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6-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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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就昏迷了。另外一个双眼紧闭,颈部的血管好像要爆炸。这时,法尔范已经来到阿亚拉身边,像是主持这仪式的首领。法尔范说:扔掉这个吧!戈麦斯从地上捡起睾丸,说道:像海龟蛋。很嫩啊。几个围观者点点头,没人笑。接着,阿亚拉和法尔范手持大约七十公分长的扫把,向奇玛尔和另外一个酋长团伙的成员走去。
11月初,有人杀害了玛丽娅·桑特拉·罗莎莱斯·塞贝达。她三十一岁,在潘丘·维亚酒吧外的人行道上做皮肉生意。她出生在纳亚里特州乡下,十八岁来圣特莱莎打工,地点在W&E地平线加工厂和墨西哥家具公司。二十二岁当了妓女。她被杀的那个晚上,站在街上,身边至少有五个女伴。据现场目击者说,有一辆郊外SUV停在那几个妓女身边。车内至少有三个男子。里面的收音机音量很大。三个男人叫过去一个妓女,说了几句什么。那妓女就走开了。男人们又叫玛丽娅·桑特拉·罗莎莱斯过去。她倚靠着车的车窗,好像准备讨价还价。可是谈话仅仅持续了一分钟。里面一个男人掏出枪,迎面冲着玛丽娅打去。玛丽娅·桑特拉朝后便倒了下去。起初,站在街道上的妓女们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接着,看到了一只胳膊伸出窗口,开枪射杀了玛利娅·桑特拉。后来,郊外SUV启动,消失在市中心那个方向。这个案子由检察员安赫尔·费尔南德斯办理,后来有艾比法尼奥·卡林多自愿加入进来。没人记得那车牌号。曾经跟那几个歹徒说过话的妓女告诉警察他们在打听玛利娅·桑特拉的情况。他们谈到玛丽娅的样子,好像听说过她,好像什么人说了她好话似的。他们一共三个人,想跟她玩个节目。三人的模样,她记不清楚了。他们是墨西哥人,说话的口音像圣特莱莎本地话,好像很放松,一副准备过狂欢之夜的架势。艾比法尼奥·卡林多有个线人报告说,那三个人是在杀害玛利娅·桑特拉之后一小时出现在“蚊子”酒吧的。三人喜欢闲逛,喝起龙舌兰来就像别人吃花生米一样。有一次,其中一个掏出枪来,瞄准天花板,好像要射杀蜘蛛。没人跟他们三人说话。那家伙把枪收了起来。那线人说,那是一把装十五发子弹的奥地利格洛克。后来,第四个人加入进来。是个瘦高个,穿着白衬衫。四人喝了一气龙舌兰,然后乘坐一辆深红色道奇车走了。艾比法尼奥问线人:他们是不是乘坐一辆郊外SUV到酒吧的?线人说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是乘坐一辆深红色道奇车走的。杀害玛利娅·桑特拉的子弹7。56毫米。勃朗宁牌。那把奥地利格洛克使用9毫米子弹。是帕拉贝伦牌。艾比法尼奥想,他们杀害那可怜姑娘的枪,可能是捷克造的微型冲锋枪。艾比法尼奥不喜欢这种枪。但是,这种枪的最新型号已经出现在圣特莱莎,数量相当之多,尤其在从事毒品贩卖的小组织里,或者是来自锡那罗亚州的绑架团伙中已经使用。
犯人之间斗殴的消息在圣特莱莎各家报纸上只在内页占了几行字。墨西哥国内的其他报纸几乎没有几家说到它。那消息的标题是《狱中算账》。酋长团伙的四名成员因杀害一名少女被捕入狱等候判刑,现在被圣特莱莎监狱几个囚犯全部杀死。他们的尸体堆放在洗衣清洁用品的房间里。后来,又在监狱的卫生间里发现了酋长团伙另外两个老成员。监狱本身的侦查部门和市局警察联合调查此案,结果没能查明犯罪动机和凶手。
