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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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露骨!
“廖大姐,目前先不要想这些,关键是把死因查清。”
“公安局让谭伟负责此案,你说,就谭伟,他能查清?”廖静然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
钟涛不语了,这也是他的担心所在,可他只是一名刑警队长,跟谭伟素来又恪守着井水不犯河水这样一个“原则”,他知道廖静然的怀疑来自何处,但他真是没有好的办法帮廖静然消除这个怀疑。
“钟涛,我想见你们政委。”廖静然说。
“尚政委?”
“嗯。”廖静然点头。
钟涛犹豫了,他不是没想过这一层,问题是……
廖静然并不知道,在公安局内部,目前存在着严重的派系斗争,局长庞壮国和副局长张晓洋分别把持了几个重要部门,政委尚大同还有两位副局长排挤在一边。中层干部除他钟涛外,几乎都换成了庞壮国的亲信,几位特别能干的中层因为对庞壮国和张晓洋有意见,去年竞争上岗时,被淘汰到了基层,这也是目前公安局工作开展不力的重要原因之一。
尚大同虽是政委,但对刑侦这一块,目前几乎没有说话权,况且是向树声这样敏感的案子。
“怎么,有难度?”廖静然又问。
“难度倒是没有,不过尚政委不分管刑侦这一块,见了也没多大作用。”钟涛尽量避开那些敏感的字眼,把话说得婉转。
“那……就没有办法了?”廖静然没想到钟涛会拒绝她,心里掠过一层失望,不过对钟涛的话,她还是深有同感。作为一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也算是权力场中人,廖静然对权力的分配与垄断真是感受太深,在一个单位,一把手如果大权独揽,副职是很难开工作的。可目前彬江的情况,几乎哪个单位都是权力高度集中,说是民主集中制,真要让你讲民主,也只能讲些鸡毛蒜皮的事。她所以对尚大同抱希望,是基于对尚大同这人的了解。尚大同这人正派,敢讲原则。从钟涛的为难情绪里,她似乎觉出,尚大同目前讲不了原则。
就像她在国土局讲不了原则一样。
原则其实是个跟权力很匹配的东西,往往跟权力捆绑在一起。
“廖大姐,你给我点时间,我从侧面帮你了解了解,然后一起想办法。”
钟涛这天没给廖静然太多希望,言谈中甚至没流露出对此案过分的兴趣。廖静然并不抱怨钟涛,现在不是抱怨谁的时候,她知道这条路很艰难,但她必须咬住牙关走下去。
一定要走到底!
回单位办请假手续的时候,廖静然的电话响了,打电话的是个陌生女人,声音很年轻,静然问她是谁,对方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提供情报。
“情报?”廖静然捧着电话,怔在了大街上。
对方很青春地笑了两声,用玩世不恭的口气道:“当然,你可以不信任我,也可以认为我是在恶作剧,那我只能把情报卖给别人了。”
“卖?”廖静然再次吃惊。
“对啊,我就是专门出卖情报的,公安需要时我卖给公安,当事人需要时我卖给当事人。”
“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廖静然以为遇上了骗子,口气不太友好地说。
“我更没时间跟你开玩笑,开玩笑也轮不上找你。”对方被廖静然的态度激怒了。
廖静然“啪”地挂了电话。
无聊!她在心里骂了一声。
又往前走几步,廖静然的步子忽然停住,不对劲啊,这个电话怪怪的,不像是拿她开涮。她现在是个受害者,别人没道理拿她找乐子。她按对方的号码打过去,对方不接,毫不客气就给挂了。廖静然犯起了疑惑,对方是谁,怎么会卖给她情报?
这工夫手机响了一声,廖静然急不可待地打开,果然是条短信,但不是刚才那个号,仔细一想,是陶陶。
陶陶告诉她,案情有变化,让她找一个叫菲可的女孩。
菲可?廖静然猛地就将这个名字跟刚才那女孩联系到了一起,疾步走到一家小卖部的公用电话前,再次拨通那个电话:“你是菲可?”
