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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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来萧仲纥才知道萧夫人竟然去寻凌霄,他心中有些怒气,却是无法对夫人发泄出来,只是告诫众人不要再如此。萧夫人果然叮嘱众人,却是把凌霄生生逼迫了回来。
这棋局怕也是他的夫人与他的难题了吧?
萧仲纥笑着摇摇头,却是无法对萧夫人说半句重话,实际上萧夫人确是才智过人,许多地方都比他看的透彻。否则他也不会多年如一日的敬爱这位夫人了。
“夫人倒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凌霄是个能忍又硬气的,在房门前跪了许久依旧不退让半步,这局面,分明是要让他退让了。
萧夫人笑道,“宰相肚里能撑船,太师也该不吝多让才是。”
萧仲纥道,“罢了,夫人既然如此说,为夫再做小气状。岂不是让夫人瞧轻了去?说来此女也是能做大事的,能忍辱负重,胸中自有乾坤,呆在我萧家这许多年,为夫倒是没有发现萧家卧虎藏龙。”
萧夫人听萧仲纥说话便知道他心中气闷已是消了大半,起身推开窗户。院中黑暗一片。也不知道是何时了,晚饭后两人对弈一局。便不问时辰,下人不敢来打扰,而外面地凌霄却是一声不吭,推开窗户便瞧见凌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挺的笔直,只是微微露出僵硬之态,由于低着头,神情却是瞧不见,萧夫人向萧仲纥招招手,萧仲纥走到床前,点点头道,“让人扶她下去吧,今夜好好休息,明日老夫再见她。”
萧夫人心中舒了一口气,她还真怕萧仲纥让凌霄在此跪上一夜,不过此刻也不早了。召唤守在门口的婆子,将守候在外的容慧等人唤了进来。
容慧等人早已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翠依还与兰英绊了几句嘴,听见萧夫人召唤几人进去,皆是喜出望外,静悄悄的涌进来,将跪的双腿麻木的凌霄从地上扶起来,只觉得凌霄身上冰凉,赶紧将人送回房间,用一直备着的热水服侍洗澡,又替凌霄把脚上地淤青揉了一番,擦上药。
上一次众人皆是有经验的了,倒不见慌乱,待凌霄身体温热,又呈上一直温着的粥,凌霄用了,萧夫人则是强撑着疲惫的身体一直瞧着凌霄歇下才离开,眼见这倔强地女子惨白着一张脸依旧笑的满面荣光,萧夫人只觉得心有些疼,她若是有女儿能如此,也不会让她如此操心了。
凌霄躺下后闭上双眼,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未了睡不着,伸手拉开幔帐道,“谁在外面?”
容慧正在外间的小床上刚闭上眼,听见凌霄传唤连忙披着衣服起身,“娘娘有什么吩咐?”
凌霄问道,“敬事房与那几位姑姑你怎么交代的?”
容慧拿着烛火点亮房内的蜡烛,倒了杯茶水递给凌霄,挽起幔帐坐在床前地踏脚上,笑道,“奴婢让他们回去问太后,却是不曾回来。”
凌霄饮了一口茶笑问,“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吧?”
容慧眨眨眼,“只是听萧大人说,那几位在从宫中回来的路上碰上几个市井无赖,把太后交代的差事办砸了,来回复的时候已过了时辰,却是怪不得奴婢。”顿了顿又道,“贤妃娘娘上次回家探亲不也住了好几日么?娘娘是东宫之主,此事自己也拿得主意的。”
凌霄皱了皱眉问道,“宫中便没有人来催么?”