中午时分,克劳斯·哈斯的女律师去探监。克劳斯·哈斯对她说:他目击了杀害酋长团伙成员的全过程。他说:牢房里的人全都在场。看守们从楼上一个天窗里看着呢。他们还拍了照片。没人管。他们给四个人上了桩刑,把肛门插烂了。克劳斯·哈斯问:这是脏话吗?团伙的头目奇玛尔叫着喊着,让他们杀了他。他们往奇玛尔身上泼了五次水,把他浇醒过来。几个刽子手让出位置,让看守们拍出好照片来。他们自己让开,也让围观的犯人让开。我那时没在第一排站着。我可以看得很清楚,因为个子高。奇怪啊:我居然没有倒胃口。奇怪,真奇怪:我居然看完了杀人的全过程。那个刽子手显得很高兴。他名叫阿亚拉。另外一个非常丑陋的家伙帮助他。那丑类跟我住同一个牢房,他叫法尔范。法尔范的同性恋人叫戈麦斯,也参加行刑了。我不知道是哪些人杀害了卫生间里那几个酋长团伙的成员。但是,这四个成员是阿亚拉、法尔范和戈麦斯杀的,另外还有六个人是抓紧这四个酋长团伙成员的。可能还有别的人。可加可减。整个牢房的人都看见了这场闹剧,可是我们什么也没做。女律师问:你认为外界也不知道吗?哎呀,克劳斯·哈斯,你可太天真啦!克劳斯·哈斯说:实际上我很傻。可既然外面知道了,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女律师说:克劳斯·哈斯,大家都小心谨慎啊。克劳斯·哈斯问:记者们也谨慎吗?女律师说:他们比别人更谨慎。沉默是金!克劳斯·哈斯问:为什么沉默是金呢?女律师说:慢慢你就明白了。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酋长团伙的成员吗?克劳斯·哈斯说:不知道。就知道他们不称心如意。女律师笑了。她说:为了钱呗。那几个野兽杀了一个有钱人的女儿。其他都是多余的话。纯粹是废话连篇。
11月中旬,在博得斯塔山谷,又发现了一具女尸。死者脑颅多处受伤,脑髓外流。身上的痕迹表明受害人进行过抵抗。尸体被发现时,裤子被褪到膝盖以下,据此推测受到了强暴;但是,经过对阴道的检查后,发现可以排除上述推测。五天后,查明了死者身份。她名叫路易莎·卡尔多纳·巴尔多,三十四岁,出生于锡那罗亚州,十七岁开始当妓女。四年前迁居圣特莱莎,在埃姆斯加工厂工作。起初,她当服务员;后来在市中心有了一个鲜花摊位。城里任何一处派出所都没有她的户籍档案。她跟一个女友住在一处简易房里,但是,有电灯、自来水,位于珍宝区。女友也是在同一家工厂工作,她告诉警察路易莎一开始说过移民美国的事情,但是,后来决定还是留在圣特莱莎生活。警察询问了几个死者的工友。后来,案子就了结了。
路易莎·卡尔多纳的尸体发现三天后,还是在博得斯塔山谷,发现了另外一具女尸。发现尸体的是巡警圣地亚哥·奥尔多内斯和奥莱加里奥·古拉[16]。这两个巡警到那里去做什么呢?圣地亚哥承认:受好奇心驱使呗。后来,他说是拉罗·古拉非要去看看不可。他俩所指的地区是从樱桃园区开始到山顶区为止。拉罗·古拉说他很想去看看发现路易莎尸体的地点。那天开车的是圣地亚哥,他没有异议。他俩把巡逻车停在峡谷上方,从一条羊肠小路下到谷底。博得斯塔山谷不长。警察划定的警戒圈的塑料带还在原地没动,与黄色或者灰色的石块和灌木丛纠缠在一起。据圣地亚哥回忆,拉罗·古拉有阵工夫在做些奇怪的事情,好像在测量地面的长度和峭壁的高度,瞅瞅峡谷上方,估计一下路易莎摔下来时身体的弧线。片刻后,拉罗·古拉对圣地亚哥(已经有点烦了)说:凶手或者凶手们的抛尸地点恰恰是为了有人能尽快发现尸体。圣地亚哥反驳说:这个地方恰恰是人烟稀少啊。那时,拉罗·古拉正用手指着峭壁的上方。圣地亚哥抬头一看,发现有三个孩子,确切地说,是一个少年和两个儿童,都身穿短裤,正在好奇地望着谷底的警察。