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又死回来了-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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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皇上最后开恩俩字,直接就在喉咙口里打了个转,活生生给吞回了肚子里。
终于没能听得下去的皇后,在皇上说到打斗最□□时,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一手拿着惊堂木正打算拍下去,一手还拿着把不合时宜折扇的皇上,当场就和被摁了暂停键一样,呆呆的傻在了床上。
地下一众美人也全……傻了。
虽然自己是奉皇上旨意前来伴驾,但德妃秉皇后旨意彻查后宫,下了禁足令也是不假,后宫里就是消息再不灵通的主子,这会儿也都知道这个后宫十有□□是皇后当家,这会儿被抓个现行,谁知道皇后会不会当场大怒,把所有人一概斥为叛党?
皇上当场唰的一声,把手里捏着的惊堂木往身后一藏,穿上鞋子蹦到地上,又因为蹦得太快小小崴了一下脚,顿时又疼得龇牙咧嘴的。
皇后一直默默等着皇上疼完了站直身子,才俯身行礼。
“皇上受伤未愈,臣妾担忧,前来给皇上请安,请皇上多多休息,以保养身体为宜。”
然后皇上就和得了大赦一样,似模似样的点了点头,把另一只手里的折扇往寝衣袖子里塞了塞,又因为寝衣没有口袋,只能倒握着藏在袖子里,一截白玉扇柄就那么明晃晃的戳瞎了皇后狗眼。
“皇后关心,朕实在感念。”
皇后:“……”
所以说,解释不了这一干美人环绕美酒在手的状态,就当自己是瞎子么!
一脸淡定的穿过依然呈呆傻状态,连安都忘了向她请的一众美人,皇后往前走了两步,在皇上床边站定,回头扫了一眼桌子。
惊堂木一把,茶碗一个,外带酒壶一把,和一樽酒杯。
“皇上受伤,太医吩咐,能喝酒?”
站在屏风之后,早被青萝传话匆匆赶来的章太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臣无能,不能照顾好皇上,请娘娘恕罪。皇上之伤,虽未伤及筋骨,但酒烈本就伤身,更何况皇上受伤未愈,身体底子尚未补足,实不宜饮酒,不宜饮酒。”
皇后轻轻点了点头。
“本宫记得,淑妃已回禀过,为确保无虞,皇上寝殿之内已无酒存放,这一壶酒是谁带来的?”
一干美人默默侧了侧身子,让出中间一个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宫嫔。
皇后连看都懒得去看那倒霉孩子一眼,冲青扇点了点头。
“皇上受伤,后宫不能照拂,反倒令皇上饮酒上身,实是居心叵测,今日带酒来的是……”
顿了顿,皇后看了眼皇上,又觉得估计就连皇上也未必能记得那位美人的名字,便又看着小乐子。
后者立刻精乖的上前行礼。
“回娘娘,是容乐宫的李美人。”
皇后便顺着小乐子的话,从善如流的接了下去。
“李美人,杖杀。”
一干美人终于彻底反应了过来,一个两个全扑在了地上,喊完皇上饶命之后,又开始喊皇后饶命。
皇上轻轻扯了扯皇后衣袖。
“好歹给朕点面子,这么多人……”
皇后居高临下,冷眼看着那群终于知道害怕为何物的宫嫔们,只觉得自己声音,都已经冷透了。
“所以臣妾并未治她们谋逆行刺之罪,只是皇上也要保养自身,国不可一日无君,万望皇上切记。”
“皇上喝酒而不知劝阻,本宫来而不知行礼,身为宫嫔竟然席地而坐,想必你们进宫之后,这规矩是学得可以了。”
捏着自己袖子的手默默松开,皇后稳稳冲皇上行下礼去。
“宫嫔宫规不严,不能劝诫皇上,实乃臣妾之过,臣妾自请罚俸三月,还请皇上恩准。”
气势一低再低,终于被皇后牢牢踩在脚底下的天子,只能抱着被子,呆愣愣的看着皇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皇后又行一礼,才直起身子。
“今日你们奉召而来,想必是觉着本宫不能治你们之罪,如此藐视皇后,藐视宫规,实实不配侍奉皇上左右,今日在皇上殿中的,一律废除封号,降为庶人,冷宫安置,非死不得出。”
皇上终于没能忍住,手边只有一个枕头,总也不能举着枕头大喊若皇后废她们朕便一个枕头捂死自己的话,刚张了张口,便见皇后又冲他开始行礼。
“皇上受伤疲累,臣妾不便久留,还请皇上好生休息,若皇上觉得长日漫漫,臣妾这便晓谕六宫,从今日起,自德妃淑妃开始,每宫主位,每日一人前来侍奉。”
于是,德妃名字一出,皇上彻底消音。
死道友不死贫道,美人多的是,德妃……千万不能再来啊!
