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小小城-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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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浩自有一番说辞,我也不揭穿,但在接下来会揣摩他每一个行为背后代表的涵义,尤其在他接电话时特为留意,仔细听他应对的话,再去分析对方是什么人,说得是哪方面的事。他总共接了三个电话,时间分别是下午两点、四点和六点,第一个电话我猜测是他阿姨的,因为很简短,只说人在外面,晚上可能不回去吃饭;第二个电话应是同事的,讲得都是考古研究方面的事;第三个电话值得令人深思,全程他都只应声,并没发表自己观点。
我将这个电话判断为梅姨打来的,可能叙述的是疗养院那边的进展。心里其实很烦闷,就像窝了一把火要燃不燃,依我以前的脾气,可能就用武力扣住杨文浩逼问了,但事实证明这种行为是莽夫。先不说我能不能扣得住他,就是真扣住了,逼问出来的也不一定就是事实。真相唯有靠自己的眼睛去观察,靠思维去判断,这是从盛世尧身上学来的。
但我还是失算了,当与杨文浩用完晚餐,将我送到家门口后,他忽然笑着道:“成晓,今天的你很不一样,我还以为你对我存了偏见,并不待见我呢。”
心中一个咯噔,脸上的笑容变得勉强,嘴上连忙应对:“怎么会呢?咱们在沙漠里经历这么多事的,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呢。”
杨文浩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两秒,转而点头说:“嗯,是我多想了。对你真是无力,回来了也不重买只手机的,害我每次想约你,都得通过林妙妙。”
微微一愣,没想他会直言挑开对我有意这件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他看了我脸色,微笑了下就提出告辞,等人远去后发觉自己手心一片粘腻,都是出得汗。忘了当一个人一直表现得对对方不热衷,突然间变得好说话,处处逢迎,就代表了有问题。如果杨文浩是梅姨的上属,那无疑他是看出了我的异样来,难怪盛世尧说他们对我起疑呢,因为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暴露某些讯息。
包括我神色间的不再凄然以及精神恢复,都让对方窥知到,我可能找到盛世尧了。
心事重重回到疗养院,见梅姨与院长坐在门口闲聊,看到我起身走来,先是将我瞧了遍,随后含笑问:“今天出去玩得开心吗?”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面上假作娇憨,心里却在想:开心吗?全神戒备,不敢有丝毫松懈,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揣摩对方,这样的约会如果能说开心的话,那就真的奇怪了。
梅姨抿唇而笑,不无感慨地叹:“阿晓啊,如今你外婆已经醒了,也是该为你自己的事情打算打算啦,如果觉得对方不错,就好好处一下,嗯?”
“我知道了。”乖巧地应下,看她面露欣喜,像是真替我高兴。可我心底却隐隐难过,在发现那些事后,我和梅姨是再回不到从前了,我甚至都不能确定她对着我的这张笑脸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或者纯善的面容,只为将我引入深坑。
出乎我意料的,梅姨说今晚她不走了,与我一起睡在外婆房里,等明天早上再直接开车去画廊。因为没立场问为什么,只能劝说这样会不会太累,但梅姨说没事,难得一次。心知下午可能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她有此决定。
是查找所有房间,都没找到盛世尧,于是想借由我来找人?
暗暗告诫自己今晚看来是真的不能去找他了,否则很可能会把他给害了。虽然说杨文浩对盛世尧的动机不明,但直觉不会是好的。
在与梅姨相携经过盛世尧那间房时,留意到她朝我看了一眼,心上一颤,目不斜视越过,听到梅姨在旁道:“今天下午院里来了位心理医生,给每个房里做心理辅导,这本是好事吧,哪想这个房的老先生脾气古怪到不可理喻,差一点跟医生扭打起来。唉,想必孤独太久,人的性格都变得扭曲了,阿晓,以后你离这间房远一点,别再去管闲事了,免得惹祸上身。”
心念转动,脸上露出吃惊,“怎么会这样?那老先生平时我看就脾气不太好啊,怎么严重到与人动手的地步?”在有护工在照应的几天,我时常过去串门这事,梅姨一定知道,如果表现得太冷漠,反而会令人怀疑。
有了杨文浩的前车之鉴,我对每一件事该有什么态度都变得谨慎。果然见梅姨不疑有他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不之前念究他可怜无依,还特意找院长给安排了护工的,后听说他身体一好后,就把人给轰走了。怕是心理当真出了问题,院长在联络精神科那边,看看是不是该把人送精神病院。”
“啊?应该不会吧。”
之后梅姨没再多谈论此事,我心里很不安,梅姨或许没认出盛世尧,也似乎对他做了特殊处理。不知这里面试探我占了多少比例,而对已成老人的盛世尧怀疑占多少比例。
夜里我与梅姨分睡床两头,很快就听她呼吸均匀,像是睡了过去。我闭眼静躺不动,尽量让呼吸平稳,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有道细声传入耳。仔细听了听,竟找不出方位,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一般,声音越来越尖利刺耳。
想要起身察看,却发觉自己居然动不了,不对,不是动不了,而是脑神经无法控制身体运作。怎么会这样?这声音越听越熟悉,竟像是。。。。。。黄大仙吹的绿竹管魂音!
难道黄大仙来了?他不是还在监狱吗?而且之前听盛世尧与黄耀庆模糊提及黄大仙已死,当时险恶的事一桩又一桩接踵而来,后来就把这事给忘了。我极力让自己冷静,这种魂音是干扰脑电波,从而破坏人的思维神经,达到控制心神。不管是不是黄大仙,我都不能再中招,否则可能将陷万劫不复。
敛去脑中杂念,默数心跳,让心率的浮动来左右魂音对我的干扰,渐渐我听到的刺耳尖利声又变回了最初的细声,就像是吹哨子没吹出声的那种,而方位来自。。。。。。脚边!我想过所有可能,都没想会是这样。
梅姨竟然也会吹绿竹魂音!
