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香门第-第4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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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你去吧!”说着大步离开,李妈妈跟在后头小步跑着。
梅姨娘看着蒋士林的背影,就回头对身边的丫头道:“跟着去瞧瞧……”丫头应是。
蒋士林才进了院门就瞧见蒋大嫂子也匆匆而来,捂着脸一路哭着朝里头小跑。
“二弟。”蒋大嫂子语不成声:“怎么好好的就晕过去了,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看见真实的情况,蒋士林也不会轻易开口,他道:“进去看了再说。”率先进了院子。
进了门,就瞧见暖阁里蒋夫人正跪在炕前低声哭着:“娘,您快醒醒,都是儿媳不对,儿媳不该不听您的话,儿媳知道错了……”语气包含了歉意,哭的我见尤怜。
蒋士林拧了眉头进去,目光就落在躺在那里的蒋老夫人身上,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蒋夫人一惊抬头朝蒋士林看来,喊道:“相公!”
蒋士林看也不看她,就走到蒋老夫人面前,握了蒋老夫人的手见她手指冰凉,他愠怒道:“大夫来了没有。”
旁边有丫头回话:“已经去请了。”
蒋士林就转头看向依旧跪着的蒋夫人:“起来吧,跪着作甚。”语气淡淡的,见蒋夫人哽咽着起身他问道:“娘怎么好好的就晕了?”
蒋夫人就拿了帕子擦了眼泪回道:“我刚要出门给您送饭菜去,娘就来了,说要看府里的账本,我就拿了给她看,谁知道……谁知道……娘一看就晕过去了。”和李妈妈说的不一样。
蒋士林紧紧蹙了眉头,朝站在门口的李妈妈看了一眼,李妈妈顿时跪在了门口哭着道:“二爷,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不信您等老夫人醒来问老夫人。”
蒋大嫂子见机会合适,就立刻跑过去趴在蒋老夫人身上:“娘啊!”哭的惊天动地:“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您要是有事我们可怎么活啊。”说着朝二夫人看去:“弟妹,您怎么将娘气……”
二夫人淡淡一眼扫过来。
蒋大嫂子出口的话一噎,眼中露出惊恐的样子,话锋一转又去哭蒋老夫人:“娘啊!”
蒋夫人面无异色,满脸的悲容和自责:“相公……”语气极尽的无助和不安。
蒋士林没有回她的话,只凝眉看向蒋老夫人,蒋大嫂子依旧在哭,抹着眼泪几乎快哭晕过去……
蒋夫人眼底露出失望之色,捏着帕子的手指,紧紧将帕子攥在了手心里。
房间一时就只剩下蒋大嫂子的哭声。
过了一刻,外头蒋大爷的声音响起来:“大夫来了。”说着,蒋大爷掀开帘子带着大夫就进了门。
蒋大嫂子扶着身边的丫头让了位子,大夫看了眼床上躺着人的年纪,一脸郑重的搭了脉,切了左手的脉又拧眉换了右手。
蒋士林看着心惊,不确认的问道:“到底什么病,怎么会晕过去了。”
大夫放了手,咳嗽一声道:“老夫人有些脾虚,其它的倒无大碍,我开两副药吃一吃便就无事了。”蒋士林听着暗暗纳闷,疑惑的朝蒋老夫人看去,似乎明白了什么,这边蒋夫人便焦急的问道:“那怎么会好好的晕了呢,大夫您再仔细瞧瞧。”颇有质疑的意思。
“晕了?”大夫反倒是脸色一怔,没明白过来蒋夫人的意思,蒋士林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便飞快的摆手道:“大哥,麻烦您送大夫出去。”
蒋大爷见事立刻点了头:“大夫这边请!”大夫又看了眼蒋老夫人,暗暗摇了摇头就出了门。
蒋大嫂子再粗心也明白其中的缘故,目光一转就上去和李妈妈道:“快去给娘倒杯茶来,兴许喝口茶就能醒过来。”李妈妈反应极快,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给蒋太夫人倒了杯温茶来喂着她喝了,转眼功夫,果然就见蒋太夫人悠悠醒了过来。
“老二啊!”蒋老夫人眼睛一睁就嚎啕大哭起来:“我真是命苦啊!”
