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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失贞姬妾-第47部分

小说: 失贞姬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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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嫔眼神一转,笑出声来:“膳药房的太医,有几个不是收惯了银两,替人消灾的?若硬是把三个月大的孩子说成是两个月的,又有什么难的?”

    “当日替她诊治的,是徐太医么?”宝嫔不动声色,转过头,问了句。

    “不是徐太医,是赵尚。”周嫔不曾压低嗓音,毫无收敛。话锋一转,更有了新的推测:“赵尚那么年轻,斯文有礼,该不会也是崇宁的入幕之宾吧。为了心爱的女子,要把黑的说成白的,这有何难?”

    “看她也不是这样的人,妹妹。”宝嫔望着穆瑾宁的身影,淡淡笑着,仿佛不曾放在心上。

    “会不会真的是李煊的孩子吧。”周嫔越说越笃定,细长的眼底,多了几分冷笑:“她又并非处子之身,这种事可说不清呢可惜我们眼高于顶的秦王了,别白白养大了别人的孩儿!”

    穆瑾宁猝然停下脚步来,鹅软石铺成的小径上,不知为何多了一颗挡路的碎石子,如今,此刻,正梗在她绣鞋中央,踩着生硬的疼。

    那两个妃嫔所说的话,她全都听见了,生来便有出色的好耳力,她却无法转身质问她们。最好的法子,便是像如今听到了,也当做没听到。她这两日总是腹痛,到宫里又难免繁琐礼节折腾身子,才会叫雪儿放松腰线,免得太过疲惫。

    眉头紧紧拧着,直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彻底,她才舒展了眉头,依靠在无人经过的宫墙上,一手暗暗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脸黯然。

    只是当初为她诊治之人,是赵尚,她却从不知晓。

    “赵太医,这边请。”

    一位公公领着一名年轻男子,从一旁的殿堂走廊穿过来,男人身着墨色常服,身子颀长清瘦,袖口与长袍边缘绣着白色云纹,端正得体的长袍,更显得此人稳重。此人正是宫内数十名太医之一,眉清目秀,眼神清朗,总是笑脸对人,唯独此刻行路匆匆的时候,面无表情,风尘仆仆。

    她默默抬起眸子来,淡淡望向那个高瘦男子,等看清他的面容,她蓦地想要收回目光,他却早已发现了她。

    “你先去吧。”他笑着与公公道了一声,才从不远处,一步步走到她的跟前来。

    “郡主,别来无恙。”

    清明目光之中,透露出往日的熟悉,他的笑容,像是让她瞬间,回到数年之前。

    原来她在皇宫,还有不少故人。

    穆槿宁的心境,平和如水,嫣然一笑。“想当年,你还是膳药房最年轻的太医,三年过去了,听闻你身边的弟子都有五六个了。”

    “微臣资历尚浅,还未出师呢,让郡主见笑了。”他的语气轻松,说的谦逊。

    回想着过往,穆槿宁的嘴角上扬,笑意满满当当浸透在双颊酒窝之内,更显温婉动人。“我还记得当年你偷拿师傅的药书,被罚要抄写一百遍,抄不完不许歇息”

    赵尚眼底的笑,更多了暖意,他看着她微笑模样,莞尔道:“那日郡主替皇后娘娘来取安神丸,来膳药房帮微臣抄写了一半,微臣依旧铭记于心。”

    “可我记得第二日见你,你脸色更难看了。”穆槿宁晶莹面目之上,荡过绚烂笑意,年少在皇宫,有太多回忆,有不好的,却也有好的。

    赵尚微微压下身子,当年的少女,已然抽长了,在殿内他不敢正眼看她,毕竟宫内规矩森严,替女眷把脉诊治,是有不少禁忌的。

    提及出丑往事,他苦笑道,“那是因为师傅发现,我们两人字迹不同,勃然大怒,可不敢迁怒郡主,只能重罚弟子。”

    她答应帮他抄写药书,只是对学医好奇,他用半年的闲暇时间,教她习得草药之性。

    就在她笑而不语的片刻,赵尚主动开口,宛若说笑语气:“当年微臣教郡主辨识百草,郡主已经记不得了吧。”

    穆槿宁闻到此处,眼底的温和,陡然变成一派肃杀之气。下一瞬,她绽唇一笑,再度平静回应。“小时候的事,不过是一时兴起,哪里开得了窍?”

