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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人心不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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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延,奇怪的生病,病危。
    医院,女人,预言。
    他一定是出现了错觉,这一切都是梦。他一定是太累了,他一定是水土不服,他一定是有高原反应了,他到底在乱想些什麽,这次不也是在平常不过的出差吗?出差的时候拉肚子是常事,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荆棘用双手捂住了脸孔,让自己尽量的平静下来,魏延,你千万不能有事。
    白天和黑夜的交替本来就是世界上在平常不过的一个现象,可是,谁又会知道,这两个极端的交替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一些什么样的改变呢?没人知道。
    荆棘坐在魏延的床边,看着那张原本阳光年轻的面孔,现在却已经干瘪苍老,猛得看过去就是一个中年人,哪里还是什么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而他的脸色暗青,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荆棘无助的抓住了他的手,又冷又硬,要不是心电图上还在跳动的曲线,他几乎认为现在握着的是一具尸体的手。皮肤早就没有了弹性,干瘪蜡黄得像一层草纸一样贴在骨头上,而在浑身的皮肤上都浮现着一种诡异的红斑。这些红斑在昨天的时候是并没有看见的,可是在一夜之间,它们就浮在了皮肤上,像是开得灿烂的桃花。鲜艳欲滴。而和那干瘪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腹部,高高的隆了起来,像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荆棘把头埋在了手掌间,南真紫鹭诡异的笑容立刻浮现在了他眼前。他努力的甩头想把这恶心的画面丢出脑海,可是耳边却魔咒一样响起了她无情的预言,而那预言就像是毒药一样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瞬间颠覆光明。
第四章 蛋羹
    荆棘疲惫的靠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一夜的无眠让此刻他看起来很是憔悴。
    魏延的情况并没有比早上好,反而还有恶化下去的迹象,各个部门的医生一大早就对魏延的病情进行了会诊,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有一个确定的结果。只是冠冕堂皇的说是水土不服引起的急性痢疾。
    荆棘苦笑了一下,急性痢疾?怎么可能,魏延的身上明明就出现了这么多痢疾不该有的情况,怎么还能说是痢疾呢。难道真的因为这里是比较落后的西部,所以医生的医术也就这样一般般了吗?就算再一般也没有关系,如果不能确诊病情的话,明白告诉他好了,他会趁早带魏延回去。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医生既不明白承认自己治不好,也不许魏延出院,难道他们对现在所有的医护工作者闻之色变的医患纠纷一点都不害怕吗?
    瞬间,似乎是有什么从荆棘的脑海里闪了过去,却始终什么都没有留下。荆棘努力的想去回忆那是什么,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而已经超过四十八个小时没有睡眠的疲惫更是让他现在觉得头疼欲裂,思绪混乱。
    南真紫鹭轻轻的关上了父亲的病房门,转身便看见面容枯槁的荆棘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他比昨天看起来憔悴多了,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现在也已经揉得像咸菜一样,此时的他眼眶深陷,下眼睑上有着淡淡的青色,而刚刚冒出来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更是苍老。南真紫鹭微微笑了笑,然后轻轻的朝他走去。
    身边细碎的声音让荆棘睁开眼睛,这些天的折腾让他有点神经衰弱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让他会草木皆兵。而现在出现在他眼睛里的这个人,才真的是让他着实吓了一跳。他瞪着站在他右侧的南真紫鹭警惕的问:“你还想干嘛?”
    南真紫鹭微微笑了一下:“我什么都不想干啊,不过,我干了什么吗?”
    不说还好,这个话一说了出来,荆棘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凶狠起来:“你难道没有做什么吗?你这个杀人凶手,要不是你昨天诅咒魏延,他也不会……也不会……”说到这里,荆棘的情绪更加激动起来,一双眼睛泛起了红红的血丝,死死的盯着南真紫鹭。
    南真紫鹭不在意的笑了笑,放下了手中那个大大的保温饭桶,隔着一个椅子优雅的坐在了荆棘的右手边。她用手托着圆润的下巴,看也不看荆棘,自顾自的说:“就算我不说那些话又能怎么样呢?你觉得我不说他就不会变坏吗?亏你看起来还是有学问的人,你难道真以为我什么神吗?你难道真的以为我是那种上下嘴唇随便动下就可以杀人于无形的神吗?”
    荆棘愣了一下,然后苦涩的摇头:“就算我知道你不是神又能怎么样,就算我知道你不能杀人于无形又能怎么样?魏延他……”荆棘的头垂了下去,他恼怒的握紧了拳头,一种浓浓的无力感将他包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任何事像今天一样让他觉得如此挫败。过了一会,那细若游丝的声音从荆棘的喉咙里发了出来:“况且我并不确定你到底是不是神。”
    南真紫鹭用余光扫了一下荆棘,撇了一下嘴唇,不想和一个快得神经病的人争论这么没有意思的话题。弯腰打开了保温饭桶,从里面端出了热气腾腾的饭和两三碟清淡的小菜,放在了两人中间的那个凳子上说:“你还没有吃饭吧,趁热快点吃吧。”
    荆棘听到南真紫鹭的话后扭头看着椅子上的饭菜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菜色很清淡,但是搭配的很好,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更可况荆棘这个几乎两天都水米未尽的人。他吞了一口口水,接着抬头看着南真紫鹭,眼睛里满是警觉和怀疑的光:“你干嘛给我吃东西?”
    南真紫鹭对于荆棘的反应没有一点的意外,她只是耸耸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你以为我是专门给你弄的吗?那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也太低估我了。”说着她转头看着荆棘笑:“我是来给我阿爹送饭的,谁知道他却已经和病友去吃了小笼包子了,要不是我哪有剩的给你吃?”
