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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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的。竟还是比照着韵脚,寻出别样的意思来,做一首绝句应付过去,也就是了。
心里这么想着,她面上也缓和了三分,只笑着领着她们到了园子的东边角落里。这一处,却是这一个园子里最是精彩的地方,又是极幽静,却有几分景致可言的。只是走的人少,又是太过清素,倒是越发的透出一股子清寒逼人之感来。
几个人说说笑笑,馨予也是一路小心应承,既是与石秋芳三人说笑自若,又是略略照顾到脸色有几分阴沉的袁锦琴,以及神色淡淡,眉心微蹙的张绮玉。这一路过来,外人瞧着竟还是颇为融洽的。
对于李馨予这般的应酬功夫,张绮玉略有几分诧异,而袁锦琴的脸色也是更差了三分。然而,等着绕过一处假山石,看到眼前的景致之时,她们两人还是如石秋芳一般都是露出惊讶之色来。
这一处小小的甚至有几分狭窄的角落,一面是假山石上郁郁葱葱苍冷结实的藤萝萱草,一面是青青森森千竿碧绿竹,就是脚下站着的石板,沾着水汽,染了苔藓,也是匀染出浅浅深深的绿色。更别说石板下面以及这两侧里泊泊然婉然如碧玉般的溪泉。
深绿、苍绿、碧绿、湖水绿、翡翠绿、水绿、浅绿、灰绿、暗绿,深深浅浅,反反复复的绿色,沾染着水光,凝漫着雾气,迎面扑来,沁人心脾,让人油然生出陶醉之感来。
“真真是、真真是……”沈绮由不得喃喃出声,只是她无法描摹出这般景象,开口说了几个字,却又说不下去了。旁边的几个人也都是如此,除却李馨予之外,俱是觉得心神俱醉,倒是有几分说不出话来。
见着如此,李馨予也是有几分感慨的。这个园子,离着自己所在的院子不远,她自从知道了宴席所在,便在这里随意走动了一下,也想着明日到底是要做东的,多少找到点地方,也是好的。没想到,这错有错着,知道了方位,将这园子走了个底朝天,竟在这个角度看到了这样的美景。
自然,这美景也是有要求和限度的。这一处景致,也就是站在这里看最是秀美绝伦,若是转了个弯,没有相互搭配的晕染出的感觉,就逊色不少了。
因此,她瞧着这几个人都是赞赏不绝,陶醉不已,略略等了半晌,见着她们都渐渐平复下来,便笑着道:“这一处虽好,却是一半儿人为,一半儿自然呢。若是移步,那景致却又是不同了,只是站在这一处,竹林芳草,假山藤蔓,石桥流水,竟恰在好处,也是难的。”
这些话说出来,旁人倒还罢了,袁锦琴却是一笑,回过神来淡淡道:“这是自然。自来天意人心,俱是难说的。我们能看到这一处景致,一则是天公作美,另外一则,却还是你有心才是。能在这一处园子里寻出这么一个地方,可真是难为了。幼蓉与我素来交好,我常有过来这里玩耍的,竟还不知道,你搬进来能有多久,却是能寻出来……”
这话里的意思便有几分异样了。冯芸沈绮倒还罢了,只是眉间微蹙,石秋芳到底是因着亲戚关系,更为亲近馨予,不等她开口,就微微皱起眉来,开口道:“琴娘,今儿你怎么说话都透着些深意?我竟是有几分不明白了。”
“你明不明白,竟也没什么妨碍的,该明白的人明白了,也就好了。”袁锦琴却是不理会石秋芳的气恼,直截了当开口。她平素就是个有心计却又直截了当的人,固然对于不该得罪的人,她是绝对小心仔细的,但是对于那些可得罪可不得罪的,却是平心而论了。
馨予虽然是李家的嫡长女,但也算不得什么尊贵到让她不敢开口得罪的人,兼着又有李幼蓉自幼与她的情分,如此,她便是毫不客气,只差没有指着鼻子说了。
听得这话,馨予心底没有多少气恼,反倒是生出几分好笑来。先前自己温柔地近乎怯懦的时候,袁锦琴对自己照顾有加,打抱不平,而现在她的身份变了,她就是翻转回来,竟是个吃软不吃硬,只爱软和怯懦的当下,便有几分腻味,正待开口说话。那边的冯芸已然开口了:“琴娘,你真是这般想的?我竟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成个没心思成算的人了?这孰强孰弱,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儿。幼蓉与你交好,那是一回事儿,帮亲不帮理,原也是有的。可幼蓉不是馨娘,她自有亲娘,自有兄弟姐妹,你还口口声声,要人礼让避退三分,这就是你的道理?”
