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何处可相思-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云萝不在意的说道,“看了就看了去呗,又不会少一块肉。再说,就算她们见着了谅她们也不敢瞎传。”然后,她便自顾朝秋海棠林中走去。同时她心中暗道,哼,你们越是不想让我知道,我越是想要弄清楚。看你那样子,就知道没有说实话。
书香无奈,只得跺跺脚也跟了上去。随着她俩的靠近,声音越发清晰。那是一个中年妇人在随意喝骂的声音,间或还传来衣衫摩擦声音,似乎那妇人正在做着什么事情。同时,云萝还听到了细微的孩童吸气声。
透过秋海棠的枝叶,她看到不远处的草地上坐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童,身上穿着一身显得有些老旧的衣衫,虽然那衣衫是旧的,可是那料子一看就不是奴仆可以上身的。那男孩低垂着脑袋,长长的睫毛忽闪着盯着地面,手无意识的抓着一根干枯的秋海棠枝丫在地上胡乱划着。
在那小孩旁边,一名穿着粗布衣衫,一看就是粗使婆子的中年妇人双手叉腰,时不时地还用手推下男孩,狠狠点着男孩的脑袋,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着什么。云萝侧耳细听,越听她脸上神情越发难看。她的脚步也不自觉的向着那俩人所在的地方靠近。
书香在见到那个小男孩时,脸上表情就变了,可是见自家小姐还在不断向那走去,她急的自己的脑门都冒汗了,还是没有想到有什么法子劝小姐离开。最后,她只得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既然都发生了,还是顺其自然吧,反正这事情小姐早晚会知晓的。
“你这个贱婢之子,我让你高傲,你不就是身上流了云家的血脉么,可是还是没法改变你生母是个卑贱的奴婢的事实。你以为你是那什么劳什子少爷,还发少爷脾气?我不过就随口说了几句,嘿,你竟然还敢赌气不吃东西?我让你赌气不吃东西,哼,你吃不吃?你就算不吃饿死又有谁会知道?”那个妇人便嘴里喋喋不休的骂着,手上还时不时地推搡下那个坐在地上的小孩,她那宛若蒲扇般的大手不着痕迹的捏一下那个男孩。
可是不管那妇人说什么,男孩都是一脸的无动于衷,被推搡的身子摇摆也一声不吭,脸上表情漠然,却自有一股倔强气息。他就算是被妇人捏疼了也只是轻哼一下,或是吸口凉气,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那个妇人捏的不是他的身子一般,浑身都透着一股不在意。听到那妇人嘲讽自己,他抓着木棍在地上划着的手只是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下便又恢复如初了。
云萝眉头紧皱,看着那妇人的动作,虽然她捏的很是隐蔽,可是云萝还是轻易发现了,男孩那细微的变化也落在了她的眼里,她的心中不由对小男孩心疼起来。她见那妇人依旧不住手地推着少年,心中气愤的她没有考虑太多,便开口喝道,“大胆刁奴,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欺负主子的?”
云萝一声娇喝,在秋海棠林中响起,清亮的少女声音中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和自信,那是云萝在云家这些年下来自主形成的一股气势,就像今天早上她在学堂中一般,她发怒的气势,就连那些和她一般的小姐少爷也被她所摄。云萝美眸微眯,看着林中那名欺负主子的粗使婆子,脸上满是恼怒。
那个中年妇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抬起头来望向云萝站着的地方,眼神不住打量着,一见云萝浑身气质高贵从然,身上精致的衣饰处处透着华贵,只是不知为何,那衣衫上似乎是晕染了些黑乎乎的水迹,把一件好好的衣衫给毁了。
在听到云萝的声音时,她便觉得有些不妙,再见到云萝的样子,她更是不由咯噔了一下,心中暗道糟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肯定是府上的哪位小姐。突地,那妇人的眼睛停在云萝脸上,盯着云萝的那双丹凤眼发怔,眼中充满惊奇与诧异,嘴唇抽动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个一直低着头显得无动于衷的孩子听到云萝的声音,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脑袋向云萝看过去,逆着阳光,他眯眼打量站在不远处的云萝,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只是当他见到云萝那双丹凤眼时,眼神也是一变,慌忙又低下头继续望着脚边的地面,手开始在地上画起来。
“放肆,我家小姐是你这般低贱的婆子可以随意看的么?还不快收了你的狗眼。”跟在云萝身后的书香见那个婆子那么肆无忌惮打量自家小姐,脸上又是一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心中有些气急,不由出声喝道。
那婆子慌张低下自己的头,有些不知所措。等她再抬起头时,她那张已经不再年轻满是岁月痕迹的老脸上露出了谄媚讨好之色,双膝一曲便跪在地上告罪道,“小姐饶命,老奴陈氏,乃是沁河园里伺候函哥儿的婆子,刚刚是老奴冒犯了小姐,还望小姐恕罪。”说完她便一个劲地磕头请罪,没一会额头便红了。
云萝见状摆了摆手,眼眸轻垂,低声喃喃道,“函哥儿?这是云家哪房的少爷,怎么我没有听说过?难道是不受宠的庶子,还是……”她心中思量了一圈,还是没有结果,当她抬起眼来,见那个陈氏竟然还在磕头,不由不耐道,“好了,陈氏,你不要再磕了。今儿你冒犯的并不是我,而是函哥儿。我问你,函哥儿他是不是你的主子?”
云萝声音温和平静,可是说出的话却让那个妇人身子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她低垂着脑袋,低声呐呐道,“回小姐,是的。”
“好啊,没想到我云府竟然养了个白眼狼,见四下无人,便欺负年幼的小主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书香,你说说,背后欺主该当何罪?”云萝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愤恨和厌恶,声色俱厉地问道。
“回小姐,按照云家的规矩,背后欺主杖责三十,然后驱逐出府。”书香站在云萝的侧后方,有条不紊地回答着,然后又征询道,“小姐,要不我去叫韩管事来,把这个刁妇打了板子赶出府去?”
