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转正实录-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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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着旧得发白发灰的青布帐,她露出一个苦笑。这里就是冷宫了吧。当初她进宫来,想了无数种关于未来的可能,却怎么也没料到,这里才是最后的归宿。还有流珠流光,惠妃手段这样狠辣,怎么能饶得她们,此刻不知还有没有命在。流珠是自己带进宫的,流光是被自己亲自依仗挑中的,可最后,却都是被自己连累至此。
想起流珠被缚在院中的样子,容萧心中一痛,手指不由紧紧扣住身下粗糙坚硬的床板,她死死盯着头上朽烂的床橼,直到眼中酸涩模糊。微微侧头,便是一串晶莹滑了下来。
容萧没有抬手去拭,只缓缓闭上眼睛,任由眼泪肆流。
外间的木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来人走到床前,哽声唤道:“娘娘。”
容萧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睁开眼:“流光。。。。”
流光见容萧双眼红肿,脸上还有泪痕,忙伸手扶住她挣扎坐起的身子,劝道:“事已至此,娘娘千万保重身子,不要再伤心了。”
眼见流光活生生在自己面前,容萧只觉得欣喜万分:“不,不,我以为你。。。。以为。。。。”她语无伦次,一边摇头,一边流泪笑道,“你还活着,我高兴得很。”
流光见她笑着却眼中仍有难过的神色,不禁轻轻道:“娘娘,您。。。。”
容萧强撑着笑,脸上却一片雪白,她问道:“流光,你告诉我,流珠与采桃在哪儿?”
流光低了低头,艰难道:“娘娘,采桃她。。。。。”还未说完,便感到覆在自己臂上的手一抖。流光刚要开口,便听到容萧低低黯哑的声音,“你不用安慰我,那日见她如此模样,便知已无活路了。只是,她本有大好前程,却因还我一个当初没有几分真心的人情,便生生断送了一条命去。早知如此,我何必。。。。。”接下去的话没有说下去,容萧沉默半晌,才颤声道,“流珠。。。。她是不是也。。。。”
“流珠。。。。”流光猛地一哽,“奴婢不知道,奴婢只听皇上命人将她带到掖庭宫去了。”流光终是忍不住,放声哭道,“掖庭宫是什么地方,多少健壮的婆子进去都没能出来,流珠一个婢子,怎么挨得过。还不如直接痛快死了好过。”
正哭着,只听外面一阵奚落的脚步声,流光一惊,胡乱擦了泪,向容萧道:“娘娘且等着,奴婢先去看看。”
容萧见她眉宇露出些许坚毅,忙伸手拉住她:“我同你一道去。”说着从那动辄便吱呀作响的木床上起身。
不由流光分说,容萧也下了榻。此地不过她们二人,便是有什么险情,怕也是躲不过的。流光没有再劝,只是不顾尊卑的走在容萧前面,挡住她大半身子。
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院枯败之景,破败狭小得连宫外赤贫之家都要不如。主子从小锦衣玉食,何尝受过这等委曲,流光心下涩然。
几步远处走来一个青衣嬷嬷,身后跟着两个布衣太监。那几人走到院中便将身上放的两个筐箩重重蹲在地上。
来人面色不善,流光护在容萧身前,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穷吠个什么!”那两个太监不耐烦的踢踢脚下竹筐,露出里面破烂的衣物来,其中一个目光轻蔑瞟过院中的容萧,尖利冷笑,“还当自己是主子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用不着说这些有的没的。”那婆子蹙了蹙眉,掏出帕子遮住口鼻,似是受不了院中潮热尘霾的空气,冷冷道,“这是惠妃娘娘体谅淑人,命咱们送来的。”她挑眉道,“淑人也别嫌不好,毕竟什么样的身份配什么用度,不能逾矩了。”
