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探幽-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次大家都决定听甄缳的,没人再笑话她迷信。有些忌讳虽然听着离奇,却也有它的道理。我环顾四周,如果想从内圈走到外圈,不走断头台,就只能从栅栏跨过去。这些栅栏倒是不高,就是麻烦点。大营子对断头台心有余悸,率先翻了过去,然后贝不住也跨过去。甄缳个头比较矮,我把她托起来抓住栅栏的顶端,那边大营子接好,把她顺利接了过去。
我定定心神,双臂撑住正要开爬,忽然听到身后咝咝声大起,看来蛇群们叠着罗汉爬上了高阶,朝着我们追了过来。我情急之下顾不得忌讳,转身冲到那条断头台通道前,把铡刀向两边拼命拨开,迈腿冲了过去。刚一过断头台,我迎头看到一具骷髅身体前倾扶在断头台另外一侧,手里似乎要往里插什么东西。被我这么一撞,这骨架哗啦一下散碎在地上。我手电一扫,看到骷髅手里还攥着一张小硬卡,不禁心中一动。
我是语文老师,但对于一些古代历史常识也略有涉猎。古人特别喜欢“卡”这种东西,在各行各业都有应用,有历史学家说过,古代史实际上就是卡的历史。在古董分类里,古卡是和古币分成一类,古钱叫古泉,取其泉流不息之意;而古卡则被称为古花,取其宜插宜刷之意。
古花数量大、珍品少。普通古卡不怎么值钱,但特定用途的卡片却价值不匪。那骷髅临死前还要把这卡插入断头台,想来不是凡品。这东西不占地方,我贪念一起,俯身将其捡起来揣到怀里,这才继续朝前跑去。
外圈旁边有一条甬道,旁边隐约还留一个字母C的痕迹,看起来像是一个出口的样子。他们三个见我跑了过来,一起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这甬道很长,黑漆漆的通道两侧都是女人和男人硕大而阴沉的脸,它们在阴影默默地注视着我们,表情模糊呆板。我们无暇去推究古人为何要绘制这些不合比例的壁画,只是闷头朝前跑去。
大约跑了两、三分钟,我们看到通道尽头是一个向上的水泥楼梯,约摸得有五十多级,尽头隐隐能看到光亮。我们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越往上爬,空气越清新。可身后的蛇群也越追越近,我的后脖子已泛起有点被蛇信轻轻拂过的恐怖瘙痒感,不知是不是错觉。
眼看即将抵达出口,我三步并做两步,想快快跨出去。可跑在最前头的大营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出口边缘。我们身后三个人毫无心理准备,收不住脚,纷纷撞了上去。这一撞不要紧,我顿觉眼前一花,身体一轻,整个人已飞在半空中。
原来这个出口的位置,是在困龙山的半山腰,外头出去就是刀劈般笔直的悬崖,毫无缓冲。大营子一发现前头不妙,堪堪在边缘站住,后头人一撞,我们四个就这么成了飞仙。
我看到悬崖下是淡淡的雾霭,不知有多深,只是影影绰绰可见一些树冠。我闭上眼睛,听着风在耳边呼呼吹过,心中想这回惨了,连北京的边都没摸到,就死在这里了。
都说人在临死前思维转的特别快。我在落地之前,把自己乏味枯燥的人生飞快地过了一遍,发现实在是乏善可陈,惟有这生命的最后一天,还算多了点闪光。回头到了阴间,总算也能吹嘘说哥们儿我也干了一件常人所不能及的事情,进过古北京了!
