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时节误逢君-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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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懒散得比她还过之。
其实,她现在也并非完全无力,只是受了伤,不能随便动内力,而一旦动手,就顾不上了。躲在男人身后的她其实很想笑,还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不过,不知为何,扬起的嘴角就带了几分开心的感觉。
“啊……”女人的叫声,叶予心移眸看到实挡开了往季微倌而去的剑,定神看了两秒,叶予心敲敲身前人的肩,指了指那边,“我没事。”
季无伦僵了一秒,微倌完全是不会武的,女孩子家学这些会被家里人视为怪异的,左手握拳考虑了几秒,直到看到又有人往微倌那边杀过去,他才忍不住点地飞身过去护住了看来较弱无助的女子。
叶予心浅笑着点个头,手指扣上腰间肚脐下方,从腰带里抽出一把软剑。这才是她最上手的武器,师父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今天未必是那个万不得已,但倒下去的人,已经无法站起身,流出来的血,也不能流回去。
冲进厮杀里的女人穿着青衫,似山间一抹精灵,飘忽而过,眨眼间,已有许多人倒下。既然决定动手,不如不要保留实力。
霄凛带的人不多,此刻剩下的几人都在保存实力,毕竟他们的使命不是参合这种不讨好的江湖道义之事,而是保护自己的主子,对方没有太过分的杀意,他们就不必太费劲。
季无伦护着季微倌还不算吃力,毕竟他们俩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事件中人,虽然季无伦心里清楚,霄凛所说必属实,是妹妹妄下了杀手。但他也实在不忍苛责,微倌很早就是这个性子,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此时在他身后死死攥着他衣服的女子,该是知道悔改了吧?
会停下是因为霄凛和尚启俊分开来了,两人隔着五步远的距离,尚启俊看着手心不知在看什么,霄凛脸色越发白了。既然主事人都停手了,其他人也一一围绕在侧。季无伦回到叶予心身边,重新点住开始流血的伤口,眼里闪过沉痛,还闪过无奈,终究只是抱怨了句,“无理取闹。”
她究竟有没有把自己的事放心上,看她此时,脸色倒和霄凛差不离了。
叶予心撇撇嘴笑了下,想做个鬼脸,但牵动了伤口,疼得厉害,没能成功。季无伦伸手挽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往视线中心点看过去。
“尚家素来与凤仙寨无仇,霄寨主不如赐尚某解药,带您的未婚妻离去,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两不相烦。”尚启俊冷着脸开了口。刚才一番生死相搏,此刻却说得云淡风轻,江湖恩怨,其实很好解。
只是,年老丧子,而且是独子,今日这里没有人流尽鲜血,老人家是不会罢休的。叶予心靠在温暖的怀里闭上了眼,尚庄主肯定此刻也明白了,下毒的要么是季微倌,要么是叶予心,季无伦和霄凛都不在考虑范围。
霄凛看一眼季无伦和叶予心,“尚庄主的交换条件是不是太简单了点?”
“霄寨主想如何?”尚启俊说着手掌缩回袖子里背到身后,叶予心瞥见掌心已经黑了,看来使毒凤仙寨的确是江湖之首。凤仙寨的传说已有三百多年,最初是一位女子所建,是为了保护苗族中的弱者,此后在江湖上被称为亦正亦邪的妖派。
叶予心微眯着眼看了看白衣似雪的人,听说凤仙寨之人幼时就服食和试用各种毒剂,因而眼眸颜色会随着承受毒物的能力变成不同的色彩,冰蓝色是最接近至毒的颜色……虽然好看,可是,她微微心疼了。
“放过在下那两位朋友,霄某自然将解药双手奉上。”霄凛说完咬了唇。寒毒又要发作了,刚内力耗损过度,压不住了,虽然是晴天,冬日暖阳当空,他却觉得树荫蔽日,越发冷了。
实离得近最先瞧出来了,回头看一眼叶予心,女子点了个头,季微倌伸手去想要扶霄凛,没有敢动手,她也是知道他有洁癖的。
“霄寨主太痴心妄想了吧?”他都放过他的未婚妻了,哥哥嫂子什么的,他们凤仙寨的人会当真吗?
