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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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外乡人触犯了祖先的英灵,所以,祖先才会生气拿村民作为人祀。你说,不是你们还是谁的错?”
上官展云接口道,“村长,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你还拿出那些封建迷信来鬼惑我们。人死了,若不是他杀,必然是自杀,大抵是逃不出这两种可能的。把死因归咎到鬼神身上,你当我们三岁小孩子?”
吴棚和小皮因为新拍摄的带子在衔接上出了点问题,就赶到村后去补拍几个镜头,那个能压的住场面的吴棚不在,留在竹楼内的几个人都有些拼命三郎的火暴脾气,场面越来越白热化了。村长周围所迸射出的怒气几乎可以点燃整片竹林。
阿文拍拍候彬的肩膀,拉着我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说道,“村长,别生气,您也冷静一下,展云所说的也许是过重了些,不过他所说的也代表了我们大家所想的,您不能因为我们在村子里拍摄,村子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归咎在我们的身上吧?”
“你你们。哎,我要怎么和你们说,错就错在你们不该住在那片空地上啊!不该啊!我不管,我要你们赶快离开。”村长仍旧气急败坏。竹楼外的村民越来越多,夹杂着妇人哭喊的声音,声势有些吓人。在这种仍不属于现代社会的村落,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预料不到,想到这里,我的脸微微发白了。偷偷的瞄向其他人,脸色也都是铁青的。唯有阿文和天娜还算正常。
“您老提起那片空地,请您解释一下,那空地有什么特别的吗?”阿文的眉毛挑了挑,眼神中多了一抹锐利。是我的错觉吗?他居然有些微微的兴奋。
“这你们管不着,总之,立刻离开!”村长别过头去。
“别这么快下决定啊。这样吧,让我们先去看看那死了的三个人吧。”阿文也不恼火,只用淡淡的声音提议道。
村长这次倒没反对,哼了一声向门口移动,“你们跟我来!”
三个死去的村民的尸体已经搬到了村中祖先堂大院的空地中央。两男一女,都还很年轻。照村中一辈辈留下的规矩,横死的村民要抬到祖先堂接受祖先们的劝慰,七天后消除怨气再埋葬才不会再为村子里招惹出更多的祸事。
三具尸体都保持一个姿势,双手在胸前交叉,手掌微微的伸展。双脚紧紧并拢。不知道怎的,我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另一种光彩,搜索了脑中的词汇,唯有圣洁两字能够形容。那宛如神佛一般慈悲的表情,居然会出现在已死的凡人躯体之上。我的脊背发凉。
“他们的这个姿势,是死后你们刻意摆上去的吗?”实在按捺不住好奇,我插嘴问道。
“不,他们被发现时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人再敢去碰他们。”村长摇摇头。
“带我们去看看他们的死亡地点。”在阿文的身后的天娜忽然说,冷冷的腔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村长明显打了个寒噤,连正视天娜眼眸的勇气都没有。他看起来似乎很累,从发现这三具尸体起,他的心就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村子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只可惜这种热闹是赤裸裸的恐惧所营造出来的不安氛围。
“好吧!”村长终于点头。他喊来看守祖先堂的村民和几个胆大的青年人将三具尸体清洗干净盖上白色的被单。这才领着我们向第一具尸体刘爱民的家走去。
整个雾隐村其实只是由两种姓氏的家族组成。刘氏家族和石氏家族不知道从几代前起就一起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生息繁衍,和平相处。住的久了,刘姓的男子娶了石姓的姑娘,刘姓的姑娘再嫁给石姓的男子,经历了这多少年,村中的家家户户实际上已经是密不可分的了。严格的算起来,家家户户都有上那么一点亲戚关系。
刘爱民出了事,早已经有一大堆大大小小的亲戚都围聚到他的家里。一进门,还真是分不清楚谁到底是外人,谁是自家人。
见村长进门,喧哗的人声立刻停止,小辈份的迅速退出了屋门让出地方。长辈则客气的点点头。
“小姨,我带他们来看看爱民住的那屋,你们不要跟过去了,免的看了伤心。”村长转过脸去擦了擦,又以一种沉稳的语气嘱托了几个小媳妇儿好好劝劝刘爱民的妈。穿过堂屋,带我们向后院的小竹楼走去。“刘爱民二十五了,村里的规矩,二十四以后就要分家到自己的竹楼里住,这楼还是一年前我带着村民帮忙建的,没想到只住了一年,连家都没成这小子就走了,真他妈没福气。”
竹楼内和一般的竹楼人家布置相似,由于刘爱民生前并没娶妻,一个大男人住的地方也干净不到哪里去。衣服裤子堆的到处都是,被子没有叠,还有主人窝睡过的痕迹,实在看不出是个刚死了人的地方。
村长指着北窗说,“爱民就死在那窗台底下,他妈进来喊他吃饭的时候,他已经断了气了。”
候彬看看阿文,摇摇头说,“也许我们该去请派出所的人来调查一下,报案了吗?”