    话音未落,她蓦地一阵晕眩,剧烈的疼痛从腹内弥漫,顷刻间席卷她整个身子。

    见她面色大变,赵尚急忙出手,扶住她轻微摇晃的身体,将她扶到一旁长廊坐下。

    不由分说,他轻轻拉过她的手,干净细长的手指搭上她的手腕,一脸肃然。

    这一回把脉,似乎比任何一次都更漫长。

    眼底一抹晦暗,闪过他的眼底,沉默片刻,却浓眉紧锁。

    这其中,不无蹊跷。

    赵尚最终收回了手,看她的眼神,也及其复杂深沉。就连敷衍的笑,都不见一分一毫。

    “赵尚,什么事?”她的喉咙一紧,低声道。“这两日偶尔有过,不过应该是平常,是吧。”

    她看得出来,他的脸色并不好。

    赵尚眉头紧蹙,俊秀面容上,愈发为难。

    “别隐瞒我,我要听真话——”穆槿宁的心口,一阵阵默默刺痛袭来,让她险些要窒息而亡。

    她似乎突地,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

    “郡主的脉象不稳混乱,胎位不正,这孩子即便能够存活,极有可能生有残缺。”

    他对她,不曾隐瞒,更觉好奇,明明一月多的时候,她的脉象不曾如此复杂,原本明朗,随着日子长久,却——

    她的面色死白,若是别人,她会怀疑此人用心不良,但因是故人,她竟无法多疑,不得不去相信!

    心里的苦,瞬间幻化为几千种疼痛,穆槿宁的嗓音变得低哑:“赵尚,你说的,不是真的”

    赵尚怔了怔,她眼底的沉痛,让他也胸口揪着,只能吐出两字来:“郡主。”

    他也想告诉她好消息,不让她皱眉落泪,偏偏身为皇宫太医,身为郡主故人,他不能骗,骗不得。

    穆槿宁双手紧紧交握着,整个人麻木地坐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才眼底泛泪,将满满当当的苦涩,尽数咽下:“赵尚,帮我保密。”

    “容微臣说实话,拖下去并非是最好的抉择。”赵尚身为医者,更清楚当断不断,会影响大人的身子,秉持医者心,他哪怕内心矛盾,也只能这般劝诫。

    “这孩子才两月大!”她猝然冷冷望向他,双目通红,再无往日温婉神态。她不顾世俗偏见,不顾流言蜚语,为何竟然要面对这样的惩罚!

    赵尚凝视着那双眼眸,三年了,这双眼底的清澈笑容背后,藏匿多少苦痛纠结,他只得默默点头,眼底黯然:“微臣知道,谁也不想——”

    他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她平安健康。

    偏偏这世上,总有不测风云,他是太医,只能诊出当时,诊不出将来。

    “别说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她扬手,别开眼去,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神伤。

    “郡主还年轻,孩子往后还会有的,若是时间久了,会更危险——”他说出这番话,却已然踩中她最脆弱的地方。

    “赵尚,别再说了。”

    她蓦地站起身来,满目苍凉凄冷,腹内的疼,抵不过心口的千疮百孔泛出的剧痛。怀着这个孩儿满身疲惫,但却在失去之前,万分不舍。

    她为何竟放不下?!

