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天下-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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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红扑扑着脸,眉眼之间尽都跳跃着喜悦。
若是杨眉儿在,一定会说:几月不见,如隔三秋。
幸好没有这个随时会笑话她的人在,林若惜起的早,先出了门坐在园中花草当中开始吐纳清心大法。第四重心法名为静中至静,经过昨日与冥心大法的一番接触,她觉着离那静中至静只差一点距离,微微一跃大概便可突破过去。
朝日雨露,芍药花香。在这静谧万分的清晨,便是一声鸟鸣,也似是为这宁静添染祥和。林若惜的心微微一动,只觉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灵光,就在那声鸟鸣当中。
然而她选择在这里修炼便是大错特错,因为风茗轩、言凉也住在这个院里。但听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自己身畔。不用想,但闻那身女人香,便知道风茗轩刚刚从外回归,而未住在邵府内。
他最近十分喜爱找林若惜的茬。
其实林若惜很纳闷,若说朝三暮四,没有人比风茗轩更符合这四字的真谛。
果不其然,这好容易酿成的安宁被风茗轩生生打破,“苏姑娘好大的兴致,早晨便在外练功了。”
林若惜心下哀叹,放下手来,“风堂主也好大的兴致,早晨才从外回来。”
风茗轩半晌没说话,林若惜以为他要放弃与自己交谈时候,他又缓缓开口,“我怕是要对你越来越刮目相看。”
“哎。”林若惜不得不起身,与其正面相对,“风堂主你说的是哪一桩?”
“哪一桩都有。苏姑娘如此聪慧,自当明白。”
“风堂主如此关心惜儿的一举一动,如此为景寒大哥鸣不平甚至讨厌惜儿,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
风茗轩愕然,“什么?”
“风堂主你放浪形骸也好,你风流倜傥也好,怕都是表面,骨子里喜欢的其实是景寒大哥吧?”林若惜讥讽了一句,风茗轩再度被呛到喉咙,居然笑出了眼泪。
林若惜瞪了他一眼,这时房门打开,萧子凉从内显出高大的身形,他淡淡的看了眼风茗轩,说道:“昨夜洛景寒传来消息,事情有变,你与言凉马上过来。”
咦!昨夜?昨夜他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接收景寒大哥的传讯?大约是十分不信,眸光挪到静静站在门扉的萧子凉时候,忽然还是玉颊霞烧。
萧子凉眼底浮现起一丝笑意,嘱咐道:“去准备些早饭,景寒一会也会过来。”
“是。”林若惜哪里还好意思逗留,掉头落荒而逃。
风茗轩先去敲了言凉的房门,然后再转圜入到萧子凉的屋内,他正饮着早茶,瞥见一身酒气兼带疲倦的风茗轩时候,微微蹙眉,“要紧时刻,莫要放松。”
风茗轩哪里会管这些,他原本性情就是如此,反倒是劈头盖脸的回了过去,“我从来如此,倒是门主,为了这小小侍女,就不怕离间了你与景寒之间的感情么?”
