋问的侯爷,亲王,郡王呢,在本书的设定是酱紫的:
亲王是皇亲中的最高等级,以国姓唐为姓,皇帝的儿子可以封亲王,也可以封郡王,亲王没有世袭,亲王的嫡长子可以封郡王,而郡王世子则只能向更下面一级的一等辅国将军(可能是这个名衔,等具体写到再说)之类的封。
至于侯爷,则跟皇亲没有关系,可以是因公而封,也可以是世袭。等级排列参考明朝和清朝的制度,为公、侯、伯、子、男。其中公又分为一等,二等,伯也封为一等,二等,三等,至于侯,目前还没去查文献,不知有没有一等,二等之分。有知道的童鞋,请一定不要吝于科普与我。
其实这本书,真的很盼望大家能讨论各种情节,我相信这里面有很多制度上的漏洞,希望有考据癖的童鞋能帮我看看。
种田文嘛,极度欢迎考据癖,这样俺才能进步。
16、春月寒 。。。
即便如此,唐楼也不敢再亲近楚涟漪,便道:“今儿芳姐儿发帖子开桃花社,先才你落水误了联诗赋词,不知你心里可有成作了?”
楚涟漪侧过头看唐楼,心里隐约已猜出他的身份,若真是禹亲王,哪有闲工夫理会闺阁赋诗之会,今日这般明彻,只怕从没邀过诗社的芳姑娘也是受人所托而已。
楚涟漪瞧着唐楼,心里微微一动,点了点头。
那唐楼去取了笔墨纸砚来,铺在小几上,有亲自磨墨润笔,再将制笔名家张文宝制的紫檀管羊毫笔递给楚涟漪。
楚涟漪一手拉着棉被,一手用纸镇将纸压好,这才悬腕提笔。
“柳叶裁眉流霞醉。”唐楼侧坐于楚涟漪的身边,她写一句,他便念一句,“桃花之艳醉流霞,好,这算是点题了。”
“占断春光,惹来渔郎问。”唐楼摸了摸鼻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已有之。”
“妄摘桃花渡绿水,花飞碧波送春归。”唐楼念完之后,倒不再品评,又摸了摸鼻子。
楚涟漪回头看着唐楼笑,这话却是写给唐楼的,说他妄摘桃花,害自己落水,她便拟同春归,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接下来一句是“欲觅桃花繁盛会,轻舟一叶,墙外佳人贵。”这是说唐楼这渔郎如果心恋桃花,自可去那密室墙外,那里的佳人非富即贵。
结句是“此生愿得太平美,昆仑山上拾仙袂。”这是楚涟漪自白之语,说她只求太平度日,有出世之心。”这出世之心有真有假,却也说出了她自己的无奈,她的处境也许只有不羡鸳鸯只羡仙了。
“好一首蝶恋花,唐楼不才也想和一首。”唐楼也不顾楚涟漪的反应,从她手里径直取了笔,脸上虽有笑容,楚涟漪却觉得他似乎在生气。
待唐楼写下第一句“胸前殷红灯斜照,眼底秋波,酒醺桃花娆”时,生气的就是楚涟漪了,这俨然就是轻薄之词,又忆起先前那尴尬一幕,楚涟漪气得双眼冒火,唐楼却笑眯眯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在看是否真的醺出了桃花娆。
旋即提笔又写下“仙姿只应天上有,恐引凡人相思早。”
题点相思,让楚涟漪咬唇不语。
唐楼只她羞涩,提笔又写道:“夜半误入佳人恼,金镯玉梳,惆怅欢情少。”这边是说那一日他误闯楚涟漪闺房,强索定情之物,居然还嫌弃欢情少。
楚涟漪戏谑人反被人戏了,又见他结尾一句为“此生愿得鸳鸯美,流水终日逐桃花。”
这是和的楚涟漪的尾句,一个是愿得太平美,一个是只想鸳鸯情,那花飞了碧波,流水便要终日想逐,自然是上不了昆仑,拾不了仙袂的。
楚涟漪愣愣地看着那句“此生愿得鸳鸯美,流水终日逐桃花”,并不敢抬头看唐楼,奈何那眼神太灼热,她慌忙地拿起白玉杯子啜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水。心里虽不信这登徒子,但疑心已去了三分,终究还是动摇了。
楚涟漪饮罢垂眸,见那杯缘上遗了自己口脂的红印,便用手指使力地擦着那红色,想将自己的心思分散,躲避那目光。
可一只手却伸到了眼前,楚涟漪眼睁睁看见那手将杯子从自己抽走,“何必这般麻烦。”唐楼趋近楚涟漪的眼前。
楚涟漪赶紧后靠,却被唐楼用手环住,只见他欺到眼前唇瓣抵在自己的唇上道:“我替你将嘴上的胭脂吃掉可好?”
