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易-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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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诺默默点头:“所以,人人都想中举当官。中了举就不用缴纳赋税,有人就钻这样的空子,我在下面视察时才知,一村之中只要有一个人中举,大家都将田亩记在他名下躲避赋税,举人们就靠这些人交的供养就可以使奴唤婢妻妾成群,若是侥幸再中了进士授了官职,那就是更不得了了,除了薪俸常例之外,一年到头还有冰补薪补车马补,逢年过节更是节礼不断,就是不用贪污也可保一世荣华富贵。这,确实很不公平。”
“兰儿,你好像说过在大海的那边有一个公平的社会的,你的描述真的让我很心动,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就是制度的威力,个人无法反抗只能在制度的禁锢下寻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在这样的时代限制下,子诺能有如此忧国忧民的胸怀实属不易。但是要解决他担忧的问题,却不只是一腔热血就能做到的,西方的民主产生发展壮大的原因很多,最关键的几条:科学技术的极大发展,通过掠夺得来的原始资本的积累,商业繁荣带来的私权意识的觉醒,最最重要的一条,那些国家都是小国寡民,民主和监督实施起来比较容易,这些条件,都不是大夏朝所具备的,所以铃兰已经很小心的尽量少提前世之事,但是没想到偶然露出的只字片语,还是引起了子诺的注意。
铃兰谨慎的斟酌着语句说:“我说的那些也都是听来的,并不一定真实存在。你说的这些,有些经过深思熟虑后可以向皇上陈奏解决,有些则很难甚至不可能解决,你也莫要着急,总是会一步步好起来的,先把自己的分内事做好也就很不错了。”
“是啊,所以我已经写好了奏折,将这些年来对农事税赋的想法总结了九条,明天就发出去。”
“这就很好了,”铃兰给他轻轻揉着肩膀:“对了,你看那冯家小哥儿如何?”
“他啊,若说是文章学问,在他这个年纪也算是好的了。不过比起咱们守之,还是差了一点眼界心胸。也不知道静儿到底看上了他什么,你可问出没有?”
“她小小孩子会说什么,就是素心莲心她们也说不出来,我想着大约老大和她差的太多,老二又从不理她,她太孤单了吧。以后多请一些同僚人家的女儿来陪她玩,或者能找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子作伴就更好了,她就不会如此粘着冯家小哥儿了。”
“说起这事,我倒想起二婶来信,说子语新添了个小子,盼我们能去吃满月酒,这里离他们也就两天的路程,你收拾收拾,过几日我陪你去走亲戚如何?子语子谊的孩子不少,静儿肯定能找到玩伴儿。”
“能去二婶那里看看当然好,可是,静儿会不会太小了。万一路上饮食不便……”
“你放心,这一路都是官道驿站,样样都方便的。她也不小了,守之一两岁的时候就跟着我们回昌州,不也没什么事情?安之要准备明年的科举,耽误不得,让守之也去吧,学里请几天假,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孩子需要多出去走走增长见识。”
“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有出远门了。静儿有时候听到我讲老家的风土人情,两眼都放光呢,那日她翻找到你在冀州画的图画,直嚷嚷为什么当时不带她也去呢。”
“这个小家伙,什么都怕落下她。那我这就给二婶回信,说起来二弟三弟的孩子我都没见过呢,正好走走亲戚。
69旱情
十多年来;俞子语经历了多次调动,却仍在五品官徘徊;现下任邺州同知;正好在俞子诺的治下。铃兰曾疑惑亲属不是不能在同一地方任职么,但一想古代没有信息记录查询系统;以前还发生过犯事的官员改个名字就能重新上任的事情;子诺和子语的这点关系便也无妨了。
初夏的乡村一派繁忙,子诺心系农事,屡屡绕道也要到沿途的村庄里看看,静之更如出笼的小鸟雀跃不已;举凡农家的纺机织机、农具、炊具、鸡鸭等物;都令她深深着迷,恨不得留下来不走了。
相比之下,子诺和铃兰的心情就沉重的多,因为旱情,村里无论男女老少都上阵挑水浇地,饶是如此,麦苗还是蔫蔫的耷拉着脑袋,大片大片的泛着枯黄。很多老农用难以听懂的方言努力告诉他们,再不下雨,想收到往年的三成都难。
“老伯,家里有没有破旧的陶罐瓦甑,或者裂了的饭碗?”她接了一个农家孩子取来的饭碗比划着:“这样,在碗底钻些孔,放在麦苗的根部,再挑来的水,就不要大桶大桶的倒在田里,而要用瓢注到这些碗里,由它慢慢渗漏下去。虽然费事些,但能解旱情。”
子诺略一思索,便明白铃兰的方法是为了提高水的利用率:“这个办法好,里长,你敲锣打鼓的四处告知一下,把家里的粗陶粗瓷等一切破裂的东西拿出来用上,照此办理。”
铃兰望着一望无际的田地:“这也是救急的法子,管不了多大作用,再往南走种的是水稻,就更不可能靠这方法浇田。我看村民都是从远处的河里挑水,既然河里有水,为什么不修些沟渠引水到田?”
“咳咳,修沟挖渠可不是小工程,需要很多钱,而且还得请懂水利的工匠来测量指挥,你也知道,庄户人家力气是不惜的,但是铜钱,那是一文钱看的比天都大,或许有些地主愿意做,但是寻常农户那里有能力做这个呢。”
铃兰明白,兴修水利工程并非小事,而且不到大旱之年看不到用处:“所以,需要有人领头,只要有人出钱请人测量,农户出力不是问题,这正是朝廷该做的啊。”
“确实如此,回去后要好好考虑这件事。”
一行人边走边看,到了邺州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子语早已在大门口迎接多时,见到子诺抢先行礼:“下官俞子语拜见老爷!”
