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姬妾-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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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因为刘皇后的霸道而生气。
她生气的,是佑爵斩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哪怕她可以比任何人都理解那一段感情,也终究无法继续容忍他迷失自己的方向。
“无论殿下是否听得进去,方才那些话我都会说,我不愿成为宫里第二个晚秋,无论是变成疯子傻子,还是丢掉这一条性命,我都不想任人宰割愚弄。更不愿看到在我之后还有人因为殿下的关系而被陷害,若是她继续如此妄为,就注定无人敢爱殿下,殿下又如何有可信之人?”
她伸出手来,紧紧扣住佑爵的手掌,这才发觉佑爵的掌心发凉,她清楚自己的话说的很重,但良药苦口,他在这件事上优柔寡断,她若也是说的不痛不痒,便是白费功夫。她话锋一转,眼神愈发凌厉坚决,目光灼灼。
“或许我是自私的人,在北国,我想要的只是殿下的庇护,若殿下都不愿庇护我,哪怕将来不是死路一条,殿下可以预见可以笃定,我能每回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他日若殿下蒙在鼓里,若殿下晚来一步,刘皇后会轻饶我吗?如今这整个皇宫,都已经知晓,殿下已经到我这里过夜了,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说的越是动容,佑爵也越是感同身受,他已经矛盾了许久,偏偏感情是最难以做出决断的事。佑爵任由她双手紧握,她指腹之下的细细暖流,却缓缓溢出,送到他冰冷的体内。佑爵木然望着她的面容,对穆瑾宁的感情他并不明了,但唯一一件事,他很清楚,他不愿见到任何人伤害穆瑾宁,那金钗刺入她脸上的时候,更像是刺进了他的身体。
一切,该做个了断了。
他若是连一个女人都无法保护,那更别说保护自己的江山,自己的子民——他这辈子既注定要被人看低践踏,就注定只是一个无用的太子,一个傀儡。
“既然木已成舟,那就将计就计。”
他回握着穆瑾宁的柔荑,眼眸一沉,再无往日纨绔子弟的浪荡张狂姿态,他说的比任何一次更笃定更不容置疑。
穆瑾宁闻到此处,眼波闪耀,她仿佛心中落入几分欣慰,朝着他浅浅微笑。
佑爵不免有些痴迷,方才的乌云阴沉似乎全部散去,她的笑容,胜过千万缕的艳阳光束。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确定这是真实还是虚幻,手掌落在她脸庞上,伤疤不曾让她可怖丑陋,相反,只要看到她绚烂温暖的笑花,他的心中便会流淌过太多暖意,只要看到她欢心微笑,他就已经餍足。
“来,坐下。”他神色一柔,脸上有了几分血色,将她的手牵着,走到圆桌旁坐下,他从脖颈之上取下一条银色的项链,双手绕到她的脖颈之后,因为他的体温,戴在她的脖子上,不曾让她觉得冰冷。
她垂下眼眸,伸出手来,轻轻触碰,银线之下悬挂着一个坠子,并不轻,称得上是有些分量的。