原来已经褫夺封号了,双手渐渐在袖中握紧,容萧低下头,缓缓屈膝道:“谢惠妃娘娘恩典,有劳几位了。”
三人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开,其中一个太监还对身边之人嘀咕着:“你说这叫什么事,大热天的来这么个鬼地方,送这样的丧气东西。”他声音不小,像是丝毫也不怕被旁人听到。
流光狠狠瞪了那几人一眼,蹲下身将那筐放倒,里面全是些极粗的麻布衣衫,和几床飞了絮的破烂被褥。面对惠妃赤裸裸的落井下石,流光心里气不过,却也怕容萧伤心,低低唤道:“主子。”她自然是知道容萧已经不是贵妃,但若按宫中被废入冷宫的妃嫔,称呼容萧为‘淑人’,又怕她听了伤心。
“看来连冬天的都帮我备下了。真是难为她从这金堆玉砌宫中,寻到这些东西。”容萧微微一笑,蹲身拾起地上泛着霉味的薄被,入手一片潮湿冰冷,饶是炎炎夏日,都让人从心里打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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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贵妃被褫夺封号,打入冷宫的消息实在太过突然,群龙无首,本就暗潮涌动的**此刻更是如同一锅沸水,水汽般相互倾轧个不停。
自贵妃被废,皇上便没有来过**,一连几天都阴沉着脸,任谁也不敢凑前相劝;而太后也像是被贵妃伤透了心,对后。宫的事也不甚过问,似是要全权交到暂理**的庄妃与宁妃手中。
唯一得意的只有惠妃林悠月,扳倒贵妃后,她的风头一时无两,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她终于带着曾助自己一臂之力的贤嫔,如愿以偿入主景仪宫。
景仪宫原先的奴才均被遣散到宫中各处了,就连总领太监刘平也使了些银子,自请到敬嫔跟前伺候。
敬嫔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刘平,久久不语,半晌,她淡淡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到我这儿来。”
刘平的头低了低。
敬嫔目光投向景仪宫的方向,幽幽道:“景仪宫地方大,贤嫔已经跟着攀高枝儿去了。现在这儿只有我一个人,但往后,或许是还要来人一同住的。你既决心跟着我,往后。。。。”
刘平磕了个头:“奴才定一心一意侍奉主子。”
“你很能干,这就够了。她若是有一天能出来,你想走,我不会拘着你。”敬嫔心中叹了口气,贵妃虽被贤嫔背叛至此,但好歹还有几个忠心为她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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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被打入冷宫了。。。。我要说,我是亲妈。。。她会出来的。
第六十九章 幽闭
更新时间2014…2…9 20:04:58 字数:2136
冷宫院内的门扉紧闭,零零落落的几间矮房接连靠在一起,颓圮着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容萧所住正是最东的一间矮屋,边上便是高高的永巷宫墙,将这幽闭荒僻的地方与繁华好似永远不会凋败的皇城,一墙隔开。
二人在屋内转了一圈,也找到了类似铜盆、粗瓷茶碗之类的日常用品,上面覆着厚厚灰尘,有的茶盏已经破了缺口,似是很久以前有人用过。容萧摸了摸那粗噶的杯口,问道:“流光,你说,原先是什么人住在这地方?”
