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之骨头收藏家-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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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刚到单位,就被通知前去参加案情分析会。章桐匆匆忙忙地赶到二楼会议室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很多人昨晚上都熬夜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空气里充斥着难闻的烟味。虽然现在社会上三令五申公共场合不准吸烟,但是,在天长市公安局,这条规定一点都起不了作用,因为领导知道,这些一线的干警们很多人都得靠一支烟来提神。抽得凶的,一天三包还是少的了!
汇报情况的是痕检组的副组长老郑,他为了能够让大家更直观地把他们所取得的证据和法医所提供的情况相结合起来分析,就先从法医的伤情报告开始入手。
“死者后脑部位的这条竖直的伤口,与现场发现的这只烟灰缸所造成的伤口完全吻合。我们最初发现这只烟灰缸的时候,它里面是空的,很多烟蒂就放在一边的茶几上,很显然是被倒空的,我们在上面顺利地提取到了指纹。在烟灰缸的缝隙里也找到了相应的一些细微的人体血液和组织!”
说着,他向大家出示了三张放大的相片,分别是烟灰缸、死者伤口,还有两者所造成的伤口的对比图。接着,他又出示了一张相片,所拍摄的是现场那张被烧得差不多的沙发,还有沙发前面一大块燃烧后的破损地板。
“我们研究了沙发前地板上的破损形态,显然火势是逐渐向房间中部蔓延的,地板上被人喷了液体催化剂,形成了不同寻常的燃烧方式。我们在现场屋角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只已经空了的白酒瓶子,在瓶口并没有发现唾液痕迹,很有可能这就是催化剂,因为我们在燃烧残留物里找不到催化剂的痕迹,而酒精遇到高温后会挥发掉。还有……”老郑接着又出示了一张沙发背后墙上的特写照片,那个大大的火焰烤过的V字形,触目惊心,“这个图案告诉我们,沙发就是起火点!”
“我能问个问题吗?”有人举起了手,“为什么大火没有蔓延开来呢?”
老郑点了点头:“燃烧需要空气中的氧气来助燃,但是,这个房间是密闭的,所以,火焰在燃烧了一段时间后,就熄灭了!”
说到这儿,老郑停顿了一下,目光严肃:“我们痕检的结论也是,这个案子是谋杀案,而且凶手具有一定的消防知识!他知道怎么引起火灾,又怎么让大火蔓延!要不是他把房间关得太死的话,等我们发现时,很多证据都有可能被大火给毁了!”
“章法医,你能确定死者的身份吗?”主管刑侦这一块的李局转头看着另一边的章桐。
“死者是女性,目前根据骨盆大小以及牙齿生长阶段和死者骨龄的判定,我只能把年龄范围大致定为二十五岁至三十岁之间,未育。另外,因为死者被大火烧过的尸体上还存留了三根比较完整的手指,我采用盐水灌注法提取了它们所相对应的指纹,具体信息我已经输入了电脑保存,在这份报告中我也有附件备注。”(笔者注:盐水灌注法,顾名思义就是指当尸体的手指干瘪时,为了顺利取得死者的指纹,法医惯用的手法就是整个取下死者的手指皮肤,然后注入盐水,使手指皮肤膨胀,这样手指的指纹就可以印下来了。如果手指皮肤有破裂处,法医在取下手指皮肤后,套上自己的手指,然后再取指纹,就像戴手套一样。)
“屋主身份呢?”
刑警队长王亚楠介绍说:“火灾所发生的现场房屋所有人是一位七十岁的老大爷,姓秦。他说房子在两个月前租给了一个从河南来打工的女孩子,叫卢晓曦,身份证上年龄是二十八岁,在城里一家超市做收银员。别的他就不知道了。我已经派人去超市了,会尽快取回她的私人物品,看能不能提取到指纹以供比对。”
李局点了点头:“别的没有什么了?那么,今天就到这里,有情况尽快汇报!你们重案组要仔细跟进卢晓曦的情况!”
“好的!”
两天后,王亚楠把章桐约到了咖啡馆。
“你说,小桐,现在的人为什么为了感情就会不顾一切呢?”
章桐愣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指的是纵火案那个死者卢晓曦了,刚刚破了的,真想不通啊!你说,为了感情,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宁愿搭上自己的性命,唉……我可不会为了感情把自己的生活给毁了!”王亚楠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好男人太少了!”
章桐不由得暗暗苦笑。那个卢晓曦是爱上了公司的有妇之夫,并且纠缠不休,逼他离婚娶她,结果那个男人起了杀心。她死得很惨,那晚,一番温存过后,他趁其不备用烟灰缸砸晕了她。然后跨坐在她身上用双手勒死了她。之后,他抓起桌角的酒瓶,把酒全都泼洒在她身上点燃企图毁尸灭迹,谁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章法医,医院送来了一个死因可疑的孩子,已经通知重案组了,你尽快准备体表尸检!尸体已经被停放在解剖室。”
“我马上到!”挂上电话后,章桐立刻放下笔,伸手揉了揉发酸的眼角,随即站起身,向办公室旁边的更衣室走去。
解剖台白床单下的尸体显得很瘦小,是个孩子!见此情景,章桐不由得长叹一声:“小邓,赶紧作好准备,我们马上开工!”
陪同救护车护送尸体一起来的就是那位报案的医生,她非常年轻,刚从医学院毕业出来没多久的样子,眉宇之间有一些忧郁。她站在门口正在移交文件上签字。
“你好,我是章法医。”章桐打了声招呼,“你是二院急诊室的吧?”
