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香门第-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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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偶尔听洪府丫头聊天只言片语才明白的。
析秋回了院子里,司榴服侍她拆头面,司杏捧着半盆的温水,春雁又给析秋围了帕子在胸口,三个人服侍她梳洗过后又重新坐回在梳妆台前,司榴给她梳着头发,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你和三小姐的事,大太太不是一直放任的么,怎么今儿发这么大的火?”
司杏春雁也露出疑惑的神色。
大太太可不单单为了这事发火!
析秋索性让司榴停下,转过身看着三人道:“禁足难道不好?!我们也能清净几日。”
又被禁足,那不是等于回到两年的处境,小姐这两年所作出的努力,全部白费了!司榴嘟着嘴,显然不认同析秋口中所说的好,司杏春雁也是一副愁肠百结的样子。
析秋笑了起来,忽然起了逗弄之心:“难道不能让你们陪我嫁到武进伯去,你们就这样的伤心?”
三个人一愣,司榴嗔道:“都这个时候了,小姐还取笑我们!”
析秋也笑了起来,心里却少了些许担忧,她隐隐觉得大太太刚刚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失望气愤,但凡伯公夫人露出一丝相中的意思,大太太也不该有这样大的怒火!
是不是说这门亲事不知因为什么事,令伯公夫人生了犹豫之意……
难道伯公夫人知道了桃花坞里发生的事,并且对于她的表现非常不满意?所以大太太才发了这么大的火!?
她把握着手中的发簪,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最后是什么结果,明天陈夫人就该上门,一切就能明了了!
第二天,果然陈夫人上了门,不知和大太太说了什么,午饭也没留陈夫人就脸色不好的离开了,大太太亲自将她送到二门,回来关了门摔了她平日拿在手上把玩,极是喜爱的一个琉璃珐琅,一连几日都是阴沉着脸,满府下人吓的大气不敢喘,就连佟析砚也不敢去前面露面。
春雁回来讲这些告诉析秋,还道她看见一大早大太太就让人寄了一封信去山东,房妈妈脸色虽不好看,但却明显比前几天好。
析秋听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淡笑了笑,但知秋院里的气氛却明显比前几日要轻松许多。
佟析砚日日来和析秋说话:“你快说说,那日在武进伯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母亲发了这样大的怒,我听说还打了三姐姐?!”
佟析砚再怎么与她亲近,可毕竟是大太太嫡出的女儿,析秋不能当着她的面议论大太太,只垂着脸道:“是我那日失态了,才惹恼的母亲。”
“你?”佟析砚露出诧异的表情:“你的性子我怎么不知道,莫说三姐姐只是说了那样的话,就是再难听你也不可能动手。”她拉着析秋,好奇的不得了:“快和我说说,那天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三姐姐先动的手?你又做好人替她遮掩?”
佟析砚真的很细心,析秋怕说多了引起她的怀疑,不由笑着去拧她的脸:“你都快成袁大人了……事情真的是这样,你也别添油加醋胡思乱想了。”
“真的?”佟析砚眯着眼睛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显然还是不相信析秋所说的“事实”。
析秋就故意转移话题:“我可听说昨日你去了外院,还在表哥那里借了本书。”她凑过去露出神秘的表情来:“什么书?”
佟析砚蓦地脸颊一红,露出不自然的表情来:“没……没什么,就一本诗集罢了!”
难道真有什么?析秋想到徐天青温润的样子,再去看佟析砚粉面桃腮的小女儿态,忽然觉得如果他们在一起,对于佟析砚来说应该是良配吧!
