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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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腔道,“我记得,二十年嘛,我爹被赶出家门不久,你就登堂入室了。”
孔叔继先是对她道,“寒江,你要是还认我这叔叔就别唯恐天下不乱了。”
她撇撇嘴。
孔叔继对着秦兰柔声相劝,“我自然是记得你我做了多少年夫妻,情深意重,今日的事我不会记在心上,爹现在锒铛入狱,你看在他对你像女儿一样疼爱的份上其他的事日后再说,好么?”
陆庭淞道,“伊姑娘就算说话不中听,但有一句却是在理的,同气连枝。将军何必为了小辈,伤了两家和气,让一些人坐收渔利。”
贺延指着她鼻子,“我从没受过这样的羞辱,今日看在其他人份上先放过你这丫头,账我记下了,他日再算。”
卷一缘起第三十章 该做的事(一)
她回到房间才来得及换下衣服,就有人来敲门了。景故渊淡笑道,“这么晚不休息,刚才是出去了么?”
她侧过身子,意思意思问他要不要进来,其实却是知道他绝不会做损她闺誉的事。“哪里有出去,这里是王府,哪是我能来去自如的。”
他特意往她鞋上瞧,伊寒江顺着他的视线,也不记得自己是踩过哪里,鞋底竟满是泥巴。这个人,都知道了,还特意问什么。她道,“那你呢,这么晚去哪里了?轮子上都是草屑。”
他坦言道,“去找了几位大臣。”
是为了帮老头子在游走么,“这事像是有预谋的,或者是老头子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设计了,又或者你们朝廷里有势力在争斗却把老头子牵扯了进去。你不是说不想卷进那些是非里头么,可你出手帮孔家,可能会把自己推倒风头浪尖。”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别说孔大人是父皇的肱骨之臣,单是我和庭淞一块玩大,他将是孔家女婿,我就没理由不帮,何况寒江你也是我朋友。”
她想起道,“你和陆庭淞是一块长大的,那日我在你大哥的府中听到有个女的说她也是和陆庭淞一块长大的,你认得那女人么?”
他不假思索道,“你见到的该是大哥的妻子,叫苏婉容。她是工部侍郎的女儿。”
果真是门当户对,权贵人家嫁娶的对象自然而然也会是权贵,落魄书生和官家千金,这样的配对大多出现在戏台子上,偶有一特殊例子,如她爹娘,那不是津津乐道的美谈而是大户人家有失颜面的反叛。
她见他看着自己两腿在发呆。
“你大哥提及我住在你府邸,那苏婉容的脸色一下子就白得像是晚上见鬼,反应还真是耐人寻味。现在看你也不太对劲,你们之中是不是有些什么?”她好奇道。
她喜欢观察各种人,形形色色的人,好的坏的,男的女的。而景故渊洞察力也不弱,相处下来,就像知道她唇角一勾就想使坏一样,他稍微的有些不同,她也是能感觉的出来。
他道,“天底下哪来那么多故事。”
“可我就觉得你身上有很多故事。”她剖析道,“你常常在笑,别人看觉得你和蔼可亲,可我觉得你却是在处处防备着人,你哥哥最多也就是步步为营,可你好像比他防的还厉害,倒像是在心里建起护城墙了,你是在保护自己么?”
他笑道,“寒江不是给人治病的么,怎么连心都会治么。”
“你说你把陆庭淞当朋友,是真的当成朋友么?他的事你知道多少?而你的事你愿意和他说么?”问他什么都在笑,比较像是虚以委蛇吧,纯粹的打发人。
“即便是朋友也不表示要把自己完全曝露在对方面前,每个人总有些秘密是不希望别人来探知的。”他形容道,“那感觉就和夜深人静你独自品味自己的心境不想他人来打扰一样。”
“像你这种多愁善感的人才会这么想,我巴不得每天睁开眼就有人来找我麻烦。”
他玩笑道,“我以为你是希望一天十二时辰都人来找麻烦呢。”
“那可不得,我还是肉体凡胎,总要吃喝睡,谁要是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来吵我,我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扔去喂狗的。”她掩了门,去推他轮椅。
他问道,“不休息么?”
“都知道我刚回来了,还假惺惺问这个干什么,和我去吹吹凉风,皇都还真是热。”儿时的记忆突然的浮现,她忍俊不禁道,“以前我睡不着,我爹娘都会守着我,我爹会给我说他和老头子相处的点滴,和睦的时候没多少,吵架收场的倒是多,气得老头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他看着前方,只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除了那遥遥的灯光,忽明忽暗,前方还有什么是等着他的全然不知。“光是这样听着便觉得你自小就是幸福快活,在皇都这样感情内敛的地方,是无法得到爹娘这样毫无保留的关爱的。”
“虽然听说做皇帝都是要日理万机,可你不是最受宠的儿子么,你爹没有哄过你抱过你?”
“父皇有抱过我。”他停顿了一下,“在我中了毒太医说我一辈子都不能行走那天,他抱着我抱了整晚,然后卯时便又去上朝了。天子天子,先是百姓的天,接着才是孩子的天。”
“你就没抱怨过么?”