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孩子什么时候送到你们医院的?”章桐一边示意小邓帮她系上皮围裙,一边询问着相关重要的线索。
“一个小时前,也就是八点三十分左右。孩子送来时就已经没有明显的呼吸和心跳了!家长说是孩子贪玩,自己不小心摔倒了,但是我发现,孩子的身上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伤痕,浑身青紫,再加上孩子的颈椎骨明显已经因外力断裂了,所以,我怀疑她是非正常死亡,并且生前曾经多次挨过打,重度营养不良。医院那边,我已经通知保卫股和院方领导了,他们会尽量留住孩子的父母亲,并且把孩子的死亡情况告诉他们。派出所的同事陪我来的这儿。剩下的,就只有靠你们了。”说着,她抬起了头,把手中一直拿着的那只大大的马尼拉纸信封递给了章桐,“这是她的所有相关病例,不是很多,我已经尽力了。”
“你放心吧!要不,你先回去,我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你?”
“不,我就在解剖室的外面等。”说完这句话,这位急诊室女医生向章桐点了点头,又朝解剖台上看了一眼,这才转身走了出去。这样的场面显得很怪异,两个医生之间的交接,只不过一个面对的是死人,而另外一个面对的是活人而已。
解剖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摄像师老张一声不吭地搬弄着他的仪器。每一次尸检工作,虽然他不必亲自动手,他也不是法医,但是按照规定,他必须如实记录下法医进行尸检工作时的每一个场面,一方面是为了监督,另一方面,也是方便以后提供法庭证据。
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的是一个两岁女童,异常瘦弱,小小的赤裸的躯体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让人触目惊心。人在死后,由于血液停止流动,所以,生前所遭受到的外力导致的淤痕此刻全部显现了出来,深的,那是形成时间相对久一点的外伤,而相对较浅的,则是在二十四小时以内的。细细数了数,这个小女孩身上的外伤足足有四十五处之多!最让人担忧的就是位于死者两只胳膊上端外侧的两块最新的伤痕,章桐用双手比了比,很明显是一个大人紧紧地抓住她的两只胳膊后留下的!用力之深,两个大拇指印清晰可见!
孩子的头发又稀又黄,轻轻一拉,就拽下了几根,可见孩子肯定已经很长时间得不到精心照顾了,饮食很差!从她全身皮包骨的迹象就已经可以初步作出结论,死者严重营养不良,并且长时间吃不饱饭!
X光片显示,死者的手臂多次因外力导致过骨折,腿骨也是。看到这么让人揪心的证据,章桐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来,死者不只是吃不饱饭,还遭受了非人的虐待!根据医院提供的病例,她在死者颈椎部位很快就找到了颈椎骨一处断裂的证据,这是外力导致的断裂,而颈椎内部脊髓一旦失去颈椎骨的保护,就会同时发生损伤,人的呼吸和运动就会停止。再根据死者两只胳膊上的明显淤痕,她眼前顿时拼凑出了一幕让她毛骨悚然的场景:一个大人,死死地抓住死者的两只幼小的胳膊,然后把她提到半空中,猛烈地前后摇晃,最后,导致颈椎断裂而死!
但是,在死者的头部靠右侧后脑部位,章桐很快又发现了一个很深的、长一厘米左右的洞。在小心剃去死者那一部位的头发后,发现伤口边缘的头骨呈现出放射形的皲裂状,显然伤口是外力猛烈多次撞击而形成的,伤口处的碎骨上还粘有类似于墙灰的物质!
章桐头也不抬地对身边站着的助手邓然说道:“小邓,帮我问一下门口的那位急诊室医生,死者被送来时,身上的衣服有没有沾染血迹?很多的血迹!”
邓然点了点头出去了,很快,他跑了回来:“她说没有,很干净,衣服上一点血迹都没有!”
章桐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赶紧通知重案组,死者的父母在撒谎!这是一起明显的虐童伤害致死案!”
王亚楠很快就接手了这个案子。她带着痕迹鉴定组的技术人员来到了死者父母位于天长市城东的出租屋里,痕迹鉴定组的同事们在墙上找到了几处沾染有明显血迹的墙洞,墙灰样本也与死者头部伤口的残留物完全吻合。在屋角的垃圾桶里,有一套几乎被鲜血全都染红的小孩衣服,经初步检验,上面的血迹与死者的完全相同。
孩子的父母亲立刻就被带到了刑警队。
审讯室内,孩子的母亲显得很慌乱,她不断地偷偷扫视着面前的办案人员。谁也没有开口,房间里静悄悄的。
许久,这个憔悴不堪的中年妇女终于悠悠地叹了口气。
“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她可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下得去手?”负责审讯工作的同样身为年轻妈妈的王燕忍不住愤怒地反问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你是人!”
“我……我也难啊!”说着,她的眼泪无声地流淌了下来。
原来,这对夫妇来自陕北偏远农村,老家已经有了两个女儿,一个五岁,另一个三岁。但是,为了能有一个儿子来“传宗接代”,他们不顾计划生育的有关规定,在天长市打工期间,又偷偷怀上了第三胎。谁知,老天爷给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这第三胎,还是一个女孩,也就是死者。从此后,这个弱小的生命就注定了其不幸的结局。
为了打工挣钱,这对年轻夫妇没有办法,把三女儿送回了陕北老家。可是,才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老家传来消息,说是镇上的计划生育负责人要上门来调查这个孩子的来路,情急之下,孩子的奶奶就把小女孩送回了天长市打工的父母这边。可是,这夫妇俩根本没时间照顾孩子,最主要的一点,这老三并不是他们心目中企盼已久的男孩,所以,在心情极差的父母身边,这个无辜的孩子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就挨打受骂。两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连饭都吃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