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桥平-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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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大娘善于用毒，对蛊虫一道亦知甚多。在楚老爹脱离平宫卫之后，多年来压制可能的蛊毒反噬，应该就是靠这个。而在曾大娘死后，他身边应该还有一个善于此道的人。也或者，久病成医，他也能处理自己的情况。
“金犬帮与很多势力方都曾有过来往，从未有所立场，仅仅是金钱交易而已。这是它的一个优点，相当于独立于众势力斗争的第三方，作为便利的暗杀者而存在。瓜葛不深，或者说得罪的太多，但都有明确的委托方，它只是作为委托的执行人，收到的波及较小。甚至是报仇，只要价钱足够高，也可以委托金犬帮反过来做掉对方。”
曾听水芜这样说过，她在霁夫人手下时，好像其实已追踪了这个组织很长一段时间。
但实际上这是理想态，在最初的几年，还有可能实现，但越发展，局势便会越发混乱。钱货两清，再无其他瓜葛，在人际社会，又是在古代，做的是暗杀的生意，是很难实现的。
毕竟，人命如何能用钱衡量。这就犯了大道义的基本。
而且组织发展逐步壮大，钱再多，对权力的渴望几乎也是同步的。若想争权，势必要牵涉进各方势力斗争之中，这时候，钱货两清的第三方地位更是不可能了。所谓的权力平衡，是动态的，作为第三方，只可能是从不出手，也就是完全的局外人。一旦出手，势必牵涉其中。
在七年前，以及更早之前，很多势力都付钱让金犬帮做过很多事情，相互牵扯，墙头草的态度，无疑让它在尚国与西信国战乱之后，尽管它最后肯定是站在了即将胜利者的一边，但胜利者对它也早已完全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
但它就此收敛，胜利者也就对它放任不管。至于江湖势力，则开始了对它的清缴、至此，它孤立无援——能够威胁到任何势力的筹码，好像都已经不太管用——后来我才知道，穆念和杜林他们，一一毁去了金犬帮藏起来的那些秘密武器——能够威胁到任何势力为它所用的文件或物品。
过了五月已是夏季，四面虫鸣渐响。
静静坐着，到最后连就摆在面前的茶壶也懒得去够了——平清王府不善饮酒，却哎饮茶，也不知是谁最先开始说的。总之，知道的人还不少。
直到淡淡薄雾间寺庙钟声远远传来，仰头，天空，已微微发亮。
轻出一口气，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拍拍脸，然后走下高台。
绿水桥平 第212章 瓮中（2）
平章传召穆念入宫，也就是说，已经找到了。目前为止，一切还算顺利。
桔儿从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以身养毒。这一次，桔儿化妆为西信使团的一员。而今晚，楚老爹，定会亲自来试药，不论是采用何种方法，而平章的传召，按之前定的计划，也就是说桔儿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
……总算。
从高台上走下来，全身都已经冻僵了，关节发出“喀拉喀拉”的危险声响。台阶上往下走几步，差点跌倒。
停下，轻喘息，向北远望。穆念这时应该还在皇宫里。
再过不久，一大清早的，我将会接到宫内来人通知，昨晚平清王陪着圣上饮酒叙旧，喝得太尽兴，醉了，直接就宿在了宫内。
而我在这高台上对月怀思了一个晚上，并没有遭到袭击，看来是会在其他地方下手了。虽说茶水里加了御寒的料，也在小暖炉上一直温着，但毕竟这么寒冷的晚上在室外坐了一个晚上，还得装作一副很伤心惆怅想不开的样子，也不知会不会真的感冒……
“阿嚏……”想到这里，竟然真的打了个喷嚏……
摸摸鼻子，轻叹一声，走下了高台。
楚老爹生性多疑，所以应该不会一个人行动——即使在清剿之后，金犬帮剩余势力仍存在。不过，经过每一次层筛选，都将让楚老爹一步步走入陷阱之中——执行计划的是一个庞大组织下的众多核心任务，那么它就可以像奇门遁甲一样，在无数的可能性之间进行倾向性的约束，一步步引导到最终目的。
而楚老师额这次成功上钩，接下这两单生意，也多亏了之前清缴的力度，让他来不及带走之前攒下的打量资源——不论是财产，又或者是其他资源。而这一次，大概也是要吃的饱饱的了，并初步重整金犬帮在尚国内的剩余，再往东荒去——最佳的状况。
这个时候，苏儿还睡的正香，只隔着帘望了一会儿，担心身上染了一个晚上的寒气会传到苏儿身上，哪怕只是一点点。
在外间，靠着抱枕，挨着暖熏炉，眯了一会儿，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有人来报，宫内传消息，平清王夜间直接宿于宫内，也就是说他就直接留在宫内，参加中午的宫宴了，而我则带着苏儿，从平清王府出发。
这个局，实际上也会将苏儿牵入其中。
而我，也只能这么做，以保证苏儿以后的安全。
毕竟，这个局，若是假戏真做，平章完全可以不顾及其他后果，直接借楚老爹或者其他什么人的手除去我。
但我相信穆念他们，这个局既然布好了，就一定有他们的考虑。把握，一定也不会小的。
入宫之后，借口想吹吹风散步，也就在能够步行时下了车，在能够走得最远的地方逛了一会儿。
一路护送的侍卫倒是真心急了，一脸为难，却不知该怎么办。
最后，在时间所剩不多时，假装心急之下，为走捷径，选择了看起来最近却最偏的一条路。
漏洞“摆”的如此明显，楚老爹是一定不会“中计”的。但这很可能会加剧他的一种错觉，也就是我们这一边的陷阱也就这样了，他完全可以绕开这些陷阱，通过其他方式达到目的——正好落入套中。
