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倒小叔-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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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事关几身,一般身在局中的人,都很少能有这份默默隐忍的决心,偏偏她心明如镜,洞悉一切又把一切都拿捏的很好。
纵观全局,她都不过是别人名利场上微不足道的一颗棋子,按照别人的谋算步步向前,完全的由不得自己选择。
可是这一路走来,从设计从西陵家出逃的那一刻算起,她却在这些算计中步步为营,几次三番稍一偏转,便从死门中给自己开出一条生路。
她是不争,她最擅长的却是在默无声息的忍让中绝处逢生。
西陵楚想着就哑然失笑,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一次你怎么打算?”
“我?”乐思洛愣了一下,然后就打着哈哈伸了个懒腰,“这从头到尾的哪件事是由着我来打算的?还不是得听你的。”
乐思洛这话说的很小家子气,明显的言不由衷,西陵楚却不想揭穿,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信我吗?万一我只是骗你,再或者事到临头心有余而力不足,那怎么办?”
“所以啊,”乐思洛笑,“最不济你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不是?”
果然,她还就不能这么糊涂着算了,而这个解释是他欠她的。
西陵楚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捧着手里的茶杯慢慢敛了神色,“这件事其实并不复杂,说了白了,从我们西陵家到你们风家都不过是太子用来巩固自己地位的工具而已。”
风家有钱,西陵家有势,合起来刚好是不大不小的一道屏障。
可乐思洛却明白,眼下摆在他们面前的局势是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因为即便是仅凭当日中秋晚宴上的那一眼,她也能断定,这个太子殿下与他那个文弱斯文的父亲并不是同一种人。
“你不是说如今在大钰国丈已然是只手遮天,有他支持,太子他还有必要搞这些小动作吗?”乐思洛不动声色的明知故问。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年国丈推太子上位,奠定了他一国储君的地位,而人在高位就难免患得患失。”西陵楚轻轻的出一口气,也不揭穿她,“就因为太子是由国丈一手扶持上位的,所以在心里就对他始终都存着顾忌。而在控制不了他的情况下,他们便只能通过他身边的人来给予牵制。”
“你是说老爷?”乐思洛狐疑着开口,可如此复杂的政局之下,所谓杨远藤“身边”的这个概念又该如何划分呢?
西陵楚不置可否,只是自顾说道,“我爹从十六岁起就追随杨远藤左右,与他共同经历大小战役无数,很得他的信任,虽说自从十年前受过那次重创之后已经鲜有参与政事,但在杨远藤面前,他却还是有着一席之地的。”
这就难怪,乐思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以大公主嫁给了你大哥,再加上你娘的作用,你们西陵家就被吃的死死的了。”
“表面上看这是这样,事实上却也不尽然。”西陵楚语气不轻不重的挑眉看了她一眼。
他的这个眼神带了七分轻曼三分冷漠,游戏谈笑间却是隐藏了很深的情绪。
表面上?听这意思是应该还有内情?
乐思洛揣摩着他的话刚想再问,西陵楚却是话锋一转,继续道,“纵观朝野,整个朝廷之内,杨远藤这一生最信任的人共有三个,我爹只是其一。”
三个人?乐思洛扒拉着手指头算了一遍,也就只得出两个,便只能再看西陵楚。
“再一个是国丈的义子兼得意门生,也就是现在的镇国将军皇甫飞虹,”仿佛是能够完全的了解她的困惑似的,西陵楚只是轻声一笑便兀自移开目光,神色有些凝重,“因为他自幼就是在国丈身边长大的,国丈没有儿子,一直视他如己出。”
皇甫飞虹!对于这个人乐思洛也是有一些印象的,初入京城的那一日她便是借他的府宅聊做了娘家上的花轿。
可对皇甫飞虹这个人,她知道的并不多,只道他是个战功赫赫的武将,在整个京城中却是不显山不露水没什么曝光率。
相对而言,他那个独子皇甫少华跟夏侯钰之间的断袖之说倒很是风风火火的闹了一阵。
乐思洛拧着眉,想要从这几个月的见闻中再搜罗出一些跟皇甫飞虹有关的讯息,可想了半天,也只能在脑海中勉强勾勒出一个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破老头儿来。
就算是因了杨远藤的关系他才能坐上镇国将军的位子,可能在这个位子上坐这么久的,想必也不会是个凡人。
“这也是个狠角色?”果然还是人不可貌相,乐思洛试着问。
“皇甫飞虹这个人性格耿直,没有什么心机,却对杨远藤忠心耿耿,对于杨远藤的决定他从来就不会反对。”西陵楚道。
乐思洛更加不解,“照你这么说他就是所谓的愚忠?”
如果真是这样,太子一党似乎也就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个没有主见的人费心思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人的准则,愚钝或者聪慧往往只在一念之间。”西陵楚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嘴角,随即神色一敛,慎重道,“皇甫飞虹虽然不会阻挠杨远藤的任何决定,但是他的立场很重要,甚至——会影响杨远藤的决定。”
一个给另一个绝对的忠诚,另一个回报他以绝对的信任。
在如今大钰王朝这么复杂的形势下,这种情谊,便是生身父子间也不见得会有多少,西陵桑南跟西陵楚之间就是最好的榜样。
乐思洛心中微微一震,略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西陵楚。
西陵楚自然明白她心里是在拿自己做了个对比,却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冷声一笑便移开目光,“三年前皇上给三公主和皇甫少华指了婚,到时只要少华一成婚,那么他就是太子的亲妹夫了,皇甫家自然也是要死心塌地了。”
一个人或许可以安之若素的不争不夺,却极少有人可以把送上门来的富贵拒之门外。
不管皇甫飞虹跟杨远藤之间的关系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可一旦杨远藤成为过去式,皇甫飞虹便是再傻也不会将未来的储君这棵大树靠牢。
到时西陵峰加上皇甫家,这二者手上掌握的兵权合起来刚好可以在武力上跟杨远藤对垒。
虽然眼下国泰民安生平盛世,可这个局面已经足够给杨远藤造成压力。
这个太子,果然不是池中物。
乐思洛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目光也不再朦胧,而是换上了比西陵楚更加深远的色彩,“第三个人就是多年前的丞相大人,如今的岭南太守——司马望?”
