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姬妾-第3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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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费时间——这并非是可以说服她的理由,她在皇宫除了在夜晚陪伴皇上,几乎再无事可做,不过一个闲人而已,她自然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也从未觉得这里离寝宫太过遥远,冷清之地却也是非少,她并无任何不满。云歌不曾流露拒绝和踌躇,她似乎依旧泰然处之,轻声问了句。
“皇上要我搬去哪里?”
“朕的偏殿。”那双黑眸,陡然间望入云歌的眼底,霸道专制,根本没有让人考虑反悔的意思,见云歌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知晓她的推脱延迟的理由,他岂会不了解?成竹在胸,他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堵住了她的嘴:“那里什么都不缺,现在就可以搬进去。”
他暗藏的迫不及待,似乎证实了云歌揣摩的隐情,她不疑有他,虽然觉得这一切过快,但还是只能点头答应。
他不只是因为想要无时不刻见到她而已,将她纳入自己的庇护范围之内,秦昊尧更是为了宫中的难防暗箭,错伤了她。
跟随秦昊尧的这一路上,云歌都不曾说话,凝视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她突然有些好奇,他看起来极为年轻,也不知如今到底是多大的年纪了
她脑海之中的想法太多,以至于秦昊尧突地停下脚步来的那一刻,她依旧不曾察觉,还是直直往前走,在看到他的时候,她突地面色一白,却已然来不及止步,秦昊尧却视而不见,就在她即将触碰到他的胸口那一刻,他的双手轻握她的肩膀,她被迫无法靠近一步,微微怔了怔,抬起眉眼望着这一个俊挺的男人,他黑眸之中的一道晦暗,却一闪而逝。
握住她肩膀的双手,就像是两块烧得发烫的炭,越来越痛,却也越来越热,仿佛要将她如今的皮肉都烧成灰烬。她只觉不对劲,正想看清他此刻不同往日的神情,却又无法辨明。
他,对于她而言,宛若一个高深的谜团,她根本无法解开。
在双手碰着她身子的那一刻,秦昊尧不知为何心中升腾出如此之多的暖意,如今手掌心停驻在她削瘦的肩线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透过低矮的衣领几乎可以窥探她光洁的锁骨,他多想真真切切地拥抱她一回,恨不能将她揉入自己的体内,多想真真切切地吻她一次,确定她的气息依旧温热,但无论如何渴望期盼,他最终还是生生压下心中的欲望。
他不想再吓走她了,哪怕是铁石心肠的秦昊尧,再也不想承受多一回失去所爱的疼痛了。等待再痛苦再压抑也好,他都不想失去最后的希望,阴阳相隔,分离诀别的滋味,并不好。
面无表情地抽离了双手,仿佛无所动容,他回过身去,继续朝前走,似乎方才不曾发生任何事,他的过分冷静,让云歌渐渐放下了心防。若是他对自己有意,根本不会等待这么多日子,如今他不过是把她当成是一个巫女,若是神志清醒的话,没有任何男人会愿意碰巫女一根手指头的,毕竟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下颚一点,宫女推开寝宫偏殿的大门,他侧过身子来,薄唇边扬起一抹看似温和的笑容:“进去看看,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朕让他们马上给你换。”
闻言,云歌越来越觉得受宠若惊,她的付出似乎不值得皇上的关切,更别提她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女人。但她还是迎着秦昊尧的目光,缓缓走入门内,白色长裙曳地而行。或许因为是皇帝寝宫的一部分,朱红色的雕花大床,两旁拉着紫色帐幔,翠玉屏风上是花开富贵的巨型图纹,精致又贵气,花梨木质地的桌椅擦得一尘不染,细长的红木花架上摆放着一株秋海棠,任何一处都是美丽的,看得出来是精心安排,哪怕一件茶具,一个花瓶,也不曾胡乱摆放。