楚涟漪的回答早被那唇堵在了喉咙里,那唇瓣温柔地在她唇上辗转,舔、逗、吮、挑,一派地温柔,却让人反抗不了。
楚涟漪张嘴咬他,却被他乘机撬开了唇齿,久久纠缠,奈何楚涟漪双手顾着拉棉被,却不敢推却,只能任由他暖风吹皱一池春水。那唇仿佛蜻蜓戏水,又似蜜蜂采蜜,贪婪而爱惜,勾得人心颤颤,因那欺负来得太温柔、怜惜,她心里居然浮不起被欺负的悲愤。
只是楚涟漪心里第一恨唐楼的狡猾,他怎么不粗鲁一些,让她也好挣扎得厉害些,第二恨他的手脚太规矩,没有破了刚才的誓言,否则她也可以斥责他,定要一脚踢断他的命根子。
良久唐楼才带着一丝轻喘放开楚涟漪,笑道:“你先才怎么不咬重些?”旋即又含住楚涟漪的耳垂道:“跟小猫挠人似的。”
你听听,这轻薄的人言下之意居然是责怪自己引诱他,楚涟漪狠狠踢了唐楼一脚,又怪自己先才怎么就担心咬破他的舌头而没下狠手,反而被他这般调戏。
唐楼笑着搂了楚涟漪的脚,“你嘴上的胭脂真甜。”
楚涟漪嗔了他一眼,心道不甜才怪,她所用口脂都是自己翻阅古方加以修改而成的,今日嘴上所用是去年秋上制的葡萄蜜调和。众姊妹当中虽然口脂别有心爱,或用桂花油浸,或用茉莉水调和,只有楚涟漪独爱水果味的。所以去年秋收葡萄的时候,用蜂蜜熬制取了籽的葡萄,再调和那沉香、甲香、檀香、香附子、苏合香、生麻油、零陵香等,煎了三日三夜,方得了一个巴掌大盒子的“葡萄蜜”。
可以说是有市无价的宝贝。
“只盼望我这盒胭脂吃完之前,便能娶你过门,否则让我去哪里找胭脂吃。”唐楼把玩起手中刚从楚涟漪那里得来的口脂小盒。
楚涟漪算是怕了他了,“我去看看她们走了没有。”
唐楼阻止了楚涟漪起身,“你裹着被子不方便,我上去看看。”片刻后他从楼上下来,“还坐着,你说她们怎么有那么多聊的?”