第29章 宋桥
淑妃下午接到消息,和德妃一块儿战战兢兢来凤仪宫给皇后请罪时,皇后正和白行远把每个朝臣们的家族史和交游史摆在桌面上,一一掘坟。
从祖上是谁从哪儿迁去哪儿在哪儿住了多久那儿有什么有名望的人开始算起,一直到参加科举是谁判的卷平时和谁走得近甚至连有什么既往情史都全挖了出来,力求掌握第一手资料。
不得不说东厂历来办事妥帖,只有皇后想不到的,还没有他们挖不出的秘辛。
皇后一个不小心,甚至看到了自家爹在年轻时与一名苏姓江南女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暧昧。
“娘娘……德妃娘娘……”虽然说朝政事大,但淑妃和德妃一块儿来请罪,还打着请皇后娘娘过目伺候皇上各宫主位排班表的旗号,青扇还真只能硬着头皮走这一趟。
终于恢复正常的皇后娘娘连头都没抬,直接挥挥手让青扇把人轰出去。
“宫中已加紧戒备,各宫查了这么些天,到底没查出什么来,难不成为着一个早就跑得不见影子了的刺客,宫中还要人人自危?岂不是笑话本宫无能,传旨,各宫解禁,德妃负责皇上起居,淑妃便去着手明日设宴事宜,不用再来回本宫了。”
青扇如蒙大赦,麻溜的滚出去传话。
“娘娘,这些事着微臣去办即可,娘娘无须亲力亲为。”皇后赐了座,白行远便坐在皇后左手的桌边,面前堆着比皇后自己脑袋还要高的卷宗,时不时便抽一张出来交给青萝递上去。
“涂左丞上午递名册,裴右相下午就上折子,所列之人居然没一个相同,果真是文武百官,本宫倒不知道,朝廷居然有这么多可用之才。”
白行远识相的闭了嘴,把脑袋深深的埋进了纸堆里。
“他居然还敢咬死这件事不放了,真当本宫没办法治他?”皇后恨恨拍了拍桌子,朱笔从涂相递进来的名册中圈出几人,又拖过裴相的折子来,只恨不得尽数把东西都撕碎了烧干净。
然后,一身利落黑色飞鱼服,把头发挽得一丝不苟面容刻板的男人,就那么理所当然的从房顶上窜了下来,默默跪去了皇后身前。
皇后:“……”
你们一个两个……真是够了!
真的当自己这凤仪宫的屋顶是个筛子么!由得你们穿来穿去!
就算是凤仪宫的屋顶是筛子,历代皇上都由得你们吓,但自己是皇后啊,历代没有男皇后啊!你们好歹避一避男女之大防好不好!
白行远唰的站了起来,直接挡去了男人身前。
“东厂或许出事,容微臣先行告退。”
然后和男人刻板的脸相映生辉的刻板声音,就那么清晰的从白行远背后传了出来。
“袁巡按,豫州暴毙。”
皇后还在纸上烦躁乱划的笔猛的一停,继而缓缓放了下来。
“人呢。”
男人板板整整的跪在地上,身体挺得笔直,言简意赅的回了皇后两个字。
“东厂。”
然后就从怀中摸出个油纸包,站起来,直接放去皇后案头。
“遗物。”
白行远终于变了脸色,匆匆和皇后告了罪,先回东厂。
开玩笑,死都死了,宋桥居然还千里迢迢把尸身带回东厂,必定事出有因,只怕再晚这消息便要瞒不住了。
皇后伸手打干燥的布包,顿时被里面异常腥臭还湿哒哒的黑色布料给熏得差点没给背过气去。
宋桥面无表情的添了个补充。
“发现时没有纸包,微臣怕损坏物证。”
皇后:“……”
这种事情要先说啊好不好!
青萝实在没能看得下去,拿巾帕包着手,上前想替自家娘娘把布包打开。
手才刚伸到一半,皇后便觉眼前一花,先前还搁自己案头前站着的男人,竟然生生从自己脑袋顶上蹦了过去,窜到身侧一把捞住青萝的手,硬生生把自己的贴身宫女平平推得后退三步。
然后就代替了青萝的位置,目光灼灼的等着皇后亲自拆包。
皇后生平第一次……哭笑不得。
宋桥什么都好,甚至于这个人还是她亲自挑中,安进了飞鱼部,又是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爬上了部主之位,忠心足够,精细足够,唯一的不足。那就是……
太认死理。
认死理得甚至已经忘了自己除了皇后和主子这两个身份之外,还是个女的了。
“娘娘,事不宜迟。”
皇后终于横了心,视死如归的屏住呼吸,拿两只手指拈开了布包。
好在里面没有什么血淋淋的一颗心脏之类的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过是巡按的一枚印章和薄薄的被卷起来的一本册子。
宋桥耐着性子等着皇后把印章和册子取出来,才伸手拿油纸把布料包了起来,重新走回皇后案前单膝跪下。
“微臣告退。”
还没等皇后点头说完一句一路辛苦,人便又从房梁上原路窜了出去。
青萝颇有眼色的给自家娘娘打了盆水来,仔仔细细伺候皇后洗完手,端着水出去时干脆把门都给带上了。
东厂暗部这些事儿,下人向来是越知道得少越好,宋大人没事儿就喜欢翻房顶的习惯改不了,撞见好几回,皇后倒也淡定了,只不过自己还是要惜点命。
皇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个下午,青扇传了晚膳,被青萝拼死拦着,没能敲门,只急得在门口团团转。
当然,等皇后开了门,说出第一句话时,就连青萝,都差点没一头给撞死在了墙上来拼死觐见。
皇后说:
“更衣,去东厂。”
作为历任王朝里最为隐秘,也最让人所不齿的,绝对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的地方,东西两厂,哪怕是皇帝,都绝少踏足。
历来之后东厂觐见皇上,何曾有皇上亲临贱地之理。
皇后更衣时,青扇青萝前所未有意见空前统一,一左一右抱着皇后大腿,呕心沥血苦口婆心的劝了整整半个时辰,也没能阻止皇后把男装往包袱里装的决心。
宫门缓缓开了一条小缝,马车便轻巧的滑出来,皇后铁了心要掩人耳目,青扇青萝都留在宫中,自己穿了小宫女的服饰,一出宫便换上男装,只带了两个侍卫伴驾。
至于身后东厂暗卫跟了多少,就不是皇后需要操心的事儿了。
东厂大门大敞,灯笼点了无数,白行远亲自站在门口,只等马车一停,便抢上前去,亲自弯腰,往马车旁边放上脚踏,又恭恭敬敬掀开车帘,请皇后下车。
大概是被宋桥传染了,皇后从头到尾只赏了白行远两个字。
“带路。”
厂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