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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煮酒话太宗-第10部分

小说: 煮酒话太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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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名额您可能已经猜到了,当然是汉文帝,不然写在这儿干嘛,那另外两位呢?可能现代人首先想到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再考虑到是明朝人说的,那包括明朝的太祖太宗?还有汉光武帝?唐玄宗?宋神宗?然而,这些都不对。正确答案是——“三代以下,称贤主者,汉文帝、宋仁宗与我明之孝宗皇帝。”这三位中汉文帝因为沾了个“文景之治”,名气还稍微大点,后两位估计80%的中国人民听都没听说过。而即便是汉文帝,在绝大多数国人心中,恐怕也很难挤进前十,更遑论三大圣君了。这其实是现代人考量“贤主”的标准发生了嬗变,现在的人看历史,只记得秦皇汉武们并吞天下的卓越武功,只记得万卷战史中鲜血书就的胜利篇章,只记得苍茫荒原上白骨铸造的功勋铭台,却不知自古的人民(包括自己)要的不是这些,而是相对宽松的生活。更何况,要成就秦皇汉武的伟业,难道真是靠一两个皇帝的雄才大略?还是靠厚实的国力基础?而国力当然不会是雄主们自己雄出来的,大多是前代仁君给他们积累的。

    从儒家传统审美观而言,汉文帝是一个相当标准的仁君——仁慈、节俭、勤政、爱好和平、轻徭薄赋,而从公共管理学的角度而言,也堪称治世能人。

    首先,中国人最讲究自上而下的表率,皇帝身为国家元首,个人德行自然会成为全天下的表率,这方面汉文帝堪称无懈可击。

    汉朝以孝道治天下,认为孝道是人类最基本的伦常,只有孝行天下,才能使每个家庭太平,每个家庭太平了,天下才能太平。所以除太祖高皇帝和世祖光武皇帝(刘秀)以外,汉朝每位皇帝的谥号都加了一个“孝”字,以视对孝道的高度重视。汉孝文帝不仅是汉朝皇帝孝道的典范,还是后世所有皇帝的楷模,是唯一一位被收录进《二十四孝》的皇帝(该书还收录了传说时代的舜帝,应该不算“皇帝”)。该书记载有一次薄太后生病,汉文帝亲自服侍,目不交睫,衣不解带(眼睛不闭、衣服不脱,通宵服侍),所有汤药必须亲自尝过后(纯中药,无毒副作用)才给老娘吃。久病床前无孝子,一般人服侍老人,短时间还行,时间长了就很难坚持,但汉文帝却整整服侍了三年!更何况他还是一位工作非常繁忙的皇帝啊(外廷和后宫都很繁忙)!

第一部分 第三篇 文景之治,大汉天威—

    其实在孝道问题上,汉朝有一个重大的先天缺陷——汉高帝在建国前曾与项羽鏖战,其父刘太公不幸被项羽所擒。项羽把他绑在大锅上威胁刘邦,刘邦却从容道:“我们是结拜兄弟,我爸爸就是你爸爸,你要煮你爸爸,就最好给我分一杯羹。”且先不论刘邦这种言行是否为军情所迫,抑或仅是一种政治伎俩,不代表真实情感,总之汉朝的太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这非常不利于推行以孝治天下的基本国策。但汉文帝以他真诚的孝心感动了天下,甚至感动了素以铁面无情著称的中国史官,感动了从此以后每一位读史的后人。他不但以身作则,成功塑造了汉朝仁孝的民风,更使孝道观念深刻融入中国社会的文化血脉,使这种美德成为中华民族传承万世的精神瑰宝。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个人品质的范畴,难道还不值得后人衷心景仰吗?

