鹂语记:话唠太子妃-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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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宝璐歪歪头看着他,她当然不十分懂得朝局那种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又常常细节决定成败的局面,但她懂的萧弘澄这个人,所以她想了想说:“假设文蔚要取其父以代之,目前的障碍是什么?”
萧弘澄受到引导,说:“我不怀疑文蔚的能力,所以他是需要理由。”
“理由已经有了。”周宝璐提醒他:“他担心文阁老惹怒你,你拿出那件事来,文家就要被打入尘埃。”
“还不够!”萧弘澄说:“他担心是肯定的,就算心中存疑,他也绝对不敢冒这个险惹急我,安哥儿已经把他分析的十分透彻了,这聪明人对上聪明人,真是十分的精彩——但是,就算担心,他若是贸然取其父而代之,则文家大伤元气,如今文家子弟还没成气候,全靠文阁老撑着,一个阁老没了,对于全无根基的文家来说,打击是致命的,这样的话,代价过于大了,他应该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为什么文蔚不行?”周宝璐不解:“他的妻族是赵氏,赵大老爷两任科考座师,门生满天下,肯把嫡长孙女嫁给他,自然是因着看好他,要扶持他吧。”
“大约是这样的。”萧弘澄还在思索,有点漫不经心的说:“但他现在到底职位还不够高……”
这句话没说完,萧弘澄脑子中就闪出一道灵光来:“对了!那就让他足够高!”
萧弘澄豁然开朗,探身过去,抓住周宝璐就在她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你有了我儿子之后真是越发聪明能干了!”
说着就匆匆的下炕穿鞋:“我要去书房议一议。”衣服也不换,急匆匆的就出去了。
周宝璐都被他气的无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文里小鹿喝的当归黄芪茶,孕妇能不能喝我不知道,平常是没问题的,我以前常年手脚冰凉,夏天也不例外,前年从初冬开始每天喝一杯,一个冬天喝下来,冬天手脚都能暖和了。
比例是黄芪当归五比一,熬十来分钟就可以了。
第182章 东宫规矩
周宝璐觉得,论起理琐事;吴月华其实比她还强些;周宝璐向来很不耐烦那些事情,对清点物品;打点针线;采买发放,拟礼单赏单之类的事情毫无天分。
她是那种手里散漫,对东西毫无概念的人,只需她有的使,她就撂开手不管。
可是如今她是东宫主母;又不能不管,只能一边头疼一边的管;这会子趁着有了身孕;名正言顺的把琐事那一块甩出去,顿时心情舒畅起来。
周宝璐跟吴侧妃说:“我已经回了太子爷了,太子爷的意思,我也就是总领着就是了,其余琐事一概交给你,你对太子爷,对我,都有忠心的,我也信得过,你办好了,叫我舒心,叫太子爷喜欢,后儿完了事,太子爷自然赏你。”
吴月华听了,便笑道:“娘娘这话我可担不起,能替娘娘分忧,那是我的造化,太子爷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有要紧的来往,娘娘免不得要操心的,不过屋里的琐事,认真说起来,也挺费神的,如今娘娘双身子的人了,越发是不能劳神的。我来办一办,原是应该的,就是怕有疏漏,反坏了事儿。”
周宝璐说:“你以前也理过东宫的事,一应都是熟的,只怕比我还强些,太子爷也这样说呢,你就不用客气了,如今东宫除了你,我还能信谁呢?”
