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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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
“原是如此。”李馨心底有些复杂,看着欧阳氏那含泪的双眸,已经糅合了欣慰、哀伤、怜惜、怅惘等等的神情,她轻轻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欧阳氏:“那我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我的父亲,又是怎么样的?还有祖父母,外祖父母,还有那位叔叔……”
“好孩子,不要担心,我一个个说给你听。”欧阳氏也察觉到李馨有些急迫的语气,以为她是因为孤女的身份,对所有的亲人都抱有一种期盼与希冀。因此,她略有些迟疑后,便慢慢着说了出来:“你母亲,我的姐姐,也是官宦人家,世代诗书清贵之家的大家闺秀。她姓卢,名秀芝,小字双瑞,性情温柔,待人和气,又极贤惠可亲,但凡是见过她的人,无不喜欢的。做的针线也极好,那绣的花儿,连着蝴蝶都是会在上面翩翩起舞的。弹得琴也是极妙,又会做得一手好糕点,我小时候吃着那些可差点儿连着舌头都吞下去。她还会下棋作画,吟诗作词,又读过许许多多的书,不说我小时候,就是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世上没有什么东西什么事儿她没听过的……我记得,卢家现在都收藏着她的几幅画卷,日后你回到了卢家,也就能见着了。”
欧阳氏一件事一件事细细地说着,李馨一面听着,一面在心底慢慢地描画出一个温柔秀美的古代仕女,心里也有些感叹:只怕这有五六分是真的,也就很难了。当然,她这样的想法,并不是对欧阳氏的话感到唠叨,只是想当然罢了。毕竟,这死者想来是容易让人美化的,欧阳氏又是与这卢秀芝的关系极好的,哪怕不是心底想着美化对方,就是想起来,大约也会描绘出这这么一个美好的毫无缺点的形象了。
但听着听着,李馨还是对欧阳氏略略起了些疑虑。倒不是怀疑别的,而是她表示出来的种种,都带出那样的意思来。固然,卢秀芝是李馨的生母,也是极为重要的一个存在,欧阳氏又与她交好,多说些她的事那是自然而然的。但是说到现在,连一个字也不曾提及卢秀芝的丈夫,李馨的生父,甚至还开口说回道卢家的话……先前她说了,李馨生父并没有过世,还重新娶妻生子,虽然有些地方是尴尬了些,但不论从哪里说起来,李馨也就是她,该是到其生父的家里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呀。
由此,李馨暗暗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那边的欧阳氏已经稍稍收拾了心情,与李馨说起卢家的人等了:“你外祖父早已故去,卢家现下只林老夫人,以及先前卢家的嗣子,你的叔叔卢廷玉两人……”欧阳氏说到这里,李馨悚然一惊,讶然出声:“林老夫人?卢廷玉?”
她张大了嘴,只觉得这事儿听得怎么越来越荒唐了:“怎么可能是他们?”
“怎么?这有什么不能的?正是缘分巧合,才是如此呀。”欧阳氏早就是从自己外甥并那冯家的小郎君冯藉那里知道了许多事,看着李馨如此,由不得一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不然,哪来那么多无巧不成书的话儿?”
“万不曾想到,竟会如此的。”李馨也回过神来,她虽然惊讶,但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只得点了点头,继续听欧阳氏的话:“是我想差了,只没想的,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儿。我前番才是在寺院里头见过老夫人并、并那位叔叔的。没想着,今日说起来,竟是骨血至亲。人生离奇,也莫过于此了。”
欧阳氏笑了笑,又与李馨说了几句安抚的话,方再将林氏并卢廷玉素日的个性喜好说了一通,还有些趣事闲事,并卢家的亲戚关系,也是略略提及。李馨听到这里,思量了一番,终究还是开口道:“您的意思,是想着我住在卢家更是妥当?”