子诺无奈的扶起他:“二弟,你要是摆出这种官场做派,为兄以后就不敢上门了。二婶呢,快领我去拜见。”
正屋外,二太太率领一大家人亦是等了很久,一见面便扯着子诺的手殷勤的叙旧,顺带把铃兰和两个孩子也大大夸赞了一通。铃兰望着她身后的姹紫嫣红,以及如俄罗斯套娃一样排的整整齐齐的一打孩子,再次对马尔萨斯的人口论致以诚挚的敬意,照这么生下去,多少粮食也不够吃啊!
让进屋里一通叙礼,铃兰只记得子语的夫人姓李,子谊的夫人姓殷,至于那一串俞敏X实在记不清了,相较起来,自己只带来两个孩子就显得单薄,李氏殷氏给的见面礼并不敢越过铃兰,但二太太出手大方,一人一付沉甸甸的金碗筷,连家里的安之也未落下。如此不着痕迹的贿赂,让铃兰颇为佩服。
还有两天就满月的小十三也被乳母抱出来,李氏时隔八年方再得子,看的比眼珠子还宝贵。小家伙生的也讨喜,白白胖胖的身上挂着好多锁头镯子,随着他四肢的挥舞叮叮当当响作一团。子语恭恭敬敬的请子诺给孩子起名,子诺想了想:“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人生本苦,故生而哭,若能苦中求乐最是难得,就叫他俞敏悦吧。”
“好名字!”二太太第一个称赞,满屋子的人也俱争先恐后的赞美,一时嗡嗡声不绝于耳。
翌日清晨,铃兰还未梳洗完毕,就有官差来报申县有两家望族因为水源发生纠纷,最后演变成为大规模的械斗,两家互不相让,闹到县令那里,不知为什么竟将县衙都砸了。子诺听到后惊怒不已,也顾不得和二太太告辞,嘱咐铃兰几句就匆匆走了。
等二太太得到信儿赶来的时候子诺已经走了,她本想当面向侄子说说提携一下子语呢,只是昨晚刚见面没好意思开口,如今悔的肠子都青了,面上却不好露出来,只得拉着铃兰细细诉说,真怕她也一眨眼消失不见了。
其实不用二太太开口铃兰也能猜着她的意思,她奉行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的法则,若是子语真是个务实可靠的能吏,重用他不是问题。只是据她暗暗观察,子语颇有点好高骛远重名轻实的毛病,说白了就是只注重自己的官声,不关心人民的疾苦,这样的人虽不像贪官污吏那样露骨的祸害百姓,但若是迂腐劲上来,造成的祸害也小不了。她小时候就听奶奶讲过,当年都饿死人了,也只能眼瞅着一车车装满粮食的火车开往苏联,不就是因为某领导大手一挥要大家勒紧裤腰带还债?
铃兰正跟二太太在屋里打太极,殷氏抱了哭哭啼啼的静儿进来,后面还跟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一进门就大声呵斥道:“你个作死的小畜生,好事没干过一桩,一来就把表妹惹哭了,真真冤孽,还不快赶紧去给婶婶磕头赔罪……”她嚷完了才发现自己婆婆也在,赶紧收了声。
二太太寒着脸:“大早上嚷嚷什么呢,李妈快去把小小姐抱过来,这都是怎么回事?”
小男孩垂着头动也不动,殷氏上前一掌打在他后脑上:“傻愣着干嘛,花姨娘没教过你道理么,见了人连句话都不回。”
铃兰一看就明白无非小孩子之间的矛盾,自己孩子自己知道,一向只有静儿欺负别人的份,别人能欺负到静儿的可不多,忙打圆场说:“孩子们玩闹有点小磕碰是经常的,弟妹何必大张旗鼓,没得吓着小孩子,素心,抱了小小姐下去梳洗。”又向那小男孩说:“你叫什么来着,可磕碰了没有?”
小男孩低着头一声不吭,殷氏还待责骂,被铃兰止住了:“好孩子,没什么事的话出去玩吧。”话未说完男孩已经跑了出去,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恨得殷氏咬牙切齿,只好自己赔着笑脸向铃兰不停的解释道歉,铃兰明白她的处境,他们一房依附大房讨生活,而自己正好是大房巴结的对象
70比试
俞敏惔最讨厌三件事,一是亲娘整日在耳边唠叨要他巴结别人;二是因为身高的缘故总被人当成六岁的孩子,他已经十岁了好不好,再过五年,五年,一定要离开这个家;三是看到每日一模一样的例饭,即使倒了胃口也还的吃。管厨房的李大娘是大伯娘的远亲,惯会欺软怕硬看人下菜碟,柳姨娘那屋子是肥鹅大鸭子不重样的送,有好几次他看见端出来倒的饭菜都比自己平日里吃的好,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日里青菜豆腐还不管饱的日子真的很难熬啊。
直到今日他才发现;和一个叫俞静之的魔鬼相比,这些他都可以忍受了。
他坐在树上冷冷看着底下的兄妹们围着这个小丫头片子讨好;估计昨晚都被各自的娘嘱咐过了吧;其实就算没被嘱咐,喜欢她的人也不会少。这也难怪;买个萝卜还挑卖相呢;谁不喜欢漂亮可爱的孩子,只是,敏憷和敏态,凑上去之前还是先擦擦你们的口水吧。
小丫头穿着凑新的红衣裳;头顶梳了两个小抓髻;手中的玩意多的快拿不住了,还迈着小短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