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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雁回-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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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同是父亲所生,我怎么会看不起你?”云居雁高声反问,续而又伤心地说:“如果我看不起你,我怎么会知道你喜欢羊肉羹,又怎么会命人在院子里种上你喜欢的芍药花?”
“大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云雨桐上前握住了云居雁的手。
“算了!”云居雁背过身去,却没有挣脱云雨桐的手,任由她握着,失望地说:“你们总是误会我和母亲,可是你可曾仔细想过,母亲有为难过你们,为难过几位姨娘吗?我有做过伤害你们的事吗?你喜欢二妹,喜欢二婶娘,可是他们除了说几句好话,给几句无法兑现的诺言,可曾为你们设想过,为你们做过一件好事?”
云雨桐一边啜泣,一边思量着云居雁的话。凭心而论,这么多年来,云居雁母女虽对她们冷冷淡淡的,从不多说一句话,却也从不曾苛待她们。而云梦双母女,对她们总是亲亲热热的,好话不知说了多少,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为她谋一段好姻缘。可真真正正的,她们可从未给过她什么好处。
“大姐,是我识人不清。父亲说得没错,我确实看不到真相。”云雨桐说着就跪下了。
云居雁急忙蹲下扶她,嘴里说着:“你这是干什么。有些话说开了就好了。”
“对不起,大姐,我差点帮着二姐误了你的事……其实是二姐说,是你不想嫁给沈公子……”
“过去的事就算了。”云居雁一边说,一边为她擦眼泪。
泪眼迷离中,云雨桐紧盯着云居雁。想着那番情真意切的话,她第一次伸手抱住了她,伏在她肩上“呜呜咽咽”地哭着,语焉不详地道歉:“大姐,对不起,是我错了。”她不断重复着。
云居雁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哭着,眼中没有半点泪光。她几次背对她,因为她哭不出来。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这种事情是无法假装的。与自己的母亲一样,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她都选择视而不见。以前她就是这样对几位姨娘及庶出的妹妹的。
云平昭从未在她面前评论过云雨桐母女,而她说的什么羊肉羹,芍药,不是因为她知道,而是因为有鞠萍在她身边。她主动让鞠萍监视自己,原因之一就是她帮着许氏管家多年,对府里的事、府里的人太熟悉了。而她不能再像前世一样只看到自己想看的,她需要获得更多,更全面的资讯。
感觉到云雨桐的眼泪濡湿了自己的肩膀,云居雁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为此愧疚。她觉得自己在欺骗她的感情。可转念想想,落梅阁的事,云雨桐参与其中了,而前世,她那些挑拨离间、无中生有的伎俩让她不知道吃过多少闷亏。最重要的,今日她这么做不是为了对付云雨桐,而是为了挑拨云雨桐那人。
云居雁抬头向窗外望去。夕阳已收回最后一丝余晖,天渐渐暗了。她透过敞开的窗户望着蓝黑色天幕上的长庚星。长庚星与启明星本是同一颗星星。当黄昏的长庚星变成黎明时分的启明星才是天亮那刻,而此时,一切才刚开始。
“好了,别哭了,眼睛都肿了。”云居雁轻掀嘴角,柔声安慰着云雨桐。对她而言,接下去的下半场才是重点。
第69章警告
即便云雨桐没有说明,云居雁相信她突然到庄子找她,极大可能是受了云惜柔的暗示。眼下,她唯一的优势便是对云惜柔有了警惕,而她尚不知晓。至于其他的,她依然所知甚少。因此她必须利用这次的机会,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警告云雨桐,让她对云惜柔的挑拨多一分警惕,省得被利用了依然懵懂不知。
听云雨桐的哭声渐渐止了,她轻声说:“好了,别哭了。以前的事,过了就算了。不过以后你可要记着,我们才是亲姐妹。”
“恩。”云雨桐点点头。借着擦眼泪的时机默默权衡了一番,随后暗下决心,对着云居雁关切地说:“大姐,有一件事……你可能一时忘记了。”
“什么事?”云居雁假作疑惑。
“是这样的,我曾听人说,永州不适合养马。还有,大一些的马场都是朝廷管着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云居雁很自然地接了云雨桐的话茬,续而似突然恍然大悟般,面带惊讶地问:“三妹,你不会以为我真想开马场吧?”