当真是跟她原先住的地方,有天壤之别。
她回过头去看他,秦昊尧依旧站在门边,他唇畔的笑容不曾消失,相反,看她的眼神愈发平静从容。
她如何会不满意?!回过头去,云歌的心中再度升腾起莫名复杂的情绪,对于巫女而言,她们素来过的是深居简出的日子,在皇宫的生活,早已奢华过了头。
“这些衣裳”她绕过屏风,看到一旁的长台上摆放着好几套颜色鲜亮的丝绸宫装,折叠的整齐,其上绣着图纹都是以金银线纳底,颇为华丽娇艳,心头划过一抹狐疑,她再度转身看他,低低问了句,实在疑惑不解。
“朕看你身上的衣裳有些破损了,派人给你送了一些,是用去年库房多余的绸缎做的,你既然站在朕的身边,总也不能穿的太随意。”
从秦昊尧的言辞之内,她似乎不该多心,就像是偶尔会一道出现在众人面前人,她也该穿的一身光鲜。只是,这些所谓库房中多的用不了的绸缎,为何颜色质地都如此上乘,她的手掌轻轻拂过摆放在最上面的那套桃红色宫装,反复摩挲,更觉不像是一般的料子,更不像是随意的做工。眼下的几套衣裳,就像是那些后宫女子身上穿着的,即便看到夏妃娘娘穿的,也不见得有这样精细用心的做工。
女人都有爱美之心,任何人见了,恐怕都恨不得当下就换上,只是云歌却不曾为之心动,她在大食族,每一个巫女看来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比较,没有高低,身穿的也向来都是巫女的巫服,几乎没有时候会穿别的衣裳,也就没有美丑之分。
她来到的,是一个眼睛都来不及看的浮华世界。
要是在大食族,她或许一辈子都穿不上一件如此华美的丝绸衣裳,但她紧紧盯着这些物什,却也不曾有将自己身上白色布衣长裙换下的念头,正如贫困简单,也从不让大食族人觉得羞耻。
心中一片清明,她蓦地抬起眉眼,直直望入那一张笑着的俊脸,说的坚决笃定。“巫女在向天神求安祈福的时候,必须心怀崇敬,巫女是不能随意换下巫服的。”
“在这里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不过晚上到朕这儿来的时候,尽管穿的随意一些。”秦昊尧见她无所动容,显得顽固而执着,他点头,做出最大的让步。望着那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他不曾拿皇上的威严气势来压迫她,话锋一转,说的轻描淡写。“朕虽然不懂你们的事,但若是当真对天神崇敬,是放在心里的,跟穿什么衣裳毫不相干。”
云歌默然不语,他言之有理,如今她早已远离漠城凤栖山下,总是跟皇宫的规矩格格不入的话,难道就能保护自己了?!她必须守住的,是自己的心。
垂下眸子,望着身上的白衣白裙,因为每日换洗,不显脏污,但裙角已然开了线,她前些天刚刚重新缝好过。
她是夏末来的,如今已经是初秋,只穿这一套巫服,的确觉得有些凉意沁入体内。看到宫女送来了沐浴更衣的热水,她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秦昊尧已然扬长而去。
“姑娘,往后有换洗的衣衫就放着吧,奴婢会为你送去浣衣房的”这回来的宫女面生的很,并非上次那一位,看来在宫中有好几年了,做事说话都很亲切温和,一脸善意。
云歌依旧不太习惯有人服侍,吩咐宫女在门外等候,她独自褪下衣裳,沉入温热清水之中,沉静了许久,才起身将身子擦拭干净,取了一套最为素净的白玉色宫装,穿上里衣,再将袍子披在身上,她思虑了些许时候,才轻轻系上一颗颗白色盘扣,她见着夏妃娘娘的时候,曾经见过一回她的装束,想来是这么穿没错。
这些美丽的衣裳,的确没有想象中的令人难过,云歌望着铜镜之中的自己,脑海中蓦地灵光一现,她心生狐疑,不禁轻蹙眉头。
即便皇上说的理由都说得通,是让宫中裁缝随意做了些新衣裳赠与她,免得让她看来太过寒酸可怜,只是——右手缓缓从肩膀游离往下,直至腰际腰线,该窄的地方不过宽,该宽的地方不过窄,任何一处的尺寸,都是刚刚好的合适得宜。
即便宫中的裁缝都经常裁制的都是后宫女子的宫装,但各位后妃的高矮胖瘦也不尽相同,个人都有自己的尺寸,那位裁缝不曾来为她丈量过,如何能将一个完全没见过的陌生女人的衣裳做的如此贴身合适,跟量身定做没任何两样?!
