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记-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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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二奶奶所说的侯爷,便是容氏的侄子,容云暖的大伯父,建昌侯。他自然是从祖上袭下来的爵位。原本在容氏父亲手里的时候,是极风光的,到了他这一代,却是只领了个侯爷的爵位,并无别的执事,不比老侯爷在世的时候了。
容氏轻轻叹了口气。
莫非是对这两个人选都不满意?荀卿染不由得再次打量容云暖。容云暖此时脸上红晕稍褪,心不在焉地劈着丝线,眉间轻轻的皱着,并没有多少待嫁的欢喜,反而似乎有些愁绪。
“一家有女百家求,来求亲的却也不止这两家。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好好选一选。你们是晓得暖丫头的性情,若有合适的子弟,也不妨提一提。她自小没了父亲,我那些侄孙女中我偏爱她一些,她出嫁,自有她家中的一份嫁妆,我也不会亏待她。暖丫头的事,我说的话还有些分量。”容氏道。
容氏会帮补容云暖的嫁妆,这却是府里人早就料到的。
齐二奶奶忙笑着说要去问问族中是否有合适的子弟。
荀卿染也跟着点头,“暖丫头性子极好,哪家若能娶了她去,是极大的福气。”
容氏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姊妹几个,将来能互相照看,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哪个要说亲?”众人正在说笑,齐仪不知何时从外面进来,也没让人通报,突然就到了容云暖的背后。
容云暖和颜明月俱是吓了一跳,一个回身举手就打,另一个笑着啐了一口。
齐仪嘻嘻笑着,这才到容氏跟前请安。
“今个怎地回来的这样早?”容氏让齐仪在跟前坐下,摩挲着他的背问道。
“先生家里有事,只讲了一章书,留了功课,就让我们散了。”齐仪答道。
容氏就让人端了热茶、点心来给齐仪。
“老太太要给谁说亲?”齐仪问。
“是给暖丫头说亲。”颜明月笑道。
“你这促狭的丫头。”容云暖大羞,放下手中的丝线,过去咯吱颜明月。
“明明是给七妹妹说亲,你偏要说我。”
颜明月最是怕痒的,连忙呼救。齐仪放下手中的茶杯,忙奔了过去,从容云暖手中将颜明月救了出来,然后挡在颜明月身前,陪笑对着容云暖说好话。
容云暖闹的累了,又抓不到颜明月,哼了一声,也就丢开手。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
颜明月目光流影,在旁偷笑。齐仪见容云暖有些恼了,又过来哄劝。而齐婉烟这个正经在议亲的,却只呆呆地坐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容氏心中极疼他们,见他们这样的小儿女情态,分明是极要好,心中自然欢喜。
姜嬷嬷端着药碗从外面进来。容氏现在的身子还在用药调理。荀卿染和齐二奶奶服侍着容氏喝了药,便起身告退。颜明月、齐仪等人也都站起身来。
容氏喝完药,总是要小睡些时候,因此也就不留他们。
“迎丫头有事要忙。你们去染丫头那,一起做针线说话,她那里暖和。”容氏吩咐道。
众人从宜年居出来,齐二奶奶自去忙家事,齐婉烟找了个借口回了自己的屋子,容云暖和颜明月则跟着荀卿染往宁远居来,齐仪自然也跟了过来。
“不去做功课,只管玩。”容云暖说齐仪。