云萝想了想道,才低声地书香道,“这事我会和祖母和大伯母提的,我们管不了那么多。而且我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插手这些事情了。”
“陈氏,你走吧。”书香听了便对跪在地上的婆子说道,“记住,今儿的事情谁也不要告诉。”
那个婆子听了战战兢兢地起身,拖着有些肥胖发福的身子向云萝恭敬行礼,才缓缓离开了这片秋海棠树林。
云萝见那个叫陈氏的婆子离开,才踏着轻巧的步伐来到那个低着脑袋的小孩身边,她由于常去萧府暂住,便缠着舅舅跟着他和表哥学了不少强身健体的法子。几年坚持下来,她的身体可比一般的闺阁小姐强多了,所以她的步伐很轻巧,听力与眼力也比一般的普通人强一点,这也是刚刚为什么她一下就听到这边不对劲的原因。
云萝刚刚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婆子身上了,并没有看到男孩的模样,她见小男孩一直低头盯着地面看,也不由蹲下身子坐在草地上,脸上不由露出笑意道,“函哥儿,地上有什么宝贝吗?可不可以告诉五姐姐呢?”
坐在草地上的男孩身子莫名一颤,手中的木棍也是一顿,低埋着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要是云萝可以看到男孩脸上的表情,一定会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和她一样是个穿越人士。一个才五六岁的孩童竟然能表现出这么复杂的情感,真是一件让人惊奇的事情。
小男孩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抬起脑袋,望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云萝,没人发现他的眼低深处竟然还闪过一丝戏谑。
那是怎样的一种震撼,云萝望着自己面前的小男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她嘴唇微张,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
那双狭长飞扬的丹凤眼,细长漆黑的眉毛,那薄薄的嘴唇,挺直的鼻梁,这,这简直就是自己的爹爹云如海的缩小版呐。
☆、012。相遇相识,便是缘(二)
那双狭长飞扬的丹凤眼,细长漆黑的眉毛,那薄薄的嘴唇,挺直的鼻梁,这,这简直就是自己的爹爹云如海的缩小版呐。
云萝樱桃小嘴微张,看着面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有些出神。书香见状,不由在身后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衫,云萝才回过神来。她深深看了眼小男孩,脸色便恢复了正常,看着面前瘦瘦小小的小孩子,她脸上露出温柔怜爱的笑意,低声问道,“你是叫函哥儿吧,今年多大了,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为什么刚刚那个陈氏欺负你你都不吭声?”
函哥儿似乎是没有想到云萝竟然一下子会问这么多问题,他眼中满是错愕的望着自己身边的这个少女,这个自称是自己五姐姐的人。
他那幼小却早熟的心中很是诧异,他从哪些伺候自己的丫鬟婆子那里听说自己和云府的四老爷,也就是他的父亲的模样神似。而且听说自己父亲就一个嫡女,在云家排行第五,这个自称是自己五姐的人不就是自己的亲姐姐了?为什么她见到自己的模样,竟然还这么关心自己?
听了云萝的问话,他的心里虽然有些苦涩,可更多的还是温暖,她是关心自己的,即使那只是表面的也好。他抬起眼看了下那个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眼睛的云萝,才垂下眸子低声道,“姐姐,我今年六岁了,我不想呆在那个地方,那里所有人都瞧不起我,除了我的姆妈,可是姆妈后来也走了。大家都说我娘是个狐媚子,还说我是贱婢之子,他们的眼神都很奇怪,我知道他们对我都很不屑。”他的心中虽然难过,可是对云萝依然戒备,他已经无法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云萝点了点头,同时舒了口气,他总算是说话了,虽说声音很小,但是吐字清晰表达也很有条理。云萝眼中满是怜惜,鼓励道,“函哥儿,那你为什么不告诉祖母她们那些仆人那样对你,还有那个坏女人欺负你你怎么也不吭声?”
“姐姐,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也没有见过院子里的其他人,那些人都叫我函哥儿,所以我只知道自己叫函哥儿,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可以和谁说。”说着说着函哥儿长长的睫毛便湿润起来,眼中泪水也不住打转,可是他却瞪大了眼睛强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云萝眼中满是怜惜,心中也苦涩不已。她上前把瘦弱的小男孩搂进自己怀里,感受到他身子紧绷,便学着姆妈安慰她一般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温柔安慰着说道,“函哥儿,想哭就哭出来吧,没有人会说什么,我是你的姐姐,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函哥儿慢慢放松下来,他将头深深埋在云萝怀中,刚刚开始只是小声啜泣,后来便肆意哭出声来。云萝看着自己怀里的小男孩,个子小小瘦瘦的,伏在自己怀里痛哭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孩子。她心中暗叹口气,这孩子真是太苦了,也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现在的他才像个孩子。
刚刚那个一脸倔强,就算是那个陈氏话说得再难听,把他捏得身上生疼,却依然一声不吭,整个人无动于衷,表情漠然的函哥儿一点也不像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现在伏在云萝怀里失声痛哭的函哥儿才像是一个这般年纪的孩子该有的行为。
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的书香觉得眼角涩涩的,不由连忙抽出腰间的帕子擦去眼角的湿润。这个孩子,真是个苦命的,想必他的日子过得连自己这些得主子意的丫鬟都还不如吧。
待得函哥儿哭够了,云萝轻声道,“函哥儿,你要记住,我们云家的孩子是不容被他人欺负的。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