“恩!”西陵楚毫不避讳的点头,“司马望比国丈虚长几岁,跟他之间是亦师亦友的交情,而且他这个人是文官出身,在政务上很有远见,在这三个人中也是最不容人左右的一个。”
这个弯儿绕的是够远的,也难怪她察觉不到。
“所以在应对他的计策上,他们就又不得不多绕了一道,从风家下手?”乐思洛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冷不防的一声冷笑溢出嘴角。
“司马望早年家境贫寒,夫人风氏与他伉俪情深共度难关,所以一直以来,他对这位夫人都很感激也很敬重。”西陵楚道,“风氏自幼便是孤女,唯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弟弟,也就是你父亲,所以,风家就是他们接近司马望的唯一途径。”
呵,怪不得李氏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果然是一步错,步步错,原来她与西陵玥之间所有的因缘际会也不过如此——
拐了几道弯儿也不过是一场算计,一场过失罢了。
她是一颗棋子,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不爱那么顺理成章,而她的爱却是错,之前的种种,那都不过是她身在局中不自知而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而已。
这样想着,乐思洛突然就有些释怀,原来深埋心底的那些不舍和遗憾也都变成了不遗余力的讽刺。
“那么——”乐思洛顿了一下,借以缓和自己处于极度疲惫之中的情绪,继而平静的抬眸看向西陵楚,“他们之间呢?”
【七六】 暗夜
他们之间与她无关,可是她不想就这样把西陵玥推到那样一个残忍的位置上。
她虽曾经试图入戏,如今也是抽身而退,她可以接受他的不爱,却不想承认他的无情,他们之间可以陌路可以再不相逢,可她却不想错过那一幕人生初见时的美好。
乐思洛口中的“他们”——是风花雪和西陵玥。
这两个人都是西陵楚面前的大忌,乐思洛知道她不该提,提了也不见得会得到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事儿其实挺无耻的,尤其是当别人的痛苦也不能换来自己的快乐的时候,乐思洛便更觉得不好意思。
西陵楚闻言,整个身子都明显的震了一下。
乐思洛登时就有点紧张,强忍着夺门而出的本能反应,犹自把大半个屁股稳稳的安放在椅子上。
好在这一次西陵楚并没有发疯,只震了那么一下,连点余震都没有,就一直低着头连话都不说。
乐思洛坐在对面,神色黯然,眼中却带了一丝期翼的光彩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西陵楚低着头深沉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重新对上乐思洛的目光,唇边缓缓的绽开一个亦真亦幻的微笑,“如果——我说他们跟你是不一样的,你会难过吗?”
他的神情有些渺茫,语气有点忧伤。
乐思洛又被晃了一下才找着感觉,只不过相对于西陵楚的不正经,她却是很认真的摇了摇头,“我不难过,只是会有一点遗憾。”
“遗憾?”西陵楚蹙眉。
“遗憾!”乐思洛重复,“爱人不易,被爱不易,我只是遗憾他们没能把这份美好维持到生命的终章。”
乐思洛的眸子里不再沾染任何的情绪,西陵楚抿唇看着她,眼中探究的意味越发明显。
你说你不信也就算了,这怎么还整的她跟怨妇似的?
“你不必用这种同情的目光来看我,我说的是真的。”乐思洛想要拍桌子,可是想了想又觉得眼下的情况和颜悦色似乎更具说服力,于是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洒然一笑,“我不否认我对西陵玥一直都是存了好感的,只是那离着爱情还差了一点,所以很多事也就自然而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乐思洛知道这话她不该跟西陵楚说,也料准了就算她说了他也不会信,可有些事在心里压抑的久了,豁然开朗之际就真的管不了那么多。
“你又何必伪装的这么辛苦。”西陵楚果然是不屑的哼了一声,乐思洛刚想辩驳,就见他眼中寒芒一闪,继而冷笑着补充了一句,“谁比谁也不见得好的了多少。”
谁也不比谁好多少?谁是谁?风花雪还是——西陵玥?
乐思洛一愣,酝酿了一半的情绪就这么被冻住了,她觉得自己没怎么能理解西陵楚这话的意思,想要刨根问底的要一个真相的时候,心里突然就觉得很不安。
对于西陵玥,她明明已经放手,却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一刻竟还是那么介怀跟他有关的一切。
在她的潜意识里,像西陵玥那样一个谪仙般的男子,就该是一种纤尘不染的存在,她既怕听到他的不幸又怕听到他的痛苦,怕真相揭开的那一瞬,坏了生命中最美的幻境。
乐思洛暗暗的攥紧袖子下面的拳头,强迫自己把思绪移开,言不由衷的开口道,“在这件事上,你不觉得太子他们太多此一举了吗?”
西陵楚显然也是在走神,这会儿也有点没大反应过来,只随口问道,“什么?”
“杨远藤这个人今天能走到权臣这个位置上,定非等闲之辈,当年他既然肯扶三皇子上位,那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像改立皇储这种大事,他应该不会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