后来,拉罗·古拉向峡谷南边走去。圣地亚哥留下来,坐在石头上抽烟,一面想也许早先应该进消防队才好。片刻后,拉罗·古拉已经从他视线里消失的时候,圣地亚哥听见一声口哨响,连忙向拉罗的方向走去。走到拉罗跟前的时候,他看见拉罗脚下躺着一具女尸。她身穿一件类似衬衫的东西,一侧已经撕碎,腰部以下是裸体的。据圣地亚哥说,拉罗的表情非常奇怪,不是惊讶,而是快活。警察们问他:怎么会是快活呢?大笑吗?微笑吗?圣地亚哥说:不是微笑,而是全神贯注,特别全神贯注,好像在想像着凶手在峡谷杀害某个女子的情景。圣地亚哥走到拉罗身边时,后者叫他别动!他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正在用笔记录什么。他听见拉罗在说话:她身上有文身!很精致的文身。从她姿势上判断,可以说是被人拧断了脖子。不过此前可能被强奸了。圣地亚哥问:文身在哪儿?拉罗说:在左边大腿上。接着,拉罗·古拉起身去找女尸身上缺少的衣服。他只找到几张破报纸、生锈的破罐头盒和破碎的塑料袋。他说:这里没有她的裤子。然后让圣地亚哥上去报警。死者一米七二,长发,黑色。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无人前来认尸。不久,案子就束之高阁了。
艾比法尼奥问拉罗·古拉:是什么原因让你非去山谷不可?古拉说:因为我是警察。艾比法尼奥说:你个臭屎孩!傻瓜,不要你去的地方,别往里面掺和!接着,艾比法尼奥揪住古拉一只胳膊,盯着他的眼睛说他要知道实情。拉罗·古拉说:最近这一段时间,这条山谷一直没出现女尸,我觉得奇怪。艾比法尼奥问他:傻瓜,您是怎么知道的呢?拉罗·古拉说:因为我天天看报纸啊。艾比法尼奥说:臭小子,您还看报纸哪!拉罗·古拉说:对。问:我估计您还看书吧?答:就是。问:是不是我送你的那几本破书啊?拉罗·古拉说:就是哈里·索特曼先生、瑞典全国技术警务研究所前所长以及前警督、前国际警察局长联合会主席约翰·欧康内尔合写的《现代刑侦技术》。艾比法尼奥问:既然这些高级警官那么出色,为什么还是“过气”人物呢?说呀,犟牛,回答我!傻瓜,难道您不知道刑侦里没有什么现代技术吗?您连二十岁都不满呢,对吧?我没说错吧?拉罗·古拉回答说:艾比法尼奥,你没错。艾比法尼奥说:伙计,您可要加小心啊。这是头一条,也是惟一一条规矩:小心谨慎。说罢,松开了拉罗的胳膊,笑着拥抱拉罗一下,在这漆黑的夜晚,带着拉罗去圣特莱莎市中心惟一一家卖玉米肉汤的地方吃饭。
12月,发现了1996年最后两具女尸,地点在樱桃园区加西亚·艾蕾拉大街上的一间空房子里。一个十五岁,名叫爱斯特法尼亚·里瓦斯;一个十三岁,名叫埃尔米尼亚·诺列卡。二人是亲姐妹,但同母异父。爱斯特法尼亚的父亲在女儿出生后不久失踪了。埃尔米尼亚的父亲住在家里,在麻城公司加工厂做夜间保安。这两个女孩的妈妈也在这家工厂的花名册上,是工人。两个女孩就是上学念书,做做家务。但爱斯特法尼亚准备明年辍学去工作。她俩被绑架的早晨,正带着另外两个小妹妹(一个十一岁,一个八岁)去上学。两个小妹妹跟埃尔米尼亚一样是去何塞·瓦斯工塞洛初级小学读书的。爱斯特法尼亚把三个妹妹送到那里后,就去自己的学校,要走十五条街的路,每天如此。但是,她俩被绑架那天,有辆汽车停在四姐妹身边。下来一个男子,先把爱斯特法尼亚推上了车,又下来,再把埃尔米尼亚推了上去。随后,汽车就消失了。两个小妹妹吓瘫在人行道上了。后来,才慢慢走回家,家里空无一人。她俩只好去叫邻居的门,讲完发生的事情,就哭了起来。接待她俩的女邻居是W&E地平线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