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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部分

金钗布裙-第147部分

小说: 金钗布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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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刀来,替她刻了,侧耳听那院中,人声含糊,也都在欢笑言说,笑道:“不知来了多少贵客,谁出的这新巧主意。若我们就一径儿不回了,他们待如何?”

    这话一出,别人还罢了,云岭急得跺脚道:“回呀回呀!不然我白写了!”又涎着脸笑道:“四姐六姐,替我刻松木嘛?也不见得滑不过去的嘛!”

    云华未说什么,云舟点她脑门道:“我可不能看着你丢人!”便将刻片送入竹管。

    七王爷院中笑语暄然,却是朱樱自夸自赞:“我真是一等一大雅人,竟想得出香泉传信的主意,儒林雅史中可须记上我一笔!”

    “第一,这里没有儒林,一个儒都没有。”七王爷老实不客气道,“你二,你竟要折个纸鸟儿丢过去!若非我说要用上竹管才好,怎能将你的破主意化腐朽为神奇。”

    朱樱反唇相讥:“你英明!你想的是叶子上写字送过去!还说什么御沟流红叶的典故!一破叶子塞不塞得进竹管、流不流得过去?还写了字塞进去,你不嫌脏!要不是刘先生聪明,想到剖那边苇杆,剥膜来用,你那破主意就朽了去吧!”

    刘晨寂眨眨眼睛。被人夸奖,照理说要多谢夸奖、或者谦虚道不算什么,但在目前嘲讽已极炮火十足的场面下……多谢或者谦虚好像都太讽刺了。他维持缄默。

    “而且眉刀是我的!”朱樱继续自我夸奖。

    “诗是我写的。”七王爷同样自诩高明。

    “那字是我写的。”朱樱高兴道,“我的小字比你写得好。”

    “我……”七王爷还要再往自己脸上贴点金,看见最上一匝竹管里,回信滑出来了。

    是一片四四方方的冰,晶莹剔透,上刻:衣香何处染空翠,山路岂能无雨声。

    从蒸气的热管子里出来,冰表面已经融化。为了方便冷凝水向下流,竹管是微微向下倾斜的,冰表面一化,就滑了,很容易从管道里滑过来,滑出来之后,初时还能看清字句,托在掌上,受人热力烘托,字迹倾刻便如雪泥鸿爪、茫然难追,再移时,便销溶尽了。

    七王爷等人,知那边往这边来的竹管只通蒸气、不通水,难以载物,原以为就算有回信,也是揉成个小球什么的滚过来,不料却是滑冰片,固是冰清玉洁,然而……

    “那我不是就不能收藏了吗?”七王爷对着冰片苦恼道。

    “妙啊!”朱樱拍手,“就是不让你收藏的!”

    七王爷鼓着眼泡瞪她,转脸见刘晨寂神情欣然,便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来者可追、往者已逝。你托木心、我抚水痕。一边立言,一边流年。”刘晨寂微笑,“人事到此也尽了。”

    于是七王爷恍然,也叫好,又叫也拿冰片来刻。刘晨寂摇头:“改过来硬要它不留痕迹,又刻意了。何况冰之泛水、原不如浮烟。还是用苇膜罢,也见得一边任它逝流年、一边还有人立言,天、地、人三者都顾全了。”

    七王爷想想,道:“嗯,是好。”果然便不取冰片了,依然拿苇膜,还要刻字,朱樱抢道:“字若你刻,句子要我来对。”

    七王爷不肯让她,两人抢了半天,七王爷怒容正盛,忽转而笑道:“我们都不写,叫他来写便了。”手指向刘晨寂。

    朱樱又端详刘晨寂一番,喜道:“先生还能写小字?”

    刘晨寂答道:“倒是蝇头小楷写得不甚好。”

    “总之比你好。”七王爷扫她一眼,“但他反正看不上你,你不用喜了。”

    “也看不上你,那我就喜了,还是公平竞争、和平相处的局面,你何必出恶言呢?”朱樱温言道。

    七王爷想想,认错:“是我不够风度。”

    朱樱笑道:“知错未为晚也。”又问:“对句也是刘先生来对?还是我们交替?”