萧子凉自始从洛景寒处得知了林若惜的身世后,便再没有告诉第三人,他更不可能与风茗轩说,当初让洛景寒娶林若惜,得来的反叛如此之大,险些错失了这把好机缘。反倒是自己,却在与这肆意妄为的小妖精正面相迎的时候,无法保持清明的神思,终挑动的自己陷了进去。
他明知道风茗轩对林若惜印象不好,也担心林若惜会是别处的美人计策,破坏了地狱门内部和睦。却也因着兹事体大,不能告知太多,只是回答了一句:“景寒无碍。”
这句话让深悉萧子凉的风茗轩明白,于林若惜这件事上他是无能为力了,萧子凉一旦坚持,除非自己尝到了苦处,否则绝对不会回头。他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言凉伸着懒腰走了进来,三人聚首之后,萧子凉才蹙眉说:“景寒从连玉山处打听得知,这次八大门派带来了精英弟子,与往年大为不同,我恐怕雷诺然处调动的人马不足以设伏拿下全部,所以除却水堂负责九天门,你与言凉也得赶往蓬莱山庄附近。”
“八大门派的精英倾巢出动?”风茗轩倒吸一口凉气,“这一回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
萧子凉握拳,“若先有了惧意,便满盘皆输。”
“但是这样,赏剑会便只有门主一人,如何有胜算得到沧溟剑?”这回也是地狱门精英尽出之日,但为了确保伏击成功,明显在人力上有些捉襟见肘。
萧子凉冷哼一声,“怕什么,我一人去也必须取得这柄剑。”
只是风茗轩与言凉依旧是不太明白,为何萧子凉与南宫锦,又同时看上了这柄宝剑。简直便是宿命的冤家。
林若惜蹲在火灶前,锅里正煮着小米粥,冒着腾腾的热气。
她托腮心想,来到邵府已经三日了,却还连门也未曾出过。怎么去寻南宫锦拿到解药,如今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若是能有玉卿衣在,至少依她的聪明才智,定能想出个万全之策。可是现在,她一筹莫展,就算是找到这个人又有什么用,他说不定根本就不把自己这个小婢女放在心上。门主的心全挂念在武林大会上,他定是想在蓬莱台上,与南宫锦索要解药。但并非林若惜没有自信,而是武林大会当时风云万变,谁知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就林若惜想,还是得在武林大会前想办法与南宫锦见面。
忽然,头顶一声轻笑。
她惊的连手中大勺亦给吓的落入锅中,抬起头来,只看到一袭白衣袍角挂在房梁之上,她大喜之余,连忙奔去关住灶房的门,喊道:“玉卿衣你果然找到我了!”
那人却没有动静,她忽然意识到不对,依着自己这清心大法,若非方才太过入神,怎么会没发觉他人摸上了房梁。只是若这等高明的功夫,又喜好白衣的,的确并非只有玉卿衣一人。
她的手脚忽然凉透了,“南……宫锦……”
南宫锦那罩着软丝银甲的脸从梁上探了出来,哀伤了一句,“原来在惜儿姑娘心里,在下得排在玉卿衣之后啊。”
林若惜回头摸着自己的门,却被南宫锦一语点破,“在下想为姑娘你送个解药,原来还是想将在下送给地狱门?”
【文】林若惜自然不能那么傻信他,“你会来送解药给我?我才不信。”
【人】南宫锦翻身下了横梁,身姿煞是风流。
【书】林若惜环顾四周,心道此人果真这般厉害,能光明正大的于白日直闯地狱门群居的邵府,简直是胆大包天。
【屋】南宫锦看出端倪,轻笑,“在下连逍遥峰都敢闯,为何会怕了此地。”
林若惜伸手,“我已经如约到了蓬莱,解药拿来。”
南宫锦伸手入怀,一瓶碧绿色翠玉的瓶儿出现在修长的手中,不过只是刹那,他就将其藏在了背后,“都说好了要到蓬莱台才行,这里嘛,只是我来寻你,如何能给。”
林若惜气红了脸,“那你是在诓我,枉费你这正道盟盟主,居然也来欺负一个小侍女,有何意思!”
