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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部分

失贞姬妾-第131部分

小说: 失贞姬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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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隐约露出一些屋檐棱角,就像是天尽头的瑶池一般。

    穆槿宁独自行走在后花园,在假山旁等候自己的雪儿朝着穆槿宁摇了摇头,示意方才无人经过,她才稳步走向景福宫。

    她身上沾染了雾气,细小水珠子凝结在每一根发丝之上,仿佛为她制造了一座满是细珠的桂冠,长睫毛上也有些许湿漉漉,她的晶莹面容上,没有一分血色。

    她走入景福宫之内,在门外就听到有女人的谈话声,今日想必不止是皇后一人,她细细扫了一眼,原来是周嫔和还有一个。却较为陌生,她想不起到底是谁。

    “给崇宁也搬个位子来。”皇后瞥了行礼的穆槿宁一眼,如今她坐在一旁下棋,对弈的人,正是周嫔,而那位眼生的女人,正在观望。

    穆槿宁坐在红木椅子之内,噙着浅笑看着两个女子下棋,只是棋局走势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精彩,皇后赢得并不难,或者说——周嫔输的太轻易了。

    “还是让珍妃姐姐来吧,我啊,实在不是娘娘的对手。”周嫔笑着谦让,这一句,让穆槿宁定神望着身边的女人。

    她便是珍妃。

    过去的真贵人。

    都说真贵人温柔,像是一壶温暖的茶,穆槿宁瞅着,珍妃一袭粉色宫装,身子骨纤细,眉眼清秀婉约,笑着的时候唇畔有一对细小的梨涡,的确是小家碧玉的美。珍妃跟沈熙不同,出身并不特别高贵,是江南县令的女儿,知书达理,温柔体贴,只是若不是沈熙过分骄傲让皇上望而退步求其次,也绝不会看上珍妃。

    不过,虽说珍妃除了温柔的品性,也实在有些乏味,穆槿宁却不敢太早下定论,在她看来,能够在后宫生存下去并一步步爬上高位的,就有她的本事和手段。单纯乏味,也可能只是一种保全自身的手腕。

    可怕的不是真傻,而是假傻。

    “珍妃妹妹,你跟本宫对一盘棋。”皇后笑着,依旧一派温和亲切。

    “那就让娘娘见笑了。”珍妃说话的时候,嗓音格外动听,穆槿宁揣摩着一副好嗓子,或许也是吸引皇上的一个原因。

    “不到最后一步棋,谁知晓谁胜谁负?你这么早就认输了不成?”皇后的眼梢,撇过穆槿宁,随即又回到珍妃的身上去。

    珍妃笑而不答,只是将手中的白子,在指腹间反复摩挲,仿佛第一步,就已经有些后怕。

    这一回,却是没有多少工夫,也是输在皇后手下,一败涂地。

    珍妃笑着轻声叹气,柔声道。“臣妾原本就不善于对弈,也不知要多久,才能追上娘娘的后尘。”

    “跟她们下棋,总是赢,却一点也不高兴。”皇后指了指周嫔跟珍妃,仿佛意兴阑珊的喟叹。她端起海嬷嬷送来的龙井喝了一口,这才望向默不作声的穆槿宁,笑了笑,直道。“这么大的雾,还叫你来,实在难为你了。”

    “我们无法让娘娘尽兴,看来只有崇宁郡主才能让娘娘开怀了——”周嫔快人快语,珍妃虽然言语不多,却也是让开了位子。

    穆槿宁无法推脱,便坐上珍妃让出的椅子上,海嬷嬷清了棋子,也站在一旁端详。

    棋局下到一半,穆槿宁依旧没有一分吃力,晶莹面容上没有任何笑容,眼神之中透露的是满满当当的专注。

    她突地犯难,仿佛这一步,不知如何走下去,周嫔一边取了点心,一边笑着说道。“不是该下这儿么?”