佟析砚不知道析秋在想什么,只见她侧着脸蹙眉深思什么,以为她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就推了推她:“真的只是一本诗集……”
析秋知道徐天青珍藏了许多诗集,有的甚至是孤本被他用牛皮纸包着,封在匣子里,这两日还听说他常随佟慎之出入,认识许多今年同科的考生,甚至还邀了好友回府,就连那个闻名京城的将士林也在列,一行人彻夜谈诗作画好不热闹。
“知道了,我哪会不信你!”析秋笑着道
佟析砚瞪了眼析秋,欲言又止的将话咽了下去,又转身拿起旁边析秋常看的大周地理志,歪在炕上随意翻着。
析秋见她这样,摇摇头也不再说话,低着头继续抄大太太罚的女训。
析秋这边一连清净了半月之久,期间萧延筝几次让人送信来,邀她去宣宁侯玩,她委婉的拒绝了,并没有细说缘由。
大太太也整日待在智荟苑里,偶尔去耳房坐坐,据说王姨娘的病加重了,日日大夫进出中药不断,另外几个姨娘也突然消停了,佟府里陷入少有的安静。
与佟府表面的宁静相比,朝堂上却是风云暗涌,段阁老前几日风寒一直未愈,缠绵病榻十日之久竟没有转好的迹象,他便交代长子由其代书,向圣上递了辞呈,辞呈呈进宫中,皇上却留而未发,日日拍太医问诊,珍贵药物源源送入段府,对其看中之意满朝皆知。
尽管圣上态度明显,但这虚空的阁老位置,依旧让朝堂党派之争从水底浮出了水面,趋于白日化。
正当二皇子与三皇子两党各使手段,党羽互攻,花样百出时,段阁老又康复痊愈重新回朝,圣上大喜之下又为了安抚两个出色的儿子,嘉奖了原吏部左侍郎的二老爷,虽官位未升品级未跳,但俸禄却由原来的纹银一百九十两,禄米十四石,变为二百二十两,禄米十六石。又同时提了另外一位太仆少卿。
虽未升官,但待遇却升了一个级,无疑是告诉别人,升不升官只是时间与空缺的问题。
二皇子和三皇子终于消停了。
二房那边,二太太喜上眉梢,恰巧大老爷的贴身小厮回来了,说是大老爷去了山东,再过几日就回京城,让大太太也不用专门派人去接,他正好与连襟徐大人叙叙旧。
大太太的也高兴起来,特意让人备了贺礼,亲自送去了二房。
两府里除了几位被禁足的小姐,都是喜气洋洋,就连沉疴多日的王姨娘,也露出期待的笑容来,忙让身边的邱妈妈派人去智荟苑使银子去,打听大老爷哪一天的日子,东跨院的负责看守的婆子早就被邱妈妈买通了,小丫头轻易出了门,避开人去了正院假山前面,连着蹲点了两日,竟等到一个意外的来客。
房妈妈自正院里迎了出来,远远的看见韩妈妈由着三四个婆子丫头簇拥着进了二门,她露出满脸的笑:“韩妈妈快里面请!”这位韩妈妈就是当时站在伯公夫人身边的妈妈,在伯公府那是头一等的管事妈妈,五十几岁,生的高高瘦瘦的,两边的额骨有些尖,所以看上去不苟言笑有些难相处,但显然为人并非这样,就见她亲昵的携了房妈妈的手,两人边朝正院走边说道:“本来是昨天就想来了的,中午伯公爷又被圣上传进宫里,伯公夫人也随着进宫去陪太后娘娘,就耽误了……”
武进伯虽然挂的是闲职,但由于为人比较风趣,德宗常唤了他进宫,房妈妈不由想到伯公夫人高高在上严肃的样子,与传言风趣的伯公爷一起,在太后娘娘和圣上面前长袖善舞逗乐子是什么场景。
“伯公夫人事忙,您又是得力的,有事让婆子来知会一声就好了,哪敢劳您亲自来。”
韩妈妈脸上露出一丝骄傲之色,两人说说笑笑进了智荟苑。
大太太坐在正堂的朱红填漆的冒椅上,笑眯眯的看着韩妈妈进来。
韩妈妈朝大太太福了福,一边房妈妈已经扶着她起来,又端了铺着石青色垫子的绣凳过来:“妈妈快坐。”亲自去泡了老君眉。
韩妈妈就半侧着身子坐了下来
大太太笑道:“妈妈亲自来,可是有什么事?”