“难道尚庄主一条命不值他们两条命吗?”霄凛开口已经很难了,强忍着不敢让尚启俊看出端倪。
叶予心让季无伦扶着她靠过去,此时正走近霄凛,看他回头,就笑了下,说,“够了。”这句话落,已经抬手点住他穴道,若是平时恐未必能得手,但此时他内伤发了却是轻而易举。再纠缠下去若是尚启俊动了杀意,一个都逃不了。
实给了解药,深深看了叶予心一眼,鞠了一躬表示敬意,就随着剩下的人带着自家主子下山去了。剩下一男一女,有如砧板上的肉,只等人来分食。
季无伦挡住叶予心,想了下刚才连回头都没有就离去的微倌,看来这世上,会和他共死的人,只有她了。“尚庄主信也好,不信也好,小叶子从不用毒,令公子之死是我一人所为。”
“多说无益,去阎王殿讲吧。”尚庄主自己动手,掌风所到之处,裂风之声扫过耳旁,叶予心已经以步法绕过季无伦,伸手要去接来掌。她其实还有句遗言:若是我能接了这江湖传闻第一的掌法,以后我可就是第一了!
眼前一花,叶予心看到穿着苍青色道袍样式长衫的人,那人正对上尚启俊那一掌,一起往前进了一丈多远。所有人都惊异于这场剧变时,对掌的人分开,碎掉的落叶打在旁人的脸上,划出一个个小伤口。
忽然身子一轻,就被人携着倒飞出好远。等停下来,已是在一个山洞里。
嵩山是一个山脉群,连绵数百里,是本国第二长的山脉,在这里藏人算是很不错的选择。
“师父。”叶予心看到师父吐出一口血来。
女人四十上下年纪,眉目如画,眼睛很大,此时定神看她一眼,只是骂了句,“疏于练功,勤于胡闹。”
女人看着很严肃,尤其是说话时,但话音落,嘴角扬起一个很轻微的笑,就此闭上了眼。
“师父!”叶予心的泪一下子落下来。不可能的,不会的!
季无伦认真看着那位出手相救的前辈,慢慢灰败下去的脸色说明了很多,眼眶发酸,抬头看她那样子,不知如何开口是好,“小叶子……”
叶予心抱着师父的肩膀,摇着的头停了下,看了他一眼,脸上泪仍在止不住地落,“季无伦,我师父跟我说,千万不要来参加什么武林大会,是我没有听……”
她这还是第一次叫他全名,季无伦跪坐在地上都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她继续说了下去。
“师父都跟我说过了,不要来什么武林大会……师父明明在我下山的时候交代过,不要来武林大会的……”
季无伦觉得无力感像是洞里的幽暗,吞没了他,头垂下,眼泪无声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求长评
20
20、第二十章 。。。
那晚叶予心就保持那个姿势抱着自己师父哭了半晚,然后开始帮恩师整理仪容,季无伦就出洞就近找到了水源,回去后在洞外呆了许久才进去,看到她脸色惨淡,谦恭地跪着在帮师父弄头发。
眼眶微微发酸,季无伦把水袋递给她,然后也跪在一边看着平躺似睡着的前辈。他虽然没有细问过,但也在偶尔交谈中听她提过,从小就是在山上长大的,师父虽然严厉,但也如母亲般温柔。
叶予心帮师父清洗嘴角的血,偶尔抬手抹泪,慢慢开始说话,小声的,絮絮叨叨的,也不管他听见没有,好像也不是要说给他听,“师父以前有一个特别深爱的人,那个人是一位大侠,虽然师父不说他是谁,可师父却说过,他是在参加武林大会时,因为坚持自己认为对的观点,被群侠围攻致死的。我和师哥其实能猜到那是谁。”
“武林正道都不屑和邪门歪道为伍,哪怕邪教中人做了好事,也不过被说一句,妖里妖气。师父应该是非正道出身,那人和师父相爱,自然觉得师父他们做事是没有错的,那是亲自认识之后得出的结论,他肯定要坚持的,所以无论被怎样逼迫,他都不肯改口。”
“师父说啊,那时候邪教也是不屑参加武林大会的,因而她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事情过去了传开来的时候。师父就离开了师门,找了个地方隐居,先收留了师哥,然后是我……”
