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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云上-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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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敢又开口:“小主,你这又是何苦呢?”
    “何苦什么?什么何苦?”香卿只觉得眼泪的温度瞬间便被漫天的风雪给吹冷了,凉凉地贴在脸上,却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冷意,寒澈了一身的皮肉骨血,再也找不到一丝温暖的地方了。
    “小主一心为这皇上好,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可皇上却连正眼都没瞧过您一下,您何不想开些,好好过日子呢。”掌珠声音压得低低的,好言劝道。
    “我该认命么……从小吏之女到皇城宫女,从卑贱奴婢到婕妤小主,我又该放弃么……”香卿的声音极小,似是在说给掌珠听,又似是说给自己在听。随着一丝苦笑溢在唇边,她面无表情地缓缓转了身,迈步便往御厨房外走去了。
    掌珠在后面赶紧跟上,生怕她沾了雪水,身子受不起这样的寒凉。可她哪里知道,自家主子一颗心早已冷得没有了半点暖意,同时,却也变得更加坚实了起来。
    立在灶房门口,看着玄谙踏雪而来,青色的油纸伞下印着一张更加铁青而冰冷的脸,慕禅咬了咬唇,还是转过了身去,一把关上了门,
    看着慕禅的身影隐在了门后,玄谙突然停住了脚步,这才知道她定是将香卿和他的对话都给听了去。心中有些堵得慌,莫名有一丝害怕,怕她看到了自己那样冷淡的态度,也害怕推开那扇被她亲手关上了的门。
    …………………………………第六十五章 雪露初曦

           因为燃了口炖炉,与屋外寒雪飘飘的阴冷天气不同,灶房内的温度暖暖的。我看书_斋紫砂煲内的参鸡汤刚刚才开了锅,“泊泊”直响,阵阵香味儿蒸着白烟冒出来,氤氲地满室飘香。
    慕禅脱去了外罩的昭=
    “你去替一会儿慕禅。”玄谙吩咐。
    “遵命”,诸葛云正要挽袖过去。谁知背对两人的慕禅开口道:“不用了,这汤对火候的要求极高,诸葛大人还是继续休息吧。”
    慕禅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只是认真地照看着炉火,不时地拿铁棍通通,又呼呼吹些气进去。因为柴火烟大,偶尔还会“咳”上两声,似是呛着了。
    为难的看着玄谙,诸葛云不知该不该过去。
    “你去找郭来。看看其它膳食准备的怎样了。”玄谙示意诸葛云暂时离开。
    “皇上也出去吧,此处烟大,万一引发咳症就不好了。”慕禅仍旧蹲在炉前,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
    诸葛云回头望了望玄谙,玄谙却示意他一人离开。无奈,诸葛云也看出些端疑,心中嘟囔着独自一人便出去了。
    听见屋门关上。慕禅才觉得松了口气,觉得喉咙发干,撑着双膝起身,想要寻些茶水解渴。哪知刚转身,就看到立在原地的玄谙。他竟没有和诸葛云一并出去。我&;看书斋
    “皇上,您怎么还在?”慕禅惊地脱口问道。
    一双眼直直地盯着慕禅。见她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玄谙心中憋闷,不由得脸色有些僵硬了起来,朗眉略蹙着,紧抿着薄唇,不知该说什么。
    “皇上先回去暖福宫吧,等会让鸡汤好了。臣妾会亲手端过去的。”慕禅侧身绕过玄谙,来到一角的一口水缸前面,拿起一边铜盆中的葫芦瓢,舀了点儿水涮洗了一下,复又掏出怀中的绢帕擦拭了瓜瓢地边缘,又舀了点儿清水,凑到唇边便喝了起来。
    看到慕禅竟如此喝水。玄谙有些意外。适才堵在心中闷气也消去了大半,渡步过去。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葫芦瓢:“这么脏,小心闹肚子。”
    侧眼看了看玄谙,慕禅淡淡地答道:“以前守着药炉,渴了都是这样喝水的,也从未闹过肚子。”
    “是吗?”见葫芦瓢内还有些水,玄谙竟也将其就到唇边,一口喝光了里面的清水。
    “你。”慕禅一看,吓得一把将瓢夺了过来:“皇上龙体金贵,岂能喝这样的水。您还是出去吧,灶房这样的地方,是不适合皇上亲临的。”