南宫锦骤然上前,与其贴的极近,一刹那,林若惜又将他看成了很熟悉的一个人,却又晓得根本不是,她怕这南宫锦比萧子凉更甚,全因为历年来南宫锦从不出面便已经让地狱门吃过数次苦头,而其人的武功造诣、心机手段,远远不在林若惜的想象当中。慌忙后退间,她一脚踩到了地上的柴火,险些跌倒在地。
长天月下红袖香 091 蓬莱夜会
南宫锦只是用掌托住了她。林若惜面红耳赤的甩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南宫锦收了笑脸,“替我在萧子凉的茶里下这个东西。”
林若惜顿时浑身打颤,冷然的站在他面前,厉声道:“你们这两个夙敌,即便是机关算尽也不该用这等下作的手段,这只能说明,你根本没信心赢门主,才会出此下下之策,但是我宁肯死,也不会害门主。所以什么解药我亦是不会要了,你走吧。”
南宫锦显然是没想到这小侍女会如此,微微一呆后含笑说:“有几分道理。不过我给你下的这个,并非毒药。”
“什么?”林若惜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而是一种蛊,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试试看。”他手中的碧绿瓶子微微一晃,林若惜忽然觉着小腹若刀绞一般,割断了自己一寸一寸的肠子,不出片刻已是浑身大汗,跪倒在地上。
南宫锦满意的收了碧绿瓶子,叹了口气,“要我南宫锦做此事,的确是有些违心。不过对付地狱门,实不需太光明。这药,你下也好,不下也好,都随便你自己。有没成效蓬莱台上自可见真章,届时你是死是活还得靠自己。”
他将一个小药包扔在了林若惜面前。自己则轻笑一声,倏然消失。
林若惜卧在柴火上,单手紧紧捏着那药包,捂着已经复还的腹部缓缓站起,望着空无一人的灶房,只想寻个地方大哭一场。明明不想涉足江湖,却总是与它千丝万缕,说到底,她一点也不喜欢江湖斗争,就像此刻,有一人拿着自己的命,却要逼自己去害最爱的那个人。就是生生的拿着把刀,让她选择是自己,还是他。
擦干净眼角的泪,林若惜着紧的将早已煮熟的小米粥盛起,又在盘中搁上备好的小菜,才缓缓的端出灶房,顺着长长的廊道,回到几人议事的门前。
或者是因为自己的出现,余人的声音忽然消失,只有洛景寒的声音在房中响起,“我看啊,子轩你才是最不愿意离开这里的人吧。”
林若惜轻叩了下门,低着头将早饭放在了桌上,强颜欢笑的说:“对不起,时间有些久。”
萧子凉瞥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搁下吧。”
听见萧子凉这般没有情绪的话,让林若惜心头有些委屈,不自觉的眼圈便红了。
洛景寒软言说:“无妨,景寒也是刚刚赶到。咦,惜儿你是哭过么?怎么眼睛这么红。”
“没有。”林若惜摇着头,骤然间居然有些忍不住,轻颤着回道:“可能是有些累,我去寻个地方先休息下。”
走到院子角落处的长廊,她没精打采的坐下,手中是那南宫锦方才给自己的药包。不知怎地,眼内便模糊一片,无端的又落下泪去。
她不知道为何南宫锦会这般有恃无恐,若是玉卿衣在,她一定会劝自己答应了南宫锦,反将一回萧子凉,然后取得萧子凉手中的残图,再拿到解药,伺机离开蓬莱,与玉卿衣一同继续上路。若是玉卿衣,她一定会说萧子凉是如今最不可估量的人,因为他是除了玉卿衣墨昔尘外,唯一晓得自己身份的人,也是最有可能借着自己这前朝公主而去做些什么的人。若是玉卿衣,她一定会赞同此刻南宫锦的做法,助其除去萧子凉这不定因素。
只是……她林若惜是这样的人么?
林若惜苦笑,有这样一个机会在,玉卿衣一定会骂自己妇人之仁。她明明可以把责任都推到南宫锦身上,狠心干这一回,扬长而去。若能爱,便尽力爱;若可以爱,便一直爱。她怕自己这一生,总会有后悔。只是于萧子凉这件事上,不能后悔。
“那是什么?”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林若惜抬头看去,一下子愣在了原处。萧子凉正站在身后不远处,看着她手中攥着的药包。
“没什么。”林若惜刚要辩解,却在萧子凉越来越冷的眸光中失去了勇气,他拉起林若惜,将她掼在了墙上,夺过了她手中的药包。
他闻了闻那药包,变了脸色,“五毒穿心草,这是要给谁的?”
林若惜背部剧痛,转过头去不说话,原来是五毒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