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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春光奏鸣曲-第4部分

小说: 春光奏鸣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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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反对有用吗?骆顺同苦笑,这不知名的小丫头片子,根本不将他的怒火放在眼底,一心一意只想他把药吃下,如果她不是个女子,如果他们不是在今天这等场合见面,他会赞许她的勇气可嘉!

刚消失在门口的顾春江转眼又出现在门口,探出大半个脑袋瓜子,手中是一杯重新倒好的温开水,看样子她还不死心。

顾春江没有费神看他,一径地叮咛,“老爷,如果不麻烦的话,还是请您先把桌上的药丸吃了,我很快就回来。等会儿,还要推您出门晒晒太阳,老待在屋子里,人是很容易闷慌也不容易顺畅的。”

骆顺同臭着一张脸,和顾春江满脸的笑容形成极度的反比。

任她将他推向阳光灿烂的庭院中,不顾他的反对与怒骂,在眼前展开的鸟语花香根本一文不值,他此刻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她扔出去,他就不用见鬼地在这里晒太阳。

就知道刚才不该心软,竟把药吃完了,让她的诡计得逞,否则现在哪需要受她的摆布。不知道小丫头片子用什么魔法,或者是他生病太久,连心都被磨平了。他不想见太阳、不想听鸟鸣、不想闻花香。事实上,除了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他什么都不想做。

顾春江没有忽略他眼中的憎怨,但却刻意选择忽略,反正对他病情有帮助的事,说什么也要做到。老小孩、老小孩,就是说人年纪一大就跟小孩子一样,口是心非。就算心里喜欢,一旦被人猜中之后,总要装装样子耍赖,免得自己没有台阶可下,失了自尊。

阳光正耀眼,躲在凉凉的树荫下,炽热的艳阳茶毒不到她,微风徐徐吹来,迎风扑面,无比畅快,平添了几分的悠哉。她满意地深呼吸,汲取都市中不易享受到的芬多精,有益健康嘛!

“真好,有个大大的庭院在市中心,还真不是普通的享受,如果‘晴光’也能有这片院子,小朋友们就不用担心没去处。”顾春江低声说给自己听,有些喟叹也有些无奈。算了,人比人,气死人,还不如往好处想,今天只要她努力地工作,明天”晴光”就不用担心房子的问题。思及此,她又精神百倍了。

“老爷,您应该好好地利用这一片绿油油的庭院,偶尔也让您自己舒松筋骨,享受大自然,别整日将自己积郁在深不见日的房中。虽然比不上真正的高山好水,聊胜于无嘛!您看,丛丛的树木阻绝了外面熙攘的人车,你说这里像不像人间净土?”

“我就喜欢阴暗的房子,谁准你把我拖到外面的?就会惹我生气。”

好天气会带给人好心情,眼看阳光灿烂,绿草如茵,自然神清气爽。但是当着顾春江的面,骆顺同就是不愿直接地承认,这个小女子想让他屈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口是心非的老爷,没关系,不承认就作罢。”早从他脸上看出喜悦的端倪,她才不听那一套言不由衷的说词。只要老爷觉得好,也算有代价,她很容易满足。

根据骆顺同敏锐的观察,短短的三分钟就得到结论。打从一开始到现在,他没给过这丫头好脸色,大吼大叫不绝,就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怡然自得。他开始对她感到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顾春江笑道:“啊!瞧我粗心的,居然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顾春江,今年刚毕业。”

“刚毕业?没有工作经验喽?”

凭着多年从商的经验,骆顺同对没经验的人总是特别的感冒,觉得他们做不好事情又容易冲动,定性不足,难成大事,所以他的企业里几乎从不聘用没有经验的新人。

她读出他眼中的不赞同,从容地响应,“是的,我没有工作经验,也承认自己不懂事,就因为这样,才更需要虚心学习。我的热忱可是比别人多出好多倍。刚踏人社会,懂的事情不多,凭着傻呼呼的热心肠,不会向雇主要东求西的,您说是不是?”

