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天下-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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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般……还如何让自己舍得。
洁白的身躯落入萧子凉怀中,他正因为这女子的绝然,确认了心中的感觉。他的的确确想爱她,想与她长相厮守。但也正是二人有太多的错过,太多的无奈,以至于只能在此时心灵相通。如今不是他不肯,而是她不能。
“门主,你快走。南宫锦那么机敏的人,恐怕多待会会横生枝节。”林若惜终于依依不舍的松了手。
萧子凉清楚的知道,自己迟了一步,在其坚定信念后才自出现,以至于必须眼睁睁的看着她,羊入虎口。
但是大丈夫立于世间,似萧子凉这等人,从来都果断坚决,所以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拥住身下的林若惜亲了亲,才狠狠的说道:“好好活着。”
深蹙双眉,萧子凉终于放开林若惜,不着声响的连番踏着屋中的摆设,飞上横梁,轻松离开。
林若惜长舒了口气,浑身发软的走下床。
果然爱情这种事情无法估量,就像是不管有多久没有见萧子凉,只要他一出现在自己身畔,总会有令她控制不住的浑身发软的事情出现。正如此刻,被他抱过吻过,又被承诺过,让她的心情顿时异常良好,甚至真的很想能活到那一刻,那一刻……没有纷争没有**亦没有算计,只有远远青山迢迢流水,她唤他一声夫君。
目光投到门外,果然南宫锦叩响了门,“惜儿你是睡着了么?小心着凉。”
林若惜应了一声,摸了摸水温,只觉还没洗够,施施然又躺了进去,“好久没有洗得如此痛快了,我马上出来便是。”
苏阳城外三十里,老牛村。
萧子凉坐在茶铺当中,一文钱一碗的茶放在面前,与那小惜儿为自己泡上的碧茶,差之千里。其势森冷,无人敢近。但凡有人经过,因好奇打量而与他眸光相触,便瞬间如堕地狱,吓的着紧离开。
瞬间,老汉的茶铺便再无一人。
竹林摇摇,老汉亦是心下惨淡,今日的生意想来无望了。
然则萧子凉却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当中。
时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认,南宫锦很厉害。
正因为现在地狱门损失惨重,洛景寒战死连玉山、风茗轩、雷诺然、言凉等一众自己的亲信全部都没有回来。在这多事之秋,甚至连百花宫等魔门趁他没有回山欺上门去,幸好有楚明澜、司徒空山等人,义气相助,地狱门才不至于土崩瓦解。
输了的第一阵自然是武林大会,这一局请君入瓮做的实在干净漂亮。
输了的第二阵却是在林若惜,这原本是他最大的筹码,只要寻找到玄天八卦所在的前朝宝藏,随时亦可覆雨翻云,却没想到连林若惜也被他使计掳走。
萧子凉当然不可能认输,行走江湖对这等事情早就应该习惯:起起伏伏,全无定数。
如今他要想办法打听风茗轩等人下落,更要与林若惜里应外合。所以他如今,必须与玉卿衣联手。
“哈哈,想不到萧子凉你居然约我来这里见面。”
惜香公子玉卿衣,正迎着月光,与时节完全无关的挥着那柄向来喜爱的小扇,走到萧子凉对面,毫不介意的坐了下来。
萧子凉也不与其多说,老汉战战兢兢的送来另一碗茶水,他才沉声道:“我见到惜儿了。”
玉卿衣大惊失色,“什么?你是怎么寻到她的?”
“苏阳。若非她的眼神和身形,我直觉是她,才刻意打量了下。直到看见那根红珊瑚的发簪,才确认下来。”
玉卿衣沉思了下,“是否对方人太多,不好下手。”
萧子凉眸子微冷,缓缓摇头,“她执意要留在那里,因为是唯一一个可以接近凤以林的机会,而不用引蛇出洞。”
玉卿衣的俊颜终于再度变色,“那她岂不是更加危险!”