“师哥下山的时候,师父对他说,这江湖上最虚假的地方就是武林大会了,切记不要去参加。师哥是个很老实很听话的人,师父对他算是很放心的,交待了再三就让他走了。”
“可是师哥终归还是去参加了,因为他喜欢的姑娘也去了,呵呵,师哥为了替那个姑娘出头,下山时被人暗算了。消息传回去的时候,师父只是说了句,不听话的活该。可是师父连着几个月都没怎么吃饭,也很少说话。”
“我向来不听话,师父给我讲了一次又一次,我虽然觉得师父是偏激了,但也还是打算听话的。”叶予心咬着唇歇了歇,身体好像很虚了,唇都裂开了,“师父估计是不相信我会听话所以先来等我了吧,师父对我,是极好极好的……”
此时她已经泣不成声,季无伦也随着一起磕头,那一刻只觉得,躺在那里的女子是那般伟大而崇高,或许她做的不多,但对叶予心和她师哥,绝对不少。这世上,每个人只要做了自己能做的事,也已经足够善良了。
“我不该来的,可是我还是来了。什么好奇心,什么凑热闹,都去死……”这句话落,人已经栽倒下去,季无伦接住她轻轻抱在怀里。那一刻,他觉得若是稍微用力,怀里的人好像就会死去。她是那般脆弱,那么柔弱。
所以这以后过了十年,过了二十年,他也永远记得那一夜,记得她睡醒来第一个笑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她当时笑着说,“呀,新的一天来了。”眼底转着许多情绪,却一直笑着,就算看到沉睡去的师父,也只是笑着过去问了早安。
是的,无论谁离去,新的一天,都永会来到。
季无伦那时咬着牙,恨不得这日头就此不落下,永远都是今天,永远都是这一刻。他不知道她将来还要遭遇什么,又要如何,可疼惜得快要变成内疚。在很久之后,在他习惯她的极快速恢复能力之后,他偶尔还是想起那一夜,想起那天微弱亮光里的那个笑,那是他心里最深的温暖,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给他。
她告诉他,人,是一种比自己想象中更坚强的生物。
所以那天晚上,看到陌生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洞口,眼中发光的看着他们的时候,季无伦忽然觉得,此时再不可能发生更坏的事情了,所有的坏事都已经过去了。
那位年轻人穿金边的锦服,自报家门说他叫南宫鸿,是来寻叶予心报仇的。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季无伦扶着叶予心出洞,站在阳光下,她身上的血迹已经变成深红色的脏污,“你父亲的确是我所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要报仇我没有意见。”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之道,她虽然被称妖女,不代表她律人律己会用两种标准。不过,若是仇敌受伤了,她倒也未必要当场报仇。
南宫鸿也只是剑眉拢起,看了两人良久,“带叶姑娘进去吧,季兄若无大碍,不如助鸿一臂之力。”季无伦笑着和叶予心对视一眼,扶了她进去然后拿了无华出去帮忙。
应该是尚家的人先找来了,而且从他们口中还得知,尚启俊竟然也死于那一对掌,这下子怨结得更深了。
双拳难敌四手,很快,有人去通知了尚家其他人,因而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赶来了,南宫鸿剑法比季无伦略高几筹,但也渐渐力不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