“你很会讲话。”

“不,基本上我是个嘴巴很笨的人,只会将认知的事情说出,不懂得逢迎,也不会说好话,该是一就不会说成二。”

“你觉得自己很老实?”

“可惜这种特质在现今的社会上似乎不太受用。”她坦白地自承,不觉得骄傲,也没有自怜。

“你倒挺懂的。”他从鼻子哼出一口气,“顾春江,这名字不俗,你家在哪里?父母做什么?”

“只是个小家碧玉,父母是个普通人,除了养小孩之外,没有太大的成就,老爷不会有兴趣的。”家——当然是“晴光”,父母——就请老院长权充吧!她不想博取别人的同情,更不需要他人的怜悯。

“你不愿意谈你的家庭?”渐渐的,眼前的小女子激起他的兴趣,想好好认识她一番。

“老爷该在乎的不是我的背景,而是我的工作能力吧!我保证会努力工作,尽力配合。”

好一个舒适的工作环境,换上一身轻便装之后,顾春江满意地在偌大的庭院中来回走动。真是幸福,不用将自己裹在呆板的制服中,也毋需在乎别人眼中不合时宜的穿着,可以省下许多开销,在这里一切都好,除了骆老爷的脾气大了一点,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唉、唉、唉!真是不应该,才第一天工作就有怨言。她调皮地吐吐舌尖,为自己的评论讪笑。

站在一株盛开的含笑前方,她深呼吸,吸人特有的清新与芳香,却没有将它摘下,据为已有。

“花园里的花很多,喜欢的话,可以放些在你房里。”骆顺同突兀地出声,将她由冥想中拉回现实。

“不了。”她摇摇头。

“女人都爱花,你也不例外,何必矫情?”

“让它们长在土里,我喜欢时可以过来看看,我忽略时它也不受影响。装在瓶子里,再美丽也只是暂时的,凋零后只有送到垃圾桶一途,凋谢在土壤中,却会成为其他植物的肥料。”

“听起来你还挺有悲天悯人的胸怀。”他冷哼道。

银铃似的笑声逸出她菱形的红唇,“老爷真爱说笑,我只是心仪于蓬勃绽放的生机,倒不是真有什么好心肠。”

骆顺同若有所思地望着顾春江的笑靥如花,她像春天的暖风,点点滴滴地吹人他的心扉。

“丫头,你不怕我?”

“你希望我怕你?”

骆顺同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怕我的人太多,不需要加你一个。”于低迷的状态,至少让老头子好过些,总算有所收获。看来,前一阵子虽然遭到童妈不少的白眼与唠叨,但毕竟还是值得的。

抛开无聊的课题,骆清尧允许自己偷偷地、远远地、静静地享受属于他自己的温馨。

几天的相处下来,老爷的脾气虽坏,却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撇开商场上辉煌的功绩不谈,褪下光环的他,只是个孤独的老人,缺少亲情的抚慰,才会如此的暴躁。他常常在两个人不语的时刻,流露出渴望的眼神,目光愣忡地望着楼上的房间,若有所思的样子。

对顾春江来说,那种渴望亲情温暖的眼神并不陌生,常常在“晴光”中,遇见某些初进来的小朋友们,望着高高的围墙,低头在墙角踱步,既融不进既有的族群中,也回不到旧日,同样的情形对老人来说委实不妥,成日将自己锁在愁绪中,难展欢颜,怎么会对身体有帮助?