容慧压低了声音凑到凌霄耳边道,“都让那位老供奉给挡了回去,这位老大人在宫中也是有些体面的,否则奴婢还真是招架不住。”
凌霄闻言心中舒了一口气,一股倦意袭来,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容慧连忙将凌霄手中的茶杯取了去放下,回身替凌霄掖好被子,又将幔帐放回去,凌霄含糊不清的道,“你办事总是让我放心地,去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
容慧应了一声,熄灭烛火退了出来,独自一人之时脸上才露出似喜似忧的神色,握着烛台在床榻旁静静的坐了半晌,这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将手上的烛台熄灭放在一旁,褪下身上的衣衫躺了下去。
宫闱暗涌
第089章
翌日一早,凌霄便起身来到萧仲纥房门前问安,这一次倒是没有被为难便得以进了书房。
萧仲纥站在书房内握一卷史籍向凌霄招手,微胖的脸洋溢着慈爱的笑容,头上发丝斑驳,比起之前苍老了些,也消瘦了几分,却是越发的精神抖擞,一双千年寒谭带着盈盈笑意,这般模样凌霄自是没有见过。
这书房的布局凌霄也是了解的,往日她与萧若雪时常会来这里取书看,如今再来,却是没多少变化,墙角前朝的花瓶,墙上古人的字画,淡雅中透露出一丝从容。
被一双侍女搀扶坐于榻上小几旁,萧仲纥笑呵呵的道,“昨夜睡的如何?”凌霄轻声答了,萧仲纥又道,“为父记得你是会下棋的,不若与为父对弈一盘吧!”说罢一摆手,便有灵巧的侍女摆上黑白子。
这是萧仲纥有意考验她了,两人在言语上争锋不见长短,凌霄点头笑道,“那女儿便献丑了。”
萧仲纥捏一粒白子示意凌霄先手,凌霄先在对星角位上放下一黑一白,随即拈起黑子随意的在棋盘上放在左上星位位置,这是一个很寻常的起手。
开局寻常,萧仲纥自是稳扎稳打步步紧逼,凌霄下的仿似不经意,不多时,两人下了几十手,局势已到了中盘,这个棋局正常下的话已经不行了,虽然看起来还是比较均衡,可是白棋的实地多而且厚,黑棋的实地比白棋少。很多棋都不厚,想要硬杀白棋也是困难地很,而要是补一手的话,那就大势已去,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凌霄思考良久,终于将下一手重重敲在了棋盘之上,她竟然强行一跳,天元一子带着一往直前的气势向上跳了进去。萧仲纥迅速点在了右上黑角一二路上,凌霄跟着应了几手,角部折冲之后。右上角形成了盘角曲四。
盘角曲四,劫尽棋亡,局势到了这里,在萧仲纥看来,黑棋已经崩了。凌霄看了看萧仲纥,笑了一笑却没有说话,一点一刺一打,已经把右上角白棋硬生生的割了一块出来,尽管右上角白势滔天,可是凌霄的黑棋却如同钝刀一样。厚实无比的横披乱砍,萧仲纥虽然子力占优,却被凌霄的黑子赶得狼狈不堪!
不过尴尬归尴尬,萧仲纥觉得自己这边还是优势。只不过是大优变成了中优,只要小心运转,安全的挨到盘终还是不成问题。就在萧仲纥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凌霄又是不经意地几手,在上边的白棋大龙上一靠一扭。竟然生出了一个劫来。
萧仲纥犹豫片刻,终于决定应劫,接下来凌霄二路黑棋一长,如果白棋不应的话,那么就是扳粘长气,最后反而是多出一口气杀掉白棋。萧仲纥的棋子伸到半路上又缩了回去,如果下板的话,黑棋就会三路一断,凭空生出三个劫才。萧仲纥犹豫了一下,算来算去还是黑棋不够,最终还是没敢扳而是退了一手这样直接少了两个劫材。
凌霄面无表情,将劫争提了过来,轮到萧仲纥找劫才,萧仲纥找的是一个二十多目的劫才。略小于上面的劫。在他看来凌霄是无论如何都会应的,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安全地维持到最后了。
凌霄没有应。而是冷静的消劫,让白棋提通中腹。
萧仲纥心中不解,这次劫争却是自己赚了十几目,说是凌霄算错了又不太像。仔细看看棋局,突然间萧仲纥眼皮一跳,他已经看出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在分断了右上角白棋之后,开始对萧仲纥进行杀气,杀气的结果是刀把五,八口气!
