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照花之灯火阑珊-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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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昂首大步往前走,谁知,这女子的手劲也太大了些吧,竟让差点撕裂了我的衣袖。
为着自己的衣服着想,这闲事我是不想管也得管了。
我无可奈何地向含烟递去一个眼神,她立马会意,向扯住女子的手袭去。与此同时,手的主人并没有放开她,而是轻轻一个闪身,躲过了。接下来,他的脚便毫不留情地向含烟的脖子劈去,幸好那丫头这些年的训练没有偷懒,往后一个仰身灵活躲过了。那运气不佳的门,受了他那一脚,“吱哟”一声倒了下来。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的拳便向含烟冲去,含烟急忙闪躲,惊险地避开了……连我这种没有丁点武功底子的人,都看得出含烟处于劣势。打不过,只能不停地躲,或许连他的一招半式都招架不住。这人,的确是不应该惹上的。
此时我忍不住想,如若方才含烟是对那女子出手,恐怕现在我们早就能脱身了。
只是,那女子看起来这般可怜,我多少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唉,算了,反正都已经招惹上了,还是等本帝姬亲自出手解决吧。
“住手!”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两人同时听清了。在含烟定住身形的时候,那人也没有再动作了,尽管他的手下一刻便能准确无误地捏住含烟的脖子。
还好我喊得及时,不然情况就很被动了。
刚才事态紧急,我没有看清男子的长相,现在可算是看个真切。他长得还真好看。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身材凛凛,仪表堂堂。星目寒光,飞眉入鬓,一脸冷峻的表情如同千年玄冰,令人不敢直视。
他的皮肤白皙,就像久居京城的那些贵族子弟一般,但是身上穿着的黑色劲装和腰间悬挂的佩剑,明显表明他是习武之人。
“敢问公子因何事而欺负这位姑娘?”我故意提高了声音,楼下的客人也就纷纷向我们看过来,连其他厢房的人也好奇地围了过来,一时间过道上人满为患。打不过,我还不知道让围观的百姓主持公道吗?
他只是瞥了我一眼,根本没有理我。
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被人无视!这口气我是怎么也吞不下了!于是我打断那个被她紧扣着的女子的抽泣,问道:“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吧,大家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奴家是客栈里临时来的下人,替这位官人斟茶的时候,他意欲轻薄。奴家抵死不从,他就想要抢人……”声泪俱下,围观的人皆指责他丧尽天良。
可他并没有解释,只是扭头看了一下厢房里面。几个穿着训练有素的劲装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押着女子下去了,另外的人推散人群,为他腾出一条路来。
那些围观的人呢,敢怒不敢言,只能对他侧目而视。
由始至终我都被他忽略了。我们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况且我当时还不知道他是谁。
我怒气冲冲地进到了他刚刚的那件厢房内,里面确实是杯盘狼藉。几只碎了的酒杯落在地上,地板也被腐蚀了成木炭,黑黑的。等等,腐蚀了?那就是说,杯子里的是毒酒。
我现在才发现自己是怪错他的,不觉有些羞红了脸。但是他为什么不解释清楚!明明就是把我当成多管闲事的傻子了。
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我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了他身上。于是又心安理得地享受起糕点。
没错,这是我第一次见云衍的情景。
四周的景物不断地随着我的记忆而改变着。
从前,我并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回首自己的过往。那段记忆虽然痛苦,却弥足珍贵。我怎么舍得忘记呢?
而一直站在我身旁窥视着我丢失的记忆的轩丘浥,没有太多的表情,若不是那双眼中饱含了深情与痛苦,我真的会怀疑他不是故事中另一个主人公。
当时我那么爱他,那现在呢?他就在我一步之遥的地方,伸手便能触碰到他。然而,我却没有抬起手的勇气。我爱他,他也爱我,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我却先要逃避,一种连我都说不清楚的害怕浮上我的心头。
少虞的脸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此刻的我,无比想念着堂庭山上的日子。虽是山中无甲子,转眼已千年,但在那里,我会觉得心安。
不像到了外面的世界,已经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也许是发觉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他侧身来看我。目光交接的那一刻,我竟然无来由地心慌。我该如何面对从前的我深爱的人?
“怎么了?”他的声音一如幻象中的轻柔,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我讪笑着摇头。
一阵风吹来,扬起了他的发丝,拂过我的脸庞。何时开始,他一头如瀑的黑发,染上霜色。几根银发刺痛着我的双眼。
“为什么不忘记呢?她也许早就不记得了。”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话。如果不是强忍着,我一定会哭出来。尽管自我记事以来,就不曾哭过。但此刻,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眼睛红红的,泪水一直在眼里打眶。
倏尔,他向着幻象中的我走去,抬起手,抚上那张脸,却什么也碰不到。我不敢直视他眼中的落寞,只听得他说:“忘了我就慢慢告诉她。如果一遍想不起来,那就讲两遍,三遍……百遍千遍,直到她也想起。不过,要是真的忘记也没有关系,只要我们一起走过那道奈何桥,下辈子还会遇见的。”
我心里,有把声音在撕心裂肺地喊,她已经忘记了,再也回不到你身边了!然而,这么残忍的话,我怎么忍心告诉他呢?