    既然说到孝道,就顺便提一下汉文帝的私人感情。汉文帝的姻缘可谓是上错花轿嫁对郎,吕后这个当妈的很开放,曾一口气给每个儿子辈的诸侯王送了五个姬妾!清河郡(今河北清河)一位佳人窦氏海选入围,关于具体送给哪位诸侯,她本身填的志愿是离家很近的赵国,结果不幸被工作人员错送给了代王刘恒。刚开始窦美人肯定很郁闷,所幸代王特别喜欢她,要真送给赵王还就未必。但她并不知道这仅仅是好运的开端,不久,原来的代王后病薨,窦姬幸运晋级为王后。按说这已经赚大了,但好运还没结束,代王后来幸运的当上皇帝,窦王后又晋级为皇后。别急,更可怕的好运还在后头。众所周知,后妈和发妻的嫡子之间的关系相当难处,更涉及到皇位继承的难题。但幸运之神实在是太眷顾窦美人了,继用自然法则解决掉她的情敌后,又用同样方式打包解决了情敌的四个儿子!为了给未来的窦太后让路,四个健康活泼的皇子自动消失,真怀疑窦姐你是不是开了作弊器?

    除了皇后,正史和野史都鲜有提及汉文帝的其余后妃,倒是提到他是一个双性恋。我们其实不必大呼小叫,双性恋在中国一直很有市场。俗话说得好,真正的爱情,是不分国籍、信仰、种族、年龄和性别的,只要相爱就应该在一起。汉朝皇帝公开宠爱男人的很多。汉哀帝(刘欣)有一次与男宠董贤同眠,到了上朝时董贤还在酣睡,他倒是不用去上朝,但他压到了哀帝的袖子。哀帝又不忍叫醒熟睡中的美人,于是取刀割断袖子方才离去,演绎了一曲“断袖之恋”,成为基友的千古绝唱。其实就连雄才大略的汉武大帝(刘彻)也是双性恋,他的男宠不仅在后宫为他舒缓繁忙工作带来的疲劳和压力,甚至还有的既爱红装又爱武装,披挂上阵痛杀匈奴,还有的孤胆万里出使西域,使大汉天威传布四海。啊!这是多么伟大的的一个时代,真不愧为汉武雄风,连男人都这么……咦,这话是怎么说的?

    汉文帝用良好的德行树立了人君的形象,然后就该整顿法制,使全国上下令行禁止。文帝启用张释之为廷尉,掌管最高司法。张释之是个相当正直的官员,曾任公车令。公车令不是管公交车的,而是掌管宫门警卫和礼仪。张释之上任不久,就遇到太子和楚王进宫,按礼仪该在司马门下车,但这哥儿俩图方便,坐着车就进去了。因为他是太子,所以从来没人敢管,但张释之就要管,立即冲上去把他们揪住,弹劾他们不守礼仪。太子大吃一惊,居然还有人敢管老子!但薄太后和汉文帝闻奏后,非常恭敬的免冠来见,承认教子不严,然后下特赦令才让太子进宫。汉文帝看到了张释之的正直,于是提拔为廷尉。

第一部分 第三篇 文景之治,大汉天威—

    不久汉文帝出行,路过渭桥。有个人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估计是想来看看皇帝长什么样,又没资格上朝去看,于是苦练下肢爆发力,经日有成。一日此君趁皇帝出行,从桥下飞驰而过,扭头望去,三大贤主已被他看清其中一位。但此君速度太快,110米跨着栏跑只用了12秒88,让汉文帝的马大吃一惊,差点摔下来把贤主变成先主。警卫当然去把这人抓了起来,扭送至廷尉处理。虽然此人极力辩解时速只有70码,符合交通规则,但张释之还是按律判处他罚金。汉文帝勃然大怒:“这家伙惊了我的马!所幸御马柔和,不然摔都摔死了,你才判他罚金?”皇帝是动了真怒,如果是个奴才官,估计就顺着皇帝的意思改判重刑了。但张释之不为所动:“法律是天下的公共,现在法律规定就该这么判,如要改判重刑,就是法律不能取信于民。如果当时您就派兵把那人杀了,也就算了,但既然发到廷尉这里,就必须按法律办!廷尉掌管着天下的公平,一旦出现偏差,人民还不手足无措?”汉文帝沉思良久,答道:“廷尉确应如此。”