    “你是在生气么?”玄谙任她拿走水瓢,却直直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话。”躲开玄谙地眼神,慕禅又回到了灶前。看着背对自己的慕禅,玄谙心中突然冒出了一股无名的怒火,冷眉竖起,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竟头也不回地推门出去了。
    感到身后冷风呼呼地灌入,慕禅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离开了。起身来到门边,望着风雪中渐渐隐去的一点背影,微微一叹,才缓缓地关上了门。
    慕禅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玄谙时地情形。明黄的衣角,淡淡地龙涎香味,高傲无情的声音,虽然没有看到脸,却在脑中勾勒出了一个冷酷君王的模样。对失了龙胎的宠妃如此不以为然,慕禅直觉地想:君王或许都是这样无情的吧。
    后来,在凉露阁见着了龙颜。朗眉微挑,双目微距,他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却怎么也摆脱不掉身为君王的那种冷峻孤傲。那时,慕禅印象中地他有些可怕,自己也不愿多和他见面,总觉得他太冷太冷。。。。。
    可后来,逐渐接触地多了,慕禅发现玄谙不过是一个有着冷漠外表,内心却柔软孤独的人罢了。诸葛云曾经用肺腑之言劝了自己去照看病中的玄谙,从那时起,慕禅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对自己父亲的“从死”耿耿于怀,甚至继位的这些年来都从不愿意召见太医,宁可自己病着,也不想再连累任何一个当值的太医。
    原本经过这些,慕禅心中已经对玄谙有了妥协,想起儿时那个总是有着灿烂笑脸的他,如今却显得有些可怜,也愿意多接近他,至少不会让他再继续地孤独下去。
    但是今天,今天他对香卿地态度,让慕禅又感到了当初地那种不寒而栗。
    到底,要多冷酷无情的人才会对深爱着自己地女子说出那样的话来呢?隔着漫天的飞雪看着香卿那副面如死灰的表情,慕禅总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裂了一道缝隙,透着凉意直达五脏六腑,毫无温度。
    “慕姑娘,时辰差不多了!”
    郭来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慕禅的思绪。只是一个不留神,那烧红的火棍竟滚落到了脚边,下意识地去捡起,却忘记了铁棍的温度,“呀”地一声,叫着便跳了起来。
    随着慕禅的叫嚷,灶房的门也轰得一下被人推开了。慕禅回头,迎着风雪,却看清了来人并不是郭来,因为他此刻正站在院中,扯着头不停地望着灶房的方向。
    而立在门边,表情焦急的却是满身落雪的沈澈。一把将门推开,还未来得及关上,他便丢下伞冲到了慕禅的身边。
    不理会慕禅的错愕,沈澈先是查看了一下她手指上的烫痕,左右望了望,去到屋角拿起瓜瓢在门口舀了半瓢落雪进来
    …………………    



第六十六章 旧日宫门

           原本因为烫了手,沈澈让慕禅不用再去长禧堂了,可慕禅放心不下太后,执意要去一趟才好。沈澈无奈,也觉得直接走掉不好,只得先带了慕禅回到惹翠园包扎了一下烫伤的伤口,这才陪着她一齐回去暖福宫。
    因为手受了伤,慕禅没有撑伞,只是走在沈澈的身边,任他撑起伞在头顶,勉强遮住了风雪。和来时不一样,才走了没两步,两人的披肩上都覆了厚厚的一层雪,脚下也染湿了衣角。
    “这样大的雪,你还是不去了,直接先回存药房,等一会儿雪小些了再说吧。”沈澈撑着伞,望着伞下裹着昭君套的慕禅,再次劝道。
    “我没事儿。”慕禅侧扬起头:“我不怕冷,只是这风雪有些大了,大人又要撑伞,衣角都湿了呢。”
    沈澈这才低头,一看果然。慕禅是用一只手提着裙角,所以没怎么沾到地上的雪水,而自己因为要帮她撑伞,另一只手还要提着紫砂的烫煲,根本没法顾及到自身,衣角被残雪化的水晕湿了好大的一片。
    “大人,不如把衣角套个结,等下到了暖福宫再解开吧。”
    慕禅浅浅一笑,犹如雪中展开的幽幽兰花,让沈澈突然觉得这风雪天气好像并不那样讨厌了,反而有着别样的韵味。
    放下手中的烫煲在脚边,沈澈正要埋头给衣角套结,远远就听到一阵车轱辘的声音响起。慕禅也听见了,抬眼望去,宫城尽头一亮明黄的车撵缓缓而来,金龙飞舞,煞是惹眼,正是来时乘坐的圣上御撵!
