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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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当年与他亲近,已经被家里人厌弃,即使上了法庭都没有一个家人去看他,他知道十年来只有他去监狱探望。至于朋友,当年杀人案一发,除了他就再没有旁人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沈沉他这么着急出去,是为了什么?
他记得沈沉的母亲是个没什么脾气的女人,即使发现了儿子的异状,也只有眼泪没有吵闹。可是沈沉的父亲却是个硬脾气,捉了把菜刀就要去砍儿子。他当时站在门外,看着他们一家的情形,心中只是烦乱,却没有冲上去挡刀。最终这一刀没有砍下去,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沈沉的父亲也真的下不了手。“你是不改了?!”那个暴怒的父亲用没握刀的手点指着儿子,当时他清楚的看到,颤抖的不止是他的手,而是全身都在突突的乱颤。
他看不到沈沉的表情,但是能看到他深深低垂的头。那段时间被放大得好像无限长,康林好像看到了深沉脚边出现了几点水渍,而且还在慢慢变多。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
拿着刀的半老男人好像在沈沉的沉默里度过了数十年的时光,最后居然连刀都再拿不住。那把菜刀落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康林听着心中不觉惊跳,但沈沉却依旧没有抬头。
“你别哭了,这样的儿子我们就当没生过。”伤心过头的老男人抱住一直痛哭的女人,两人依偎着进了房间。“咔”一声关住房门的声音不大,康林猜测,屋里的两个人是不是伤痛得连摔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天起,沈沉就再没了家。学习和生活都没了依靠,康林是想拿钱出来帮他贴补的,但是却被拒绝。最严重的时候,沈沉兼了四份家教,除了正常的课业,每天都忙碌得几乎脚不沾地。
康林知道他很离开家很痛苦,但却一次都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他只能在没人看到他们的黑暗角落给他一个缠绵的吻,日常对他更加关心。情人的关怀就像是燃烧鸦片的清香,缓缓的沁人心脾,缓缓的透骨入髓,最后就再难割舍得掉。
当时的沈沉就是沉溺在康林的温柔里才缓解了离家的哀痛。每天看着他极力的忙碌才没时间胡思乱想,若说没有内疚,也是假的。于是,他买了酒,在小宾馆包了房间,硬拉着他去放松放松。他早知道沈沉沾酒就醉,着意多灌了他几口,他就醉得几乎没有意识了。面对沉醉的爱人,康林才放下了温柔体贴的面具,在他耳边阴沉而狡黠的低语了一句“对不起”。
本以为沈沉已经毫无知觉了,却没想到他竟睁开了眼睛,眼中全是迷蒙的爱意。“你不需要说对不起。”他的手臂缠绕上了康林的脖子,“我……爱你……”这是他第一次把爱说出口,从前他们缠绵时,康林使尽了手段逼迫他说的话,那时候竟说得如此自然动情。
康林发觉,他并不愿意回忆当年的甜蜜。当年的沈沉虽然忙碌,但是却从心里甜蜜着,即使浅浅品尝,唇齿间都像是花蜜一样香甜。可是昨夜,他们如今的亲近,却觉得他身上有种似乎是药草的苦味,冷冽、疏远。
康林猜测,沈沉不愿意全然依赖着自己,应该是去找工作了。这个人把爱情与生活都看得太重,因为太过重视才会希望爱情和金钱能够完全分开。他只是不希望别人以为他为了钱才与康林生活在一起,却不明白这样的表现太过生疏,使两人之间好像夹了层透明的隔膜,看着分明,却难以真正碰触。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被我写得有点矫情?
☆、工作
康林没有猜错,沈沉没到中午就醒了。他身体虽然还软,却也不以为意,随手翻了套康林的半旧衣服出来穿好了。康林把他当年的衣服都搬了过来,但时间久了颜色样式都看不得了,也就只好暂时借用康林的旧衣服。当年他和康林身高相差不多,体重也仿佛,没想到十年后康林像是胀大了一号,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实在不合身。
对着穿衣镜,沈沉前后端详了许久。镜子里的男人清瘦、苍白,显然是多年不在阳光下活动的原因。他在里面十年,最初跟着所有新人做搬搬抬抬材料和成品胶鞋的工作,后来看他表现良好做事勤快,才调了去车间里剪鞋面。这么单调的工作作了近十年,除此之外,居然再没有了谋生技能。
在里面每月也发钱,他不抽烟不喝酒,也从不和同监舍的人偷偷赌钱赌烟,只是定期拿钱来孝敬监舍里的“老大”,以求他庇护,这些年也算积攒了一点应急钱。如今出来了,他知道即使不去工作,康林也会毫无怨言地养着他。可是他根本不是个能够游手好闲坐吃山空的性子,即使去做小工,也比依靠着别人要安心。
昨天来的时候是坐着康林的车子没有体会,出了门走在路上才发觉这个小区面积极广,楼与楼之间还有栽种好的花草灌木,景色还真是漂亮。还不到午饭时间,小区里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只是有些骑着自行车来去巡逻的保安。他沈沉不合体的衣服,还有短到不能再短的头发,使得他们看他的眼神里都是怀疑。
小区中心居然还有条小小的商业街,一家社区超市,一家菜站,一家美容店,一家面食店,两三家小饭店一溜排开,面对的就是小区里最大的活动场地。这时候本来在广场上活动的人大多都回家做饭去了,只有几个年纪大的老人聚在边角的阴影里下棋。
他本来想穿广场而过,却发现社区超市门上贴了张写着招工的红纸。沈沉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忐忑。离家这样近,又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真是个好工作。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小超市的老板会不会要他这样的人。
还没走进,沈沉就听见超市里面传来女人的骂声:“老娘混的时候你们连蛋都没长全呢,还敢让老娘给你们保护费,真是不知道死这么写了!”他刚要迈步进去,就见到两个十几岁穿得流里流气的少年被一个胖女人拿着黑色的棍子赶着跑出来。两个少年显然被打得疼了,虽然嘴里骂骂咧咧,但半步不敢停留,逃得格外快。
那胖女人看到沈沉,眼睛更是瞪圆了。“门外还留了个把风的啊!还不快滚!”她边叫,手里的黑色棍子就落了下来。在那棍子落到肩膀上的瞬间,沈沉才意识到,这看起来及其眼熟的棍子根本就是个警用电棍。
本以为落到身子上的棍子会带着让肉体激痛的电流,沈沉自然而然像在里面的时候一样,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好在胖女人下手并不很重,肩膀上只是一阵钝痛而已。
那女人看他蹲下了,也不再打,追着两个少年又跑出几步,才拎着警棍回转过来。她看着沈沉抱头蹲身半转着头看她的样子,不由得乐出了声。“一个大男人怎么怕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不跑?你不是他们一伙的?”