萧子凉森然道:“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收集剩余残图,在朝龙岭引蛇出洞,做好布置,提前杀死凤以林,就能把她救回。”
“啧啧。”玉卿衣赞许的打量了萧子凉一眼,“想不到你在地狱门险些覆亡,心爱的女人又被抢走这些事情的打击下,还能如此清醒,不愧是萧子凉啊。”
萧子凉睨了他一眼,“袖……”
念起那双似水柔情的眸子,连萧子凉这等刚硬的心也软了开来,声音柔和了下来,“她说已经将假图给了凤帝,我们可以里应外合。”
玉卿衣倏然拍手,“幸好提前换过,太好了。”
玉卿衣扯开一丝笑容,至此,也不再多话,留下联络方法,白衣微闪,便是消失在竹林当中。
萧子凉也只是看看苦着脸的老汉,便也离开了这处茶铺。
老汉唉声叹气上前收碗,想不到茶水没卖完,还一文钱没挣到。旋即他的眼睛就瞪的铜铃大,看着桌上银闪闪的一锭银子。
林若惜坐在前后都有士兵跟随的马车里,首次感受到又是要犯又是尊贵身份的双重感觉。
南宫锦骑着高头大马跟随旁边,看她探出头来,淡淡的说:“前方就是凤临城,马上就能到寄安宫了。”
千秋伴都,亦有万古气派,或者正是比邻景安,才有了这等盛大的气象,令林若惜心生感慨,自己似乎还是第一回,离自己的旧国旧梦那么近……那么近。
凤临也是由外郭城、宫城两部分组成。宫城位于都城北部中央,外郭城的各坊从左右南三面拱卫宫城。以正中的朱雀大道为界,东西分属凤临、曹安两个县城。宫城就是皇族所住,除却如今凤帝所在的寄安宫,还有其弟安怀王凤紫林的府邸,郭城则是百姓居所,各有布局。千百家似围棋局,十二街似种菜田。
沿着朱雀大道向前,林若惜的心微微一跳,近了,与那地方越来越近了。
133 谁是谁非
这日的凤临已经开始飘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地上,就像一块白净的锦布,铺在光洁的地上。
惶然抬头看向南宫锦,他似乎感觉到了她心中的不安,低头说道:“想好了,莫要胡闹。”
林若惜深深的凝视了他一眼,进了凤临之后他倒是不可以掩藏自己的面容,锦袍玉冠之下,不能不令人心折。
她不由得想起晨起时候的光景,伴着车行与落雪的声音,簌簌的滑入脑中。
林若惜站在房中,任由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侍女上下摆弄着。一袭薄若蝉翼,半透明妃色烟萝纱衣,精细地绣着开的正盛的芍药,素雅清秀,却也出尘脱俗。
为了保证凤帝的安全,她那暗藏细针的腰带与铁钩护腕尽皆撤去,换上了朱红三镶白玉腰带,一根白玉孔雀簪旁饰着一朵新开的木芙蓉,簪头处一缕金银丝线相间的流苏垂至耳际,发顶用银点翠玉牡丹六股钗挽住,眉心镶嵌碧玉莲花额饰。
两弯蛾眉,细而不弱,艳而不妖。虽是明眸皓齿,唇如红樱,肤如白玉,眸光比前更加潋滟与诱人。此时的林若惜,才真正堪当江湖中所谓若水仙子之称。
当南宫锦提着件衣裳走进房间的时候,自己也是看的一呆。这便是真正的公主,再也没有一个人如她这般气质高雅的。
那些围着林若惜的侍女也都称赞着:“公子替姑娘选的这身衣裳,当真美极了。看公子都傻眼了。”
林若惜心道,若是南宫锦摘下面具,恐怕就是这些小妹子傻眼的时候了。
“好了,你们下去吧。”南宫锦嘱咐了句,这些小侍女们都捂着嘴离开了。
南宫锦缓缓上前,将一件雪白色的大氅披在了林若惜身外,那眼底勾魂的小痣印入眼帘,叫他心中不断叫苦,再这般下去,他定是想立刻带着她远走高飞。
“今日就要进宫了么?”