    惊马案还只算是张释之在司法界小试身手,接下来又遇到一桩更严重的案子——有人盗窃了汉高帝长陵中的玉环。这下好脾气的汉文帝也要被气得跳脚了,立即列为挂牌大案,很快破获,把窃贼交至廷尉重处。张释之按律判死,汉文帝咬牙切齿:“连高帝的陵庙都敢偷,还有没有人道?你才判个死刑?这次我把他送到廷尉就是要诛他全族!张大人,您现在这么做咱们可对不起汉室宗庙啊!”张释之也知道严重性,免冠顿首,郑重道:“法律规定盗窃宗庙该判死刑,现在已经够了,不能以您的喜怒增加判罚。如果盗窃宗庙就要诛族,那要是有人取了长陵的一抔土,又怎么加刑呢?”两人争辩许久,直到汉文帝渐渐息了怒,才同意依法判处死刑。

    显然,汉文帝这个仁君也不是没脾气,人在盛怒时很容易不理智。将心比心,如果被骂了爹娘,大多数正常人第一想法肯定是把对方给宰了,但受制于法律,才避免了冲动。但皇帝没有上级权力制约,一旦盛怒,如果身边的人都是顺奴,就会照办,造成很多冤案。只有张释之这样正直的人身居高位,不盲目服从皇权,才能监督皇帝,渡过暂时的盛怒,回归理智。当然,圣君与贤臣是相辅相成的,如果是个暴君,并且为所欲为,张释之自己都已经死了一百次了,哪里还能主持司法公正?所以汉文帝和张释之、宋仁宗和包拯、明孝宗和李东阳,他们总是在史书中联袂出演,并非偶然!

    汉文帝又废除先秦以来的各种酷刑,如割鼻、挖膝、肉笞等,更重要的是废除了犯罪终身为奴和犯罪连坐全家没入官府为奴婢的法律,进一步清扫了先秦遗留的社会人身依附关系,有力的推动了中国特色封建社会进步。

    而在礼法方面,汉朝的先天缺陷也很大,这个号称与罗马帝国在东西方交相辉映的中华帝国,其实是刘邦这位亭长从乡下带出来的草台班子。刘亭长当了皇帝后还往大儒帽子里撒尿,出行坐的马车四匹马颜色都不一样。而直到文帝朝,周勃这种斗大的字也只能勉强识一箩筐的老粗还能当丞相,可见素质教育状况堪忧。

    汉初大家都是粗人,还可以互相忍受一下,但到了大文豪贾谊,他就不太好忍了。贾谊的《治安策》和另一篇更著名的《过秦论》都恳切的谈到礼法建设工作,提出汉朝最起码应该重新确定德性和主色调,不能一直跟着秦朝尚黑。“德性”这个概念大家千万别以为是口语里“瞧你那副德性”的德性,而是阴阳家的“五德始终”学说。所谓五德和阴阳五行相对应,每个王朝对应五行中的一种,还蕴藏了王朝兴替的神秘内在联系。虽然中国人也不是很信这类东西,但是能装酷也是一种功能,聊胜于无(事实上,我觉得确实很酷)。比如周属火德,色尚红。而水克火,所以秦就属水德,色尚黑。汉朝刚建立时没有立即确定德性,服色礼仪继承了秦朝的尚黑传统,大家都穿成黑超特警,上朝时黑压压的一片。贾谊则提出土克水,所以汉朝应属土,色尚黄。这个问题汉朝争论了很久,因为各种理由改过很多次,直到东汉才确定下来——我大汉属火(被秦朝克)。

第一部分 第三篇 文景之治,大汉天威—

    而关于治国的基础思想,中国自古都不提倡一元论,也从未进入宗教社会,但官方总会有一个倾向。秦朝是明确的法家统治,但深受后世诟病。汉初儒家和道家都极力想站上政治舞台的中心,汉高帝虽然对叔孙通、陆贾等大儒不甚恭敬,但还是采纳他们的建议,努力推广一个儒式思想体系。而文帝却似乎更倾向于道家,他认为春秋战国数百年,人民受尽苦难,秦朝虽结束战乱,实则对人民压榨更加严酷,现在人民要的是休养生息,于是决定以德治国,与民休息。与民休息其实不难,只要国家不要好大喜功,不要四处征战、不要进行重大工程,行政机构不要乱花钱——总之就是“不要”,国家不要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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