我的身子从困龙山半山腰掉下去,很快跌入一片迷雾。在一片迷茫中。我的身子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兜住了,下坠之势一顿,可但重力加速度不是那么轻易克服的,只听得撕拉一声,我撞破了兜底,又往下摔去。如是三回,我的外套一下子被一根粗大的树枝给勾住了。
我这件外套是贝不住买的,纳米纤维质地,防潮防火透气,而且强度极大。被树枝这么一挂,外套没坏,把我勒了一个眼冒金星,差点没背过气去。过了好久,我才醒过来,胸口疼的不得了,说不定断了几根肋骨,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我挣扎了几下,发现脖领子还被挂在树上,四肢悬空,晃晃悠悠像个布娃娃。我控制着身体转动,发现挂住我的是一棵胸围粗厚无比的红杉,接天连地,树冠几乎遮住了半个雾蒙蒙的天空。我一抬头,注意到几片大得不像话的叶子从红杉树冠的枝桠伸出来,在我头顶微微摆动。叶子呈纺锤状,颜色红白相间,两边叶边微微拢起,上面还有破损的痕迹。估计刚才兜住我的就是那东西,连兜了三回,这才减缓了落势,救了我一命。
等一等,红杉树是松柏目的植物,叶子应该是针状或者鳞状,怎么也不可能长出这么大的叶子啊。再说了,什么植物的叶子,也不可能长出这种颜色吧?→文·冇·人·冇·书·冇·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着地。我估了估我到地面的距离,然后解开拉锁脱下外套,一只手拽住外套的下摆,慢慢把身体放下去,让脚底尽量靠近地面。一闭眼,整个人掉下去摔到泥土地上,疼得半天起不来。好在我松手之前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身着地,内脏没受多大伤害,不然一旦内出血,就只能是等死了。
我趴了有半个多小时,才算恢复了点力气。环顾四周。万幸我的背包就掉在附近,检查了一下,该摔坏的都坏了,摔不坏的都没坏。也难怪,它直落了一百多米,一点都没缓冲,可比我惨多了。我把背包稍微整理了一下,忽然听到附近传来一声呻吟。我伸着脖子找了一圈,看到贝不住躺在不远处的一个草窠里,一动不动。
第六章 贝不住闯苦海幽州
我把他搀扶起来,上下检查了一番。贝不住浑身都是擦伤,但总算四肢俱全。困龙山的悬崖底下都是红杉大树,张开的树冠形成一层层保护伞,有效地进行了缓冲,要不然我们都得摔成肉泥。贝不住缓缓睁开眼睛看看我,嘴唇张合,却听不清他说什么。
我想给他找点喝的,可背包里的水壶已经被摔裂了。我心想这附近这么多大树,一定有水源,于是起身在四周找了一圈,很快发现有点不对劲。按道理我已经到了地面,应该能看到这些红杉木的根部才对,可我举目望去,却发现视线所及都是树木的中截,就好像我站在二层楼上平视树林一样。我小心地朝一个方向走了几步,脚下忽然一空,险些滑下去。
这时我才看清楚了。我们落下来的位置不是地面,而是一个距离地面有五、六米高的平台。这平台宽约三十多米,表面包着一层极厚的青绿苔藓,还挂着一圈圈的紫色玛瑙藤和厘藤,跟周围景致并无二致,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我扶住伸上平台的一截枝桠,翘首朝远处望去,依稀可以看见这平台相当长,它在丛林半空蜿蜒伸展,宛若飞蛇,绿色的躯干在远处逐渐与密林溶为一体,再无任何痕迹。
我找不到下去的路,只得悻悻返回。好在贝不住这时已经恢复了神智,除了虚弱一点以外没什么大碍。他问我其他人在哪里,我说不知道,不过四个人同时跌落,就算有所偏离,应该距离也不会太远。贝不住从他的背囊里拿出一枚信号火箭,一抠底部,火箭嗖地飞到半空炸裂,发出巨大声响和耀眼的光芒。
如果甄缳和大营子看到这信号,就会赶过来或者也发出同样的信号。我和贝不住等了半天,树林里却仍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音。我把刚才勘察的结果告诉贝不住,分析说他们可能没掉在平台上,而是落在两侧的地面。他听了眉头紧皱起来,沉思了半天,忽然抽出一把工兵铲,在地上铲起来。我一楞,以为他脑子摔糊涂了,甄缳和大营子再怎么摔,也不可能砸到地下去啊。
贝不住却没理睬我,很快就把这一块的苔藓和藤萝都铲干净了,露出一片黑幽幽的硬质地层。工兵铲磕到上面,发出铿锵之声,却再也铲不动了。贝不住拿指头丈量了一下,掂起铲子又在旁边铲了起来,这次当他挖到黑硬地层时,地面出现了一片白色。
我好奇地凑过去看,发现这白色的形状很有规律,是一个笔直的长条矩形,一看就是人工产物。贝不住见到这个长长的白条以后,很是满意。他走到白条的一端,沿同一方向相隔半米,又开始挖,结果又挖出一条完全一样的白条。
贝不住如释重负,把工兵铲放下喘了口气。我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贝不住点起一根香烟,说你知道古北京和哪吒之间的传说么?