这并不是主要的地方,而是黑棋地这个盘角曲四虽然是劫尽棋亡,可是在白棋没有补干净棋之前,这块棋也可以看成一块无穷气的棋,而要杀掉这块棋,就要进行劫杀!萧仲纥连连叹息,终于想通了凌霄的心思。
凌霄先是强行出动中腹一字,丢弃右上黑角,然后通过劫争分断白棋上边,最大程度的利用右上角黑棋的余味,转换之后地舍弃中腹大龙,得到右上方的实力,接着又左下角开劫,几个转换下来,竟然把劣势换成了优势,这份算路,这份心机真是让人叹服。
整盘棋初看是萧仲纥算无遗漏,却每每在小处有一错失便被凌霄拿捏住,从而反攻,这棋局更像是两人之前的一番争斗。
萧仲纥投子于棋盘上,拈须笑看凌霄,“闺中女儿,何以有这般棋艺?老夫不才,却也自信这大周朝能与我对弈之人却也屈指可数。”
凌霄笑道,“女儿不曾在这上面专注过,因此父亲可见女儿开局平平,到了中局父亲的布局依旧天衣无缝,女儿无巧可施,便被打压的喘不过气来,直到后来……”
萧仲纥道,“到后来老夫一有错处便被你抓了个正着,这份眼光倒是难得!”
凌霄摇摇头道,“耍耍心计,挑别人的错漏罢了,不过是些微末伎俩,难登大雅之堂。”
萧仲纥拈须笑道,“结果总是好的,能力挽狂澜,便已是难得。”
凌霄轻轻一笑,口吐惊人之语,“其实,女儿这棋是跟父亲学的。”
萧仲纥不禁挑眉,“哦?你一直跟随若雪,我怎么不知道曾教过你?”
凌霄笑道,“闺中女儿无甚打发时光的事,侍候小姐笔墨之余便看些书。只是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若真想习得真本事,还需多行多看。大周朝凌霄最佩服地唯有两人,一是开国的太祖皇帝,二则是父亲,便在寻常时日多留了几分心思罢了。”
这岂是多留了几分心思能练就出来的?凌霄淡淡带过,萧仲纥却是知道其中艰辛,不禁对眼前的女子另眼相看,胜不骄败不馁,能屈能伸,大丈夫也不过如是。说来他也败的不冤枉,此女寻常便默默观察他,最是了解他的弱点,想通这一层,萧仲纥哈哈大笑,这般女子却是从他萧家后院所出,也能传为一段佳话。
萧仲纥笑地畅快,凌霄凝视眼前这位即将步入花甲地老人,眼角淡淡的皱纹在他大笑时蔓延开来,却是平添几分沉稳,不显张狂,只让人觉得意气风发,两人过往种种恩怨此刻才真正地如过眼云烟,凌霄暗自赞叹,也唯有这一位才能有此胸襟了。
“惭愧惭愧,老夫怎能与太祖皇帝相提并论?”萧仲纥笑着道,说罢又是连连摇头,眼角眉梢的那一点窃喜却是藏也藏不住的。
凌霄道,“父亲曾言,前朝史书不可尽信。太祖皇帝功在社稷,其他人凌霄瞧不见,却是看见父亲天下为公之心,否则也不会有今日。”
这话说的便是事实,萧仲纥若不是兢兢业业也不会为先皇所赏识,若不是不舍亲手创造的盛世毁于一旦,也不会瞻前顾后,非要定下大局才肯作出抉择。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今日的凌霄。
话是萧仲纥说过的,前半句让萧仲纥有些自得,后半句却是刺的他心中有些微微翻腾,半晌感慨道,“知我者,皇后也!”
凌霄闻言笑了,这是第一次萧仲纥真正的承认她的身份,不再用歧视的眼光瞧她,轻轻的勾起嘴角,眼中光华泛滥。
宫闱暗涌
第090章
你是想荣宠一生还是想留名青史?若是前者,以你的聪明无须人提点便能做到;若是后者,老父只想提点你三件事,一是佟老太爷在世一日,你便要防着佟家;二是皇帝需及早亲政,否则无法摆脱太后萧仲纥;三是要早有子嗣,嫡皇子非长子,乃国之大忌。
老夫不肯出世,一则此刻萧于风三家必然不肯罢休,却只会是个鱼死网破的局面;二则是为萧家树大根深,难免有些蛀虫,老夫不好下手,只有借佟家的手剪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