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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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地手臂。”拓冷看着元景赶忙扶住适才被慕禅拉扯过地手臂,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走吧。皇上还等着。”元景转身,说着便往亭内而去了。
话说慕禅得知沈澈和诸葛云竟平安被找到了,心中阵阵欣喜难以压抑。一路而去,不一会儿便到了松涛阁。
只是从里到外气氛都有些奇怪,侍卫和一些随行的宫女内侍进进出出,个个面色都有些紧张。
心中一揪,慕禅赶紧加快了步伐,推门而进。
屋角一张床榻上,沈澈正静静地躺在上面,面色苍白。脸颊上零落的有些擦伤。一边正是诸葛云。看起来好像并无什么大碍,但神色颇有些凝重。
“慕姑娘?你可来了。”说话的是丹颦。自接到消息她便赶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宫女,手上正托了一碗热腾腾的羹汤。
回头想着丹颦颔首点了点头,慕禅接过了那小宫女手中的汤盅,随着丹颦进了屋子。
“慕姑娘,都是没用。”诸葛云也从沈澈的床榻边起了身,面有愧色。
原来,当时诸葛云随着沈澈上到一处高崖上寻找草药,因为大雨过后山路湿滑,他小心差点滑落山谷,幸而沈澈伸手将他拉住。可诸葛云是个练家子,身板儿壮实,沈澈不过是个文弱的书生,拉地住他一时,却受不住手上吃力,脚下一滑,一个不小心,两人齐齐掉落了山
诸葛云身怀武艺,虽说山谷极深,却并真正未伤到什么,反而沈澈却摔得有些严重,当即便昏迷不醒。要不是下坠过程中一颗扎根在山壁的树枝阻了他一下,恐怕就那样摔下来早就没命了。
后来诸葛云本想将沈澈背回扎营之处,奈何大雨封山,沈澈又如此状态,只好寻了一方山洞避雨,等着羽林军前来救援。
哪知这一等就是两天两夜,诸葛云中途也想出去呼救,奈何沈澈一直昏迷着,万一山中出现猛兽岂不性命不保,这才耽搁了如此长的时间。
慕禅听完诸葛云的叙述,刚刚放下的心弦又揪起来了,赶紧来到沈澈床边,掀开被子,开始为他诊脉。
过了好半晌,慕禅凝住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了,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沈澈的脉象明明平稳有力,为什么却会连续昏迷了两天两夜都未曾转醒呢?
“怎么了?”丹颦见慕禅面有异色,关切地问。
回头,慕禅对丹颦报以了一个勉强的微笑:“没什么,或许是我医术有限,未能诊出大人昏迷地缘由罢了。等司南大人一行到了,应该就明白了。”那这两日该怎么办?”诸葛云忙问。
“我会守着照拂大人的。”慕禅回头望着沈澈略显苍白无力的脸,哪怕一刻,也再也不愿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你受伤了?”玄谙看着元景手臂上渗出地血痕,朗眉蹙起。
“诚王殿下,您也去松涛阁让慕姑娘帮忙包扎一下吧。”见元景仍旧不愿处理伤口,拓冷也插话劝道:“您的手昨日就伤着了,还坚持了一夜。刚才慕姑娘不小心碰到,属下见您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没事儿,小伤罢了。”元景笑得有些勉强,只觉得手臂处传来阵阵撕裂感,周身都有种火烧般地难受滋味在蔓延,只是这样的滋味却也好过先前那股无名的妒忌之火罢了。
自知晓了沈澈从江南回来会向太后请求指婚,元景偶尔会觉得,太后离开了人世反而了却了自己的烦心事。只是这样的想法也将他吓到了,油然而生的一种难受感无法排遣,倒宁愿感受身体上的伤痛,好过内心的不安和慌乱无序。
“走,朕亲自带你去。”玄谙厉声打断了元景地思绪,给拓冷使了个眼神,便往松涛阁去了。
“皇上发话了,诚王殿下还是一同去吧。”拓冷伸手,做了个“请”地姿势,容不得元景再拒绝。
松涛阁。
慕禅取了针灸匣,捏了一根细针在手,却觉得浑身都在颤抖,始终无法下针。
面前的沈澈好似睡着了一般,双眼闭着,嘴唇正好抿成了一条好看地弧线,均匀的呼吸着,微微发出些许的声音。这样的他让慕禅恍然有种错觉,他不过是睡而未醒罢了,并非昏迷过去。
“皇上,您怎么亲自来了?老奴正准备去给您请安呢。”
屋外传来诸葛云的声音,慕禅转头,收回了手中的细针,起身,推开了门。
“你好好休养便是,这几日朕不需要你伺候。”玄谙轻轻托起诸葛云的手臂,看着紧闭的屋门,开口道:“慕禅在里面?”
