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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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脩之又挟了一筷子腌青笋:“尝尝这个,古法腌的,酸脆爽口的。”郑琰张口咬了,嚼得咔咔的,眯着眼睛点头,真的很好吃。咽下青笋,推了推粥碗:“已经晾凉了,你快喝。”
阿肖扭过脸去,秀恩爱神马的,不要太嚣张好吗?
终于这一对肉麻的新婚夫妇吃完了饭,散着步到了大厅里。厅外的院子里已经黑鸦鸦地站满了仆役,叶远越看越觉悲凉,入赘的感觉越来越浓了好吗?
先是池家仆役拜见娘子,若大庄园,为办婚礼很多奴婢都是庆林长公主那里借的,用后要归还的。上来拜见的池家仆役就不是很多,数一数,一、二十人而已。叶远想捂脸,郑家给郑琰陪嫁了奴婢百人好吗?这还不算庄园里的佃户。
郑琰很大方,本就不是个扭捏的人,池家仆役少,她是知道的,早把人记得差不多了。很是和气地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当同心协力才是。”阿肖带着两个小丫头,捧着两大盘子的钱,分发红包。还说:“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只要一齐用心,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接着是郑琰的仆妇拜见池脩之,池脩之倒也坦然受之,叶远也准备了红包发下。
按照池家的习惯,接下来应该是重申池家家规,因为有夫人带过来的仆役,本身自有一套规矩,需要适应一下新家法。想到这里,叶远就觉得气弱,自家这老弱病残加一块儿十几口子人,怎么看,都硬气不起来,也管束不起来啊!
池脩之很大方地对郑琰道:“以后家里就交给你啦,”转过头,对仆役们吩咐,“以后家中诸事,悉听娘子裁决。”
这话是正理,可叶远越听越觉得别扭啊!
郑琰也不含糊:“自今日起,各归各位,谨守自身,毋犯吾法。”
众仆役一齐应是。
池脩之道:“都散了罢。”
劳累了一天一夜,小夫妻这才算闲了下来。池脩之有婚假,要放上七天,一般都是准备一天,迎娶一天,三朝回门儿,走亲访友,家族大的七天都不一定够用。对于池脩之与郑琰来说,足够了。
池脩之放松地往坐榻上一歪,看着郑琰只管乐。郑琰也笑:“你傻笑什么呢?”
“笑你成了我娘子。”
“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那不一样啊,没想到成了真的了,”池脩之嘀咕着,“不太敢相信。”
郑琰趴他脸上掐了一把:“疼不疼?”
池脩之老实点头。
“疼就是真的了。”
池脩之伸手一拉,郑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两人窝到了一起。池脩之喃喃地道:“自从阿娘去了,我就是一个人过日子,长夜漫漫,也会想,苍天是瞧我不顺眼么?没想到,天送来了一个你。”
甜言蜜语,还是自己丈夫说的,郑琰把脸埋到池脩之的怀里:“那你可要抱好了,抓住了就是你的。”
池脩之收紧了臂膀,摩挲着郑琰的头顶:“再不会松手的。”
腻歪了好一会儿,阿庆不得不来打扰了:“郎君、娘子,午膳用什么?”
郑琰这才想起来,她现在是家庭主妇了,这些事儿都要她来安排。至少在最初的一段时间,得她来安排,等走上了正轨,才能说放手再放手。忙起身道:“哎呀,差点儿忘了。”
池脩之皱眉道:“以前不都是厨房做好了的吗?”今天早上也是啊。
阿庆苦笑道:“郎君忘了,你和娘子这是新婚呢,人多了,口味也未必一样。还有一样,这别业里的奴婢还有一些是长公主借的呢。都得理顺了才好。”
池脩之呻吟一声:“又来了!”跳到地上,单脚支撑着往另一只脚上穿鞋。母亲去世后,他就折腾过一回这样的事情。等皇帝给他宅子、给他爵位的时候,又折腾过一回。因要立日后的规矩,最初的几日最是繁琐。
郑琰只是一时疏忽了而己,其实在家里待嫁的时候,她考虑得最多的一是婚后相处,二就是家庭管理。“先不忙那个,就是要还人,也要过两天拜过了师父师母再还。今天午膳先做着——瓜菜米肉都还有么?”
阿庆道:“长公主前几天都吩咐好了。”
“你去看着,郎君喜甜。其他的,就照咱们在家的时候做罢。仆役饭食,也要仔细一点儿。”反正她陪嫁了好几个厨子,还有许多厨房勤杂,够用的了。
阿庆答应一声。
池脩之道:“本想让你好好歇歇的,居然忘了还有这些事情。”
小夫妻结婚,还没个长辈就近指点,别以为没个婆婆就是占了便宜了,光之一套下来,够你手忙脚乱的了。
看到午饭菜色,叶远的忧虑更重了,到底是宰相家出来的,一顿家常饭,够池家标准开一次大宴了。男人沾老婆的光,实在让这位忠仆心中难安。有心与池脩之说一说罢,看看这情势,小细胳膊拧不过大腿。可不说呢?他又觉得对不起老主人。
夏天日长,天气又热,用过了饭,池脩之还抱着老婆睡午觉去了。叶远一个中午都急得打转。
池脩之这一觉却睡得神清气爽,爬起来穿衣服,看郑琰还躺在床上,懒懒的赖着床,两腮犹带桃花。忍不住走过去俯□来亲了一口:“晚上再睡,现在睡多了,晚上该睡不着了。呃……你晚上要想晚睡也行……”
郑琰迷迷瞪瞪地,眨了眨眼,然后一个枕头拍到了池脩之脸上:“滚蛋!”
