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填房妻-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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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谦让,一不小心将竹筐晃动,一个小小的纸团从竹筐内掉出,滚到阿里的脚下。
阿里好奇,是不是御书房的那个纸团?该不会真的是耶律重元谋反军的密报吧,她弯下腰刚要将纸团捡起。
婢女动作快,先一步将纸团捡起,“娘娘,此等秽物莫脏了娘娘的手,让奴婢来做吧!”说着将纸团丢进竹筐,抬着离开。
阿里无奈的拍拍手,这婢女挺称职,她转身不再理会。
奇怪,她的胸口怎会猛然憋闷,就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近在咫尺,却如抽丝一般慢慢消失,好像这次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找不到。
阿里闭了眼感受,那滋味说不清楚,睁开眼不由自主扭身,对着婢女吩咐道,“停下!”
婢女放下竹筐。
夜深,愁蓝的天空没有繁星,只有几颗孤单的星星,努力地在发光,零星地分布着,像是被人丢弃的玻璃弹珠,更像是某些人的心,孤独,无助。
空中有一层淡淡的云,使原本就不明亮的夜空更添迷蒙,轻爽的风就犹如调皮的小精灵一般吹进内室,却让人无法轻松。
太子回到太子殿已经三更,看不出有任何疲惫,依旧满面春风,因为阿里在等他。
步入内室,阿里坐在梳妆台前,因刚刚洗过澡而使得周身散发着宁静的清香,半干的头发带着微微的粘连,脸颊粉嫩的可以滴出水来,双眼含着浓浓的柔情,见他回来,对他微笑。
“阿奴,回来了,我不管你今天累不累,别急着睡,来,帮我哄哄头发,就像以前在宝里轩那样,好吗?”
太子走到阿里身后,先拿起梳子将半干的青丝梳理一番,熟练的挑起一缕,集结内力于掌心,发出阵阵温热。
阿里舒服的闭了眼,美美的享受着,她知道,这些柔情的事情,今生他只为她一个人做。
一缕一缕,细细慢慢,千般爱恋,万般痴颠,最终都化在掌中,渗入在心田。
镜中的她灵动妩媚,娇娇欲滴,仿佛世间唯一能让他振作的源头,是他的灵魂之巅,永远也放不了手。
终于头发全干,阿里依旧闭着眼睛,不愿睁开一般,轻轻的呼吸着属于两个人的气息。
他静静的欣赏她。
突然间她问道,“阿奴,那些事情处理好了吗?”
“好了,以后都不可能有谋反,咱们马上就能离开这呜~。”
他话未说完,她猛然站起扭身点脚,含住他的唇,轻轻地,柔柔的,爱恋的,激动的···
他感受到一丝异样,但她的勇往直前以及急切的渴望将他吸引,与她紧紧粘连在一起。
她的吻就像高山泻下的瀑布,就像山林间可爱的生灵,吸附,缠绕,不含羞涩,不可逃避。
他将她抱起,向着床榻走去,纱帐落下,衣襟打开,完美的锁骨透着无尽的诱惑,他将她露出的每一寸都不放过,留下深深地痕迹,青色的,紫色的,红色的。
她将他紧紧缠绕,将他每一个表情就记在心间,默默的,她想对他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只能默默的闭上眼,感受他的爱。
她心跳越加响烈,伴着蔓延的极苦,就像黄连,就像苦胆,是世间怎样也无法抑制的痛楚,一丝一丝,渐渐蔓延,遍布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每一个脏器。
她想好了,今夜不许哭,也不能哭,可泪珠却与她愤然对抗,强烈的滑落,透明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他的胸怀,她周身无法抑制的颤抖,似在享受,但也似在抉择。
他心中猛烈疼痛,停止跳动,她,知道了!