边上的沈绮也是点头,道:“琴娘为人出头,也不能凌人。我们这样的人家,谁不知道谁呢?到底是家务事儿,我们做外人的,能说什么呢?自来清官难断家务事,便是这个理儿了。你也不要怪我们偏着馨娘,你想一想,幼蓉自幼过的是什么日子,馨娘又是过着什么日子的?如今,还要她如何?”
袁锦琴听得这话,脸颊也是微微一红,她却是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的,但今日一过来,幼蓉便是与她默默垂泪,问了话,也是不说,只道心里慌得很,虽然没有提李馨予的名儿,可袁锦琴哪里会不明白是个什么缘故。有了这般心思,她瞧着馨予的眼光便有积分不同,见着馨予也是与先前的软和怯弱的形象有几分差别……
这两下凑合,方才说了那样的话。
如今被人驳了回来,袁锦琴思量半晌,还是开口道:“罢了,我说了一句,你们倒是回了十句。竟都成了我的错处了。不错,我是偏着幼蓉的,可是馨娘,你自个也想一想,你便没有一丝一毫的错处不成?幼蓉的性情,也是人人皆知的,谁也挑不出个错处的。今儿我过来寻她,她却是避在屋子里哭。你回家才几日,倒是让她憔悴了许多,神情举动俱是有些恍惚。你说我瞧着这样子,能有什么心思?”
这话一说,李馨予眉梢却是微微挑起,心底有几分明了:李幼兰固然是个心思狠戾不怕人的,可是李幼蓉却是不同,同样的话,她们却是有两样心思的。只怕,李幼蓉还是记挂着自己先前说得江文瀚的事儿吧。
第七章 拦路相问 冲撞骤起
第七章 拦路相问 冲撞骤起
但这个是一样,想要再试探一二,却也是有的。毕竟,瞧着那李幼蓉,虽然性情柔和宽大些,却也有几分能干的,一味儿的哭哭啼啼,倒不像是她的作为了。
由此一想,馨予再瞟了正凝神静听的张绮玉一眼,便收敛了深色,郑重道:“琴娘你所说的话,我自是信的。但是身处局中,俱是由不得自个做主的。你说幼蓉为难,难道我便是容易的不成?才是过来,人生地不熟,出门若是没个丫鬟跟着,只怕连着路途也是迷迷瞪瞪的。且这没娘的孩子,还能做什么的?只有避让的份罢了。好在父亲怜惜,又是想着能让我在这府里安生过日,竟早早隔开了,自个过日子。每日里,我早晚请个安,便在自己的院子里,也不曾管家理事,也不曾交友寻乐,哪怕日后也多是去去外祖母、欧阳姨母那里。若是这般,还要我避让,我倒是不清楚要怎么避让了。”
听得李馨予这么一通话,袁锦琴登时一怔,倒也有几分动容。虽说她因着与幼蓉的情分,自然而然偏着她三分的。但也是一样没了亲生母亲,家里继母当家的,她自然也有几分感同身受的心思。因此,沉默了半晌,她才是道:“真是如此?”