她连连的问,也不等沈沉回答就抓住他的手臂拉了他起来。
沈沉注意到,这女人虽然胖,但还能看出眉眼间的秀气。刚刚以为她年纪不小了,现在看来,也不过三十几岁,只是因为穿了身黑色的家常衣服,才让沈沉误以为岁数不小了。此时她笑嘻嘻地,一脸和善,全没有了刚刚打人时候的凶相。“打疼你了吗?”
沈沉被那女人拉了起来,有些呆呆的不知说什么。他许多年前在学校的时候就不善于和女人打交道,更别提狱中的十年。这女人如此不拘小节的拉他,还真汤他难以适应。
看沈沉站了起来,女人就收了手,继续追问:“你是来买东西的吗?里面请吧。”她还真是大咧咧的性格,这样问了一大堆问题,才发觉刚刚像是对空气说话。“你怎么不说话?难道……”她上下打量沈沉,“没见过你,是新搬来的吗?”
沈沉干咳一声,才小心翼翼的回答:“我是看……那个……”他一指贴着的红纸,“我想问问,能不能……用我。”
那女人听说是应聘的,也没板起脸来装冷酷,还是笑着问:“看你年纪不大,干过这个吗?我这里除了要人搬货,还要负责给小区里要求送货的各家送货,可能一天不停步,你不嫌累吗?有住的地方吗?我这里是不安排住处的。工资想要多少?”
“我现在就住在小区里。”沈沉想了想,还是把身份证拿了出来。“我是本市的。工资没什么要求,您看着给吧。”最后又认真的补充了一句,“我不怕累。”
女人看看身份证,又看看沈沉,眼光尤其在他的头发和不合身的衣服上打转。“你……你看起来不像是……住得起这里的,怎么会在我这小店里工作?”
沈沉咬了咬牙,狠心把真话说了出来。“我刚从监狱出来。现在借住在朋友家里。老板娘愿意请我吗?”有些事情,在他看来说出来虽然会给他带来麻烦,但却不愿意隐瞒。
女人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皱眉厌恶,还是一脸笑容。“进来吧,你看看我这里的东西,要是觉得你都能送,就谈谈工资的事情吧。既然是住这里的,能马上开工吧。”
这家超市门脸看起来不大,里面的东西却多而不乱,角落里还有新鲜蔬菜、水果、鸡蛋,甚至还有5公斤、10公斤装的米面,还真是方便了周围的居民。“20斤的大米,算是这里最重的货了,你能搬动吧?”女人这样问,还真是担心。沈沉毕竟看起来过于年幼单弱了,实在不像是身份证上写的28岁的样子。
沈沉对女人笑了:“20斤我还是拿得动的。”他觉得若是真的能够得到这份简单的工作,真能算是生活送他的一份大礼。
“你看我这里,就是做邻居生意的。你要是不觉得1000钱少,就在我这里干着吧。”女人如此简单的就拍了板,还真是让沈沉惊喜。“我这里刚刚好有个单子,有几家老客人要送些东西,我的自行车就在外面,你就帮我送了吧。”女人转到收银的桌子后边,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单子,开始在货架上拣选东西。
沈沉看她拣的东西还真是杂乱,啤酒、薯片一类的小吃,还有一包青菜,最后还让他提了袋5公斤的饺子面。门口就支着辆女式的二四车子,看油漆都已经有些剥落了,想来是她常年骑的。他帮着女人把青菜小吃放到前边车筐里,又把面口袋绑在后座上。“单子给你,都是一家子的东西,上边有地址,你送过去就是了。老客户,月末结账的。不用收钱的。”她又认真对照单子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少拿东西,才把单子送到沈沉面前。“他们家很好说话,你放心。”
看着女人和气的笑容,沈沉忽然就觉得心里有丝不安。初次见面,他又是这样的身份,这女人怎么就这样信得过他?是她太单纯,还是自己真的运气好到生了张一看就让人相信的面孔?
单子上的地址倒也不远,沈沉担心挂在车把上的啤酒瓶子磕碰坏了,也不敢上车,就推着车一路过去。到了楼下,他拿了面和小吃,再把青菜口袋勾在手指上,却发现没办法拿那四个啤酒瓶子。他想了想,把东西都堆在地上,又细细的安排了一遍,本来是该分两次搬上去比较稳妥,但沈沉实在怕留了东西在楼下会丢,他毕竟不了解这个小区的治安状况。
把自行车仔细锁在楼门外的铁栏杆上,他才把面袋子夹在腋下,手腕上一边挂着装青菜的口袋,一边挂着装零食的口袋,两只手各拿了两瓶啤酒,才往五楼爬。没有电梯,沈沉才发现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