“嗯。”南宫锦低声回应,“对,不过放心,这次凤帝没有大张旗鼓,便是还有转圜余地。”
林若惜没有答话,而是垂眼看着自己的脚面。
“你今日这般,他一定不忍下手。”南宫锦接着说道。
林若惜豁然抬头,含着苦笑,“你这么费尽心思的替我打扮,便是想让我用美人计混过生死关么?可是我肯么?”
南宫锦轻声叹了口气。
林若惜忽然扯住他的衣袖,一字一句的问:“我不明白,为何你要做凤帝的走狗?”
从清晨的回忆中恢复清明,林若惜自问到现在依旧看不透此人。最后她幽幽的叹了一声,“你何时为你自己想过呢?”
南宫锦背部一紧,再转过头,车帘已经缓缓放下,那张白净无瑕的侧颜,渐渐随着那声轻叹,消失在眼底。
时至今日,你何曾替自己想过,南宫锦?
南宫锦忽然朗声说道:“惜儿,我现在回答你,看看如今的江山,城市繁华稳定、百姓安居乐业,再没有前朝的流离失所、路有冻死骨的现况出现。对于这样的皇帝,南宫锦愿意追随。”
坐在车内的林若惜浑身颤抖,缓缓掩面。
宫门大开,马车渐渐驶进宫城内去。听到宫门合上的轰然声音,南宫锦赫然转头,知道自己与这女子之间,再不可能有任何牵连,那一切种种或许存在过的情丝,就似往日红尘旧梦,不复重现。
白雪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车辙,一直延伸到这令人景仰的宫城内去。
林若惜缓缓走下马车,眼前是恢弘的宫门,上书三字“寄安宫”,龙飞凤舞,金碧辉煌。
她一步步的沿着龙尾道向上,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雪花落入颈中,甚是冰凉。柴子进与南宫锦领着她朝寄安宫的偏殿书房走去。
凤以林刻意不光明正大的与林若惜见面,正是因为林若惜的身份特殊,若现在朝中错综复杂的情势,极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所以这次林若惜是秘密进宫,更是在这隆冬之时,所以寄安宫里的人都以为是凤帝新招美人,无人起疑心。
四扇的屏风,屏面是整副的海蓝石透雕,镂着波浪鱼纹的花样,还细细用翡翠镶嵌出逼真的水藻。绕过屏风,就是一丈许的书桌,桌上放满了各式书卷,显出这位凤帝好读书的习惯。而左边设了一个沉香木做成的软榻,离榻不远的前后两边更布置了一张几,一个身着纯蓝色丝绸质地长衫的男子背对诸人而坐,显然并没有因为宫人的唱喏而有任何动作。
林若惜凝住了气息,因为对方必然正是自己的弑父灭国的仇人——凤以林。
她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该用怎样的回答去应对他的问话?该用怎样的心态去处理眼下的进展?
将右手藏在广袖之中捏紧了拳头,终于在等候良久之后,凤帝凤以林终于搁下了手中的书,长长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这当是二人第一次交锋、第一回面对面。林若惜强迫自己抬头看向眼前这个男子,这年将二十的天纵英才,用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夺去了整个大元的罪魁祸首。
林若惜瞬间不敢置信的看向南宫锦。
这分明就是洛景寒的脸。南宫锦好大的胆子,竟然假造了的地狱门洛堂主的面孔,与眼前的凤帝凤以林毫无二致。
顿时脑中一阵眩晕,看着那人渐渐走近,却越加恍惚。明明他不是,却居然狠不下心肠。
林若惜朝后错落了两步,嘤呤一声就晕了过去,昏迷前只听见南宫锦从后抢上抱住自己,而她最后的意识却是:南宫锦,我恨你。
整个书房内焚着大把宁神的香,白烟如雾。一宫的静香细细,默然无声,只能闻得水波晃动的柔软声音,从另一个偏殿内传出。林若惜脑中随着那阵阵水声,自己也仿佛在其中沉浮,迷惘不已,几人的对话,由远及近的入了耳中。
“她这是怎么了?一见朕便晕了过去。”
“启禀圣上,苏姑娘应该是……”南宫锦在一旁也在斟酌,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