凄然的话语继续传入我的耳中,他说:“下辈子,我不会再错过她了。一定不会!”信誓旦旦,仿佛在赌誓。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她不会有下辈子呢?她被永远地留在了这里,却是用另一个身份存在。一个连你也认不出她的身份。
我多想冲到他面前,扯过他的手,跟他说,你忘不了的人在这里,我在这里!可是,我不能。
在一个他看不见的角度,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往下掉。罢了,那年强忍住的泪水,这时还给你吧。
当我还陷在往事的伤感中,自然是不知道溯清找我找得几近发狂。
☆、疾雷破柱而不惊
如果当初,我知道当初在客栈里结下梁子的人就是赢夙,那么,打死我也不会多管闲事。如果今早,我知道现在要在金銮殿上遇见的人赢夙,那么,打死我也不会进宫。
“末将赢夙,见过帝姬。”他的语气漠然,摆明了对我的不屑。
“大将军免礼,此番凯旋归来,应该是静姝去迎接才是。”敌不动我不动。
一身铁甲戎装在他身上显得那么英武,咳咳,抛开偏见,这赢夙大将军的确是人中龙凤。我不动声色地瞟了他一眼,同时也不动声色地远离他几步。初次相遇的情景我现今还记忆犹新,特别是他把女子的手卸掉的那一幕,我可不想重蹈覆辙。
虽然说我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敢明面上对我怎样,但要是来阴的,可就是防不胜防了。对他,还是能拉拢则拉拢,毕竟多一个强劲的朋友也是件好事。
尽管这辈子,我都记恨他,不可能跟他真的做朋友。
王弟并没有察觉到我们之间怪异,或许是我们两个都伪装得很好。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赢夙想要什么赏赐。我本以为赢夙会推脱一下,说些什么武夫为国征战乃职责所在之类的空话,然后婉转地提出希望加官进爵、裂土封侯的愿望。
谁知,我还是低估了人心。
他说,他要宁都禁卫军的军权。
他的话刚说完,王弟手中的奏章便砸落在他的头上,立马红肿了一块。连我也被他的话惊得睁大了眼,久久说不出话。
人嘛,有抱负是好的,有野心也没有错。只是凡事得有个度,但凡过了这个度,便是祸患的伊始。
霎时间,金銮殿内只剩余王弟粗重的呼吸声,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了。挑战王权不是件好事,得让他吸取吸取教训,所以我也没打算劝和。其实我私心里,倒是挺希望王弟给他好看,让他知道,这天下终归是我安陵氏的天下,我安陵静姝是君,他是臣。
可是他面色不改,丝毫不懂得看人脸色,提高声音重复道:“君无戏言,恳请陛下恩准!”
难道常年生活在军营中的武将真的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吗?还是说他真的不怕死?然而,这人并不能用对待普通人的思维去分析他。
功高盖主还不懂得收敛,只能说明他笃定我们不敢拿他怎么样。的确,此人重兵在握,又深得民心,屡立战功,我们对他有任何动作,都会被天下人指责为飞鸟死良弓藏。但他的野心确实太大了些,恐怕是虎视眈眈着这江山。
我维持着淡淡的神色,心中早已七上八下。
“将军也知道自己是臣,陛下才是君吗?作为臣子,将军是不是有些居功自傲了!”冰冷阴森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如同一声雷鸣,打破死寂的气氛。
一个黑衣朱裳的女子缓缓地从后殿走了出来。确切来说,是个巫女。她的衣裙看不出是什么料子,似丝绸般柔滑,同时也如麻布一样韧实。上面有些奇怪的字符,古老得诡异,仿佛早已流失在历史之中。
从她光洁的脸上,看不出年岁,她有着少女一般清秀的脸庞,然而眼眸却是如同一潭死水,漆黑不见底,所有光芒都被吸进去。
她走过的每一步,都牵动着裙摆上的神乐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死亡来到的脚步。
我不记得宫中有过这样的巫女,也从不知道还有人敢这样对赢夙说话。望向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高傲睥睨世间万物。
不过,自那巫女出现后,王弟立马变得雀跃起来,脸上也浮现出得意。他快步走到她面前,向着赢夙的方向冷哼了一声。
“见过陛下。”她施施然行礼。
“国师免礼。”顿了一下,王弟指了指我,对她说:“那是孤的王姐,也就是昭仁帝姬。”昭仁是我的封号。这两字足以证明我的位高权重。至少,那时我很天真地这么认为。
“无痕见过帝姬。”微微一个福身,显然不把我当在眼里。自然,我对她也不是很感兴趣,才懒得去理。可是王弟却似乎很重视她,算得上是依赖。这倒是有些不正常了。
现下不是纠结的时候,赢夙的问题依然没解决。
赢夙开口道:“难道是末将在外征战太久了,忘记帝国何时有位国师?”
“将军确实在外太久了。将在外,君命不受。要是时刻惦记着朝中的大小事,恐怕会落人口实。”
“身正不怕影子斜。”由始至终,他的身形不动。
我不禁在心中感慨,习武的人就是有好处,站多久都不累。虽然我来得比他晚,可一直养尊处优的我,双脚开始有些发麻。
“陛下,不介绍一下她吗?”没有直接称她为国师,因为我没王弟好唬弄。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王姐,她是我昨天才封的国师,没来得及通知你。国师来自海上的仙岛,能通鬼神,本领高强。正是天佑我朝,才让国师来助孤守住万世功业的。”
如果神魔之术能守得住江山,前朝又怎么会灭亡呢?我又怎么会殉国呢?回看起这段记忆,只觉得满满都是讽刺。
然而,那时的我并没想太多,只是认为王弟年纪尚轻,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