“我怎么知道。”楚涟漪娇嗔道。
唐楼笑着道:“趁着机会,我替你梳梳头吧。”说罢转身去妆奁处取了一面立镜,拿了玉梳和抿子过来。
楚涟漪双手不方便,唐楼取了梳子,为她梳理起先才各种折腾后凌乱了的头发。
“你会梳头?”楚涟漪的话音刚落,就被唐楼手里的梳子绊住了一丝头发,“痛。”
“哦,哦,对不起,我轻些,这事儿从没做过,以后我日日给你梳头可好?”唐楼将脸递到楚涟漪的跟前,讨赏似地笑着。
楚涟漪转头不理他,低啐道:“厚脸皮。”
唐楼微笑不作答,只缓缓地为她梳着长发,再没有绊住头发的事情发生,那双手比暗香梳头时还温柔。
时光静静地在暗室里流淌,楚涟漪心里生出一丝留恋时光之感,两个人彼此都不再做声,只清晰地听着对方的呼吸,靠得近了,有时还能听见对方的心跳,这样的不言不语让楚涟漪脸上的羞红就没有退过。
良久后,楚涟漪打了个喷嚏,这才破去了那层温柔的魔障。虽然裹了被子,喝了热茶,可到底是受了凉。
唐楼搁下手里的梳子,“咱们出去吧,我让丫头给你熬一杯姜茶,你肯定着凉了。”说罢将楚涟漪横抱起来,往上走。
楚涟漪少不得一手拉着棉被,一手环住唐楼的脖子,心里恐惧自己被摔下去,到暗室门开,光线刺进来,用手挡了挡那阳光,这才将屋子里的景象看了个分明。
此时屋子里早已人去声静,连杯盘瓜果也已收拾干净,空气里本应残留的香气也早已闻不见,唐楼将楚涟漪放下的时候,她大怒,“你骗我,她们只怕走了许久了吧。”
唐楼愕然后轻笑,“你怎么知道的?”
“一屋子的女人,如若刚走怎么也该残留点儿香气,现在却什么也闻不见了。”
唐楼啄了啄楚涟漪的秀发,“你真聪明。”一句话仿佛表扬小孩似地就将她打发了,“我如果不骗你,你怎肯同我多待一会儿。”
明明是理直气壮的问句,被他这般一答,楚涟漪又红了脸,轻“哼”一声,知道同他辩解无用,拉紧了被子往西厢走去,那叫“安彤”的丫头早已守在了里面,给楚涟漪换的衣服也整整齐齐摆在了榻上。屋子里生了火,暖和了许多。
那安彤恭敬地上前,“奴婢伺候姑娘更衣。”即使见楚涟漪棉被□无寸物,也不见丝毫差异,脸色平静地给楚涟漪更衣,仿佛眼前这个场景是最最平常似的。
楚涟漪心里松了口气,就怕进来看见这丫头一头促狭的笑容就不好过了。
安彤一双巧手,很快为楚涟漪更衣梳头完毕,将她送到正厅后,躬身问了一句“王爷金安”,又退出了屋外。
屋子里只剩得楚涟漪和唐楼两人,掉针可闻。
唐楼放下手中的茶杯走上前,“今日你落水,并非我设计,我只是让华安安排你来见我,哪知他自作主张,这才累你落水。你信我,我并不想对你不尊重,也万分舍不得你落水着凉。过两日,我就让人去你们府里提亲。”
楚涟漪如今穿了衣服,这才敢有勇气直视唐楼,“王爷贵为亲王,想必也听说过楚府十二姑娘的名声,我是被退婚之人,恐担不得王爷的厚爱。”楚涟漪涩声道,如今才真的从心底怨恨起那退亲毁人声誉的严府来。
唐楼握住楚涟漪的手道:“我信你不是那样心狠之人,你既这样对他们,定是他们欺负你年幼失亲。以后这样的事再也用不着你来动手,我自会帮你都料理干净。”
楚涟漪低下头,泪珠盈睫,对自己道:“今生就是他了吧。”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楚涟漪拉起唐楼的手,在他手里画着自己的名字,“我叫涟漪,河水清且涟漪的涟漪。”
唐楼低低在嘴里嚼了嚼这两个字,与这个名字的主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湖水清且涟漪的地方,那时她就在他心里荡起了涟漪。
“涟漪。”
名字从唐楼嘴里吐出来,让楚涟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