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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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如今也是能够唤一句那人,明面上更是称为大姐了。幼蓉心中喟叹了一声,双眉却更是紧紧皱起,她心中仍存着一份心事,也是因此,对于如今的大姐馨予更是多了三分惭愧来。自然而然,更不愿意听到自己的母亲姐姐说这些个话来。
“女郎,您要回去?”边上的文鸳凑上来搀扶住幼蓉,轻声问道。她看得住来,自己女郎的心情并不大好,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如此,不过今日瞧着越发的有些晦暗起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
幼蓉勉强微微一笑,却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才是道:“不,我们去一趟大姐那里,我也瞧瞧她……”文鸳听得这话,暗暗有些奇怪,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只应了一声,就是搀扶着幼蓉一路到了芳菲馆。
今日,馨予也是破釜沉舟了一回,如今事情已是定下,虽说仍旧有种种担忧,但是她也放松了些许,听得外面有丫鬟回报,说着幼蓉来了,她便是一笑,一面令人请进来,一面又是起身略略迎了一回,笑着道:“三妹妹来了。”
幼蓉听得这话,抬头看去,却见着灯火之下,馨予面如莲瓣,言笑璨璨,如同一缕春风让人油然生出松快之感来。她心中莫名地觉得轻松了许多,当下也回以一笑。
第一章 小婢贴心 女郎暗思
第一章 小婢贴心 女郎暗思
如此,三四个月过去,李家竟渐次平静下来。幼蓉闲着无事,暗中思量起来,也有几分感慨:若是母亲并姐姐不生事,家里真真是一派太平。可叹先前何等祥和,母亲却半分也不顾忌,生生让父亲生了厌烦之心,如今便是回转一二,到底是嫌隙已生,哪里能如早前一般的?
她想到这里,不免叹息了一声,伸手将那窗牖推开,往外面瞧了一回。她所在的院子唤作涵青馆,原也是一处绝妙之地,春有桃花,夏有芙蕖,秋有金菊,冬有梅花,四时景象按着高低远近,布置的精细之极。且又有梧桐山石溪泉板桥,更有移步换景之感。虽说比不得芳菲馆那一大处的景致,也算的是玲珑精巧的布局了。
此时,幼蓉抬头一看,就见着略远处十数株红梅正是吐艳,映着那枝桠,好不精神,细细嗅闻后更有一股清香悠然随风扑来。她不免赞了一声,忽而又想起另外一个人,登时脸颊一红,喟然叹道:“这胭脂梅虽好,可日日瞧着,也透着俗艳,却不如绿萼梅清绝。”
边上的文鸳听得这话,由不得微微皱了皱眉头,暗暗思量着:这几个月,女郎越发的奇怪了,原是喜红妆的,色色东西,虽说不是大红大紫的,但也多是鲜亮的,不知道怎么的,现今却是一发得爱素色,特特是那青绿之色,每日里穿戴的,觉少不得这么一样颜色。不是那簪子择了青绿玉簪,便是帕子选了秋香绿,抑或是豆绿丝绦,天青色耳坠,还令人备下几件浅青色竹叶纹衫子,浅绿细褶裙等等,不一而足。这些倒还罢了,可她如今瞧着繁花,就说艳丽俗气,不如青松绿树竹林之俊秀。每每的,还有几分怅然若失之态。
虽说文鸳也是未出阁的女孩儿,可到底比幼蓉大了两岁,又是下人,听到见到的事儿也比幼蓉更多些,她思量了几个月,又是暗暗看着,倒是猜出三五分来:只怕自家女郎心中有了个人影子,只是素来家教严谨,人也端庄,这般事儿绝对开不得口的。