“卢家是姐姐的娘家,自然是妥当的。”欧阳氏立时回了一句,等着话说出来了,她也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两分,看着李馨那仍旧透着些稚气的脸庞,低声道:“你也是个聪明机灵的,这话的意思,我也明白,是想知道我那姐夫,你那生父的事儿。我并不想瞒你,但总得和你说一句,自来有了后娘,便是有后爹。他另有妻室多年,又儿女双全,官场得意,哪里还记得住我的姐姐并你这个女儿呢?纵然记得住,素来没有男子管着内宅的道理,你一旦过去了,那继室瞧着你,岂有自在的?且她素来都是个心高气大的,这么些年还当自己是发妻一般了”
听到这里,李馨也是立刻想起来,这卢廷玉的姐夫……不就是那李幼兰的父亲,那个什么李大人吗知道了这一点,她登时就是怔住了。
这、这、这……
很难说的明白此时李馨的心情。她想起先前张氏的算计,张绮玉的报复心理,以及江文瀚那些举动言谈,多多少少都是因为李幼兰,因为李幼兰的家世。这个,她原本半分也比不上对方的,可现在论说起来,她的身份甚至比李幼兰更高
因为李馨的母亲卢秀芝,是那个李大人的发妻,正正经经抬进门的正室嫡妻。而现在李幼兰的母亲贾氏,虽然也是正经的妻房,但从规矩礼数上却是比不得卢秀芝的。在卢秀芝的牌子前,她是做妾来论说的。怎么说呢,就好比《红楼梦》里贾赦贾珍的继室,两个都是寒素门第,而他们的发妻,绝对不会是那样的平民百姓人家出来的。
想到这里,李馨有种不可名状的诡异心理:如果张氏知道了这些,她会不会……
“现在你也该是知道,这江家是怎么样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欧阳氏仿佛知道李馨的想法,脸上露出了些幸灾乐祸的嘲讽笑容,道:“把你这一个正正经经的嫡长女当做避之不及的,反倒是将那个东西捧得比天儿还高捧就捧着吧,有了你这前头的一些痕迹在,不管贾氏许不许婚,那都是个笑话儿。不过,多半也是不会应承的吧。她素来就是那样的一个人。行事张扬又爱脸面,满以为自己是什么金尊玉贵的,又极忌讳姐姐的事儿,避之不及,哪里乐意粘上一点半滴的”
李馨听得这些,也渐渐平静下来,只淡淡着道:“这般也不是个常事。若论说起来,我总归要在李家养着,才是正经。外祖母那里虽是千好百好,可是立身不正,贾夫人三两句话下来,我就得过去。毕竟,法理上面是这样的。”
“放心,这事儿你不必担虑,我自会与老夫人细细安排妥当了。你这么些年苦熬,现在正是该好生养着自己的身子,那才是正经儿。旁的什么,都不必十分挂心。往日里,那是没法子的,现在有了我们这些至亲,哪里能让你这么一个女孩儿操心挂累的?”欧阳氏也放下那贾氏的事,只低声缓缓地劝着李馨:“实在说来,你父亲也是不是不好,只是这么些年,我不曾见着他一眼,又恨他姐姐过世一年没到,他就是另娶他人。若是以前他待姐姐,也算的极好的。你又是女孩儿,顶多也就是一副嫁妆的事儿,他倒也不会对你不利,只是我们要防着那贾氏罢了。”
第六十四章 温言细语 行至韩家
第六十四章 温言细语 行至韩家
听到这些细细碎碎的话,李馨一一应承,但心底仍旧有些许茫然。这半日的工夫,出来太多的事情,饶是她并非李馨本人,也是在现代社会见识过的,但事情落在她身上,这一时半刻之间,仍旧让人生出几分做梦的感觉来。
欧阳氏或许也猜出几分,或许是看出李馨此时的情绪,这回也没再多说,只劝着她躺下来好生睡一会儿:“这一日我瞧着你倦得很,又是这么些事儿通拢在一起,你大约也有些理不清出了。不如现在好生躺着歇息一阵子,等着那事儿办妥当了,我们一并回去再说话也不迟。”