    “周嫔妹妹,观棋不语真君子。”珍妃压低嗓音,以手肘撞了撞周频,周频面色略有几分尴尬,却又随即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看着。

    穆槿宁不知为何,突地眼前浮现那一日,她跟秦王对弈的场景,他招招狠绝,哪怕是对弈,也恨不得要置人于死地——

    她的心口,突地一阵无力的闷痛,手中的黑子,被紧握在拳头之中,迟迟不曾言语。她不再回想过往,将那一枚黑子,推向那一处。

    即使知晓,那并非是让她赢得地方。

    她还是推出去了。

    果然,她因为这一步,输了全局。

    她的眼神闪烁,面色微微发白,这才惊觉自己手心有汗。看着满盘皆输,她的眼底一片惊痛。

    皇后笑着起身,淡淡说了句:“崇宁都跟着你们不学好,刻意输给本宫,实在是扫兴呢。”

    周嫔依旧在一旁夸赞是皇后的棋艺惊人,穆槿宁也没怎么听进去,珍妃在一侧陪笑,偶尔加两句不痛不痒的话。

    送走了周嫔跟珍妃,穆槿宁才端起海嬷嬷送来的茶水,捧着的时候,暖意一分分侵入她的心,她的确是下棋的时候,分了心,否则,孰胜孰负,也不一定。

    “后宫的这些姐妹,你也早晚要认识,如今跟她们打好交道,往后相处的感情才能深厚,你说本宫说的话,对么?”皇后的眼中满是笑意,弦外之意,是何时穆槿宁进了后宫,这些人脉关系,多亏了皇后,她不必费心打点。

    毕竟,谁都知晓崇宁是皇后的人,熙贵妃就是前车之鉴,谁敢跟皇后作对,谁敢不给皇后一个面子?!

    穆槿宁也不戳破,却也不愿多谈,只是垂眸一笑。“崇宁多谢皇后娘娘的一片苦心。”

    看穆槿宁听懂了,自然也就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皇后抿着笑,眼底幽深似海。

    “娘娘,崇宁在王爷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找过一遍,只是并无斩获。”穆槿宁的言语之间,满是歉疚。

    皇后闻到此处,猝然眼波一沉,面色沉郁许多,她幽幽地回了一句。“没找到?”

    “是的,娘娘。”穆槿宁抬起眸子来,眼底没有一分闪烁,格外赤忱。

    皇后强撑着笑容,淡淡追问。“你在他的身上找了吗?至关重要的东西,或许会随身携带也不一定。”

    “这崇宁还没有机会。”穆槿宁沉声道。

    皇后轻声喟叹,一手覆上自己的心口,眼神恳切。“本宫虽然心中焦急,但你还是小心一些,别让他察觉了。”

    穆槿宁笑着点头,眼神却渐渐放空了。

    皇后瞥视了她一眼,尝到了一块酸橘子,不禁蹙眉,推开海嬷嬷送来的橘子。“还有,本宫看皇上这些天被沈家的事折腾的消瘦许多,你何时跟皇上坦诚心意?”

    “待我把王府的事准备好了,崇宁会去的。”穆槿宁的心中,落入一片寒意,仿佛是一场雪,下在体内,一片片的微凉冰雪,覆上她温柔的心。

    那,才是她知晓会满盘皆输,却不得不将手中黑子推向的一处。

    这一个棋局,走到如今,真是不易啊。只是,唯独她很清楚,那棋局之上,最后一颗的黑子其实是她自己。

    但,唯独牺牲了自己,才能结束一切。

    她咽下满满当当的苦涩,眸光摇曳,心口紧缩。

    “也好。”

    皇后沉默了些许时候,最后的一句话,却只有这两字。

    穆槿宁从宫中离开,回到秦王府内,只是一路上遇到的下人见了她,个个眼神闪烁,仿佛只是半日的功夫,她在他们眼中,就成了一头野兽般骇人。

    她的心头升起疑惑,却依旧神色自若,走回了雪芙园,小阮小晴正在说着悄悄话,琼音看到穆槿宁走入庭院,已然轻轻咳了一声,示意她们不再多话。

    穆槿宁直觉她们的神情有异,站在长榻之前,待琼音为她卸下身上厚重袍子,她才敛眉,正襟危坐。

    仿佛有一道诡异的阴霾,压在整间屋子的屋檐之上,让此刻,没有人,敢多言一句。

    “我去宫里才大半日,王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婢女们面面相觑,各自摇头,她们留在雪芙园等候差遣的时间最长,能够知晓王府小道消息的机会并不多,更别提如今老管家得到王爷授意肃清府内下人的规矩,不许下人嚼舌头,否则,杖责二十,赶出王府。

