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说-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敢问岳姑娘如今……」
「还绑在床上。」
李今朝目瞪口呆。
才到院中,远方已有脚步声奔来。傅临春思索一会儿,对她柔声道:
「走不了就先躲了。妳不懂武,气息乱,容易被人察觉,我点妳穴可好?」
李今朝还没说出个好字,她便被点穴了。这是在尊重她?根本是在耍她吧?她还来不及抗议,傅临春托着她的腰身,直跃上树。
她心一跳,暗赞好个藏身处,哪知,他足下不停,竟再往上跃去。
再高一点也是可以……这种老树很容易藏身的。
再跃……第一滴清泪滑落颊面。她一辈子没上过这么高啊!有没有搞错?当傅临春停在高处,她已泪流满面了。
男人的大掌捂住她的嘴,另一手则托着她的腰身,但高处枝节过细,微地摇晃,他索性只手勒住她的细腰揽进怀里,如同抱住一具布娃娃。
她一双可怜的脚丫子孤零零地晃在空中啊。
她的眼泪喷得更多了。杀人了啊!她惧高啊!这比城里的十二楼还高啊!
「妳怎么还是这么冷?」绝对出事了!她的体温寒凉,自背心隐隐散发,纵然临时拉她出床,在闷热的夏天里,怎会又是瞬间寒凉如冰?
她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为何弄得一头长发失色?可有找大夫细看?
他要再开口问清楚,院子已有人奔进,他只思量一会儿,便放弃男女之防,将她的背心贴纳进他的怀里,让她汲取他身上的暖意。
领头的是神色惊惶的趟英芙,接着是三名江湖高手,最后的是那名官员。
「李大夫已经中了血鹰,不用逼她死……」赵英芙不安道。
「哼,这个女人耍我许多次,明明要逮到她了,她却从我手中消失,分明是这贱人有心玩我!」
傅临春功力已恢复七八成,耳力极尖,即使落在极高之处,也能将地面上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本以为她又要眨着那双不安分的细长眼眸,哪知,当他目光落在还里的人儿时,却见她侧着脸,紧紧闭着眼睛,不敢正面对着下方。
她的肤色偏白,在月光下漾着朦胧的柔光,眼睫又黑又长,傅临春撇开目光,几乎要轻咳一声,掩饰他的心绪了。
怀里抱着一个姑娘,这姑娘姓李,叫今朝,十三到十五岁那两年,跟他感情甚好……如今,这姑娘已经长大了……心底藏着的情感渐渐荡开,不,现在他怀里抱着的是一只小白兔,没什么大不了的,毛绒绒的,烤了后很好吃……
「不在?」那男人扑了个空,面色震怒,转向赵英芙。「妳把她藏到哪里了?」
「我……我不知道啊!」
男人细密地审视她,忽而冷笑:
「这样说起来……是不是我误会了呢?青门穷得都快没饭吃了,给妳们这些女人一点饭吃,妳们就跟狗一样趴在地上,现在妳们是更贪心了,以为跟云家庄连通一气,铲除血鹰,就能得到云家庄的好处了?青门难道没有想过,现在妳们跟血鹰同坐一条船上,不管谁先落海,另一个也不会有好下场!」男人招来三名高手,观望四周。「现在春香公子躲在哪儿,想来个一网打尽?可惜,妳不知云家庄护史的是公孙显,傅临春只是写史,他武学师承闲云公子,但闲云武学天分极高,方能在二十出头就有一流高手的造诣,傅临春自接公子之名后,不曾展露功夫,妳道,他能接下这三人几招?这三人可都是江湖上一流高手啊!」
傅临春闻言,面容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目光落在院外黑暗的某一处,又拉回到李今朝的侧脸上。
她不懂武,听不清地面上的人说的话,但可能在树上待久了,已经死心了,整个身子抽掉力量地任他抱着。
现在真的很像是一只放弃逃命的小白兔。
她偷偷张开左眼,睫毛扇啊扇,仿佛那种天生的不安分又在她眼眸间流转。
傅临春微微倾前,也许是鼻间热气喷到她的侧面,那不安分的眼珠。。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转到眼尾僵了一下,又状似自在地转了回去。
地面上的人浑然不觉高处有人在窥视,赵英芙咬牙道:
「我们确实没有跟云家庄勾结!」
「哼!给一条狗一碗饭吃,牠还懂得报恩,妳们这些女人除了卖主求荣还会做什么?要毁青门太容易了!」
「买主求荣不适用在青门跟血鹰的关系上。」低哑的声音,自院外响起。
地面上的众人皆是一惊,定睛努力往夜色中看去。
「门主!」赵英芙面色赤红,道:「妳怎么在这……」
岳观武慢慢踱进来,道:「英芙,我们都是狗,腰也折够了。」
赵英芙红了眼眶。「讨生活我来就好了……」
「我这个门主,真够没用的,是不?」刘海下的眼睛转向那男人身后的江湖高手们。「既然如此,就让岳观武来接诸位几招吧。」
「门主!」
一名高手冷笑:「江湖册里青门连百名都入不了,妳能接得下我们几招?」
岳观武不理他,将长剑摆在地上,而后双膝落地,磕了三个头,说道;
「这把剑,是青门代代相传下来的,到师父那一代,几乎没有跟外人比试过,今天,观武不止跟外人比试,还要赎罪。英芙,我问过春香公子了,血鹰所作所为,已出乎我们想象之外,妳说,我们为了填饱肚子,害了多少人?」
赵英芙垂下首,咬住牙根。
男人笑道:「岳门主,平日总是不见妳踪影,今日得见,才知青门有好高的志气,可惜,好小的能力!妳若违背血鹰的好意,以后就不是饿肚子这么简单的了,光凭这三个高手就足可杀尽青门所有女人,妳真敢挑战?」
赵英芙看了岳观武一眼,默默走到她的身后。
岳观武持剑起身,道:
「我若死了,青门弟子也不会让你们四人步出青门一步,听见了么?」
「是!」众声苔道。
男人一怔,身后的江湖高手低声道:「院子已被那些女人围住。」
「可有生机?」男人有些惊慌。
「大人莫怕,青门七十年前在武林排名是百位之外,了不起一个岳观武拚个几十招,青门弟子不涉江湖已久,不足为虑。」
男人闻言,松了口气。
岳观武头也下回道:「这是我第一次与青门之外的人对招,能学的就尽量学,青门弟子绝不耍阴招!」
「是!」
当众弟子齐声高喊「是」时,李今朝位居高处,是唯一……唯二能看见那官员身后的江湖高手耍诈先出手。
她嘴巴被捂着,不能及时提醒,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卑鄙无耻,先下手为强。她出身市井,用的手法偶尔很低劣,但还不会拿来对付无辜百姓……
夜色下,「刷」的一声,一道血泉喷了出来,溅上院内的每一个人。
她细长的眼眸又爆炸了。
接着,有人捂住她的双眼,让她看不见接下来的血腥。
「请、请、请……」细细的声音再度响起时,变得结结巴巴的。
「门主?」
「下、下……」
「他们都已经下地狱了。」赵英芙还有点在恍惚当中。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下来……」岳观武来到老树下,对着老树继续结巴。
「那傅某就下来了。」那声音,清晰地像在每个人耳畔响起。
青门弟子纷纷抬头向上看,只见一抹杏色自高处旋落,这样美丽的杏色,只在一人身上见过。衣袂飘飘,如绽放的春花,坠势曼妙,不似一般高手如鹰俯冲。轻功之中,上慢下快,但这人偏偏相反,尤其怀里抱了一个真人大小的布娃娃,在夜色里,这个衣衫不整的布娃娃实在有点破坏男色美景,令众女有些遗憾。
直到傅临春缓缓落地,青门弟子才同时暗叫一声。原来布娃娃是李大夫,李大夫不懂武,自然无法承受由那么高坠下的疾速。
「春香公子你一直藏在上面?」赵英芙瞪大了眼。
「是啊。」
「都看见了?」
「嗯,都看见了。」傅临春察觉怀里的布娃娃双脚紧紧黏在地上,试图摆动她的头,但他的手掌如影随形直贴住她的双眼。
她不死心,拚命转来转去,像颗旋转的瓜子,他很感兴趣地隐声轻笑,依旧随着她动,不让她看见满地肢解的血腥。
「傅某倒没有料到这一代的青门门主有一身绝世好功夫。」
「是、是……」
「是吗?」赵英芙激动地抢话道:「春香公子你见多识广,我家门主的功夫真的很高?」
「是啊。」傅临春随口道:「能在十招内连……连伤四人,其中三人为一流高手,这已有排名前十的功力。」
「你就直说连杀四条人命吧,何必这么含蓄?」李今朝低声嘀咕着。就算第一剑后的一切全被他遮住了,她也知道岳观武那样快的剑法,绝对不是一般人耍得出来。
娘喂,比兰青的菜刀还快!