虽然几次都与老爷的主治医生错过了见面的机会,不甚了解病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再继续下去想要老爷康复难如登天。

不行,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与其困坐愁缄,不如想点法子让老爷脸上展现笑颜才是良策。

兀自思量许久,惟一的方法只有从只见过一面的骆少爷身上着手,毕竟他是老爷惟一的亲人,就算工作再多再繁,也该尽人子的心意,说什么也不该置身事外。

虽然在身分上算是逾越,她更是个无可置喙的外人,可是为了老爷设想,就算要人虎穴,也只有搏命一途。

午夜十二点,她边打哈欠边蜷缩在客厅中的沙发椅上等待骆清尧的归来,只留下一盏小灯,将瘦弱的身影映照在孤寂的墙上。大大的房子充满了空荡荡的寂寥,徒有奢华却暖和不了疲惫的心。想不到有钱人家的生活竟是如此乏味,难怪喜欢比赛花钱,填补生活上的空虚。比较之下,也许贫穷人家为三餐的温饱而努力是辛苦了点,但精神生活上却绝对绰绰有余。

唏嘘一阵之后,顾春江庆幸自己在成长的过程中有慈蔼的老院长以及耿夏荷、沈秋池和舒冬海等亲如姐妹的陪伴,当然还有其他可爱的院童们,即使生活条件稍差,和乐融融的气氛胜过其它。才短短几天不见,心中充满了思念,看来真要快点找个时间回“晴光”一趟,想死大家了。

等着等着,她终于耐不住睡神的呼唤,沉入睡梦中。

子夜时分,骆清尧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幅海棠春睡的模样。

倒不是说她身材真的娇小,若他没记错,站起身来的她,在女生中算是个子颇高的,只是睡梦中孤单的模样,和紧闭的双眼中散发出楚楚可怜的气质,让人见了总忍不住想拥她人怀中好好疼惜。

他原本疲累的心为之一愣,虽然只见过她一面,那娇弱中却有着无比勇气的坚强模样,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然而对她的观点却不止于此,她的工作尽责,第一天就与父亲起冲突的事迹早巳如雷贯耳,最后竟让号称冷血的父亲屈服,想起来还真是好笑。种种发生的事情都是透过其他人传人他的耳中,此刻再见到她,模糊的影像再度清晰,秀气的脸颊虽称不上国色天香,倒也别有一番风情,比起乎日见惯了的女子,更增添几分的我见犹怜。骆清尧难以想象,那小小的肩膀居然承受得起父亲的咆哮。他伸出手,眼看就要抚上她的脸,却顿时停顿在半空中。

不知今夜她等在客厅中所为何事?骆清尧当然不会笨得以为她专程等他的赞美,这些话语她平日早已经从童妈等人口中得到够多。还是她自恃劳苦功高,进一步想要求他加薪?记忆中她会来此,全是为了个”钱”字,面对骆顺同的倔强,就算她真的开口,倒也无可厚非。

顾春江在睡梦中隐隐感觉到有人站在她身前,眼睛一睁开,就见到大大的影像站立在她面前,五官端正又带着不羁的狂傲,俊美的模样教人打从心底难以忘怀。顾春江可以确定绝不是第一次见到他,那是方才梦中的偶像,就像童话故事中常出现的长腿叔叔,在她童年的幻想中,也曾日夜祷告有这号人物的出现,然后当她长大之后与他相恋,让已然受创的前半生得到抚慰,让可期的后半辈子幸福快乐。

“你是天使还是我梦中的白马王子?当我睡醒了之后,你会不会从我眼前消失?”还沉浸在梦中的她开口问。

爽朗的笑声自他口中逸出,“还没醒吗?”“哎呀!我睡着了。”

受到笑声刺激之后,原本眷恋不去的瞌睡虫纷纷弃械投降,一下子她就惊醒了。集中心神,这才发现梦中的白马王子原来是见过一面的骆少爷,怪不得印象深刻。

那次的见面简直是侮辱人,要是她熬不下去,也许背着她,又让骆少爷有话可说,她小家子气地想,随即又笑自己的荒诞。忙碌的骆少爷也许早忘了她是谁,又怎会嘲弄呢?

“你好,我叫顾春江,是老爷新来的看护。”

她首先表白自己的身分。

“我知道,是我应允让你来试试这份工作的,当然不至于没有印象。只是你半夜三更守在客厅中,该不是为我等门吧?”他讥诮地说,收起笑容之后,又恢复冷漠的态度,一如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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