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贝壳-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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珮青把那粒紫贝壳放在掌心中,衬著她白皙的皮肤,那粒小小的贝壳更显得柔弱动人。贝壳是椭圆形的,背部隆起来成为一圈紫色,中心最深,越到边缘颜色越淡,最旁边的一圈已淡成了纯白色,像是有意加上的白色花边。珮青看著看著,两滴泪珠滚落了下来,滴在掌心中,滴在贝壳上。他轻轻的拥住她,“怎么了?好好的又哭了?”
珮青把头靠在他为海水所湿的肩膀上,低低的说:
“有一天,我会真的变成一颗紫贝壳。”
“你在说什么呵!”梦轩温和的打断她。“我知道,你的小脑袋里又在胡思乱想一些怪念头了。记住,珮青,你在我的手心里,我不会让你飘流到别的地方去。”
珮青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一刻,我真满足,”她说:“只是……”
“只是什么?”“只恐小聚幽欢,翻作别离情绪!”她低低的说,握紧了手里的紫贝壳。
珮青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一走进大门,她就直觉的感到气氛有些不对,给她开门的老吴妈,在她耳畔匆匆的说了一句:“先生下午就回来了,因为你不在家,他大发了脾气,我没有说你是和别人一起出去的。”
走进了客厅,伯南正沉坐在沙发里,满房间烟雾氤氲,伯南一脸怒容,用阴阴郁郁的眼光迎接著珮青,咧开嘴,他冷冷的说:“回来了?玩得痛快吗?”
珮青吃了一惊,心虚的望著伯南,难道……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伯南丢掉了手里的烟蒂,慢吞吞的再燃上了一支烟,阴沉的说:“你说出来吧,到哪里去了?”
“只是……”珮青嗫嚅著:“只是……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伯南的眼睛眯了眯,目光尖锐的审视著她,然后,突然间,他一翻手捉住了她的手臂,用力的抓紧了她,从齿缝里低低的说:“你别在我面前玩花样,你给我说出来吧,那个男人是谁?”“什么男人?”珮青惊吓的想抽出自己的手来,但伯南把她扣得死死的,她胆怯的望著他,后者的眼光阴郁而残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勉强的说。
“不知道?”伯南把香烟揿灭了,用手托起珮青的脸来,强迫她面对著自己,注视著她说:“珮青,你知道吗?你是不善于撒谎的,你的眼睛和表情,掩藏不住丝毫的秘密,你去照照镜子吧!你的脸为什么发红?你的眼睛为什么发光?你周身都不对劲了。你怕我吗?为什么像个受惊的小猫似的要把自己蜷起来?现在,说吧,你这个小淫妇,那个男人是谁?”紫贝壳14/44
珮青的眼睛前面蒙上一层泪雾,不为了恐惧,不为了怕揭穿事实,只为了伯南那“小淫妇”三个字,她突然发现,即使是最清高的感情,也需要世俗的承认。她再也逃避不了侮辱与损伤了。“你放开我吧,好吗?”她哀求似的说:“你并不注意我,你也不在意我,而且……你想打发我走的,不是吗?你何必管我呢?你要离婚,我们就离婚吧,我不要你一个钱。别再折磨我了吧!”“嘿,离婚?”伯南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是的,他并不喜欢她,也不错,他是准备跟她离婚。但是,她竟会有另外一个男人!他并不能肯定她会有男友,谁知一套问之下,她居然不否认,那么,她是真的有男友了!怪不得她要离婚呢!他不能容忍这个,他忍不下这口气!珮青,这么个怯生生、笨兮兮的女人,居然会在他的面前玩花样!简直是太欺侮人了,没想到他范伯南竟会栽在这个一向被他藐视的妻子手里!离婚?他这么便宜就和她离婚?他要查出那个男人来,他要弄得他们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瞪著珮青,他无法压制自己的怒火,而且,而且,一旦恋爱之后,这张平凡的小脸竟会焕发出那样的光辉来,几乎是可恶的美丽了!他拧折著她的手腕,咬牙切齿的说:“离婚!你想跟我离婚对吧?离了婚你可以和那个男人双宿双飞,是不是?我告诉你,没有这么便宜!你现在趁早给我说出来,那是谁?!”