她的手依旧徘徊在他前胸心脏的部位,不愿挪开,泪珠如雨,她控制不了。
他停下她的动作,紧紧地闭上眼,深呼吸,再睁开心中已被掏空,“阿里,不要再继续,既然知道了他还活着,就不要再继续。”
是呀,若是她不知道夫君还活着,那么就算她给了阿奴,她的心里不会找不到出口,不会挣扎,不会难受,更不会承受世间最痛最痛的痛苦。
可现在已经知道夫君还活着,她该怎么选择?阿奴该怎么办?夫君又该怎么办?谁来告诉她答案,替她选择?谁来,谁来?
两个时辰前,在她将那两名婢女叫住的时候,她取出了纸团,打开上面十二个字‘宁亦沈,盘斧石,灭贤王,伊安好’。
那一刻她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跳动,耳中翁明,眼前一片黑白,原来,宁远真的是沈让。
她怎么就糊涂了呢?她怎么就没了脑子呢?为什么两世的为人经验都参不透这么简单地因果?
她掌握着玄月剑,不管她心里会不会有重返大宋的打算,更即便她将玄月剑再次掩埋在万丈地下,但八贤王却不会这么想,认定她会有杀回汴京的那一天。
所以八贤王对她报了斩草除根念想,赵祯自然和八贤王是一条心,那时候不仅仅是她,就连与她有关联的人都有可能逃不过这场厄运。
☆、先借再还
沈让深知这一点,并且从沈易莲那里得知盘古斧石的存在,愿意牺牲自己得到盘古斧石,最终去对付八件宝器及强大的八贤王,哪怕牺牲他的性命,只要能换取她的安好,孩子的安好,和她亲人的安好,一个人在大夏默默承受着一切。
但盘古斧石也是及其不易取,困难重重堪比登天,首先要从元昊手中拿到藏有盘古斧石的麒麟山钥匙之一,地灵钟,就相当的危险。
地灵钟被元昊祖先世代传承,堪称家族的命脉,怎会轻易的让人取走,且元昊手握重兵,身边能人辈出,地灵钟也一直被隐秘在任何人也找不到的地方,不然沈让不会三年多都未能得手。
这三年里,沈让定也是知道她每日的生活,更知道阿奴放弃贤明王者的称号来换取对她的保护和爱,哪怕最终她跟了阿奴,成了契丹国的女主人,这样不管沈让成不成功,她都能真正的平安,孩子和亲人也都能平安。
二十一世纪她在电视剧里听过一句话,‘被一个情深意重的女子爱着是世上莫大的幸福,被两个情深意重的女子爱着是世上莫大的痛苦’。
这句话用在她身上一点也不为过,沈让和阿奴,世上两个最最情深的男子给予她的这两份爱岂止是用天来论,用海来阔。
谁能体会她现在的痛苦,谁能提体会她的无助,谁能帮帮她,谁能帮她?
阿奴将阿里搂在怀里,“对不起,我应该告诉你,阿里,对不起。”
她泪眼婆娑,将他的话语含住,撕心裂肺,蔓延入骨髓,她不能埋怨阿奴,也没有理由埋怨阿奴,阿奴为她做的不比沈让少,他们俩都是挚爱她的,她没有资格去怨任何一个人。
片刻她松开,“今夜,让我属于你。”
他摇头,环着她的腰身,静静的搂着,就那样静静的搂着。
若她不知道沈让还活着,她给了他,她的心中不会无从选择,不会内疚,更不会挣扎。
现在她知了道,就不要再继续,他不要她背负愧疚,不要看到她在艰难抉择中无望的承受,哪怕如发丝般的伤害,他也舍不得。
他一直等她忘记失去夫君的痛,放下枷锁的束缚,而这一天也真的来临,几经波折,却依然是一生不能实现的情,就像随着溪流飘浮的花瓣儿,永远无法靠岸。
天真的她以为还可以再次拥有一份纯洁的爱情,如今才知道有些爱、有些人、挽回了、却只是让他得到再一次的伤害。
他与她,就像是临睡时出现在窗前最遥远的那颗星星,那么的遥远,绽放着诱人的奶黄色光芒,却无法用手去触摸,只能是梦一场。
爱向往,未相守,心中珍藏爱与希望,仿若今生就是如此般错过,却始终到不了尽头,一次次灵魂的暗淡,总是来去匆匆,承载着无望的忧伤与哀愁!