他平静道,“发过脾气,但后来就明白了,宫中的孩子皇兄皇姐们都是这样忍受孤寂过来的。要使得国泰民安总是要有代价。”
她道,“那怎么一样,你的皇兄皇姐们亲娘还在呢,爹不记得了还有娘疼。可你爹要是把你忘了,你可就一无所有了。”
“我有三哥的娘”
她打断道,“别提你那个不是亲娘的娘。有的东西不在唾手可得的地方你才会特别想去要,我爹娘天天陪着我,所以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我能想象要是我爹把我忘了,我会很生气。没试过装病引起他关心么?或者”她想了想,又道,“你不是说你爹爱屋及乌么,可以特意去他会经过的地方哭着说梦见你娘了,然后”
她还有许多法子没说,他却是先笑了。她斜眼,“怎么,你是觉得幼稚还是觉得行不通?”
“不,你说的都很‘实用’。”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并非只能是妃嫔专用。“我笑的是你每每说到权谋术数玩弄手段总会很高兴。”这种天生喜欢斗争以此为乐的人真是不多见。
“我爹教我念的第一本书就是三十六计。就连我外公,虽然认为这边没什么了不得的,但对于玩弄权术还有兵法布阵的书并不排斥。”
“听你的口气倒是觉得你的外公不是一般人。”她的医术用毒皆是传承自她外公,那样高超,竟是连宫中的御医都比不过她。
“老头子也就知道我娘是南蛮人而已,你要好奇我外公是谁,我也可以告诉你,但要用你心里最重要的秘密来换。”她眨眨眼,“你还没说你和那苏婉容之间是不是有些什么。”
“只是青梅竹马,你是太爱看戏了,才会觉得每个人的背后都会有另一个故事。”他问道,“不担心孔大人了么?”
她信心十足,“老头子当年有门户之见棒打鸳鸯,所以算不得好人,只有好人才会短命不是么,既然他不是好人,一定是活到七老八十。”
景故渊猜想她方才出去定是做了什么。“下回见到贺延将军可要小心了,他极为的护短,若是低声下气还是挽回的余地,偏偏你就那样冲撞他,他可是不好惹的。”
那就正好,因为她也是不好惹的。
卷一缘起第三十一章 该做的事(二)
“本该是轮到你出题的,但你这次帮老头子,等老头子出狱,就算你赢了,可以想想要我干什么了。”
他道,“你刚才出去是做什么了,愿意说么?”
“你以为我出去是干什么?”她自问自答,“为老头子的事想了什么鬼点子出去捣乱了?”
他不说话,便是她猜对了。
“我以为我和你算有那么一点心灵相通了,原来还是不够心有灵犀。我之前寄了信回南蛮,家里寄了东西过来,我到城门口那家驿站去领罢了。”想不到信寄得挺快的,之前驿站那人说他们那用的都是上等良驹,能跋山涉水不显疲态,还日行千里,虽然收费贵却是物有所值,她还以为是王婆卖瓜呢。
他温和道,“心有灵犀不是那么用的,只能用在彼此爱慕的男女之间。如果只是到驿站拿东西大可以光明正大,不用那么鬼祟的。”
她没好气道,“我是正门走出去的,不但总管知道连蕊儿都知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她不在房间服侍,我回来时也是总管帮开的大门。”
“那方才我问你”
“见你自以为是的认为我一定会出去捣乱,就顺着你的意思,不想让你这么快的‘失望’咯。我是不是很体贴?”
他轻笑出声,原来自己也是被玩弄了。
“王爷!”总管急急忙忙来禀报,这么晚了不在房中,可是让他好找。总管气喘吁吁,连连呼了好几口气才能继续,“大皇子那边来人了,说要找伊姑娘的。”
她讽刺道,“不会大半夜的要找我比赛投壶吧。”
总管道,“是大皇妃,她好像是早产了,可孩子一直生不出来,稳婆说是难产,她没有办法。”
她冷淡的说道,“那就去找大夫,找御医啊。”
“找了,连颜安都被请去了。”可是术业有专攻,偏生孩子这门是他弱项。“御医也没办法,说大人孩子只能保住一个,颜安便让大皇子派人过来请姑娘过去,说或许会有法子。”
她对景故渊道,“你朋友可还真会给我找麻烦。”她会医术可不是大夫,没义务济世救人。
他转动轮椅对着她,“寒江,这是人命关天。”
她笑道,“刚问你和那苏婉容什么关系,你还说只是青梅竹马,现在急什么,好像自己妻子难产一样。”
他凝着她,“我娘便是难产死的,就算是不认识的人,若是帮得上,也该伸以援手。”
她手背到身后,当初救他要了他一块玉佩,“你该知道吧,我救人是有代价的,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人。”
“你想要什么?”
她开出条件,“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可不要想着轻描淡写打发我,我要听的是有头有尾有细节的故事,你答应的话,我立马去。”
颜闯将景故渊抱上马车,然后坐到前边驾马,车内留下他二人,她开始听他笑着娓娓道来。“就像是你知道的那样,我和庭淞还有婉容是青梅竹马。我的腿不能动,所以尽管父皇要求他的皇子个个文武双全,兄长们练习骑射,我也只能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庭淞是因为年龄相仿入宫伴读,而婉容则是因为姑姑是贵妃,入宫探望的时候与我相识。”
她道,“那是两小无嫌猜了。”
他点头,“此后我们三人常常玩在一块,我身有残缺,别人玩耍的时候我只能借着念书打发时间,几岁大的孩子最是贪玩的时候,可庭淞和婉容居然也耐住了性子陪我一同念书。”
这对四肢健全的孩子来说没有什么,可对不能跑不能跳的景故渊来说,有不嫌弃他的玩伴,已是值得让他感动。
他道,“你曾说过宫中一堆的利益纠葛,其实你说的没错。我知道婉容最初会和我交好,完全是因为她的父亲有过交代。但我太希望不会有人嫌弃我的残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