他扭转她的手臂,痛得她叫了起来,含著眼泪,她挣扎的说:“我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真的,伯南,你饶了我吧!你又不爱我,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哎哟!你放了我吧!如果你是男子汉,你不要打我!”
“我不爱你!我是不爱你!”伯南大吼,把她的手臂更加扭折过去。“但是,我也不许别人爱你,你想给我戴绿头巾,你就给我死!原来你浑身没有丝毫热气,是因为你另外有男人!”越想越气,他劈手给了她一耳光:“你今天不给我说出来,我就不放你,你说不说?说不说?”
珮青的手臂尖锐的痛楚起来,她从没料到伯南会用暴力来对付她,而且,又把她和梦轩的感情讲得那么秽亵,情感上的痛楚和肉体上的痛楚双方面袭击著她,她哭叫了起来,徒劳的和伯南挣扎:“你放开我!哎哟!你不能打我!哎哟!”
冷汗从她额上滚落,痛楚使她的脑子昏沉,她不是爷爷面前那个柔柔弱弱的小菱角花,她也不是梦轩怀抱里那颗梦似的紫贝壳。如今,她是块俎上肉,任凭宰割。她啜泣著,羞于向伯南乞怜,也不屑于向他解释。老吴妈闻声而至,哆哆嗦嗦的跑了过来,她一把抓住伯南的手臂,气喘吁吁的嚷著说:“啊呀,先生,你可不能这样呀!你不能打人呀,先生!先生!快放手呀!”伯南用手臂格开了吴妈,破口大骂的说:
“滚你的蛋!吴妈,今天你就给我收拾东西走路!太太偷人,八成是你这个老王八在帮她忙!你说是不?”一把抓住吴妈胸前的衣服,他吼著:“这是我的家,你懂不懂?你说,太太跟谁出去了?你不说,你就马上给我滚!”把吴妈狠狠向前一送,吴妈老迈龙钟,差点摔了一大跤,踉跄站定。珮青已经用哀声在喊:“吴妈!”吴妈知道珮青的意思,她不要她说出那男人来,事实上,她也不知道那男人是何许人呀!
“没有男人吗,我告诉你没有吗,就小姐一个人!”
“放屁!”伯南喊,又给了珮青一个耳光,盯著珮青说:“你不会讲出来,是吧?但是我会查出来的,查出来之后,我告你和他通奸!我要让他好看!”
“我没有,”珮青哭著说:“我没有做任何坏事,伯南,你相信我吧!你饶了我吧!何苦呢?我同意离婚,你何必再折磨我呢?”“离婚?”伯南冷笑了,狠狠的扭转她的手臂,痛得她大叫,然后,他把她摔倒在地下,说:“我现在不和你离婚了,我们还要继续做夫妻呢!做一对最恩爱的夫妻,哼!”他满面阴狠之色:“我不会舍得你的,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永远像个处女般娇羞脉脉,嗯?我不和你离婚,珮青,你放心!”
珮青倒在地下,心惊胆战,她不知道伯南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他肚子里有些什么鬼主意。但是,她明白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吴妈!”伯南厉声喊:“过来!”
吴妈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收拾你的东西,我给你算工钱,你马上滚!”
“先生!”吴妈颤抖的喊。
“伯南,”珮青抓住了伯南的衣服,跪在地下,哽咽的说:“求求你!伯南,留下吴妈吧!求求你!”
“先生,”老吴妈双腿一软,也跪了下来,忍不住老泪纵横了。“我不要工钱,我什么都不要,你让我伺候我的小姐吧!我什么都不要!”“不行!”伯南毫不留情的说:“我叫你滚!”
珮青勉强的站了起来,摇摇欲坠的扶著墙,咽了一口口水,咬咬嘴唇说:“好吧,吴妈,这里是住不得了,我们一起走吧!”