池脩之快乐地滚了,一面洗脸,一面傻笑。郑琰也起身了,阿庆帮她洗脸梳头。郑琰推推妆台上的首饰:“怪麻烦的,不用戴那么多了,出门儿再说罢。”
池脩之已经洗完了脸,他小时候是乳母给梳头,后来是叶文,现在叶文不敢进来,就是阿庆顺手给他梳了个髻。池脩之赞道:“阿庆手艺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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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午饭事件的刺激,郑琰决定开始收拾家务,池脩之责无旁贷地招来了叶远等人。叶远早把账本儿给收拾妥当了,带同钥匙,一齐交给了郑琰。郑琰先不忙着分派,对池脩之道:“家规先给我看一看。”
池脩之道:“看那个做什么?”
“当然是看啦,过日子总要有个章程。”
池脩之苦笑道:“以前家族繁盛,人口众多,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排场,用不上啦。”
池脩之说完,自己也沉默了,家族如此,他心里十分地不好受。叶远张了张嘴,意识到这个场合他不应该播话,心中虽急,还是闭上了嘴。
郑琰伸手覆在池脩之手上,轻声道:“我爹背着祖母到山阳城的时候,一介布衣,田无一亩,房无半架,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才气。当年季先生还不肯收他,因为小时候学业并不很好。”
娘子gj!有志气!叶远对主母的感观好了许多。
池脩之道:“我原本以为,我还算有些才华,又因缘际会有了好老师,还入了圣人之眼,总能有所作为。如今方知世道的艰难,方知己之不足。”以前好顺利的,但是一个奉诏事件的疏忽,让他受了极大的打击。这才切身感受到政治的无情,自身的稚嫩。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郑琰冷冷地道,“知道不足就去改正,叹气有什么用?你想把说你不好的人都叹死吗?”伸手又掐了池脩之一把。吃饱了撑的吗?惯的你!
池脩之:“……”明明前面说得很感人,为什么结尾句这样搞笑?这口气好熟悉,这态度好亲切!池脩之小时候没少被池娘这样拎着耳朵教训过:叹什么气啊?有叹气的功夫给老娘死起来读书。他开始是感叹,后来……就是想跟老婆撒撒娇,一直一个人撑着一个家,他也想人陪啊!
被老婆骂得神清气爽,池脩之让叶远取来了家规。郑琰摆摆手:“过两天要拜会的人很多,你去写拜贴。我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再问你。”
叶远:“tt”他家郎君翻身无望了。
新婚夫妇结婚之后第一天的下午,没有了风花雪月,开始了柴米油盐的征程。
池家不愧是能坚持几百年的家族,各项家规精致到琐碎。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睡、娶媳妇要如何、怎么选女婿,嫡庶有别、尊卑有度,对仆役要怎么样、对亲戚要如何办,家产怎么处理,日常怎么管理……
受益匪浅!郑琰看得两眼放光,世家,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比照着这份家法,郑琰把合适的全都保留了,其他的地方也有变通。她本对池家已算熟悉,此时处理也是手到擒来。池脩之好像也没啥侍婢,倒是省了郑琰不少的心。
池娘当年也有陪嫁了两个奴婢,用得很顺手,当年还照顾过池脩之。对这母子二人忠心耿耿,郑琰很客气地请她们过来叙话,问一问池脩之的生活习惯一类。没想到,这两位还真说了些话。
高个儿的中年妇女姓黄,略胖的那一个姓程。黄氏嫁给了叶远,正是叶文小朋友的亲妈。两人说了一些池脩之生活的小细节,她很爽快地道:“奴婢儿子伺候着大郎,故而奴婢知道一些。大郎从小就是个知礼的人,家里家法严,从不行不法事,室无婢女,目不斜视。生活也很俭朴。大郎喝茶要温的……喜欢穿淡色的衣服……睡前必要读一会儿书……”程氏也略有补充。
郑琰不动声色地听着,最后才道:“有劳两位了。”
“娘子,娘子出身相府,自是不用奴婢们说的。只是——”
“嗯?在我面前,有话尽管说。”
“郎君毕竟是郎君,娘子……别对他动手啊,掐胳膊什么的……”
阿庆等这两个一走,就啐上了:“呸!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呐?!今天早上,我不过说了一句七娘,她们就说,现在不能再叫这个称呼啦,该叫娘子、或是大娘才是。难不成到了他们家,就与娘家断了联系不成?”气得直跺脚!
新组合的家庭,需要磨合啊磨合!
郑琰做事也利索,第二天就派程氏押车去京城了。池脩之这头儿唯有池外婆与池舅妈这两个亲戚,京城暑热,池外婆身体不好,却不肯挪动,号称:“死也要死在家里。”郑琰就派人给她送冰块瓜果,伏缺,瓜菜很稀有。顺手把程氏给留在了京里照顾池外婆,因为程氏原就是池外婆那里的奴婢,对池外婆比较熟悉应该能够照顾得更好。池脩之还说郑琰想得周到,派了程氏这个熟人回京去。
余下的就开始掺沙子,池家旧有仆役人数太少,本就不够用,郑琰毫不含糊地安排自己的陪嫁。里里外外焕然一新,池脩之根本感觉不到什么,本来池家下人就少,摊子又铺得大了,添人是必须的。郑琰把池脩之惯用的厨子留了下来,叶文也留了下来,他的车夫也留了下来,池脩之的生活一点也没受到影响。除此之外,就真的不好说了啊!
郑琰摆明了车马:我就是欺负他,怎么的?!宰相闺女就霸道了,怎么的?!尼玛要怎么样才算不霸道啊?
除了叶远躲在被子里大哭一场,全家上下都接受了这个事实。
亲,这丫头是在宰相书房里听着各种阴谋诡计、祸害忠良、偶尔还亲自操刀上阵一把长大了好吗?指望她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