“本就是如此。我虽是个愚笨的,可也不会起头的时候就闹腾。又不是这里当家做主的人,一个女孩儿,到底要出阁嫁人的,没得在这里兴风作浪,又有什么意思?”馨予淡淡地说着话,半个字也不提旁的,一派温和。见着张绮玉目光越发的幽深,她抿了抿唇角,心里有几分不耐烦:这袁锦琴只怕真的是怜惜而生的冲动,细细分说明白,自然也就妥当了。到底是家务事,她一个外人又是能如何?倒是张绮玉这里,可真是有几分麻烦,到底是这么些年在江家的,她又是那么个心思狠辣,思虑细致的,只怕今日若是没让她说个明白,后头越发的缠上来。
想着这些,馨予面上却还是一片真挚,袁锦琴看着她如此,再思量半晌儿,才是微微扯出一道笑容,低头稍稍屈膝一礼,道:“今日是我糊涂了,没得倒是让你受了委屈。”
这般致歉,李馨予自是忙忙搀扶起她来,两人对视一眼,却没有相视而笑,只是相互点点头,就是各自放开了手。毕竟,有一个李幼蓉搁在那里,她们两人也觉得有几分膈应,自然没有先前的和气。冯芸三人见着,也是相互递了个颜色,面上还是笑着劝说两句。边上的张绮玉只是一味的淡淡笑着,神色不动,彷如乐见其成似的,心底却是一阵皱眉:看来馨娘在这李家,竟还不是十分能做得主的,那贾氏先前看着样子,原是个贤惠女子,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既心胸狭窄,又是没个心机成算的女子。
到底,馨娘是先前原配的嫡出长女,这发妻所出,身份也是要高一层的。若是心胸宽大的,这么一个女孩儿,日后也就是一副嫁妆的事儿,根本用不着计较。若是心胸狭窄,却有几分心机的,也会做出宽大贤惠的模样儿,一面儿能与自己挣名声儿,另一面,这暗地里下手也是容易些。可现在,这贾氏却是两面都不成,既是失了明面上的分儿,又是少了暗地里下手的便宜,白让人瞧了笑话,嗤笑不贤,还被馨娘挖了空,竟是过上了独门独院的好日子。
真真是个蠢货
心里有几分焦躁,张绮玉计划不成,自然将大部分的恼怒都抛在阻碍了她计划的贾氏,思量许久后,她抿了抿唇角,也只能打个走一步看一步的主意罢了。再如何,这事儿还是要看馨娘如何想的,若是她真是拿定了主意要报复,巧妙地说出来,将这一桩婚事打砸了,也并不难。
心里这里想着,她面上却是不作声色,只是笑着跟在李馨予几人的后头,暗暗盘算不休。一行人又是赏玩了景色半晌,才是慢慢地往外头走去。石秋芳看着气氛有些沉凝,往左右一看,见着边上的青青万竿碧绿竹,着实让人心神爽利,便笑着道:“这一处竹林,我确实不曾过来,瞧着真真让人生出几分清凉之意。竟不如沿着这一弯石径,上去瞧一瞧。馨娘,你们看如何?”
对于这般小事,馨予自然不会开口拦着,只微微一笑,应了下来。袁锦琴却是想着要寻李幼蓉问个清楚明白的,思量半晌,就是道:“我还有些事儿,竟不能相陪了。等会再与诸位吃酒赔罪。”
众人也是心知肚明的,当即都是应了,将袁锦琴送出了小道,瞧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花木林中,她们才是重头转过身来,笑着往那绿竹林走去。石秋芳、冯芸、沈绮并张绮玉,虽然心思不一,可这会子自然也不会与李馨予有什么磋磨,倒是说说笑笑,颇有几分入巷。
又有冯芸道:“先前的景致虽好,可也是天然画卷,倒不如这绿竹更有气韵。我思量着,横竖这会子有空闲,我们也是闲着无事,竟也试着做首诗词来,聊以纪念。”她仍旧是念念不忘先前谈笑间让李馨予作诗的事儿,此时又是提了出来。
李馨予沉吟半晌,看着张绮玉目光一亮,她抿了抿唇角,也是应了下来。罢了,也让这人能找到空隙,与她说个明白吧,省得日后还得麻烦。她这么想着,旁边的石秋芳与沈绮也是点头笑着应了,她们是诗书人家出来的女郎,对于这些自是拿手的,并不觉得艰难。
如此,一行五人,便是定了过会儿相聚的地方,三三两两的,或是站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