只是这个坠子的轮廓,并不若市面上见过的任何小玩意,质地是白玉,通透晶莹,仿佛连光都能偷过来一样,月牙形的坠子,更像是悬挂在一道银亮色皎洁的月光之上,贴合在她的锁骨上。
“一直看你脖子里空荡荡的,挂在你身上,比挂在我身上更好看。”他噙着笑意,走到穆瑾宁的面前,细细观望,觉得满意了,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穆瑾宁有些好奇,方才的怒气全然消失了,不禁柔声问道。“这是——”
佑爵也不曾隐瞒逃避,双手覆上她的肩头,直直望着她,言语之内更多几分温暖亲切。“是我母后浅容皇后的东西,从出生之后就一直庇护我到如今,哪怕在燕国诸多磨难,我也不曾有性命之忧,所以,我一直觉得是母后的功劳。”
她轻摇螓首,伸出双手便要将这个月牙坠子取下来,佑爵却眼尖手快,一瞬拉下她的手,制止了她。
“殿下,我不能收。”这个坠子的贵重,不在于它的价值,而在于已死之人留给亲人的念想。
“别看我这样,我母后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我相信,她能庇护我,也能庇护你。”
他的视线落于她的锁骨之上,重新将月牙坠子拨弄到中心,看着白玉无瑕贴合着她的雪姬,仿佛与生俱来一般理所应当,相映成辉。
“在北国,玉石是有灵气的宝物,它跟随了母后三十年,跟随了我二十五年,一定可以佑护你,若说价值,原本不是多昂贵的东西,千万别有负担。我若想送你珍宝,远远可以挑选更加不菲的宝物,穆瑾宁,看在我真心送你的份上,就别再推辞了。”佑爵轻拍她的手掌,他说话的恳切,几乎让穆瑾宁有些不太自在,她习惯了他孟浪放肆的姿态,他越是认真,她也仿佛手足无措。“只要你能够珍惜爱护,就已经足够。”
穆瑾宁拧着眉头看他,最终不再拒绝,这辈子她被许多人伤害践踏,但上苍也让她得到许多人的重视真心,她无声嚅动了双唇,只是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佑爵不曾留下过夜,用了晚膳交代了一番便离去了,宫女在夜深之后,送来洗漱的热水。
接过宫女送到手边的温热清水,穆瑾宁漱了口,侧过身子,低头面向另一个宫女捧着的金盆。
她微微怔了怔,漱口而出的清水,落于金盆之内,却看得到些许血丝。
穆瑾宁蹙眉,回想起今日在刘皇后的宫殿之内,她还未刺伤自己面容的那一瞬,她的喉咙也溢出血腥滋味。
她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到了北国,水土不服?伸出手来,她在无人的时候搭上自己的脉搏,平息的脉息,并无任何诡异之处。
她更确定自己不曾犯病,只是体内的鲜血,又是从何而来?她是太过大意,身体上何时有了残破之处,自己也不曾察觉吗?
“女主子,怎么了?”
一位宫女眼看着穆瑾宁慌神了半个时辰,见她有些异常,不禁走进了几步,低声问道。
“你们也去歇息吧。”
穆瑾宁拂了拂手,笑着示意她们退下,只等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她才敛去眼底的笑容。
素白柔荑,缓缓探向她的脖颈之处,指腹之下的温热血脉,隐隐约约跃动着,她的眉头渐渐聚拢,也不知她多想,还是——
她禁闭着双目,依靠在床头,仔细回想在大圣王朝的天牢之中,临走前的那一夜,狱卒给自己送来了最后一顿的点心茶水。
其中一定下了药,她才会昏迷了足足三天之多,只是她不确信,除了让她昏迷之外,是否还有别的药材?