我摇摇头。贝不住嘿嘿一笑,吐了口烟圈,说你听说过明朝吧?我说听说,是不是那个专门产明器的朝代?贝不住啐了我一口:“呸!没文化!明朝都没听过?”
他见我一脸茫然,一脸鄙夷懒得解释:“反正就是古代一个朝代吧。开国皇帝朱元璋让刘伯温修建北京城。刘伯温知道这里叫苦海幽州,有一条孽龙为害。要想把城修起来,就必须镇住孽龙。他观风测水,决定依照上古凶神哪吒的模样。一共修了九道门,其中正阳门是哪吒的脑袋,其他八门就是他的八支手臂。这哪吒身上的法宝还特别多,脚下两个风火轮,脖子上挂着乾坤圈、混天绫,这四样法宝化成了北京城的四环,而那条被降伏的孽龙,则盘着围北京城一圈,成了第五道环。所以这北京城,又叫做九门八臂五环哪吒城。”
我悚然一惊:“你是说……”贝不住指指下面:“咱们脚下站的这快地方,就是当年这条孽龙,也就是古北京的五环——咱们这算是进到城市边缘啦。”
我抬头看了眼高处的困龙山,大概有些明白了。当初古北京地陷,估计就是沿着五环一圈下陷,周围地势抬升,形成了一圈高山环绕拱卫。我们没有爬山,而是从穿山的隧道里跳了下来,也算是阴错阳差。
“那这一段段的白线是什么?”我问。贝不住道:“这个白线,在倒斗上有个说法,叫做‘龙筋’。北京的环线之上,都有这么几条龙筋,有的是虚线,有的是实线;有的是黄龙筋,有的是白龙筋,还有的是双筋。但每条龙筋,指向的都是进入古北京的正确方向。只要跟着它走,就不会迷路,最终会给我们指向哪吒的陵寝。”
我听贝不住的意思,这次进京的真实目的居然是潜入哪吒陵寝,连忙说咱们得先找甄缳和大营子他们呀。贝不住摆摆手:“他们一定是落在五环两侧了。咱们在环线上干站着没用,只能跟着龙筋走,找一个出口下去,再折返回来。”我将信将疑,但他是领导,只好听他的。
贝不住拿着铲子在前头,一路走一路挖,用他的话说,这叫敲龙筋。随着他一铲铲地挖,龙筋越来越多,它们都是白条,排列成一条直线,偶尔也会看到些弯曲的。若不是这些龙筋指路,估计我们就稀里糊涂地从五环上掉下去了。
我在后头跟着,心中突然升起一个疑问。贝不住似乎对古北京很熟悉,这真的是他第一次来么?
我正瞎琢磨着,前面贝不住忽然欣喜地喊了一声:“看到出口了!”我走过去一看,地下的龙筋发生了变化,不再是虚线,而是一个向右拐的大箭头。这个指示太明显了,我与贝不住加快脚步,果然在前头不远,五环忽然在侧面分出一条向下倾斜的小坡。我们顺着小坡走到地面,脚踩到松软的泥土上,心里这才踏实了一点。
“咱们赶紧折返回去找他们吧。”我催促道,生怕贝不住会抛弃他们两个,自顾进城去找宝藏。贝不住站着没动,我又催促了一句,他回过头来,神情古怪:“不用找了,他们在这呢。”我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