“难道不是吗?我以为既然是玉瑶姐姐说的,肯定是真的。”
云雨桐刚说到这,有丫鬟在门外请示云居雁,问晚膳摆在哪里。两人只能止了之前的话题,洗手准备吃饭。玉瑶依着云居雁的指示,一直在外面守着。至小丫鬟端了洗手盆出去,她与往日一样,进屋欲指挥小丫鬟们布菜。
云居雁遣退了小丫鬟,责备玉瑶:“虽然我让你瞒着其他人。但三妹可不是其他人,你怎么能骗她,让她以为我要开马场,害她白白担心了一回。”
“姑娘,奴婢没有……”玉瑶轻轻咬了咬下唇,一脸委屈。
“你还狡辩!”云居雁脸有愠色。
玉瑶瞥了云雨桐一眼,点头说:“是奴婢错了,请姑娘,三姑娘责罚。”从她的表情很容易能看出,她嘴上说责罚。心里却是不服的。
云居雁见状,冷声说:“怎么,觉得受了委屈?”
“奴婢不敢。”玉瑶急忙跪下了。
云雨桐知道云居雁是极看重身边的大丫鬟的,况且她既然想抱住云居雁的大腿,自然不能得罪她的贴身丫鬟。急忙劝道:“大姐,可能是我听差了。”
“你不用劝我。这几个丫鬟是越来越张狂,越来越没分寸了。前两天四妹过来的时候。一定也是她不知轻重,说了不该说的话……如今,只怕祖父已经认定是我教唆四妹……”说着脸上的恼意更甚。
从玉瑶微微颤抖的肩膀,云雨桐觉得她在哭。她生怕玉瑶就此恨上了自己。急着想劝云居雁。回想稍早之前玉瑶说的话,她恍然发现。与马场有关的话题,玉瑶只对她说了一句“三姑娘不知道吗?”
“大姐,的确是误会,是我听错了。”她急巴巴解释。
“就算这次是误会,那四妹的事呢?”云居雁的表情又是气愤,又是担忧,接着又向云雨桐诉苦:“祖父一向疼爱二妹。若是让祖父觉得是我们几个联合起来陷害二妹,岂不是对的变成错的,错的却反而变成对的?”
一听这话,云雨桐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察觉到云居雁这是借着骂玉瑶的名义指责她。眼下错已酿成,她不想功亏于溃,除了暗恼自己思虑不周之外。焦急地思量如何把自己摘出来。转念想想,这次的事虽然是她想巴结云居雁。可若是没有云惜柔的那番话,她断然不会跑来庄子。
既然事情由她而起,那我就把责任全推给她得了!
云雨桐主意已定,委屈地说:“大姐,我突然来庄子找你,其实是六妹的意思。”
“六妹?”云居雁面露诧异,心中却一片了然。以她了解的云惜柔绝不会那么笨。云雨桐说自己是受云惜柔指使,分明是自私自利,想用说谎推卸责任。
云雨桐哪里知道云居雁所想。她郑重地点头,解释着:“六妹知道大姐和四妹感情甚好,她只是担心大姐。”
云居雁叹了一口气,遣退了玉瑶才说道:“三妹,六妹年纪小,不懂事,你怎么不劝上几句,反而陪着她一起疯?”为防云雨桐在云惜柔面前不小心说漏嘴,让云惜柔对自己有了提防,失去优势,云居雁没有直接告诉她小心云惜柔。不过既然云惜柔喜欢扮纯真,扮无辜,人前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那么她就成全她!
