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又死回来了-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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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那叫一个脆生。
“草民林燃,叩见皇后娘娘。”
皇后差点没直接把一口茶全喷在裙子上。
虽然说东厂选拔人才没有什么特别硬性的性格要求,但这一只未免也……
太欢脱了。
她都无法想象,这么一只走路随时都能带出来一股子阳光活跳味道的少年,走在东厂那阴森暗沉的石砖密室里,是一副什么场景。
放下茶盏,皇后一只手虚抬了抬。
“免礼吧。”
宋桥还是一副天塌了都不管他的事的表情,看着少年欢脱的从地上爬起来,双目低垂,笑意就从眼角眉梢里那么一点一点透了出来。
皇后有点儿不太想说那些个废话的吩咐。
该忠心的人,早被东厂教得忠贞不二,想叛变的人,迟早有一天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轻轻咳嗽一声,皇后双手叠交,放在膝盖上,背脊挺直,目光直直穿过珠帘,落在依然低着头的少年身上。
“本宫用人,惟忠心二字,若你做不到,便不用再出现在这里了。”
林燃终于抬头,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看了回去。
“皇后预备给草民什么代价,让草民为皇后效忠?”
皇后眯起眼睛,终于笑了起来。
这才是白行远给自己挑上来的人。
不适合后宫,却是接替宋桥位置的最佳人选。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不用再称草民了,回去找白大人,他会给你安排官职,待你什么时候能够自己站在本宫面前回话,不需要通过宋大人和白大人时,再来和本宫谈条件。”
宋桥冲着门口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滚了。
皇后手指慢慢抚过镂空金色护甲,一直等到少年去得远了,才看向宋桥。
“他不适合监管后宫。”
后者利索的应了个是,重新跪去了丹阶下。
野心太过于张扬,掩饰却还生硬,只怕她才把人往后宫里一放,章炎就会猜出来结果了。
“本宫将他交给你,飞鱼部会有他一个位置。”
宋桥连是都懒得说了,直接点了点头,表示微臣遵旨。
皇后微微笑着,身子稍稍往前倾了倾。
“气势太盛,在东厂未必是好事,既然是你与白大人亲自选出来的人,本宫自然信任,只是还需再历练。”
宋桥继续点头。
反正这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晃神,交代什么他都能记得清楚,皇后早就习惯了对着宋桥说话就和对着一团空气一样了。
“章炎叛变,正值用人之际,你来监管后宫事宜,本宫放心。”
宋桥终于开了金口。
“请旨,飞鱼部副主,如何处置。”
皇后稍稍停了停,慢慢喝了口茶,又把茶盏放在手里转了两圈,才接了下去。
“自然交与新部主处置。”
宋桥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表示完全理解。
皇后挥了挥手,示意宋桥可以起来了。
“本宫前几日与德妃闲聊,上林宫的惜言昭仪,似乎已经闹得把周围两个宫的宫嫔都已尽数逼走,不知宋大人可知此事?”
皇后语气太过于平淡,平淡的就像问你今天吃早饭了么这么简单,宋桥似乎是相当意外的抬了抬头,又唰的一下垂了下来。
皇后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往别人身上补刀子了。
这种感觉着实……挺爽的。
“惜言昭仪虽在宫中也住了有些时日,但毕竟狼女未能开化,本宫也很担心后宫安危。”
于是这回宋桥不仅是抬头了,还微微往前踏了小半步。
“章炎办事不力,如此小事竟也办不稳妥,狼女伤人竟也无人禀报本宫,既然宋大人即将接管后宫监管事宜,本宫倒有一个不情之请。”
所谓男人的面子也是很重要的。
如果皇后直接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以宋桥那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性格,她还真拿不准会收到一个什么效果。
软话我来说,人情你来做,大家心知肚明也就好了。
“本宫想加强上林宫周围守备,不知大人可否得闲,替本宫看着,勿要让昭仪妄生事端?”
本已经重新站得笔直的宋桥猛地又单膝跪了下来,垂首冲皇后行了大礼。
“微臣叩谢皇后恩典。”
作者有话要说:喵呜~~~
墙裂感谢bomberouge大爷的地雷~~~
大爷~~~奴家~~~奴家今晚就是你的人了~~~捂脸~~~~
第48章 薄凉
哪怕是东厂和德妃不约而同打算封锁了消息;陆才人自缢身亡的消息也没能瞒到第二天晚上。
有白行远替皇后在试院盯着;左不过也就是举子们在小格子间里写写画画,闹不出什么乱子来。
淑妃自从从凤仪宫里病歪歪的出去之后,便抱病拼死拉着德妃一块儿审衍庆宫的宫人;气势足得连德妃都自叹不如。
皇后难得在凤仪宫里闲着没事做;刚想翻出早些年的字帖来写两笔,青扇还没来得及把笔墨摆好;就见皇上一力排开站在门口的宫人;冲到皇后桌前;一伸手,就把桌上的东西尽数扫了下去。
“你这个毒妇!”
彼时青扇正站在桌边替皇后挑字帖,青萝忙着石螭凤纹淌池砚里倒水,皇后恰巧在书架边挑书,陡然听得皇上声音,回过头时神色还颇为诧异。
“皇上,你说什么?”
皇后哪怕就只是捧着本书站在那里,气场也比暴躁跳脚的皇上强上太多。
所以皇上也只能继续站在书桌前,遥遥指着皇后鼻子开骂。
“你居然指使昭儿来谋害朕的皇子!事情败露竟然还要逼昭儿自尽灭口,朕的身边,怎么能有你这种毒妇!”