村长点点头,“上午派出所来人查过,找不到什么疑点,怀疑他们三个是自杀。尸体还要放在祖先堂七天,他们说明天再来。”
“怎么这么草率?”候彬不满极了,同时死了三个人,只是派人简单来看看,这也太不负责了。
村长无奈的苦笑。
阿文推开了北窗向外看了看,竹林茂密,所见之处一片翠绿,并无特别景致。
阿文招天娜过去,天娜只瞄了一眼,便对阿文点点头。
他们发现了什么。我心中忽然燃起这样一种想法。既然他们不想说就代表现在人太多不好开口。我靠近阿文拉住他的手。
阿文安抚的一笑,拍拍我的脸。
从刘爱民的竹楼出来,我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异常新鲜的空气直接由鼻孔窜入肺中,说不出的舒服。
“那屋子里什么味?”我问阿文,“你闻到了吗?还是我的错觉?”方才在竹楼内还没有那么大的感觉,这一出来,才忽然觉得有点不寻常。
阿文还没回答,候彬往地上啐了一口,“妈的,这家伙是不是不收拾屋子啊,没准那柜子里都有老鼠什么的死在里面了,真臭。”
“刚刚死了人,也许是刘爱民最后留下的味道吧。”上官展云拍拍候彬的肩膀,“回去我们都洗洗澡。”
我的身子又起了鸡皮疙瘩。这味道我似曾相识。记得有一天阿文参加完朋友的葬礼回来,身上就都是这种味道。阿文甚至把穿的衣服都仍掉了,因为实在是太臭了。那种恶心的气味还不同于一般的味道,说不出道不明的让人直想反胃。
“胡说八道!爱民死后不到四个小时,就被移到祖先堂去了,这种天气,在四个小时内根本不会有什么味道。”也许是死者最大的关系,村长显然对我们的议论有些不满。
“可是真的很臭……”侯彬还是想强调,却被上官展云从后揽住脖子捂住了嘴。这小子,今天迟钝的可以,难道他没看出来村长的胸部起伏越来越大吗?再这样刺激下去,村长的怒火一爆发,事情就更难办了。我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吴棚。要是他在的话,以他老练圆滑的处事能力,估计场面不会搞的这样僵硬。
说到吴棚,他和小皮也去了好半天了。只是补拍几个镜头罢了,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呢?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我心下一沉,这个村子里越来越不安宁了,如今已经有三条人命不清不楚的消失掉了。
“我们去看看另一位死者的死亡地点吧。”阿文提议道。
村长更加不满的摇头,“不要去了,村子里事情还很多,我哪里有那么多嫌功夫陪你们一家一家的走。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个丫头叫刘春杏,死在自家的后院了。另一个小子叫刘爱国,死在他三舅家了,现场派出所的同志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哎!算了,你们啊,都回到自己的地方去吧,赶紧拍,拍完了赶紧走。我还要去看看那几家字,哎,出了这种事情,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日子难过啊!哎!”村长从口袋中取出一根已经卷好的烟,划了一根火柴替自己点上,不住的叹气。
他命令我们回去后,自己背着手,慢慢的向村子的另一边走过去。
风吹起,几百里的竹林发出悲哀的咽呜声,天色一直阴沉沉的,乌黑的云笼罩在这个小村落的头顶。
“要下雨了,我们先回去吧。”上官展云说,其他人也只好点头。
刚一进竹楼的门,雨滴便丝毫不客气的砸了下来,只几秒钟,地面已经开始出现水洼。
“这死吴棚,带着小皮去哪里疯了?拍个镜头而已,难道还要现去买摄象机不成?”侯彬站在窗口向外瞧,无奈雨帘密织,能见度非常低。
小楼夜听风雨声,多么高的境界。
以前住在钢筋水泥混凝土,浊气噪音充斥四周的城市中,总会在心底小小的埋怨一番,没有古代诗人的那种条件。如今,真的在风景如画的世外桃源之中,沉重压抑的心情却压的大家都喘不过气来。谁还有心情去欣赏窗外如梦一般的美丽。
“不行,我得出去找找!”候彬忍耐了将近二十分钟已经到达极限,他冲进厨房找到一把大黑伞,就想出门。
上官展云拉住了他,“去哪里?”
“找小皮他们两个,你看,下这么大雨,我怕他们被困在哪里了。这个村子太危险了,我得去把他们接回来啊!”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上官展云想了想,做出这么一个决定。
“不行,你们哪里都不能去。”天娜的高跟靴子发出高低有序的声音,她挡在门口拦住了两个人。没有解释,却不容置疑。
这是她来到这里主动和侯彬,上官展云所的第一句话。可是,火药味明显很浓。
“为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他们满是不理解,在这里时候只是出去找个人,天娜居然如临大敌一般对待。
“不为什么,你们回去!”天娜依旧面无表情,别人所有的不满情绪似乎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上官展云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毕竟对这个女子,他的心中有一份不寻常的悸动。候彬就不管那些了,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心情,他的焦虑,一种潜在的压迫感紧紧的萎缩在心脏的最底部。他必须去找到缓解这种焦虑的方法。而那味关键的药物,是一个人的名字:小皮。
“你让不让开?再不让开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他的拳头已经握的如同石块一般坚硬,蓄力待发的上臂随时都有可能挥拳而出。在这个时候,他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不介意男人不打女人的绅士风度。
“哦?”天娜颇为玩味的挑了挑修长的眉,舌尖浅舔唇角,清冷的眸子染上一抹嗜血的色彩,“那就对我不客气吧!”
“你!!!”
眼看两个人之间的火花越燃越烈,我心里有些慌了。这个时候,人心不稳。自己的同伴之间又要起内讧,那接下来的路,又要怎样?我拉了拉阿文的袖子。能劝说天娜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不用我明说他已然明白。阿文的出口之词却令我十分诧异。
“侯彬,上官展云,听天娜的,你们现在不能出去!”
“什么?”
“为什么?”
他们两个又是同时对准了阿文。
“这个村子,有潜在的危险,我们几个人现在必须聚集在一起,如果分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