菲可在电话里大笑:“我就知道你会玩变身术。”
“变身术?”廖静然的反应明显跟不上菲可的节拍。
“算了,不跟你贫嘴了,说吧,是不是对我有兴趣?”菲可道。
“我想见你。”廖静然说
“那你带钱来。”
“钱?”廖静然困惑。
“你这人真啰嗦,没钱我凭什么见你?”菲可一副不屑的口气。
廖静然哭笑不得,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但她没工夫讨价还价,她想对方或许是开玩笑,抱着试探的口气问:“你想要多少?”
“这个不好说,关键要看你的态度。”
怎么又跟态度扯上边了?廖静然觉得对方不可理喻,想放弃见她的念头,陶陶那个短信又闪了出来,心一狠,硬着头皮问:“在哪儿见面?”
菲可说了一个地方。
往清江大街去的路上,廖静然犹豫了几次,但一想到死去的丈夫,还是横着心来到了清江大街。
廖静然现在就一个目的,想尽一切办法,查清丈夫的死因,如果他真是寻花问柳,死于颠鸾倒凤中,那他就是罪有应得。反之,她一定要替丈夫雪耻。
菲可见到廖静然的一瞬,目光微微抖了抖,她没想到向树声的妻子会是这样一位飒爽英姿面带威严的女人,她的想象中,被男人抛弃的女人,要么是黄脸婆,要么就是怨妇,可眼前这位,比街道办的妇女主任还让人生畏。她腼腆地笑了笑:“您就是向……向夫人?”
不知不觉中,她把“你”改成了“您”。
廖静然并没察觉,她也在观察菲可,怎么看也跟电话中那个开口闭口就是钱对什么也不在乎的女孩对不上号。
“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廖静然咄咄逼人的气势下,菲可露出了胆怯的一面。奇怪,菲可向来认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按清水街的说法,她是胆大艺高,刀枪不入,这阵她却有点怵。
“没关系,进去说吧。”廖静然大度地一笑,挑起门帘请菲可入内。她不习惯站在这条大街上,也不希望有人看见她在清水大街。
菲可心里别扭地响了一声,想退缩,心里又怀着对廖静然的好奇,脚步有点无奈地迈进了这家叫黑嘴唇的咖啡屋。
屋子里光线迷蒙,不开灯还好,一开灯,粉红色的暗光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洒下来,廖静然盯了一眼菲可,尽管这天的菲可衣冠整齐,但牛仔裤里紧裹着的两条长腿还有裸露的脖颈仍然让人浮想联翩。还好,她是一个不善于联想的女人,对现在年轻人的种种怪举,也有着见惯不惊的沉着。
“你什么职业?”坐定后廖静然问。
“没职业。”菲可老老实实回答。
“不会混在清江大街吧?”廖静然对清江大街没有好感,她就不明白一个端庄正派的城市为什么一定要修这么一条不伦不类的大街,还冠以时尚街的雅号。
菲可这次没有作答,她对廖静然一见面就审问她生出不满,目光也由胆怯变得挑衅。廖静然定是察觉到了菲可的心思,转而一笑道:“别紧张小丫头,我不是公安,说吧,喝点什么?”
这话缓解了屋子里的气氛,菲可大方地点了一种“72度半”的冰镇酒。廖静然听过这酒的名字,女儿乐乐有一次离家出走,就是被这种酒灌醉的。
只要你敢喝,我就让你喝!廖静然恨恨地想。
她为自己要了杯果珍。
一听果珍,菲可差点没笑出来。如果换上别人,她一定要嘲笑,但在廖静然面前,她懂得啥叫收敛。
“说吧,要卖给我啥情报?”
菲可怪怪地望了廖静然一会儿,讨好似的说:“先不谈这个,聊聊您好吗?”