虽然是骂,倒也骂得条理分明。
皇后缓缓合上书,第一反应居然是皇上现在也能不乱骂人了,算是进步?
“皇上说臣妾指使陆才人谋害皇嗣,事情败露又逼陆才人自尽?”
青扇青萝早在皇上冲进来摔东西时就已经后退几步,跪去了地上,整个寝殿里,站着的只有气得脖子都红了的皇上,和依然淡定的皇后。
皇上把一直攥在手里的花笺啪的一声,拍在了已经空空荡荡一马平川的书桌上。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皇后连看都懒得去看一眼那早就被自己德妃淑妃外带东厂和天卫都看烂了的所谓证据,难得的没有第一时间行礼,依然站在书架边直视皇上。
“皇上觉得,这就是证据?”
皇上干脆拿手掌啪啪拍了两下桌子上的花笺,冲皇后怒目而视。
“昭儿人都已经死了!她有诬赖你的必要么?昨天昭儿来你宫中,人尽皆知,回去之后就这样了,难道不是你逼的?”
皇后:“……”
她怎么就脑子抽了,当年看上这么一个货色。
要来诬陷自己,不说贵妃,好歹也得是个二品的夫人,哪怕是昭仪过来,她还嫌自己这个皇后掉价呢。
“那么敢问皇上,臣妾有何理由要逼死陆才人?”
皇后把手里的书放去一边,又理了理有些皱了的袖口,抢在皇上说出那些随随便便一挑错漏一大把的理由之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皇上可是想说,臣妾嫉妒杏充媛有孕,所以指使陆才人去谋害皇嗣?”
皇上气势看着看着就弱了下去,外强中干的点了点头。
“陆才人所居衍庆宫,与杏充媛安胎的上阳宫,隔了多远,想必皇上清楚。”
上阳宫在东边,衍庆宫居西角,活活要穿过整个后宫,这几天皇上两头跑,这点子距离还是算得清的。
于是皇上又点了点头,死鸭子嘴硬的堵了皇后一句。
“那又如何?”
皇后看着皇上,慢慢的笑了。
“皇上忧心皇嗣,实为江山大统考虑,皇上有如此心,臣妾觉得,很高兴。”
顿了顿,皇后依照惯例先给皇上赏了颗枣,然后才开始上乱棍。
“臣妾贵为中宫,后宫无论谁有子嗣,臣妾都是嫡母,臣妾和皇上一样,都盼着杏充媛肚子里的皇嗣出生,于前朝,于后宫,于江山,都有益处,臣妾为何要去谋害一个对臣妾有利的孩子?”
皇上的脸色,开始慢慢变得……玄幻起来。
皇后再接再厉。
“退一万步说,就算臣妾要对皇嗣不利,为何不选就在上阳宫的薛昭仪,却偏偏挑中九嫔末流,还住在和上阳宫天远地远毫无权势可言的陆才人?”
皇后算是发现了,和皇上说话,不能把话说得太深,最好是能用最简洁的话,把最浅显的道理摆在前头讲,否则越到后来,皇上大概会越理不清。
“就算臣妾挑中了陆才人,敢问皇上,杏充媛腹中皇嗣可有大碍?”
皇上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太医说只是受了惊吓,没有伤及皇嗣。”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启了一击必杀模式。
“既然皇嗣无恙,本宫谋害皇嗣之说已是谣传,本宫为何要为了一个谣传,杀陆才人灭口?”
青扇偷偷抬了抬脑袋,和青萝交换了个眼神。
表达的都是同一个内容。
为皇上点蜡。
皇后想了想,最后还是压下了想继续乘胜追击,和皇上哭诉自己辛苦操持后宫居然被人一朝陷害的念头。
虽然说在这儿哭一哭,是有可能在当下博了皇上的同情。
可天知道皇上出去会大嘴巴说漏了什么。
万一被谢慎行知道了自己已查到什么地步了,又不好收拾。
“太医既说杏充媛受惊,皇上何不去陪陪充媛。”重新把书拿起来,皇后终于走到了书桌边,看着皇上,目光前所未有的真挚。
“既然皇上觉得臣妾要谋害皇嗣,臣妾便不宜前去探望了,还请皇上多多费心。”
皇上张了张口,最后只扔了一句。
“那倒也不至于。”
然后落荒而逃。
皇后破天荒的没有冲着皇上的背影行礼喊恭送皇上,等青扇青萝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自家娘娘依然维持着皇上走时的姿势站在书桌前,连脖子都没动上一动。
“娘娘?”青萝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青扇便把皇后扶去了暖桌上。
皇后微微低头,手指轻轻触了触放在桌上的泥金小手炉。
“青扇……”
自入宫后皇后便极少再唤自己这两只陪嫁的名字,压根就不敢走远的青扇立刻屏气凝神静候吩咐。
出了一会儿神,皇后才冲青扇挥了挥手。
“不必收拾了,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从前未出阁时,在府里还算好,有些话还能和丫头们说一说。
自从入宫之后,天天防着隔墙有耳,有些东西,宁可烂死在肚子里,也绝不能说一个字。
青扇出去时,把所有伺候的宫人都带走了,皇后看着满地的东西出神,整个寝殿顿时寂静无声。
再然后,皇后就第一次,听到了房梁上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摩擦声。
“皇上来过了?”施尉翻进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房里发呆的皇后,第二眼就扫到了满屋狼藉,瞬间就猜出了正确答案。
皇后甚至颇有闲心的指了指一边的凳子。
“坐吧。”
施尉只觉得今天气氛甚是……诡异,生生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