这一夜,她窝在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搂着她,都未挪动过半分,因为他们知道,明日天亮以后,便是今生最痛的分离。
窗外飘起了小雨,裹着夏夜的风,卷着坠落,滴落在心上。
最惋惜的爱不是罪过,是错过,如果爱是一场梦,她情愿自己永远不要醒。
东方泛出鱼肚白,窗外渐渐明亮,她的心无法呼吸,不愿睁开一夜未眠的双眼。
他将她扳过来,肺部带着剧烈的痛楚,却柔柔的呼唤“阿里~”
她想哭,却不可以,“阿奴,我欠契丹百姓的安逸和幸福,你替我还给他们!”
“好!”
“要对小音和兰吉好一点,若是你欺负她们,我可不饶你!”
“好!”
“还有,不要在我走之后派人去保护我,不要再为我牺牲无辜的性命,不然怕是给我十辈子,我都换不完这些债的。”
她知道他一定会在她走了之后派人暗中保护她,帮助她和沈让成事,她不能让他这么做,不能再白白搭进去数条不相干的性命,那些人也是有妻有儿,有父有母,若是再为了她而丢掉性命,她就算十辈子当牛做马,也无法得到饶恕。
“好。”
昨日,他可以将那写着暗报的纸团用火烧掉,让她永远也不知道沈让的存在,一起度过美好后半生。
可在阅完暗报之后看见她的那一刻,他有片刻犹豫,若是放她走,犹如取走他跳动的心脏,而让他无法呼吸,这世间的每一草每一木,都不会再有意义。
但若一直瞒着她,虽拥有了她的后半生,却会永远的输给沈让。
面对艰难的抉择,他踌躇,夹杂了私心,将暗报揉成纸团撂在一边,这样做会被她发现的机会很小,他愿意让老天替他决定。
若是她没发现,那就证明老天是眷顾他的,她应该属于他。
若是她发现了,那就是老天为他今生的手足相残,和那些被他夺去的无辜性命,而给予他最重的惩罚。
现在,老天已经有了决定,他就应该遵守这个游戏规则。
最后一次绾发,最后一起的早餐,最后一次的吻别,最后的一滴眼泪。
送她出了临潢府,送出了上京城,更送出了巴林左旗林东镇南郊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湛蓝如洗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大地碧绿的旷野,羊群在青青中浮动着白色,像一把珍珠撒在了绿色的绒毛毯上。
阳光刺痛人的眼,微风浮卷着人的心,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割舍的情与义。
骏马低头吃草。
天蓝色的衣裙随风摆动。
淡紫色的袍子沉静安详。
她将他细细的看着,想说对不起但却不能说,这三个字配不上他所有的付出。
他的后半生依旧会被捆绑在临潢府这个巨大的牢笼,没了她,对他来说在哪里都一样。
但他不会表现出来,豪迈不羁的说道,“阿里,我是契丹的王,等你们事成之后带着孩子来做客,那时候契丹将会是最强的国。”
“好!”她笑了,知道那是安慰她的话,但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阿奴,我走了!”
他将马牵的与她近一些,大掌附向嫩颊,“走吧,一路顺风!”
“嗯!”
“保重!”
“你也保重!”
女子呵马而去没有回头,浮动的背影消失在男子的视野中。
一阵风吹来,草儿在风中翩翩起舞,此起彼伏,站在辽阔的绿海中才觉得,其实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渺小,山河大地,高天阔原也只是微尘,而人,更是微尘中的微尘,即便你的位置再高,你的权力再大,都始终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无法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