蒋夫人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欣慰高兴的样子:“是我粗心了,没给娘喝口热茶。”言下之意,说不定早点喝了茶连大夫也不用请了,暗示蒋太夫人根本就是装晕。
蒋老夫人听她如此一说,愤愤的目光就朝她射了过来,指着蒋夫人就对蒋士林道:“你瞧瞧,你瞧瞧,你媳妇说的什么话,她将我气晕了还说这样的风凉话。”说着一顿抹了眼泪:“亏我将你拉扯大,吃了那么多的苦……”
蒋士林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响了起来,头刺刺的疼:“娘,事情我已经知道,我会想办法,往后您想吃什么让灶上单独去做便是。”
这话是当着一家人的面说的,蒋大嫂子面色一怔,蒋夫人心里一沉面露怯容朝蒋士林看去:“相公,您是不是觉得我照顾照顾的不好?”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想家里头能太平的过日子:“娘老了,口味和我们也不同,往后她想吃什么,就让她自己安排吧。”等于说分了灶了,蒋夫人目光一转心里笑了起来,能甩开一大家子人他们两口子单独过日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相公,那大嫂和大哥呢,是不是也分了灶?”很伤心的样子。
蒋大嫂子一听,顿时紧张的朝蒋老夫人看去,蒋老夫人心里头明镜似的当然明白这其中所包含的意思,顿时声音一撕喝道:“不行!”说着一顿便道:“在我闭眼以前不准提分家分灶的事。”说着一顿又看向蒋夫人,惊觉话题从她要讨伐儿媳的事儿上,变成了分家,她道:“老二,不是我嘴馋也不是嫌她做的不好,可是你也瞧见了,中午一顿青菜豆腐我就忍了,晚上竟然还吃中午剩下的,你出去打听打听,哪个五品官的家里头过这样的日子,这哪是过日子,分明就是不是想让我活啊。”
“娘!”蒋夫人哭了起来:“您怎么能这么说,我自从嫁进来虽不敢说贤惠可对您却是问心无愧的孝顺,便是大嫂和大哥我也是尊敬有加,您今儿说的这话实在太伤儿媳的心了。”说着戚戚然的朝蒋士林道:“相公……”
蒋士林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拂袖站了起来问蒋夫人:“家里头果然如你所说拮据到如此地步?”
“相公?”蒋夫人顿时哭的更凶:“您若是不信,妾身给您账本看看,这上头可是列的清清楚楚的。”说着一顿看向蒋老夫人:“便是娘适才不也是看过!”
“屁话!”蒋老夫人口不择言的怒道:“我自小便与账本打交道,什么账我随眼一扫心中便有数,你敢说你没有做手脚?我告诉你,想要蒙混我老太婆你还嫩了点,再说,你口口声声说孝顺我尊敬他们,却让我们吃青菜豆腐,你却在房里大鱼大肉的,这就是你说的孝顺?”
蒋士林朝蒋夫人看去。
蒋夫人回视他,目中包含爱意:“我……我只是想到相公辛苦,拿了嫁妆的体积银子给您做了些好的补补身子,我用的是我自己的嫁妆,又没有动公中的一分钱!”