“你敢!”伯南把她拉了回来:“你是我的太太,你得留在我的家里!”“吴妈走,我也走,”她的嘴唇发颤,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你留不住我,我也要去法院告你,告你虐待和伤害,我身上有伤痕为证!”
“嘿嘿,”伯南冷笑:“那我会说出你的丑事,你和别人通奸!”“我没有,”珮青说:“你也没有证据,法院不会听你的一面之辞!而我有你和舞女酒女来往的证据!好吧,我们走,吴妈!”“回来!”伯南拉住了珮青,脑子里风车一般的转著念头。是的,珮青说的倒是实情,他没有她任何的证据,而他却劣迹昭彰。嘴边浮起一个阴阴沉沉的微笑,他说:“好吧!吴妈,你就留下,以后你再和太太串通好了来蒙骗我,你就当心!”拉著珮青向卧室走去,他仍然带著那个不怀好意的微笑,说:“跟我来!”“你要干什么?”珮青防备的站在卧室里。
“享受丈夫的权利!”伯南冷冷的说,解著她的衣钮。
“伯南!”她喊,想跑,但是她跑不掉。望著伯南那阴沉的笑脸,她的心化为水,化为冰,化为碎片。她知道,以后她将要迎接和面对的,只是一长串的凌辱。紫贝壳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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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伯南不是一个笨人,相反的,他非常聪明,也有极高的颖悟力和感应力。和珮青生活了五年,他对于她的个性和思想从没有深研过,但是,对于她的生活习惯却非常了解。他知道她是一只胆怯的蜗牛,整日只是缩在自己的壳里,见不得阳光也受不了风暴。他也习惯于她那份带著薄薄的倦意似的慵懒和落寞。因此,当珮青的触角突然从她的壳里冒了出来,当她的脸上突然焕发著光采,当她像一个从冰天雪地里解冻出来的生物般复苏起来,他立刻敏感到有什么事情不对了。起先,他只是怀疑,并没有兴趣去深究和探索。可是,她的眼睛光亮如星了,她学会抗议和申辩了,她逗留在外,终日不归了……他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他有被欺骗和侮辱的感觉。是的,他并不喜欢珮青,不过,这是一样他的所有物,如果他不要,别人捡去就捡去了,他也不在乎。而在他尚未抛弃以前,竟有人要从他手里抢去,这就不同了。他那“男性的自尊”已大受打击,在他的想像里,珮青应该哭哭啼啼的匐伏在他脚下,舍不得离开他才对,如今她竟自愿离婚,而且另有爱人,这岂不是给他的自尊一个响亮的耳光?他,范伯南,女性崇拜的偶像,怎能忍受这个侮辱?何况侮辱他的,是他最看不起的珮青!“我要找出那个男人来,”他对自己说:“我要慢慢慢慢的折磨她,一直到她死!”
珮青有一个被泪水浸透的、无眠的长夜,当黎明染白了窗子,当鸟声啼醒了夜,当阳光透过了窗纱,她依然睁著一对肿涩的眼睛,默默的望著窗棂。身边的伯南重重的打著鼾,翻了一个身,他的一只手臂横了过来,压在她的胸前。她没有移动,却本能的打了个冷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的手摸索著她的脸,嘴里呓语呢喃的叫著莉莉还是黛黛,她麻木的望著窗纱,太阳是越爬越高了,鸟声也越鸣越欢畅,今天又是个好晴天。她的脸蓦然被扳转了过去,接触到伯南清醒而阴鸷的眸子,使她怀疑刚刚的鼾声和呓语都是他装出来的。咧开嘴,他给了她一个狞恶的笑,戏弄的说:
“早,昨夜睡得好吧?”
她一语不发,静静的望著他,一脸被动的沉默。
“你并不美啊!”他望著她:“早晨的女人应该有清新的媚态,你像一根被晒干了的稻草!”解开了她的睡衣,他剥落她的衣服。“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忍无可忍的问。
“欣赏我的太太啊!”他嘲弄的说,打量著她的身体。
她一动也不动,闭上了眼睛,一任自己屈辱的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