李馨听得这话,也觉得是该睡一下,又请欧阳氏也在这里歇息半刻,却被她拒绝了:“你且躺着歇息,旁的什么都不必想了。我这里也不担心,瞧着你,我心里便是一阵痛快舒坦,若是歇着了,反倒是要坐立不安了。”由此,李馨也不好再多劝,只得躺下来闭上双眼歇息。
在起头的时候,一是欧阳氏的目光,二是她心里各种复杂的事情与情绪在攒动,但慢慢地,一种事到如今,索性就随便了的心态便涌了上来,也不知道是真的疲倦,还是别的什么,李馨竟就是这么睡了过去。
等着她迷迷瞪瞪听到些声响的时候,立时就是回过神来,忙就睁开眼睛,看向外头。此时欧阳氏也发现李馨醒过来的事儿,只伸手将她扶起来,笑着道:“事儿已经都妥妥当当的了。你这屋子里我也使人收拾了一番。”说到这里,她略略一顿,想着这一日李馨的言辞举动,还是将原本想要瞒着的事说道出来:“我已是与张夫人那里送了一万两银子,一些是算作那个多儿一家子的赎身费用,另外就是收养你这么些年所做的补偿。这些你知道了,心里有个数,也就行了。不必担心别的。这江家的人,你愿意见面,就见个面儿,都随你的心。”
李馨听得这话,也是明白过来,这一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欧阳氏取出这一笔钱,必定是要让张氏做出相当的保证,说不定连文契都是有的。与自己说了,也是让她知道,自己并没有亏欠江家分毫了。只是这么一比钱,可不是小数目,李馨心里有些不安,低声道:“姨母的一片慈爱之心,我是尽知道的。但这么一笔银钱,也太过了……我、”
“我什么我是你姨母,可不是旁的什么人”欧阳氏嗔怪了一句,看着李馨那仍旧透着不安的脸庞,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叹道:“你若真是觉得亏欠了我什么,就与我好好地,安安乐乐地过一辈子”
李馨心底还是有些不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欧阳氏用手堵住嘴,轻声道:“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若与我再斤斤计较,我可要恼了”
听得她这么说,李馨也只得掩口不语,一行婆子丫鬟搀扶着李馨并欧阳氏到了外头。那里小蝉小萤正是惴惴不安站在那里。欧阳氏瞟了她们一眼,见着两个都是极小的,不免皱了皱眉头,转过头与李馨道:“我先前与张氏说着,要了你这里丫鬟的卖身契。她也送了过来,没想着竟是这么两个小丫头。你瞧着可是如意的?若是不喜欢,那便留在这里吧。”
李馨还未说话,那边小蝉已经是跪了下来,连连磕了几个头,泣道:“小娘子您去哪儿,奴婢也去哪儿您先前救了奴婢一命,这恩情奴婢还没回报您呢”
听得这一句话,以及那奴婢,李馨由不得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欧阳氏本听得这话,还觉得有些心动——这般也算知恩图报了,又是在身边伺候的,馨娘去了那里,只怕举目没个熟人,也是不好,这丫头倒还罢了。没想着瞧着李馨的样子,倒是有些不喜的意思,因此,欧阳氏便低声问道:“怎么了?这丫头你不喜欢?若这样,就舍了也没什么,这丫头好的多着呢。”
“倒也没有。”李馨只是对于这种跪拜磕头有着一种先天性的抵触,先前自己做的时候,都是强忍着的,此时看到小蝉如此,忽而想起自己也曾这么做过,心里的反感涌了上来。实际来说,她对于这小蝉,虽然不说是很喜欢在意,倒也略略熟悉了些。因此,她犹豫了一下,再看着红着眼的小蝉,就与欧阳氏道:“姨母,就带着她吧。她是独独一个人被买进来的,单身独个的,我离了这里,只怕她也不好过。”
欧阳氏听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