    “难道是御撵?”沈澈也发现了端疑,问道。
    “应该是的。”慕禅点点头,咬了咬唇。有些不愿意见到玄谙。
    不一会儿车撵就来到了两人的身前,仍旧是诸葛云在坐上,一把跳了下来打开御撵的帘子,冲慕禅和沈澈恭敬地福礼道:“皇上让臣来接慕姑娘。”
    “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不劳烦诸葛大人。”慕禅摇了摇头,知道玄谙没来。心下一松。
    “还是坐吧。”不等诸葛云劝,一边的沈澈已经劝了起来:“这样大的雪,怕是走到了暖福宫这汤就冷了。”说完收了伞,率先抱着烫煲上了御撵。
    放好手上地东西,沈澈伸出一直手臂。冲慕禅轻轻地一笑,示意她扶着自己的手上来。无奈,慕禅只得提起裙角,握住了沈澈的手,上了御撵。
    看着两人上车,诸葛云才放心地放下了御撵的帘子,吩咐车夫掉头。直直往暖福宫而去。
    掌珠撑着伞,陪着香卿一路走着去了玉漏殿。刚回到御厨房附近的寝宫,玉漏殿就来了个小宫女,说是徐妃娘娘有请。掌珠知道自家小主心情不好,本想推脱,可香卿却阻拦了。扬起笑意,像没事儿人一般点头允诺了,还答应带两点亲手做的小食过去,给徐妃娘娘尝尝。最后还示意掌珠给了那宫女点儿碎银子,虽然少,那宫女却也高高兴兴地回去复命了。
    “小主,徐妃娘娘人好。您推说身子不爽,告个假不就成了。看看,这湿衣裳都还没来得及换呢。”掌珠侧眼望着香卿,先前在御厨房地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虽然自家小主品素里就有些多愁善感,可如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都说哀莫大于心死,不知。她的心,到底还有没有活着呢?
    “掌珠。你真认为徐妃娘娘人好?”香卿拖着步子,看着裙角扬起地面的残雪,很快就又湿了一圈,却也不在意。
    “徐妃娘娘长的美,平素里待人也和善。”掌珠想也没想,便答了。
    “可就是这样地一个人,连自己的亲妹子都不曾放过呢。”香卿勾起唇角,一抹冷笑扬在面上。
    “小主,这话怎么说?”掌珠有些吓了一跳,左右望望,还好临近午时,宫内没什么人走动。
    “徐美人的姿色犹在徐妃娘娘之上吧。”香卿望了望高高的宫墙,叹道:“可又一次我在御花园遇见徐徐美人,她在抱怨徐妃娘娘不愿在皇上面前玉成自己。还说进了宫快一年,连皇上的龙榻边儿都没摸着呢。”顿了顿,香卿低下头,侧眼望着身边的掌珠:“那时我才知道,我香卿并不是唯一一个没有被皇上召幸过的妃嫔。”
    “小主,您这又是何苦呢。”掌珠自然知道香卿地心思。原本除夕夜宴后的第三日,皇上召了她过去侍寝。可临到夜半了,却见她在诸葛云的陪同下回来了,说是皇上在见客,今日就免了侍寝。虽然她面上并未说什么,可夜里,掌珠在外间守夜时分明听见了寝屋中传来的低低抽泣声,暗含着淡淡的幽怨叹息,一夜都不曾消散。而自那之后,皇上好像忘记了一般,侍寝的玉蝶也从未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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