    七王爷道:“谁先想出来,便是谁罢!若谁都想不出来,拖得太久,便叫刘先生代笔便了。”

    朱樱又问:“若谁明明句子不好,胡谄抢句呢?”

    七王爷指着墙那边道:“现那许多钟灵毓秀在,料你也不好意思烂句子硬抢的罢!”

    朱樱一笑,认了,见这句子是改的前人“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的成句,为承“衣”字,换了前后顺序,以“雨声”作结,要接它,也要以“声”字开头了。

    声字作开头,不太好想,朱樱琢磨了半天,倒是七王爷一拍腿:“有了!声凭香重流三匝,字慰人遥过两墙。刘大夫,写上写上!”

    朱樱道:“勉强拼出两句来,就抢在前头。”

    七王爷道:“你不勉强,你来!”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狂期难道曾携有

    朱樱扭过身去,以绒扇遮了笑面,向七王爷道:“你抢得这样辛苦,让你罢了!”

    七王爷指着苇叶叫刘晨寂:“刻上!”

    刘晨寂依言刻了,叶子流过墙去,但听水声低潺,那边微闻人语,如巢中娇燕、叶底柔莺,七王爷好生羡慕,对朱樱道:“听她们低低怯怯,哪像我们大声喧哗。”

    朱樱向七王爷耳边道:“好叫王爷得知,妾身平时也是娇怯的,见王爷呼喝,只好也作黄钟大吕了。”

    七王爷又瞪她一眼,还未发话,那边冰信已来了。

    “墙畔月初照,风前尘未沾。”

    七王爷极口夸赞,道:“六姑娘风标高致——”

    “不是六姑娘的。”刘晨寂道。

    “——咦?”朱樱黑眸流盼,“先生怎的知道?”

    “就是知道。”刘晨寂安安静静道。

    朱樱与七王爷对了一记眼色,依然还是联对,对过十数联,他们固不对猜某联某联到底出自谁人手笔,云华等人也知七王爷这里肯定不是王爷一个人了,只不知还请了什么贵客。

    云华初看那“声凭香重”一联,已觉字体眼熟,想到一人,但看句意又不似他,故不敢认,见一联“几枝便有惊云意,不向人间问恣狂。”心中一动,想,这句似这人了。

    原来是云岭越凑越奇,全不给人留余地,把“几”字作了结字,七王爷与朱樱一时都束手无策,叫刘晨寂作了代笔。这联果然是刘晨寂作的,一联既出,将前头卷子全掩过,云舟击节奇道:“这手笔不凡。”推云岭道:“看看,人家这才是真正写诗的。”

    云华笑向云舟求道:“四姐姐。这一句让我。”

    云舟奇道:“哦?果然是高人,才引出六妹妹诗心来了。”便听她对句。

    云华忖度片时,道:“狂期难道曾携有,高语莫非旧戏仍。”

    云舟眸光一动,不语,依她刻上。

    云华末字特意用了更生僻的字,看那边如何应付,七王爷与朱樱果然都不行,推刘晨寂道:“还是要先生来。”

    刘晨寂乃回道:“仍堆残迹培香冢,劝取新红换故盆。”

    云舟便递冰片眉刀于云华道:“更见高澄了。还是你来罢,连字也你刻罢了,左右你字也不逊于我。”

    云华忙道:“这是四姐过谦。”

    接冰片在手。定了定,句意其实已经有了,几个字不妥,眉刀总刻不下去,再想想。岂止那几个字不妥当,连整句都是不合适的。更复想得深些,岂止整句不合适?连字带句,根本就不应该有。

    云岭在旁替她着急:“六姐,你老不写!冰面弄坏了,换一块啦!”

    云华低眸看。适才发呆作想,食指不觉落在冰面应刻字的地方,难怪觉指尖生凉。那冰面已融下一小块去,再刻字不得了。她心头微震,手一松,冰片送入竹管,便滑向那边去。云岭顿足:“呀呀。给了个白卷!”