    “琼音,她们不说,你来说。”穆槿宁目光灼灼,这从宫中回到王府的路上,格外寒冷,如今她端起一杯热茶,喝了两口,只听得琼音并不闪烁其词,一句话,直截了当。

    “王妃今早,小产了。”

    一口热茶梗在穆槿宁的喉口,仿佛让她呛着一般的火辣疼痛,她顺了顺气息,才抬起清冷眸子,语气陡然变冷:“怎么没的?”

    琼音低下头,跟那两名婢女一般,仿佛当真是不知道,默默摇了摇头。

    若是意外,沈樱早就该派人风风火火赶来问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无缘无故没了,沈樱一定将她当成是真凶。

    可是,已经过去大半天了,不但沈樱的人没来迁怒指责,她进王府的时候,甚至管家跟她照面,也不曾开口提及,她从任何人的那边,都没有听过这个坏消息。

    整个王府,出了这档子大事,怎么会半点风波都不曾涉及到她?!

    难道,她会是秦王府知晓实情的最后一人?

    “把袍子拿来,我去锦梨园。”穆槿宁再度阴沉着脸将茶水喝完,才朝着雪儿吩咐一句,支起身子,不顾身子的疲惫,套上厚重风袍。

    “郡主如今去王妃那里,恐怕不合适——”琼音顿了顿,走到穆槿宁的身边,一边为她系了风袍的细带,一边压低嗓音耳语一句。

    琼音的意思,沈樱才失去腹中胎儿,穆槿宁前去,更像是落井下石,去看沈樱的好戏,看沈樱的笑话。若是被下人口口相传,还不知要将她说成何等可怕模样。

    “我若是知道了还不去探望,岂不是没有人性?自然就更不合适。”穆槿宁眼眸一沉,不管如今她跟沈樱在王府的地位谁高谁低,在秦王眼中谁更有分量,在名分上来说,正妃出了事,她这个当妾的,还独自在园子吃好喝好,才是不懂礼数,没有教养。

    “那琼音陪郡主一道前往。”琼音不再劝说,眼波沉郁下去,没有往日说笑的姿态,一副严阵以待的英气逼人。

    穆槿宁瞥了她一眼,不再拒绝,朝着门外走去,琼音尾随其后。

    这一日的雾气,依旧不曾散开。

    仿佛这一日,当真是这般似真似幻,根本分不清,是真是假。

    在锦梨园的门前,钟大夫正好抱着药箱,从里面走来,面色难看,见到止步不前的穆槿宁,他才迟迟想要行礼。

    “钟大夫,王妃不要紧吧。”

    “失血很多,如今稳定下来了,多静养些日子就行了。”钟大夫略微斟酌了下,才低声回道。

    “怎么前阵子都好好的,如今会落了胎?”穆槿宁蹙着眉头,双手交握在身前,雾气隐约浮现在她的眼帘,让她此刻的眼神复杂难辨,喜怒不见,嗓音清冷。

    “王妃原本就气血虚弱,肾虚血热,这养胎,既不可太劳,更不能过逸——若是王妃早些听小的的话,也不会导致冲任不固,身子不能摄血养胎。”钟大夫环顾四周,看无人经过,才说了下去。“逸则气滞,劳则气衰。除了这个原因,或许前些日子的郁郁心结,也让王妃更贪恋安逸,这般身子毫无精力,就跟白纸一般单薄无力了”

    穆槿宁目送钟大夫的离去,才眼神一沉,说来也是造化弄人,谁会想过,沈樱这般娇贵的身子,居然连一个小小胎儿,都无法承受?!

    或许,在金银之中,极端宠爱之下养出来的沈樱,也不会料到,最终还是无法顺利产下这个孩子。

    如今也快六个月了,孩子都要成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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