这么一来,她这个做丫鬟的,也自然只得闭嘴不言,仔细服侍便是。不过十数日瞧着,自家女郎越发的倦怠慵懒,眉眼之间似有愁丝郁结,又有些不胜之态。文鸳日日瞧着,也是一日比一日悬心,今日听得幼蓉瞧着素来喜欢的红梅也是俗艳起来,文鸳心下一个咯噔,忙就是探过身来,一面伸出手将窗牖关闭,一面嗔怪着道:“您的身子才是好了些,又是吹风,也不怕再受了风寒。既说着那胭脂梅不好,那就去馨予小娘子那里瞧一瞧绿萼梅,满府上下,也就唯独那里载了几株,如今只怕正是鲜亮着呢。”
“大姐如今也是十分忙碌,何必过去打搅。”幼蓉听得手指头微微一颤,又是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口气,口中却是说得十分随意,道:“这嫁衣铺盖,帐幔衣衫,都是精细活儿,偏生我也帮不得什么,只揽了一件帐幔的活儿,再也忙不得旁的了。”
“这帐幔铺盖,最是精细不过的。铺盖与嫁衣须得馨予小娘子亲自做的,您揽下这帐幔,也是极大的活儿了。况且,还得预备着幼兰小娘子那里呢。”文鸳听得微微一笑,劝了两三句,又看着幼蓉神情依旧,心中也有几分焦急,思量来去后,便特特笑了笑,道:“只是我瞧着,馨予小娘子定下的沈家虽好,却还不如罗家。当初罗家那里可有几分准数了的,就算罗家也有不足,也可挑个更妥当的。到底,沈家如今的当家主母,可是白夫人呢,并非是沈公子的嫡亲母亲。这男子不似女子,旁的也就算了,就怕小娘子嫁过去,可得受些磋磨。”
“如何不是呢。”幼蓉沉默了半晌,才是点了点头,面上的些许慵懒之色却是尽数消去了,反倒有几分板着脸的模样,口中的话也透着些含糊:“只不过这般也是天命注定,半点由不得人呢。先前已是有了那么一桩事儿,哪怕并非十分打紧的,可到底有些妨碍,那沈家便有些不足,可比之江家又有什么地方不好的?我瞧着,说不得也算是缘分所致呢。”
文鸳深知幼蓉的,瞧着她这么一通话,却半点不提罗家,心中的猜测更是稳当了几分,当下口中也是胡乱应着话,她心中却是转了七八个弯,暗暗有了些主意。
幼蓉依旧是浑然不觉的,只叹着道:“若是二姐也能如大姐一般,嫁入那样的人家,我还担心什么?如今我瞧着她,虽说不如先前一般的糊涂昏聩,可到底还有几分迷瞪,日后若是为江家所欺,那可怎么办!”
说到这里,幼蓉又是叹了两声,竟又是坐在那里思量起来。文鸳瞧着,也不深劝,自己悄悄地退下去,又是吩咐了边上的两个大丫鬟几句话,说着自己去院子里折一枝花儿来,便收缀一二,往馨予所在的芳菲馆而去。
此时的馨予正是在做着嫁衣。极其鲜亮的大红锦缎,略略剪裁后,便是描红,再在上面用金色丝线细细绣上各色吉祥图案。馨予此时做的是袖子,上面用如意云纹绣了边儿,而后添上了如意百福的花纹,她此时正是再做着蝙蝠。一时间,绣完了最后几针,她便揉了揉脖子,站起身来走动了两下,又是推窗看了看远处,才是笑着道:“你们也是起身活络活络,总是坐着也是血脉不畅,竟要熬出病来呢。横竖这时日也长着呢,慢慢地细作,也就是了。”
青莺几个人听得这话,也都是一笑,或是说着做好最后几针,或是起身略略走动,或是与馨予倒了一盏茶送过去,不一而足。正是说笑的时候,外面却有通报,说着文鸳来了。
馨予听的微微一愣,倒是有几分奇怪,这些日子她这里也是忙碌的很,且如今也是快用午饭的时候了,文鸳此时过来,却是与往日不同。不过,到底文鸳是幼蓉身边最倚重的丫鬟,等闲的时候都是须臾不离身的,听的是她过来,馨予也不能怠慢了,便笑着令请进来说话,又是看了青莺几个人一眼,示意她们退下去。
青莺等人也是明白,相互笑了笑,便都是退到外面去,倒是正巧与文鸳撞了个面儿,她瞧着如此,心中越发得觉得自己所想的不差——馨予小娘子可是个精细人,不比幼兰小娘子,竟是莽撞无知的。如今幼蓉小娘子的事儿,也只得与馨予小娘子说一声儿,再是这么折腾下去,只怕自家小娘子的身子受不住。不过几个月,衣衫便是宽裕了许多,再过几个月岂不是要痩脱了形?