    荆棘看了看南真紫鹭脚旁边的饭桶,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是他太过警觉了。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是该很有骨气的拒绝这个根本都谈不上认识的诡异女人,可是,他的情感上和生理上都无法拒绝这样一顿美味可口的家常菜。迟疑了一会,荆棘端起了饭,风卷残云。
    南真紫鹭笑意盎然的看着荆棘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种很陌生的暖意升了起来。她微微的一愣,立刻甩开了这样的陌生触觉,又弯下腰从饭桶拿出了一个小饭盒递给荆棘:“这个一会你给你朋友吃了吧。”
    荆棘盯着南真紫鹭手中递过来的饭盒,警惕的防备再次出现在了面孔上,他冷冷的看着南真紫鹭,放下了手中的碗:“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杀了他?”
    南真紫鹭翻了一下白眼,直接把饭盒塞进了荆棘的手里,接着弯腰开始收拾碗筷,一边冷笑着:“你觉得他现在和死人有区别吗?”
    荆棘的瞳孔缩小了,他一把捂住南真紫鹭的手腕,声音里充满了决绝的危险:“你到底知道什么?你明明没有见过他的,你怎么知道他的状况?你到底是什么人!”
    南真紫鹭抖开了荆棘的手,看进了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我是谁,你很快会知道的。”然后一抹苦涩的笑容浮现在她的嘴角:“你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吗?不为什么,知道就是知道了。”说到这里,她低头看着荆棘的手说:“反正现在他也已经这个情况,最糟也不过如此了,你还怕我下毒吗?”
    说完这些,南真紫鹭将东西收进饭桶里,站起身来,飘然离去。她用余光扫过荆棘,只见他正捏着那个饭盒天人相斗,唇边的笑容不禁更加的柔软起来。
    希望你能让他吃了那里面的东西,如果,你真的想救他的话。南真紫鹭的脸上浮现了轻松的微笑,现在让不让他活命的决定权可是在你的手里。
    荆棘看着手里的饭盒,又看了看南真紫鹭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昨天还像个恶魔一样诅咒着,今天就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天使,到底哪个是真的?荆棘无力的靠在墙上,好一会才想起来打开了饭盒。里面是蒸好的蛋羹,散发着淡淡香味。
    越是美味的东西就往往越是带着致命的伤害。荆棘无端想到这句话,他的手抖了起来,几乎把一碗水嫩的蛋羹撒在地上。他捂住了胸口,只觉得里面有什么在挣扎一样。
    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后,荆棘才觉得自己好些了,不过,那碗蛋羹却像是一个致命的赌局一样摆在了他的面前,让他胆战心惊。
    荆棘看着那碗蛋羹好一会,才站了起来朝魏延的病房走去,也许她说的没错,反正最糟的情况也不过如此了,还怕什么呢?魏延也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多少吃点这样的流食对他痊愈有好处。
    如果,真的可以痊愈的话。
    直到很久以后,荆棘回想起这天的选择仍然唏嘘不已。
第五章 起色
    第五章起色
    要喂一个几乎可以和尸体划等号的人吃东西实在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一碗不多的蛋羹让荆棘几乎用尽了全部了能力,死了无数的脑细胞,总算是灌进去了小半。他把碗收拾好了以后,找到面纸小心的帮魏延把从脸颊旁边流下来的汤汁擦干净。
    “你真细心啊。”一个很是柔美的声音从荆棘的背后响了起来。荆棘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专门负责这个片区的护士吴西,她的声音很特别,并不像云南女人那样响亮的嗓音,而是相对低沉,在低沉当中又夹杂着一些婉转的柔和,和别扭的云南强调,总之掺合到一起就变成一种十分独特的强调,让人过耳不忘。
    荆棘直起了身子,转身看着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吴西笑了笑:“吴护士来查房吗?”
    吴西冲着他笑得很是灿烂,她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一低头,露出了修长的脖子。从荆棘这个角度看过去,吴西的脖子正好被窗外的光温暖的照着,发出了柔和的光,连脖子上那些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吴西是医院里几年都被评为最佳服务明星的护士,她总是那么温暖的笑着,心无城府而灿烂,可是,荆棘总是隐隐觉得这个女人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平常。就比如现在,她这个低头的角度,如此的完美,很容易就能征服男人的柔顺。
    “是啊,我当然是来查房了。”吴西抬头冲着荆棘妩媚的一笑,又接着地低下头,俯身去查看魏延的情况。
    “他怎么样?”荆棘看着吴西在自己手上的记录本上又写下了魏延今天的情况,有些紧张的问,把手里的面纸几乎捏烂。
    吴西抬头看着荆棘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唇边的笑稍稍的隐了一下,她岔开话题:“我刚才看你给他擦脸呢,你真是个细心的人。”
    荆棘看了看手里的面纸,然后将它丢进了垃圾娄里,淡淡的回答:“魏延是个爱干净的人,他要是好了发现自己几天没有洗澡一定会揍我的。”
    吴西轻轻撇了一下嘴角,然后朝门外面走去,忽然她侧过半个身子,看着荆棘说:“其实,也许对于他来说,干净和脏已经没有区别了。”
    荆棘楞住了,刚想叫住吴西,她却匆匆离开,转眼就消失在病区里。
    荆棘站在满是阳光的走廊里,只觉得浑身上下被人猛得浇了一桶冷水,整个世界顿时了无生气。
    翌日。
    几天的疲惫终于压垮了荆棘,他在黎明来临之前昏昏睡去。他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稳,不停的在做梦,梦中他看见魏延的床上已经没有了他。这个可怕的梦境一直折磨着他的情绪,让他时时觉得自己很快就会醒来,却又无法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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