“你还有理了?”蒋老夫人一下子从炕上跳了下了地,当着儿子的面格外的理直气壮:“你的嫁妆?你嫁到我们蒋家来就是我们蒋家的人,你的东西便全是我们的,你自己也说了家里现在这样艰难,你那嫁妆自是要拿出来,大家一起共度难关,你还说的理直气壮说是你自己的东西,你有没有将这里当成你的家?”她一口气说完,中间连停顿也没有,不待蒋夫人还嘴她又道:“再说,你主持中馈不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如今日子过到这种田地,难道是我们的责任吗,我告诉你,明天你就将你的嫁妆拿出来,这个家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娘?您怎么能这么说?”蒋夫人柔弱的仿佛一阵风能吹走,摇了摇身子:“自古谁都知道,嫁妆是女子一身的依靠,我娘家给我备的东西,便是连我百年后的寿衣也在其列,这些东西不是我的,难道还能拿出来分了不成?再说了,这中馈的帐您也看了,上头仔仔细细的列着的,钱到底去了哪里……”她看向蒋大嫂子:“大家心里都清楚。”
蒋夫人说完就朝蒋士林身边走近了几步,嘤嘤捏着帕子当着众人的面就靠在蒋士林的肩头:“相公……您说句公道话,妾身可承受不起这不孝不贤的名声那。”
蒋夫人长相圆润,皮肤白皙,圆盘脸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梨涡,个子不高算不上很美,但身姿却是有几分风韵,蒋士林看着她哭,眼前就突然出现佟析砚的样子,也是同样含泪看着他,但眼底却满是倔强不屈,仿佛一棵纤细的树苗在风雨中林立,尽管风雨凌厉它却依然挺着背脊没有半分的怯弱……
可蒋夫人不同,那样的无助,仿佛他就是她一生的依靠,那样的彷徨无措没有主心骨的样子……
析砚……
心里头这个名字跳出来,他便是顿了顿,脑海中想到她离家时种种的表情,想到她们偷偷在佟府的后巷里约见时,她压抑着害怕却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想到他生死不知时她自缢追随的样子……想到从未出过门的她,独自一人上街彷徨无措流浪在街头的样子……
一切的一切,不知为何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涌上了心头。
同样的场景,如今重现,情况却是截然不同。
马氏说的没有错,嫁妆是女子的依靠,往后便是娶了儿媳进门婆婆没有嫁妆赠与,儿媳也会不高兴,那些东西是她们一生的体面,马氏不拿出来养家天经地义,他知道她没有错……
可是心里头为什么还这么痛呢。
忽然间,他就想起来,当初析砚出嫁时四十八抬的嫁妆,从这里取回去时好像少了很多,他知道,她是偷偷拿出来贴补一家子人……那时候家里虽也不安稳,可是大家吃的用的却是打理的仅仅有条。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压住了,喘不过气来。
析砚……
析砚……
心中就不断重复了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相公!”蒋夫人抬头眼睛红红的求助似的看着他。
“老二!”蒋老夫人怒容满面的瞪着他。
两个人等着他裁决,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妻子!
“够了!”他受够了,蒋士林怒喝一声推开蒋夫人拂袖就要出门。
“相公!”“老二!”蒋老夫人几乎和蒋夫人同时出声。
蒋士林脚步还是顿了一顿,满脸无奈极其疲惫的回道:“我出去走走,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说着头也不回的出了门,任蒋老夫人和蒋夫人怎么喊都不回头。
蒋士林大步出了门,留了一屋子的女人瞪眼愣在哪里,他疾步走着漫无目的的上了街,远处人家的灯光照过来,可眼前的巷子依旧是走不到头一样的黑暗。
他失了心魂一样,只觉得周身疲惫,就这样走着,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回神时,却已经站在了佟府的正门口……
佟府门前守着的小厮见到他,便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疑惑来,犹疑着开了口:“蒋大人,这么晚您可是有事?”
蒋士林巨震,飞快的退后了一步。
他怎么会来了这里,脚下不停,他连回话的勇气都没有,立刻转了身飞快的沿着来时的回走,溶在黑暗里头。
佟府的小厮满脸迷惑,摇了摇头道:“蒋大人这是怎么了?”
蒋夫人拧了眉头,目中露出厉光来,看着婆子便问道:“你确认他走到了佟府门口?”
“奴婢确认,佟府奴婢当初送前夫人回去过一次,记得清清楚楚。”
蒋夫人听着,几乎咬碎了一口的细牙。
蒋老夫人回到房里,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