齐仪只是笑。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荀卿染。
“去将五爷的书包拿来。”荀卿染吩咐跟着齐仪的小厮,又转头对容云暖和颜明月道,“咱们做针线,五弟便在旁做功课,两不耽误的。”
“有染姐姐看着你做功课,这下可偷不得懒了。”颜明月就笑。
“和你们在一处,做什么都好。”齐仪道。
颜明月突然红了脸,轻轻转过头去。齐仪笑的越发傻了。
宁远居上房,荀卿染吩咐人在矮榻上摆了一张小桌,就让齐仪坐在榻上做功课。她则带着颜明月和容云暖靠窗坐了,三个人低声说笑着做针线。
福生和瑄儿睡醒了,被奶妈带了过来。齐仪年纪轻,还是个大孩子,对玩的东西如数家珍,又脾气好,福生和瑄儿都和他好,在他跟前极是自在。现在看这小叔叔在做功课,她两个却也开始学写字了,因此兴头地跟着荀卿染要了纸笔。一大两小三个脑袋,挤在一张桌子旁,每人手里都拿着笔,倒也都认真起来。
自然也有偶尔走神的人,偶尔的目光匆匆相接,唇边挂着的微笑,让空气中些微带了些粉红色的色彩。
荀卿染微眯着眼,暖暖的阳光照进来,洒在众人身上,也暖进人的心里。
申末时分,齐攸从外面回来。齐仪顿时拘谨了,容云暖、颜明月忙从榻上起身,给齐攸请安。
三个人只坐了一会,便都告辞走了。
齐攸换了衣裳,也坐到榻上来。
“爹爹,看瑄儿写的字。”瑄儿向齐攸道。
福生虽没说话,眼睛也期盼地看着齐攸。
荀卿染兼任了两个孩子的启蒙老师,平时要求很是严格,因此就向齐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可打击了两个孩子,要多夸赞。
齐攸果然拿起瑄儿和福生写的大字,看了一会,点头就好。
福生和瑄儿听了夸赞,都喜得小脸红扑扑。荀卿染看着时辰,容氏该睡醒了,便和齐攸一起,又带着福生和瑄儿到宜年居,很是陪着容氏说笑了一阵子,又在宜年居用了晚饭,交近掌灯时分才又回到宁远居。
打发好福生和瑄儿去睡,夫妻两个便上了床,也不急着就睡,只躺着说话。
“……这一两年间可是要热闹了……”荀卿染对齐攸道,再过几天,郑元朔便要娶亲,那时齐婉烟的婚事也差不多可以定下来,然后是齐仪和颜明月,还有容云暖。郑好儿的婚事最迟也不会迟过明年。
“都要喜事。”齐攸道,眼神却幽深起来,“我方才看着老太太精神有些不济。”
“早上还是好的,比往天都强些。”荀卿染道,“老太太,是在为孙儿们操心啊。”
这两天,荀卿染已经看出来。容氏是觉得身子不如从前,因此对孙儿孙女们的婚事着急起来。头一个是颜明月,是她的亲外孙女,没了娘的,自是要安置妥当才能放心,然后齐仪是她心爱的小孙子,还有容云暖上面只有寡母,依傍着伯父生活,容氏自然也不放心。
“七妹妹的婚事,五弟和明月的婚事,这都是不用说的了。还有暖丫头,”荀卿染想起容氏说的话。
容氏的心意她也猜出几分,因此就和齐攸商量,“暖丫头的模样性情,都是极好的,很合我的脾气。有些事,我却也做不了主。前些天听老爷说起,说是为君晖相中了一户人家。明个儿我回那边一趟,再探问探问。”
齐攸自然明白荀卿染说的是什么事,“也好,这种事无法强求。”
关于容云暖,荀卿染曾经在荀大老爷跟前提过一次。她为弟弟相中了容云暖,但是荀大老爷却有另外的打算。
…………
第二天,荀卿染和齐攸刚吃过早饭,宫中便打发人来,皇上诏齐攸觐见。
众人都聚在宜年居等候消息。
“……攸儿的新差事也该定下来了……”容氏道。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齐攸匆匆从外面回来。
荀卿染起身迎了上去。看齐攸的脸色,似乎并不是什么喜事。
荀卿染不觉心中一沉。
“应泽出事了。”
应泽出事了?不是有密旨诏他进京,他能出什么事?