想着前世的云惜柔隐藏在暗处的软刀子,云居雁压下愤怒,再次叹了一口气,对着云雨桐说:“三妹,平日里你都看到的,六妹不止胆子小,很多时候都爱东想西想。这次她让你来找我,定然是觉得我会因为落梅阁的事恼了你……”她用关切的语气陈述着,临了又语重心长地说:“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好心。只是以后你切不可想也不想就顺着她。”她几乎想对云雨桐说:以后不管云惜柔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最好马上告诉我。
“恩。”云雨桐点点头,心中不禁怀疑是云惜柔故意陷害自己。不过她早已认定自己的六妹胆小又怕事,因此只能把怀疑放在心中。
一顿晚餐,云雨桐吃得心事重重。晚餐过后,她正想再次对云居雁表明心迹,鞠萍在外面问,要不要命家丁把老穆一家强行带走。
从下午到现在,老穆一家已经跪了几个时辰了,不要说小孩,就是大人也快受不了了。碍于云雨桐在场,云居雁只是愤愤地说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没有做出处置,转而叮嘱云雨桐,在老穆一家受到教训前,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开马场的事是假的。
之后两人又闲话了几句,待云雨桐回了自己的房间,云居雁这才让人把老穆和阿里耶带了进来。
因为跪得久了,再加上年纪大了,两人都是双颊青白,一脸疲态。
云居雁虽心有不忍,却并没叫他们起身,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沈子寒想找的人是一桩,老穆一家人私酿,私卖葡萄酒又是另一桩。对现在的云家来说,这两件事或许算不了什么,但以后保不定就会成为把柄。为了将来,她一定要把所有的隐忧扼杀在摇篮中,必要的时候,她宁愿把母亲为她建起的葡萄园全数砍了,也不想冒任何风险。
老穆两夫妻跪在地上,心中万分忐忑。云居雁借题发挥,对着阿里耶动怒,紧接着又大张旗鼓挖人,在他们看来都是想把他们赶走。那片葡萄园他们精心培植多年,倾注了全家人的心血,叫他们如何舍得?
“姑娘。”老穆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与沉重。
云居雁并没看他,只是不悦地说:“你们跪在二门口,是想让我难堪,还是想让别人觉得我云家苛待你们?”
两人一听这话顿时慌了,连称不敢。老穆自从听说许氏把附近的田地都交给云居雁打理,便一直在想自己是否有做得不妥的地方,得罪了她们。思来想去他只想到一个可能。本来他想在适当的时候找一个适当的说辞,如今却是慌了神,脱口而出:“姑娘,今年一定会有好收成……我们多交些租子……不,不是今年,是以后的每年……”
“你的意思,以后的每年,你们都要多酿些酒,多卖些去酒楼?”云居雁冷声问。
贩卖葡萄酒是犯法的。往年,因他们租的是许氏的地,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云居雁堂而皇之说出这话,看起来是要算总账了。两夫妻顿时觉得云居雁要的可能不止是砍了葡萄园,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绝望。
看两人跪在地上不说话,玉瑶催促道:“姑娘问你们话,怎么不答?”
老穆想着横竖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大着胆子说:“我们再也不敢了,恳请姑娘手下留言……”
“手下留情?”云居雁冷哼,质问:“你们做错的仅仅这一桩事情?”她观察着两夫妻的反应,怒道:“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夫妻俩悄悄对视一眼,额头的汗水滴落在青石地砖上,很快消失无踪,只留下一点淡淡的水渍。
云居雁看他们的反应便知道他们心虚了。当下,鞠萍正把下午记下的名单与原本的名单做比对,很快就能有初步的结果,只是不知道沈子寒有没有在各个路口拦截到什么人。
想到如果真有人利用老穆吐蕃人的身份,把葡萄园作为交换情报的地方,她就觉得背上一阵潮湿。兴瑞八年的那场战事,据说他们折损了几十万精兵。这个责任是任何人都扛不起的。
“还是不想说吗?”云居雁的声音已经不复之前的怒意。她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裙摆,不耐烦地下结论:“我没工夫与你们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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