手心落在脖颈上那一枚月牙坠子,穆瑾宁睁开双眸,窗并未关上,月光洒落一地,她就这么凝视着,唇边染上了一抹释怀的笑容。
人总是因为痛苦,更怨恨时机,有时候觉得来的太早,有时候抱怨来的太晚。
其实,人生千百种滋味,只要尝过了,哪怕手中握有的时光再短暂,也不会觉得痛苦不堪。
她笑着,唇边的笑容越来越明朗无邪,她是真心悔过,真心认罪,若是上苍垂怜,千万别让她的亲人受苦。
她的心里,曾经住着鬼。
那段日子,哪怕日夜睁着眼都觉得灰暗。
不知何时她才迷迷糊糊入睡,唇畔的一丝笑始终不曾崩落,唯独眼睑溢出一颗晶莹的泪珠,无声滑落,滴入锦被之内。
翌日。
“再这样下去,秦王一定稳坐江山,一月之内三次战役,赢的人都是他。多么出众的人,或许注定就该当一国之君。”
放下手中的文书,佑爵转过身子,放下手中的茶碗,言语之内满是复杂情绪,说不出是单纯的赞赏还是别的。
“奴才觉得,跟皇帝相比,秦王才是贤能之人。对于大圣王朝而言,并不一定是见坏事。”
曹婴在书案旁研磨,低着头,淡淡说了句。
“对大圣王朝而言不是一件坏事,对北国而言,就不一定是桩喜事了。”佑爵眼波一沉,意味深长地叹道,大圣王朝原本就是九州黄土上六国之首,无论版图还是人口,都是第一,而大圣王朝的位置,也是温暖湿润的地方,几乎样样都占尽了好处。大圣王朝更改了帝王,秦王一旦登基,他的抱负花在朝堂之上,一定会让大圣王朝更加强盛。对于任何一个不如人意的国家而言,更像是噩耗,以秦王的性子而言,他一旦试图扩大国家,更会不惜出兵征战,这般的野心,才是最可怕的。
“奴才打听到,秦王的手下在找人,已经找了半个多月了。”神态自如地转动手中的墨石,曹婴不疾不徐地开口。
佑爵不耐烦地挖了挖耳蜗,他无声冷笑,低喝一声。“曹婴,你想说什么,不必遮遮掩掩,本殿听着难过。”
“她便是殿下手中握有的最后一张牌吗?无论到了何等地步,至少殿下一定可以保住北国。”
曹婴眼神一凛,静默半响之后,才说出了这一番话来。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佑爵闻到此处,眼神一沉再沉,双掌重重落在桌上,他面色阴郁,却不曾回应任何一个字。
无人看到门外,有一个身影默默转身离开,穆瑾宁原本是来给佑爵送午膳的,经历过昨日的事,他的确振作起来,一直在宫殿之中处理国事,寸步不出,她也愿意全心帮助他一回,特意准备了饭菜送来他的宫殿,只是她在门前,不经意听到所有的话,顿时,面色全无,紧了紧拳头,疾步匆匆地离开。
原来,这才是众人都隐瞒着她的真相。
正文 162 佑爵翻脸
“女主子——”宫女见穆瑾宁脸色死白,手中端着的漆盘晃了晃,也不知该跟上去,还是先将手中的膳食送到殿内。
“你送去吧。”
穆瑾宁眼神一黯,却不愿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在外,冷冷丢下一句,却在宫女发愣的时候,脚步更快,一转弯就再也不见人影。
背脊贴上假山,她将自己藏匿在无人看到的角落,穆瑾宁的眼底没有半分神采,满脑子全是方才听到的话。
他们说的是——秦王谋反了?!
当然,除了这一件事,还有曹婴说起的,佑爵明知道秦昊尧在找她,明知道大圣王朝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仿佛是失去了耳朵的聋子,一个字也没听说过。
怪不得她在刘皇后面前提及大圣王朝的时候,刘皇后的反应那么诡谲异常。
佑爵不让她听到任何的风声,只是为了保护她?
还是因为,她才是他必须握在手中最后的底牌?
若是秦王的扩张野心威胁到北国的利益,佑爵会毫不犹豫地将她献出来,作为保持北国安然无恙的交易条件?
她咽下满满当当的苦涩,仿佛呼吸都梗在喉咙,一手压住心口,一手紧紧扣住假山的岩石凹槽,不让整个身子瘫软在地,费尽所有力气支撑着,她的脸色愈发死白。
难道她哪怕到了遥远的北国,还注定无法逃开永世被操控被抛弃的命运?!
怔怔望向那一处,她的眼神越来越淡,到最后,仿佛像是空气一般,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这一回,她慌不择路。
她突地无法呼吸,胸口的紧窒,让她的心口越来越闷,仿佛被人丢入大海不断往下坠。
她不断锤击着胸口,直到许久之后,喉咙才得以畅通呼吸,她的神色渐渐恢复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