由此,虽说是事关紧要,但文鸳想着幼蓉素日的性情,知道她必定不会吐露半个字的,只能自个熬着。如此熬了几个月,再也熬不得几个月了,竟还是打探打探馨予小娘子,若是使得,让她也露出些风声来,请老爷做主,这才是紧要的。
想着这般,文鸳神色更是谨慎端庄了三五分,当下瞧着馨予正是抬头看向自己,又是笑着让自己坐下来说话,又是打量着自己,神情举动,言谈行止,真真是让人喜欢,她便咬了咬牙,也不敢坐下来,只走进了几步,凑过来低声道:“小娘子,如今这番事情,奴婢也不敢多说的,就是我们小娘子也是在心地煎熬着,半个字也不敢吐露出来。可是,这几个月熬得她身子瘦削了许多,精神也是颓靡,更添了许多心事。如此下去,怎么是个头。奴婢也是自小服侍的,心疼得很,也是陪着熬了几个月,终究忍耐不得,只得上您这里讨个主意……”
“你这话……”馨予听得这一番话颇有几分深意,她心中思量一二,脸色也是变了,当即眉头紧锁,斥道:“这说的什么话!三妹妹素日里安静,你如何传……”这话才是说到一半,她看着文鸳只是面带苦笑,目光里透出焦灼来,当下也说不下去了。
文鸳瞧着,心中更是明白了三分,当下便道:“若是以前,奴婢断然不敢露出半个字的。自打幼兰小娘子的事儿出来,我们小娘子便是一发得留心非礼勿言,非礼勿视。可越是如此,她这几个月的行事越发的古怪,虽说奴婢只是猜测,可这么熬下去,女郎总也不说话的,也不是个常法,可得熬坏了身子骨的。”
“我原想着,是三妹妹身量高了,不免有些瘦弱下来,且冬日里穿戴更厚重,也瞧不大出来,竟不知道是这么一个缘故……”馨予沉默了半晌,才是慢慢说出一句话来:“罢了,这事儿我也知道了,只是我做不得这个主,竟要与父亲说一声儿才是。到底婚姻之事,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正是如此。”文鸳听得心中一阵舒畅,面上也是露出些喜色来,她这一趟,便是求的这个,旁的什么都不如这个紧要。
第二章 低言与父 寄言郎君
第二章 低言与父 寄言郎君
两人此番说定,那文鸳瞅着时辰不早,再略略说了几句话,想着幼蓉那里只怕要叫唤自己了,便起身想要告退。馨予自然也不留她,只笑着道:“妹妹素来爱梅花,可喜今日我折了两支,正放在那双耳春瓶之中,你带过去与妹妹赏玩吧。至于瓶子,过两日再送还来也使得。”
文鸳听得点了点头,笑着道:“先前我们小娘子正是说着您这里的绿萼梅呢,说着清绝,看到这个必定欢喜。”听得这话,馨予也是一笑,令外面的青莺捧来一个春瓶与文鸳。文鸳定睛一瞧,却是一个青花春瓶,映衬着那枝桠崎岖,暗香浮动的绿萼梅,更显出别样的清雅。
她便是十分欢喜,忙又是代幼蓉谢了馨予一回,才是伸出手捧住那瓶子,告退而去。馨予则坐在那里想了一回,才是又唤来青莺等人做刺绣活儿。又是忙碌了一回,瞧着进度合宜,她便令人放下针线活儿,随着自己散出去玩耍,又道:“总也不能为着这一桩事,竟是不要过日子了。”
青鹤等人啐了一回,只说女郎又是混说话,什么是不要过日子了,可面庞上还是露出欢喜之色来。她们到底是年岁尚幼的女孩儿,若是整日里拘束着,自然也有几分憋闷的。如今馨予说着散散心,虽说只是在院子里走动一二,也是十分欢喜的。一时间,或说有着梅花香,或者有说天色越发的冷了,叽叽喳喳,不一而足。
如此走动了一回,馨予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