“快把东西拿来。”韩妈妈笑着从婆子手里接过几包东西:“是伯公爷前些日子去杭州带回来的明前龙井,我们夫人说您是江南人,该是喜欢的,就让奴婢给您送些。”
大太太有些受宠若惊,忙让房妈妈接了,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韩妈妈重新坐下,迅速打量了眼房间的布局,紫檀木的八仙过海屏风,墙角多宝阁里翡翠通透,白玉清润都非凡品,她暗暗点头,都说佟氏商户出生,家底颇厚,今日一瞧果然传言非虚。
如今佟府二老爷受圣上青睐,大爷又入了翰林,一门三人同朝为官,不出几年佟府的地位必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韩妈妈想着,脸上的笑容又谦逊了一分:“夫人不必客气,虽说两府以前不常走动,可即是结交了,那便要常来常往才是,我们夫人还说,让夫人得空了带着小姐们常去串串门,自那日后她还常常念叨着,贵府的几位小姐乖巧懂事,夫人也实在是琐事缠身不得出门,要不然她还说亲自来看您。”
话说到这个份上,要是大太太还没明白,可就说不过去了,难道伯公夫人是知道大老爷要回京述职,二老爷又高升了一级,就连连襟封疆大吏也在眼前,才转了心思又重新提了这门亲事?!
“得了空一定去。”大太太笑道:“这个时辰了,妈妈也别回去了,就在这里歇了用了饭再回去。”
韩妈妈略推辞了,笑着应道:“那奴婢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太太立刻让房妈妈去备酒菜,自己则亲自陪着韩妈妈说话。
门外小丫头飞奔回了东跨院。
王姨娘自知道武进伯发生的事情,佟析言又被大太太禁足,她就像垂死的人手中那唯一一根稻草也断了一样,面如死灰不吃不喝的躺了数日,还是大老爷回来的消息,让她稍稍有了点起色,如今邱妈妈得了这么个消息,更是像个巨大的惊喜炸弹,她听完后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等身边的丫头婆子一阵忙活,她悠悠的醒过来,却又露出满脸的惊恐不安来:“快,快去外院给来旺家的使些银子,让来总管去接老爷,让他快些回府。”
邱妈妈面露不解:“大老爷也不过这几日,现在去也不定能接上,姨娘何必着急这两日?”
王姨娘沉了脸,瞪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六丫头在武进伯打三丫头的事,伯公夫人不可能不知道,按道理这门亲事本就该算了,两府也当没有这回事才是,可是伯公夫人却派了得力的婆子上门,虽不知道和大太太说了什么,但依我看,这门亲事八九不离十,还有希望!”
邱妈妈皱了皱眉头,她这些日子真是被王姨娘折腾的不轻,潜意识中觉得王姨娘对于这门亲事,已经有些魔怔了,心里想着嘴上也不由嘀咕道:“即便有希望,那也是六小姐的事,姨娘怎么这样急切?”
王姨娘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你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伯公夫人出身名门,武进伯府又是高门大户,什么样的闺秀没有见过,六丫头辱打庶姐,这样没有教养她怎么能看得上?!八丫头年纪太小,嫡出的四小姐大太太怎么舍得嫁去做填房,这满府里除了三小姐还能有谁?!”
邱妈妈总算想明白了,脸上也露出紧张的样子来:“那……那奴婢立刻让人去外院。”王姨娘拉住她:“这件事还只是我的猜测,你不要说漏了嘴!”她想了想又嘱咐道:“就说我病情加重,念着见大老爷最后一面,让他派人去迎迎。”
邱妈妈应声,迫不及待吩咐小丫头出办。
析秋也得了消息,司杏焦急的来回在房里走动着,又停下来惶恐不安的看着析秋:“小姐……来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