流光扯了两块看不出本色的破布,准备当做桌帕子,看到容萧手中拿着个缺口破杯,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原先听说这里本是浣衣局的地方,年久失修,各处木椽都被虫蛀鼠磕得不成样子,便索性废了。”
听到流光说虫蛀鼠磕,容萧有些害怕,她自小便畏惧爬蚁行蛇,这屋子只有一扇小窗,黑漆漆的,让她脊背格外发凉。她有些不安,忍不住透过那扇小窗往外面看去:“不知这里还有没有旁人在。”
流光没有说话,她在宫中的时间,毕竟比容萧要长,从冷宫拖出去的死尸也见过几次,此时此刻,他们主仆二人虽然已经走投无路,但流光却不愿说出来,让主子这样轻易生出了断的念头。
容萧见她咬着唇不吭声,又将目光移向窗外,轻声道:“她们都死了,是不是。”
“主子。。。。”容萧神情自若,反而叫流光害怕,忍不住出声唤她,却不知道下一句说些什么安慰。
有阳光透过小窗照在容萧的眼睑上,她眯了眯眼,道:“不知为何,我反倒不怕了。横竖都是要死的。”
没有看到流光慌乱骇然的神色,容萧出神片刻,兀自苦涩一笑:“但蝼蚁尚且偷生,我虽不怕,心里却不愿就这么死去。”她伸出手,抹掉窗框上的厚厚灰尘,“我还不到十八岁,宫外还有家人,宫内还有你。即便那么多人都熬不住,可是流光,我还不想死。”
流光从未听到容萧与她说过这等心里话,感动之余也忙点头道:“主子说的是,天下事什么都难,唯有死了容易。可若是一死了之,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么?奴婢虽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因果轮回,报应不爽。那害人之人,早晚不得善终,咱们好好活着,非要看到那一天不可。”
“男儿不展凌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容萧脸上闪过一丝坚毅,“我虽是女子,胸无大志,但天既生我,便必有生我的道理。即便没落到这个地方,也不能辜负此生,就这么不明不白去做乱坟岗上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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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刚来的时候,二人的心志此刻都已渐渐坚定,将身上仅有的首饰钱财尽数收好,容萧也学着流光,用一块还算干净布条将头发缚起来,在一旁帮着收拾没有多少的杂物。
直到天色全黑,才尽数收拾妥当,凑合吃了些守门太监送来的寡盐少油的饭菜,流光摸黑点着两根白蜡,低声道:“主子累了一天,早些歇着吧,奴婢给主子守夜。”
这院子的照明全靠这蜡烛的光亮,容萧知道流光是舍不得,想等自己睡下再吹熄,心下恻然。好在床板够宽,容萧向里侧了侧,挪出半张空地来,向她道:“这屋里就一张床,地上湿冷,你上来一同歇着吧。”
流光刚要拒绝,容萧笑道:“还有什么主仆之分,在现在这个地方,你还与我讲那么多规矩么?你长我半岁,按理我还是要唤你姐姐。”
“奴婢不敢。”流光有些惶恐,却被容萧拉上床来,“这地方怪阴森的,这时节窗外都呜呜响凤,你睡在这里,我也不怕了。快将烛火熄了吧,省得浪费。”
流光推诿不过,也和衣躺下,二人忙了一天,都是浑身疲乏,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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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找什么呢?”采韵见沈团儿在床上不停的摸索翻找。
“我。。。。”沈团儿有些慌乱,穆衡给她的扳指她明明就放在枕下,怎么陪太后诵了两天经回来便找不到了。她又往枕下摸了摸,“没什么,你忙你的去吧。”
“宁妃娘娘叫您一道去寿康宫请安呢。”采韵道,“娘娘那边已命人备轿了,主子还是快些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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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妃在寿康宫听了教诲,有饶有兴致的陪太后到佛堂诵了段经才出来。沈团儿后在寿康宫外,神色有些焦急。
“等得急了?”宁妃托了托斜插在发间的汉玉凤尾珊瑚步摇,颇为玩味的瞧着她,缓缓道,“回去到本宫殿中来,有好东西给你瞧。”尾音被挑得高高的,明明是淡淡一句吩咐,听起来,却话中有话。
莫非是太后给了什么赏赐,又或者有什么话要说给自己,恐此处人多嘴杂,才托委它词?沈团儿压下心中揣测与不安,福身应了,恭敬跟着宁妃回淑仁宫去。
虽同是淑仁宫中的殿宇,但与沈团儿所住的侧殿比起来,宁妃的主殿要宽敞舒适得多,光是一阵阵从游廊吹过的穿堂风,便足以削减酷暑炎炎。
宁妃给沈团儿赐坐看茶,又命人端上碗冰镇蜜枣雪蛤,微笑道:“天气热得很,你先用些祛祛暑气。”
沈团儿起身谢了,才坐下端起那郎红芙蓉盏。蜜枣雪蛤在冰水中浸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