    七王爷与朱樱见一块冰片过来,全无字迹。也是诧异,再定睛看,冰面淡淡一个指印。七王爷先奇道:“这是作什么?”朱樱也疑惑道:“怕是误传过来的罢?”

    刘晨寂在旁,独已会意。那淡淡一个指印,在他眼中便如晨风暮鼓般明白,竟不用再落言词。朱樱与七王爷再等了一会儿,那边再无信过来,回头看刘晨寂,竟已收拾起东西。七王爷惊道:“怎么刘大夫要抛开我先回去么?”

    “香宴已经结束了,”刘晨寂平和道,“王爷也是要回去了罢。”

    果然蒸气渐淡,到了尾声,墙那边的婢子传过大瓶青叶来,是插花,却无一朵花,但虬曲松枝,插于黄明釉耀州窑划花圈足大罐中,那罐胎质灰白、釉层开片含晕、造型古朴,极衬松质,那松插得,苍劲中透出秀气,却是大家手笔。七王爷问:“这是余少夫人插的么?”婢子笑道:“是少夫人姊姊插了几瓶送新人装饰房间,世子夫妇命给七王爷这边敬一瓶。”

    原来那无字冰片进竹管后,云岭跌足嗐叹,还要再写,云华抿嘴笑,去查问松料,云舟已知其意,开言分解道:“已蒸了这许久,松露已蒸得不少,人已见乏,料也将磬了,何必非到不可再续时才收手,就趁此罢了罢!”

    下人因便来收拾东西,筱筱见遗下不少松枝,笑道:“上月大老爷新得了个盆景,正是松的,说不晓得多贵重,我真真的不懂,看起来除了纤细些,与这些一样,还不是松。”

    云岭卖弄,便应道:“天地化物,一样的种子,有的长得合乎天地道理,赏心悦目,就是美,有的生得不济,便丑了。植物自己不知道美丑,人知道,于万物中挑出美的来养在身边,可以修身养性,就像抚琴佩剑是一样的道理。所谓贵重,是挑拣的工夫。从那么多事物里,要用那么多工夫去挑它,有时光挑还不行,还要碰缘份,碰到了,把它请出来养着,就像请出贤人良伴一样,怎么能不贵重呢?但也要懂的人才会欣赏,不懂的人,看着还是松。”

    筱筱道:“婢子果然不懂这些,难得九小姐这点年纪,已然有这般眼光,真不愧神童。”

    云岭抬头腆胸,自是得意,云舟自婚变后,心境大异往常,见云岭如此夸夸其谈,反生忧虑,与谢老太太的心是一般了。她没有当面压云岭,晓得这样年纪、这样聪明得意,压也压不下来,只有因势利导,笑道:“万物有灵,一些着人欣赏、一些不着人欣赏,天地着它生长了,总是有道理,这些枝子粗犷,不好入盆栽,取大瓶插了也别有风味呢!”

    云华凑趣,叫取瓶子来,又推阿逝道:“又有好玩的了。你看看。”

    阿逝从睡梦中被惊醒,第一反应是抹抹嘴,看有没有口水流下来。课堂上他曾经熟睡,被老师叫醒,还嘴硬:“我没睡!”老师指着他脸冷笑:“口水淌成河了,还说没睡。”举堂哄笑,给他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

    云华已拿帕子在他唇角印了印。阿逝不好意思,讪讪道:“太香了。太舒服了。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适才架管子劈松片,阿逝乐坏了,觉得太好玩了。蹦来蹦去的帮忙、抑或说帮倒忙。那些管子架成,他恨不得自己变得很小很轻、像甲虫啊蚂蚁啊那样轻,可以爬到管子上滑滑梯。

    之后松料填进去。烧出蒸气、蒸气又凝成水、水又再烧,他觉得也是很有趣的,很好看,又很香。香啊香啊他就……犯困了。一直烧气滴水毕竟太无聊了,文字什么他又不懂。在旁边陪着看着,眼皮越来越重,就打起盹来了。

    云华对他道:“四姐姐要插瓶呢。”

    就像课堂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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