苏儿在车上睡着了，也就让水芜带着他先去了。
结果宫宴开始之后，没多久，苏儿又是困了。
“苏儿，困了？”
其实，昨晚，水芜陪着他玩儿，故意比平时玩了那么一些。接着又起了个大早，一路入宫，又闹了许久，这会儿必然是困了。
正好，让水芜先带着他离开。
大殿的另一侧，坐着西信使团。花杉公主也在其中，不过我到时，已经将近开始的时候，也就只点头算打个招呼，还未说过话。
计划契机之四。西信使团的到来。楚老爹手中所有的最后砝码，若无足够的观众，他是不会觉得放心的。
要让所有人看到，这个人，是自己不小心弄死自己的。
有面生的宫女上来倒茶——其实宫内侍女什么的必然都是生面孔，但因为计划其中的一种可能性，总觉得可能是其中的任何一个。
将茶水全数喝下。
穆念还未出现，说是还未醉醒……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还是顺利的。
乐坊表演进行了一段时间，大约五六个节目之后，大殿上气氛轻松了不少。开始有人走动，敬酒，或是聊天。
有西信女子走过来，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转眼，已走到了栏杆前。
楼阙高有十米，摔下去……额，一定很好看。必须有很多的观众，以此证实，我是自己掉下去的……或者，找个替罪的也不错，比如私恨，怎么扯淡都行……我望了身边女子一眼，是个长相普通的年轻女子——西信有女官，倒是不多。也不知道这一个，是不是由谁易容的。
这麻药却是药效很强，即使我昨晚已做了准备，为了辅助效果，还以特制药汤沐浴了办个事成，结果现在，关节肌肉，都隐隐有了麻痹的感觉。
视线望回殿内。
等等……平章离席之后，一直没有回来，只剩皇后在与花杉公主两人说话。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忽然一声尖锐哨音。
殿内外侍卫，超过一半的人出刀，指向殿内的人，甚至是就站在自己身边的同僚。
连西信使团也有人站了起来，武器出手。
其中一个年轻将军模样的人，竟几步冲到了台上，掏出了一块明晃晃的黄布，开始大声宣读：“天维元年十月初十……传位于却仁太子，于天维十年十月十一登基，后为……弑，篡位为帝。却仁陛下遗诏，传位于西——”
天维……是上一个大尚皇帝的年号……
未及眨眼，匕首直接从那年轻将军的喉咙斜斜刺穿出来，晃着银光的刀刃，下一瞬，鲜血喷溅而出。
年轻将军瞪大了双眼，极度的震惊和极度的恐惧，双手早就弃了黄布，摸向自己的脖子。
匕首飞过时，其实是走了一个弧度的——这几年一直在锻炼，至少还是捕捉到了一点痕迹。视线不自觉地侧过去，匕首飞出的地方，哪里，一角白裙晃过，消失在布幔之后……但若没有猜错的话，这匕首，是霁夫人她……
这一出，不是计划之内吧？……若是计划之内，掷出的匕首，不应该是看不出是谁的么？
究竟是什么情况……
西庆王……当时杜玖他……难道还发生了别的什么……
麻药的作用终于是太强，终于再支持不住，向一侧倒去。视界在彻底沉入黑暗之前，好像看到了，穆念他飞身过来的身影……
＋＋＋＋＋＋＋＋＋＋＋＋＋＋＋＋＋＋＋＋＋＋＋＋＋＋＋＋＋＋＋＋是在穆念怀中醒过来的。
确认了苏儿已平安回到平清王府，担忧这才稍微缓了一些。
“妹妹……”霁夫人却也守在一边。
在晕过去之前，忽然想起了很多，为什么当时霁夫人要那样说，为什么林家要将我视为恩主，以及，之后，杜玖他还是说了谎……
“嗯。”我抬眸，震惊之下，思绪却是无比的清晰，只心脏有些针刺一般的疼痛。
在平章王和西庆王之间，杜玖最后的选择，是平章王。我想这大概是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但杜玖的选择，无疑是局势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当时，在皇宫，想要杜玖死的，不止大尚皇帝，恐怕连西庆王也是……
“妹妹……”
“抱歉，我现在，像一个人待一会儿。”我轻声道，闭上了眼，“很久以前，或许……再见罢。”
其实，这什么所谓遗诏，就算楚老爹或是别的什么人在大典上对全京城的人大喊，也不会有人相信。就算心有疑惑，也是一时间的，更何况与已无关，若是再出了其他更值得八卦的事，民众的兴趣也会很快转移。
至于最关键的当事人，平章，其实一早就知道这些事，也早就在这些事上与……杜玖，还有穆念，还有其他人，有了一些协约。
平章这一次的目的，恐怕也并不是楚老爹，只是，刚好而已……
所谓遗诏是读了大半，但一来，在场之人决计不会再提，二来，就算传言出去，平章如今已基本坐稳了这个位子，控制传言自然不在话下。传言充其量也只能是让事情暂时更混乱一些而已。
大家或许会怀疑的，也仅仅是却仁太子之后还活着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其实一直都在，这一次的提出也并没有什么效果，毕竟传说还是传说，眼见为实，自然还是眼前的事比较重要。
回了平清王府，水芜跪在院门后。
走过去，扶她起来，“你，不跟着走么？”
“水芜想留下。”她答。
“……好。”
轻叹一声，走回了穆念身边。
听身后脚步声，是跟上了。
……怎样都罢了。
……霁夫人，这些年的艰难，或许，还要远远超出我之前的想象……
罢了……
推开房门，却见苏儿端着一碗热粥，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小脸都皱了，汗涔涔的。
“……苏儿？”
“娘今天看起来好累，是不是不喜欢皇宫？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