    步子虚浮,她仿佛被抽离了所有力气,面目苍白,缓缓走出走廊。

    赵尚实在放心不下,不近不远跟着,有好几回看她身影摇晃加快脚步想要扶着她,偏偏又见她扶着宫墙,再度撑着身子朝前走。

    她的身影渐渐走入那一抹夕阳余晖,消失在宫门之外。

    他却依旧站在原地,哪怕那风景之中早已没了她,他还是久久凝望着,眼底涌上莫名的情绪。

    走出了宫门,她望着不远处停着的轻轿,敛去眼底的暗淡,面色冷沉,止步于轿子门口,头一低,坐入其中。

    “回王府。”

    轿子停下,雪儿早已在门口等候,替她撩开帘子,在她耳畔低语一句。“王妃知道郡主回来,邀您去大厅用膳。”

    “那就去吧。”穆槿宁眼波一闪,淡淡回了一句。

    沈樱早已坐在大堂中央,一袭宝蓝色长裙曳地,见穆槿宁走入自己视线之内,才起身走向她,笑靥娇俏,说话的语气不无埋怨。

    “郡主跟着王爷去江源,这两日辛苦了,王爷也真是的,怎么能让郡主去受苦?”

    沈樱在王府,却也早已听说穆槿宁在江源的所作所为,更让她怒气不绝,没想过穆槿宁居然抢了自己的风头。

    “这哪里是受苦?只是为王爷分忧解愁,是我的本分。”穆槿宁神色一柔,浅笑吟吟,坐在圆桌旁,瞥了一眼,一桌的菜确实丰富精致。

    是她的本分?她不过是一个妾,也想先入为主?双目微微一冷,沈樱的笑意变得僵硬,“我让厨房准备了一桌菜,今晚我们两人一道用晚膳,郡主觉得如何?”

    “王妃准备的真周到。”

    穆槿宁的笑意不达眼底,神色自若,拿起银箸,夹了口菜,细细咀嚼。

    “这是用人参炖的山鸡汤,郡主尝尝?”沈樱眼神一转,专注睇着穆槿宁,嗓音沉敛下去。“代儿,光杵着干吗,还不来服侍郡主?”

    代儿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盛满了一碗鸡汤,送到穆槿宁的手边。

    眼神凝在这一碗鲜味四溢的山鸡汤之内,穆槿宁微微怔了怔,默默望向笑意不减的沈樱。

    沈樱的面容上,浮现几分莫名尴尬,沉思片刻,仿佛恍悟。“你受不了这人参味?看郡主害喜愈发消瘦,我都心疼起来了。”

    “王妃的心意,崇宁心领了。”

    穆槿宁捉住银勺,轻轻搅动了鸡汤,舀了一口汤,默默送到唇边,品了一口,噙着笑意点头称赞:“倒是很鲜美。”

    “明日是我的生辰,准备在锦梨园备一桌酒席,不知郡主可赏脸?”沈樱沉默了许久,才再度望向她,对方越是平静用膳,她却越是无法忍耐,等不及要开口。

    沈樱的意思如此明显,她如何婉拒?她不过用过生辰的借口,想与王爷独处,如今精心准备的晚膳,也是提醒罢了。

    “我许久没见着念儿了,这就不麻烦王妃了。”

    穆槿宁嘴角扬起的笑容,淡淡的,轻轻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

    沈樱轻声叹气,一脸失望,却无法隐藏眼底的窃喜,没有穆槿宁的存在,她才能重拾恩宠。

    从晚宴走开,穆槿宁缓步在月光之下,雪儿默默跟在一旁,却不敢打扰主子。

    走着走着,她却不明心境,居然止步于偏院。推开房门,隔着远远的距离,她默默观望早已沉睡的念儿,眼底的酸楚,却再度紧紧包围了她。

    不再留恋,她漠然掩上门,转过身去。

    恍恍惚惚独自坐在床沿,让雪儿独自离开,不曾掌灯,她安安静静地沉溺在黑暗之内,面目模糊,眼底的波光粼粼,像是深海一般深不可测。

    她或许太过天真。

    她甚至以为会发生神迹。

    可惜,迟早要牺牲自己。

    翌日清晨,沈樱早早去了皇宫,熙贵妃让宫女送来了冰镇的梅子酒,两位姐妹坐到一起,熙贵妃自然而然开了口:“她拉拢了王爷,往后你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沈樱闻到此处,皱了皱柳眉,心底的不悦更无法遮掩,清泪滑落,急忙掏出丝帕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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