在青门弟子欢呼雷动中,赵英芙勉强维持冷静,颤抖问道:
「前、前十?春香公子,你、你是不是讲错了?是前百吧?一百人跟十个人是差很多的……」连她也结结巴巴了。
傅临春还真的沉思一会儿,慢吞吞道:
「这个……也许是我搞错。」见青门众人瞪着他,他也很识时务地改口:「但多半是错不了,明年岳门主可走一趟江湖,云家庄自会有人记下妳的排名。」
「可是旅费……」
「云家庄本着惜才爱才之心,可资助岳门主旅费。」
李今朝嘴角微抽。散财童子傅临春以散财为乐,背后的金算盘总是痛哭失声,她看帐本容易头痛,但每年还是要尽义务扫过一次,每一年云家庄必会支出大笔银子,这笔银子归向何处完全不知道,就像无底洞一样,原来都是用在营造云家庄高洁的名声,今天总算让她彻底明白了!
「那真是太好了!」赵英芙感激得哭出声,看看岳观武一身血衫,再看看地上的残尸,她面色微变,想起傅临春的身分,遂道:「门主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血鹰之事,是我,是我干的……」
「我没看见。」
「咦?」
傅临春漫不经心道:「太高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数十双秀气的眼睛全凸出来。明明云家庄册里写着,好说话的是公孙先生,春香公子出身名门正派,血统纯正到比黄金还高贵,这么好说话?骗人的吧?
李今朝也暗暗吃惊,傅临春不是打算把青门供出去让人给剿来剿去剿成梅子汁的吗?
「如果麒麟草能够消失在青门中,今天之事我不但没看见,云家庄也愿收拾一切善后,不让青门牵连其中。」
与其说他在开条件,不如说他太过和气像在话家常,青门弟子不趁机占便宜就太对不起傅临春了。
既然众弟子一致点头同意了,傅临春自动取出李今朝腰间云家庄特制的七彩烟花,对空鸣放。
「……」李今朝认了。
赵英芙见状,面色微白。七彩烟花一开始在青门疗伤就可以放,但傅临春却等到现在……从头到尾,不是她们强留傅临春,而是傅临春自愿留下来的。
「英芙,找人先收拾尸体,等云家庄的人来,再通知春香公子。」岳观武道,而后面对傅临春时又结结巴巴:「我带你、你们去麒麟草那边吧。」
李今朝暗声啐着,这青门门主平常说话很正常,见男色就结巴,真丢人!
「麻烦岳门主了。」傅临春道。
「那个……让我穿一下鞋吧。」李今朝一直转头,但不管转到哪里去,都有大掌挡着她的眼睛。
敢情傅临春拿她当小孩在玩?
傅临春又沉思一会儿,托起她的腰身,让她腾空着,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