这话说的吴月华脸上都放光,实在很有脸面,便笑道:“既如此,我再推辞就是不恭敬了,今后我有不懂的,再来回娘娘就是了。”
周宝璐丢出去烫手山芋,顿时觉得松快许多,心情大好。
当然,吴月华心情也很好,不管在哪家,管家都是有脸面的事儿,多少媳妇贴嫁妆也非要管不可,何况这还是东宫呢,从第二日开始,吴月华就到正房来交接一项项的事务,看起来颇为利落,一会子过来把档子给周宝璐看:“娘娘这东西收进库里,底下最好附上礼单档子,这样才知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免得回头开库赏人,倒把人家进上来的东西原样儿赏回去,叫人笑话。”
周宝璐向来没在这上头费心,只凭几个丫鬟和管事嬷嬷折腾,听着果然很有道理,立刻叫了冷嬷嬷来吩咐,周宝璐见冷嬷嬷不大以为然的样子,心中突然一动。
在庶务上周宝璐没有天分,可在看人识人上头却是世人都比不上的,等冷嬷嬷出去了,周宝璐便叫人:“把我进宫之前的库房档子找一本给我瞧。”
果然这那些档子收每一样东西都附上了注明了来处,外头送的礼就附上了礼单,内务府进上来的东西就附上清单,赏出去的东西,也都有去处,每旬都有核对,还有吴月华的小印。
周宝璐汗颜,人家掌事才叫仔细周到呢,自己接手了,转头交给自己陪嫁进来的冷嬷嬷,这样的规矩也给废掉了,周宝璐心里也不由的盘算起来。
还没盘算完,吴月华又来说物品领用的规矩不大仔细:“有些东西领了,拿去用在什么地方,或是分发给那些奴才,或是哪间屋里使,总得有个回执才好。”
周宝璐一查,这规矩也是自己进宫之后不理事,底下管事的人嫌麻烦,给废掉的。
把事情办成这样,真是好没面子啊!周宝璐脸都僵住了,嘤嘤嘤,被比下去了。
到晌午了,周宝璐留吴月华用午饭,吴月华也没推辞,洗了手,帮着丫鬟摆了饭,才陪坐在炕下,周宝璐随口闲闲的问过她在家里有没有理事过,吴月华笑道:“我们家一向是老太太总领,有什么事就分派给家里的媳妇、管事媳妇之类,好像我母亲,就管着家里人情来往,各处走礼,不过因着老太太到底是有年纪的人了,多少还是倚重大伯娘的,到后来,不是十分要紧的事,也都是回大伯娘了。我在家里年纪也小,并没有理会过这些事,只后来进了帝都,大舅母倒是指点过我,也叫我做了一两个月库里的帐,各处采买的帐呢。”
只是受过指点,临时实习过,居然就这样有架势,周宝璐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差距。
有这样好用的人,一定要用起来呀!就算今后生完了,也要想个说法,叫她管着才好。
周宝璐想到今后也能把这样的事赖给她,心里就欢喜,顿时就琢磨开了。
不过这会子虽欢喜,这几日却叫周宝璐十分的吃不消,看见吴月华拿着什么东西袅袅婷婷的走过来,她就想逃跑,平日里没个人说着,周宝璐得过且过,倒也没觉得十分打紧,这会子吴月华交接,要问清楚各处的规矩,周宝璐就总处于一种被打击的状态。
吴月华也不说这规矩不对,更不说太子妃手下管这些事的人不对,可是这种事,只要她多问两句规矩,寻思着说:若是这样儿,要是有个什么什么事,那要怎么着才好呢?
周宝璐就知道这事儿是个漏洞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问吴月华:“你觉得怎么着才好?”