“聊我?怎么聊?”廖静然被菲可的怪样子逗乐了,开始对这个女孩子有兴趣。
“就说说您吧,我觉得您挺神秘。”
“有你神秘?”廖静然呷了一口果珍,目光斜扫菲可脸上。
“我有啥神秘的,您甭听他们瞎吹。”菲可边说边往廖静然这边挪了挪,廖静然下意识地跟她拉开距离。
“他们是谁,我不知道。”
“一群无聊的人。”
“你也懂无聊?”
“没人比我更懂。”
“为什么?”
“因为我就在无聊中生活。”
廖静然开始佩服起这孩子了,她的反应能力不错,承受力也在别的孩子之上。如果换了乐乐,早就愤怒得不知成啥样了。
“你多大?”不知怎么,廖静然忽然就动了恻隐之心,她感觉这孩子身世绝不简单。
“比我这张脸小得多。”
“你那张脸是画的,尤其睫毛。”
“没办法,小的喜欢成熟,成熟的又老想着让自己年轻。”
“小嘴巴还挺会说的。”
“练的。”
“为什么不喝?”见菲可一直不动面前的冰酒,廖静然故意激她。
“留下以后喝。”
菲可的回答令廖静然惊讶,早就听说这条街为顾客存酒,没想到是这样一种存法。
“我想喝杯果珍,能替我再要一杯不?”
“不!除非你把冰酒退了。”
菲可像是很艰难地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一句让廖静然扫兴的话:“那我宁可不喝。”
廖静然叹了一声,唤来服务生,替菲可叫了一杯果珍。
“阿姨,您心真好。”菲可捧着果珍,甜甜地叫了一声,不由自主就又往廖静然这边挪了挪。廖静然这次没动,带着欣赏的目光多看了菲可一会儿,忽然,脑子里就跳出女儿乐乐。
乐乐去年到新加坡国立大学读书,她还不知道父亲出了事。
菲可一口气喝掉半杯果珍,她喝果珍的样子真是可爱,乐乐好像从没这么贪婪过。廖静然很想问问她的父母,话在嘴里转了半天,还是忍住了。
“说吧,到底是什么情报?”等菲可放下杯子,廖静然又把话题回到情报上。
“其实……也没啥。”菲可微红着脸道。
“没啥你骗我来干什么?!”廖静然忽地拉下了脸,已经生出的好感倏地熄灭,没想到菲可真是在耍她。
“阿姨……”
“少跟我套近乎!”廖静然是个正经得有点刻板的女人,生活中向来缺少“玩笑”两个字,女儿乐乐不止一次跟她斗嘴:“老马列,装那么严肃给谁看,我要是你脸上的肌肉,早不干了。”
老马列是女儿和丈夫送给她的雅号,她觉得这雅号没什么不好,人嘛,就该严肃点,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玩笑。
她不是不爱开,她觉得生活真是开不起玩笑。比如这阵,她都急得要疯,菲可居然还有心思耍她。
“阿姨……”菲可又怯怯地叫了一声,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算了,就算我没见过你。”廖静然说着起身,心里同时抱怨起陶陶来,菲可这丫头不正经,陶陶你是警察,怎么也能这样?
“不,阿姨,我真的有话跟你说。”菲可一急,“您”叫成了“你”。她起身拦住廖静然,不让廖静然离开。
廖静然从她眼里捕捉到一股异常,心一动,重又回到沙发上:“说吧,我没时间陪你找乐。”
“阿姨,我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你自己知道。”廖静然没好气地回敬一句。
菲可不吭气了,绞着手,可怜兮兮地立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廖静然被她无辜的样子打动,心怀怜悯地说:“坐吧,你自己多事,反倒像是我委屈了你。”
毕竟是孩子,廖静然一句话,就让她眉头舒展了。菲可重新坐,这次她没敢再贫嘴,一本正经道:“阿姨,向叔叔不是死在那间车库的,那辆车子出事前在清江大桥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