“……皇上有密旨,诏原永和亲王长子应泽进京。今早皇上得到消息,应泽在进京途中,突然病倒,病势沉重。皇上打算派太医前去救治,诏我进宫,是要我带着太医一同前往,接应泽进京。”齐攸向容氏和齐二老爷道。
应泽在进京的途中病了,当地也该有医生,却要带太医过去,这病看来绝对不是小事了。应泽自幼练武,身体非常健康,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这一病起来,越是凶险。荀卿染不禁有些担心。
因着前些天弹劾的事情,容氏等人便知道了皇上对于永和亲王旧案的态度,如今听到这样的密旨,并不惊奇。
“皇上这是信任你,又念你与应泽幼时交好,才将这差事委派给你。你快些动身,不可辜负了皇恩。”齐二老爷道。
容氏很是舍,不过皇命难违。
荀卿染便和齐攸一同回了宁远居,带着桔梗,许嬷嬷等人为齐攸打点行李。
福生和瑄儿也都知道了齐攸又要出门,都依偎在齐攸身边。
“爹爹要去很远的地方吗?”瑄儿嘟着小嘴问。
应泽病倒在山西,离着京城少说有八百里,自然是很远的了。
“不远,比平西镇近得多。”齐攸道。
“哦。”齐攸这样说,瑄儿马上就高兴了起来,“那爹爹很快就能回来了。”
“义父要什么时候回来?”福生也问。
“这个说不准,半个月的工夫应该差不多。”这要看应泽的病情如何,即使是对着两个孩子,齐攸也十分认真,“你在家里,好好照看你娘和妹妹,功夫也不可丢下。唐叔叔这次不和我同去,你跟着他每天依旧要做功课。”这个功课指的是练剑和站桩。
福生眼睛中顿时有了光彩,挺了挺小胸脯,大声道,“义父放心,我会保护娘和妹妹。练功也不会偷懒。”
齐攸满意地点头,又嘱咐瑄儿,“要乖乖听你娘的话,不可让你娘操心。”
“瑄儿会听娘的话,嗯,每顿都吃的饱饱的,”瑄儿奶声奶气地应着。她最近有些挑食,荀卿染因此很操了些心。
荀卿已经将齐攸的行李收拾好。
“红色那一包,是些药材,人参,雪莲这些,怕那边没有这样好的,带过去或许有用,还有那蓝色的一包,是两件厚衣裳,是给应泽的。是估摸着他的身量做的冬衣,即使他不回来,也打算派人送给他的。”荀卿染小声跟齐攸交代着,“福生,我会好好照看他的。”
福生只大略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并不知道应泽是他的父亲,毕竟应泽的身份敏感,荀卿染打算等福生长大些再告诉他。现在应泽重病,不知具体情形如何,齐攸过去,自是要昼夜兼程,无法带福生一起去。而且荀卿染也舍不得福生离开。
齐攸看着荀卿染打包起来的各种物件,很是满意。
“亏你想的周到。”齐攸道,又看了一眼旁边跟瑄儿小声说话的福生,“我会和应泽说的。”如果应泽真的救不回来,他会告诉应泽,他们会好好照顾福生。
荀卿染点点头。
“雪团我带过去,也好传递消息。佑年留下来,你外面有事不方便处理,尽管让他张罗。若再有事,派人去找阿丹和鸾玉。”齐攸嘱咐荀卿染,“好生照看自己和孩子。”
“嗯,”荀卿染点头,“四爷在外面,也好生保重。”
两人俱是挂心对方,依依不舍,直到前面小厮来催,齐攸才起身,又去拜别了容氏等人,径直出府去了。
齐攸去接重病的应泽,荀卿染在家里自然跟着担心。每天除了照顾瑄儿和福生,就是到宜年居去陪容氏说话解闷。
郑元朔的婚期很快就到了,郑家在京城的老宅自是收拾好了。郑姨妈便说要带着郑好儿也搬回去,容氏却喜欢郑姨妈常过来陪伴,齐二夫人也诚心挽留。郑姨妈也喜欢这府里热闹,便说好暂时不搬过去。
掌灯时分,齐二夫人领着张嬷嬷,只带了两个贴身的小丫头往香萝院来。
“二太太来了。”香萝院门口小丫头到上房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