在皇宫呆的越久,就越觉得谜团之多,骇人听闻的古怪事那么多,总是才平息一件,又冒出来第二件。
但或许能够为她解答的,就只是皇上一人了。
她来到秦昊尧寝宫的外堂,正有两位宫女在摆放晚膳的碟盘,她们见着云歌来了,站得毕恭毕敬,点头行礼,对云歌的出现丝毫不觉得不寻常。她们最近见过最多的女子,或许并非后宫的几位娘娘,而是眼前的巫女。
只是如今,她们的眼底闪过一些错愕惊讶,但随即很快就平复了,云歌缓缓越过她们,走入内室。秦昊尧紧锁眉头,正在思虑之中,听闻轻盈熟悉的脚步声,不经意抬起黑眸,望向内室的门口。
若是他第一回见到她,以这等装束走到他的面前,他一定以为是穆槿宁死而复生。
以前他就对穆槿宁说过,看过那么多后宫女子,却觉得她穿宫装最有韵味,如今她不曾选任何一件娇艳美丽的宫装,一身玉色的宫装,细腰宽袖,束领长裙,将她衬托的宛若天上明月一般高雅素净。唯独不太一样的是,她不曾盘着大圣王朝女子的发式,黑发依旧垂要腰际,脸上也照样不曾取下白色的珍珠面罩。
这是他吩咐宫中裁缝按照穆槿宁被惠王封为槿妃时候去裁制的衣裳尺寸而做,的确是有自己的考量。后来穆槿宁被奉为他的皇后,但生了重病,容颜憔悴,身子消瘦的不成人形,生前穿过衣裳又全部陪葬在皇陵,如今宫里一件不剩。如今的云歌看来不再弱不禁风,虽然依旧纤瘦却不孱弱,看她身上的宫装如此合身,他更是满心欢喜,就像是他好不容易挖出来的一件珍宝,却不小心丢失了,如今充斥在心中,尽是失而复得的心情。
云歌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眼底一抹笑容转瞬即逝,但她还是看得出来,他喜欢看她穿宫里的衣裳。
即使什么都不说,人的眼睛,比任何东西都更诚实。
“相信皇上一定知晓本族最有能力的人是大巫医,巫术靠天,医术在人。听宫里人说皇上犯有头痛病,若皇上愿意,我可以为皇上诊治一番。”云歌安静地坐在他的面前,佯装自若,不曾察觉秦昊尧眼中的笑,她淡淡睇着他,没有一分矫揉造作的痕迹。
像极了穆槿宁会说的话,好几年前,也是她执意要他治好头痛病,在宫里任何人都拿他的执拗偏见没办法的时候,她总是为他着想,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秦昊尧不曾迟疑,将右手置于桌上,笑意更深:“大食族的医术,也是把脉?”
云歌一笑置之,却不再开口,这世上治病救人的法子有千万种,但根基都是同出一脉,她默默将指尖置于他的脉搏上,她沉默许久,正要开口说话,秦昊尧却眼波一沉,左臂一伸毫不费力取下她身上的珍珠面罩,见她不快蹙眉,他笑着丢下一句,依旧霸道专制。
“朕说过在朕面前,就不需要这个了。”
不再跟他陷入争执,云歌暗自收回了手,唯独眉峰依旧不曾舒展开来,是她实在学艺不精,技不如人,还是
“朕的头痛病还有得治吗?”秦昊尧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