“吱嘎”一声响,慕禅推门而出,与玄谙对视了一眼。
“帮诚王包扎一下,他受伤了。”玄谙侧过身子,露出身后的元景。元景却表现的没事儿人一般,冲慕禅笑了笑。
“你受伤了?”慕禅赶紧过去,看着元景手臂渗出的鲜血,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适才都好好的,怎么”
“你急着过来,眼里除了沈澈,哪里能看到元景伤到了手臂。”玄谙的话音冷冷的,还夹杂着一丝嘲讽的味道。
“我”慕禅本想反驳,却也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忧心于沈澈,反而忽略元景的伤口,心中有愧,只好将话咽进了腹中。
“好了,帮我包扎吧。”元景出言解了有些尴尬的气氛,一手拉了慕禅进屋,转身将其他人关在了外面。
“不用理会玄谙。”元景自顾坐到一边,望了望躺在榻上的沈澈,回头望着慕禅,微微笑着:“你再不回神,我就又得痛上一会儿了。”
“对不起。”伴随着这三个字,慕禅双目中竟含着雾气。
“想哭,就哭出来吧。”元景释然地笑了笑,心里却说出了下半句话:哪怕不是为了我,也哭出来吧,至少那样你会好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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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章 有言百余
收拾了一盆血水,还有不少染了鲜血的布条,慕禅虽然眼中含着泪,却还是手脚伶俐地替元景将手臂的伤口包扎好了。
“放心,只是皮外伤,经过你这一包扎,应该很快就好了。”见慕禅还是一副忧心忡忡,面有愧色的模样,元景拢了拢肩头的衣袍,反倒又安慰起了她来。
咬住唇,摇摇头,慕禅别过眼,不想看到元景笑地如此坦然,心下还是忍不住自我责怪了起来。从来独自生活在太医院,见惯了宫中的生老病死,本以为一心只会沉静如许毫无波澜,可哪里知道,面对沈澈的昏迷,元景的伤口,甚至是玄谙的咳症,自己都会忍不住动了情绪,难以自制。
从小就听得父亲说,一个好的大夫,即便是面对自己最亲的人也会露出忐忑。如此,便不能为亲人诊病了,这也是每一个身为医者难以逾越的坎儿……
“想什么呢,窗户就那样开着,沈澈怕是受不了的。”元景起身来到窗边,伸手将窗户关上,回头看着慕禅一脸毫无生气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微微动了气:“沈澈如今也找回来了,你还担心什么?”
“是啊,我还在担忧什么呢……”苦笑着望向元景,慕禅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如今的心境会变得如此酸涩难挡。
“放心,若这小子真想娶你,我会帮忙向玄谙进言的。只是……”元景说着回头望了一眼躺在榻上闭目昏迷的沈澈,闷哼了一声道:“他性子素来沉默,真敢向皇上要人么?”
“大人说过会娶我,他就一定会的。”慕禅低声念着,不只是说给元景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元景看着她一脸怅然,若有所思的模样,蹙眉问道:“慕禅。你确定想要嫁给他?”
自顾走到桌前捏住了一个茶盏。慕禅并未抬眼看元景,只是轻声道:“我只知道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安宁的幸福和一个属于自己地家。沈大人能给我,我便愿意嫁他。”
“那我呢?”元景脱口而出,上前一步,双眸凝视着慕禅:“我也能给你一份安宁地幸福,一个属于你的家,你会嫁给我么?”
抬眼,看着元景眼中流露的一丝期盼和认真。慕禅好半晌才淡淡地扬起一抹笑意在嘴角:“别说那些玩笑之话了,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诚王殿下,怎么可能会给任何一个女子一份安宁和只属于她的幸福?”
“若我愿意放弃一切呢?”元景的话虽然淡淡的,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肯定,眼神也定定地望着慕禅,没有玩笑的成分。
“你当真?”慕禅不相信他,不相信他竟不是一番玩笑话。怔怔地看着慕禅,发现她眼中竟渐渐升起了一丝惧意。元景心头滋味犹如硬吞下了一颗黄连,苦不堪言,只好闷闷一笑:“当然是玩笑罢了。本王从来不会为了女人而妥协”
“更何况一个心都没有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只是这半句话元景却并未说出口,不过心中默念罢了。
“差不多到时辰了。我得去给皇上针灸。”慕禅转身,收起了针灸匣子。
“小心些,玄谙正在火头上。别招惹了他。”元景想起适才在亭内的神情,不禁对慕禅和沈澈的未来都有些担心。
“嗯,我去去就回。”慕禅笑了笑,这才出了松涛阁而去。
从皇城出发接驾的一行人因为山路湿滑险峻,再加上随行有几个后宫妃嫔,使得行程被拖慢了许多,足足走了三日,才终于达到了皇陵别宫。
司南封一道便率领四位御医去了飞鸠宫。为玄谙诊脉。开方,熬药。一番动静后确定玄谙的身子并大碍后,才放心去了松涛阁给昏迷不醒的沈澈诊治。徐荭玉则是先是率领跟随地妃嫔去给太后烧香祭拜,随后才安顿了香卿等人,自己独自一人先去了飞鸠宫面圣。
“皇上,徐妃娘娘到了,在殿外求见呢。”诸葛云本身并未怎么受伤,因为玄谙素来不喜欢其他人照拂自己,只是匆匆休养了一下就回到了玄谙身边伺候。
“宣吧。”玄谙正半眯着眼,看着迎驾队伍中随行文官送来的密折,眉头蹙起,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诸葛云得了吩咐,便默默地退下去,不一会,徐荭玉就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经过三天三夜的山路行走,徐荭玉的面色疲惫了不少。也难怪,后宫妃嫔大多出身官家巨贵,平素里都是娇生惯养着地,经过这一番折腾,能面不改色的还真没有。
“爱妃幸苦了。”玄谙丢下手中的奏章,步下高台,一手扶起娇人,眼神闪过一丝不耐烦,却并未被徐荭玉所发现。
“这是家父托臣妾带给皇上地,说是专治寒邪引起的咳症。”徐荭玉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儿递给玄谙。
默不作声地收入怀中,玄谙将徐荭玉带到一边的扶椅上坐下:“徐相有心了,有机会一定当面言谢。”
“哪里,家父不过是惦念皇上罢了,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什么时候回宫呢?”徐荭玉丝毫没看出玄谙话中的嘲讽,娇滴滴地倚了在他的肩头,纤纤玉手随即便拂上了玄谙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