吴月华说的法子,常叫她豁然开朗,所以说,且不论天分不天分,单看这用心不用心,这也是高下立见的。
单是交接此事,顺便纠正规矩,就叫周宝璐憔悴了。
其实最叫周宝璐感概的是,如果没有这一次的交接,叫她不再鸵鸟一般不过问那些生活琐事,她也没有想到,不管是多忠心,多能干的奴才,只要主子不闻不问,也都会渐渐的懈怠,常常敷衍了事。
不过想想也是,周宝璐进宫三四年,只是嫌麻烦,得过且过,不大理事,原本立起的规矩都慢慢的被废掉了,底下人也跟着得过且过了,一等的宫女、嬷嬷要好些,还知道规矩,约束自个儿,越往底下就越混乱,且又苦乐不均,遇事推诿,职责不清,有好事儿人人争着去,若不是面儿上几个有体面的丫鬟和嬷嬷们还掌得住,瞧着底下的人不像样,常打着骂着的使,只怕更是一团糟。
幸好发现的还早。
周宝璐回头就吩咐吴月华:“如今你接手管事,这些管事的嬷嬷,丫鬟们,有不好的,你只管换,或是来回我,并不用想着是我这里的人就畏手畏脚,你觉着规矩不合适,你也拟了好的来回我,只一条,万不可叫东宫让人趁虚而入了也就是了。”
吴月华忙起身应是。
吴月华得了尚方宝剑,说话就更大胆一点儿,叫周宝璐越发郁卒,简直觉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似的。
这会子吴月华又过来商量厨房用东西的问题,长篇大论的叫周宝璐听得昏昏欲睡,又不好不听,这时候有丫鬟在门口报道:“武安侯府的侯夫人递帖子进宫请安了。”
简直是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周宝璐大喜,忙叫快宣,又对吴月华说:“你说的这个,我听着是好的,就照着这个立起规矩来就是了,你瞧,我舅母来瞧我了,这会子我也没空细听,横竖我信得过你,你只管做去就是了。”
吴月华只得应是,带着人走了。
一边走一边叹气,这位太子妃娘娘啊,聪慧成那样,偏生就是不肯理事,明知道如今这宫里的一团乱都是她不肯管事造成的,可明白是明白,就是坚决不改!
第183章 真假
周宝璐这辈子最喜欢最亲近的女人;就是曾氏了,两人偏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见缘分这种事,实在是难说的很。
周宝璐打发人去宫门口宣曾氏进来,有心想去殿门口接一下,又怕舅母说自己不懂保重,只得坐在炕上等着。
这是四月的天气了;周宝璐还没怎么害喜,倒也不怎么难受,只是因着如今一切都由着她随性来,她就索性连白日里在房里也不穿大衣服了,只穿着软缎撒脚的衣服裤子;还是今年的特供,格外的柔软厚实爽滑,总共才两匹。
曾氏进门儿来,就见周宝璐盘腿坐在炕上,仰着小圆脸儿,笑眯眯的看着她。
看气色看神情,看那笑的弯弯的大眼睛,曾氏就放下心来。
那一日周宝璐晕倒,着实叫曾氏悬心,只是因着那日人多,又是刚诊出来,到处乱哄哄的,她也不好久留,只是一直放心不下,生怕她这身子弱了,害喜的厉害,这前几个月不好过,这会子瞧着,倒是好。
周宝璐就要下炕来:“舅母~~”
这么大了还撒娇呢,曾氏也顾不得行礼了,连忙走上前去按住她:“娘娘只管坐着罢了,别折煞我了。”
“嗯!”周宝璐笑着点头,就拉着曾氏坐在身边儿,问候一下:“舅舅还好?安哥儿呢?还有底下几个弟弟妹妹们,可都好?怎么舅母一个人来呢,安哥儿媳妇怎么不带着一块儿来,好歹一家子,也叫我亲近亲近。”
提到这个,曾氏反倒问周宝璐:“原是要带安哥儿媳妇来的,只是她那宗病又犯了,不能起身,我走之前还去瞧了一回,说起来,正是要问一问娘娘呢,娘娘这边儿可有什么好大夫没有?多找两个好大夫,给安哥儿媳妇瞧瞧,说不准能好些呢。”
周宝璐忙问:“怎么着?安哥儿媳妇身子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氏就叹气:“这也是没法子,没承想我们家千挑万选,选中了她,不只性子是那样儿,身子也不好,如今才知道,她做姑娘的时候,就常年吃着丸药的,且每到春秋换季了必定犯些毛病,这两日又不好了,我想着有没有好太医,换一个给她瞧瞧。要是能查出病根儿来,去了才好。”
周宝璐说:“太医院新进了一位秦太医,说是对这种常年不大好,总犯时气的更拿手些,回头我就打发人传他去给安哥儿媳妇瞧瞧罢——只是就舅母说性子,怎么着?”
周宝璐记得那个小姑娘那目下无尘的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