原来这才是梅姨留下来不走的原因,她对我动了别的心念,想要借用这种邪术来控制我吗?万般悲意涌入心头,梅姨,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69。六个字
感觉到梅姨在起身下地,接而走到了我身前,目光凝在我脸上,魂音没停。
心道不好,会不会因为我没出现受到魂音控制后的反应,而被梅姨发觉我其实已经醒了?就在心念转动间,细声又变成了尖音,我连忙清空思绪,这魂音当真是厉害,只要有一丝松懈起了别的心绪,就又钻入耳膜了,当真是无孔不入。
总算我及时敛神,没有着道,此时也顾不上梅姨会否对我起疑,专心应付魂音。突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嘶哑的惊喝:“小梅,你在作什么?”
我心头一颤,那是。。。。。。外婆在说话?!外婆怎么能开口了?她不是受语言功能障碍暂时失语吗?绿竹细声一停,床前的目光消失了,继而脚步声往另一边走,听到梅姨在说:“青姨,你果然能开口了。”语声略顿,她又道:“魂音控神,这你又不是不清楚,还需问吗?”
外婆再出口已是颤声:“小梅,那是阿晓,算起来你与她处的时间比我都长,你如何忍心?”梅姨轻笑出声:“你当我要作何?”外婆疑声问:“魂音不是将人泯灭心智吗?”
“呵,你当还是你那年代的魂音?青姨,时代不同了,什么都在改变。魂音对阿晓的影响暂且不提,你可知她做了什么吗?看看你床尾的铁管里,她竟然装了微型摄像,我教养她二十多年,如果不是受人唆使,她又怎会如此对我?”
我心沉到谷底,微型摄像头装得如此隐秘,居然被发现了,难怪梅姨要不惜对我动手。外婆似已惊得说不出话了,骤然间房内沉静了下来。
等到梅姨再开口时,却不是对外婆,“盛世尧,你看到这一切了吗?你鼓吹阿晓做这些,是何居心我姑且不管,现下阿晓被我用魂音困住,你如果不出现,明天一早她将会被带走。”
我终于明白梅姨的动机了,她想借我引出盛世尧。整个下午,她与那“心理医生”搜遍院内每个房间,也没找到微型摄像的接收器,但却知道这种机器间隔距离不可能太远,目标就锁定在了疗养院。可是她没想到的是,那接收器如今在我这,而不在盛世尧那。
这套装置是摄像头自带存储卡的,接收器关闭了,也会自动录入。当我这边关闭后,就变成了纯粹的录像设备,而没有传输功能,所以即便想通过传输线路反监察也难。
盛世尧自然不可能出现,梅姨等了好一会后,似有所觉快步走到我身前,揭开盖在我身上的被子翻找。我知道她在找什么,既然她提议说要留下来与我一同陪守外婆,那势必得同睡一床,我又如何会把监视器还放在身旁呢。早在休息前,我就借口出去泡水,将接收器藏在了洗手间天花板的暗格中。
只听一声“咦”,梅姨的手摸上了我的腰间,心道不好,她要拿我的影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影月不离身已成了我的习惯,哪怕是紫金匣子我都只会放在外套的暗袋中,然后外套放在手边。为了方便,我在影月刀鞘上弄了根细链子,围在腰上。如果要取下来,就必须得解开链扣,但梅姨现在的手势竟像是要直接拔刀。
想起之前影月自动伤人的事,不由大惊,梅姨虽然瞒我许多事,现在又算计我,可她毕竟是我的梅姨,断不能让她被影月削去手指。就当我要出手时,突听一旁外婆沉喝:“不要拔!”梅姨手上一顿,“怎么了?这刀好像曾在画中看到的武王刃。”
“是不是武王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道行太浅,看不出那刀有千年精魂附体吗?不说你拔不拔得出,一旦拔出,它就会因护主而对你攻击,你如果不想要自己的手指,那就拔吧。”外婆的话很具有威慑性,梅姨缩回了手,惊疑地问:“阿晓怎会有此刀的呢?”
届时铃声骤响,是梅姨的手机在叫,过了会就听她语带惊慌地说:“还没有。。。。。。你现在就要过来带阿晓走?能不能宽容些时间,我一定想办法找到人,成青萍能开口说话了,相信我,只要再给几天时间,我一定完成任务。。。。。。你要过来?已经要到了?好,我去门口等你。”
通话结束,梅姨对外婆道:“青姨,你听到了吗?事情已经发展到我不可控制的地步了,等下见了他们,你若还。。。。。。那么今晚阿晓就真被带走了,唉,好自为之吧。”说完她快步走向门边,开门出去了。
直等到听不见脚步声了,我才睁开眼,翻身而起,一个箭步冲到外婆床前,急问:“外婆,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说话了?梅姨她到底想从你这知道什么?”但见外婆眼神惊惧地看着我,却呐呐不成言,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我没受魂音控制吗?突觉外婆的手在我掌心勾画着什么,心中一动,等辨别出意思后,我吃惊地瞪大眼。
下一刻,狠狠凝看了眼外婆,咬牙回身拿起我的外套冲到窗边,翻越而出。
真真是我太过单纯了,绝然没想步步都是陷阱。外婆在我靠近询问时,在我的掌心写了六个字,这六个字分别停顿了两处。
计中计,走,老家。
梅姨用魂音控我心神是真,诱盛世尧是假,那都是做给我看的表面,她早知我没受魂音所扰,于是将计就计,故意说那些话,又假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