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冤新录-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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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够菜的!”
包正只好忿忿地离开大门,几个差役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要想让人尊敬,就要有身份和地位。
他沿着青砖围墙转了半圈,果然发现一个角门,一个衙役正拄着大棍,把守在门前。包正于是上前道:“大人,在下奉夏主薄的命令,进去应试!”
那个衙役把手向前一伸,口中说道:“拿来!”
包正不由为难的说:“夏主薄只是给在下一个口头的邀请,没有文书公函之类。”
那个衙役把眼一瞪:“你是真糊涂呀,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然后,用手在口袋里一掂量,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包正这才明白:原来是要买路钱的。果然是公人见钱,如苍蝇见血。可是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哪里有钱孝敬他啊!
衙役见包正在兜里掏了半天,也不见什么动静,于是就骂了一句:“穷鬼!滚进去吧!”包正本来想出手教训他一顿,但是又强忍了下来。这个衙役又给他上了很好的一课:在古代社会,更需要金钱。
包正进到了县衙里面,发现天井之中围着几群人,显然就是招募之处了。于是就平定了一下翻滚的气血,走上前去。
他先向人最多的一处走去,在一株大槐树下,一个黑铁塔般的年轻汉子,正在舞弄着一把朴刀。只见那大汉闪展腾挪,身手矫健,挥洒出闪闪刀光,犹如雪片相仿。
周围的人也连连叫好,一个衙役赞道:“小黑武艺纯熟,深得雷老都头的真传,看来这个都头是当定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呀!”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少时,那汉子耍完了朴刀,双手把刀往地上一顿,气不长出。包正一看,也暗暗喝彩:好一条大汉,年纪只有十六七岁,体格健壮,浑身似乎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再往脸上看,豹头环眼,一脸正气。
旁边一个武官打扮的人高声喊道:“雷黑子兵器类合格,下面进行最后一项——举石锁。”
只见那雷黑子来到树下,那里整齐地码放着一排石锁,重量由小到大,依次排列。雷黑子径直来到最后一个石锁前,双腿在地上扎牢,然后单手抓起石锁,大喝一声“起!”,就犹如半空打了一个炸雷相仿。
再看时,石锁已经被他举过了头顶。雷黑子一连举了三次,才把石锁放回原处,依然是面不改色。他又把地上的石锁看了一圈,就咧开大嘴,对那个武官说:“冯二叔,还有没有更沉的了!”
那个姓冯的县蔚和小黑的父亲乃是八拜之交,就笑呵呵地宣布说:“雷黑子各项测试全部通过,正式被聘用为我们龙游县的都头。”
围观的人群也纷纷鼓掌庆贺,小黑则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包正捏了捏自己胳膊上软绵绵的肌肉,摇了摇头,又走向另一边的那群人。这边摆着几张桌案,上面都分别放着笔墨纸砚。几个头戴方巾的文士,正在那里冥思苦想,显然是在起草公文。
包正不由又遗憾地摇摇头:“恐怕是没有合适自己的行当了。”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被旁边一个负责监场的小吏发现,朝着他喊道:“包秀才大驾光临,您要不要试试?凭您的文才,就差点中举了,肯定没问题!”
包正听了,红着脸摇摇头,心想:“自己上去,连字都不会写,还是不要献丑的好。”
那几个应试的读书人听了小吏的叫喊,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看包正,见他一个劲地晃头,都露出了鄙夷之色,纷纷嘲讽起来:“人家包秀才有八斗之才,怎么能当一个小小的书吏呢,那不是太屈才了吗!”
“我看是包子秀才名副其实,一肚子的草包,不敢应试吧!”
………………
第一卷:锋芒初露龙游县
第六章 无奈为仵作
包正听到众人的嘲讽,正欲转身离去,却听另外一人说道:“包秀才恐怕是落下了晕场的毛病,一看到考试就发蒙,要不然怎么会连连落第呢!你要是实在怕应试,那边招收仵作,不用考试,不如你去试试吧!”
包正听了,心中一动,仵作的意思他还是懂的,就是专门在发生命案的时候,负责验尸的官吏,大致就相当于法医一类。但是在古代地位最为低下,是一个人人不愿做,人人瞧不起的行业。
而现在自己孤身来到了南宋,没有一技之长,只有这个仵作倒是和自己这个私家侦探有些关联,毕竟自己还是了解一些这方面知识的。
于是,包正犹豫起来,最后,他把心一横:“仵作就仵作吧,好歹能挣一口饭吃。如果再找不到差事,家里的老娘就得拄着棍子四处讨饭了。”
打定了主意,包正就向角落里的一张桌案走去,那里就是刚才那人指引的方向。
到了近前,包正发现,只有一个老者趴在桌上打着瞌睡。和门庭若市的其他地方一比,这里显然是冷清了许多。
包正抱拳道:“老先生,在下报名!”谁知那老者却没有反应。包正又提高了嗓音,叫了一遍。老者这才醒来,上下打量起包正。
包正也仔细查看了老者一番,见他花白的头发挽在脑后,灰蒙蒙的一张脸,缺少血色,呆滞的眼神,两撇干巴巴的胡子,整个人仿佛是刚从棺材里拉出来一般。包正看着看着,总觉得老者身上好像少了点什么。对,就是少了一些生气!
老者也看到了包正惊愕的样子,嘴角努力地向上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想笑一笑,却终于变成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看起来就更加恐怖。
老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孩子,你要当仵作。”声音也仿佛不含任何感情色彩。
包正很认真地点点头,老者见了,又冷冷地说道:“你看到我了吧,我就在这里当了三十年的仵作,你要是入了这行,将来也就会和我一样,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包正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心里琢磨道:“你这幅样子和干尸差不多,是挺怕人。不过我起码还得好几十年才能和你比肩。可是我要是找不到饭吃,恐怕几天就变成死尸了!”
老者见包正不为所动,就又说道:“年轻人,看你穿着青衫,也是个读书人吧。可是你知道吗,仵作这个行当,乃是最为低贱的,一旦当了仵作,原来的功名立刻就会被革去,而且三代之内,连科举都不能参加!”
可是很快他老人家又失望了,包正刚刚从现代借尸还魂而来,对于古代科举的重要性,理解地还不够透彻。他对老者说:“老先生,要是饭都吃不上,还能想着科考吗?”
老人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别人都挑三拣四的,我这里好容易来了一个,却推三阻四的。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收下你吧。唉,我刘团头(仵作也称团头)要不是老了,不干了,还轮不到你呀。”
包正心头一喜:终于找了个职业,这下好了,自己和老娘就不会饿肚皮了!
谁知刘仵作却又说道:“仵作这个行当,虽然人们都不愿做,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了的,我还要考一考你!”
包正又是一阵懊恼:“您老怎么这么认真啊,反正也没别人报名,这个名额怎么也会落在我的头上。”
刘仵作听了,却皱起了眉头,双眼忽然露出了两道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包正,看得包正心里一阵阵发毛。
老仵作忽然厉声说道:“年轻人,你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仵作虽然低贱,但绝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行当。验伤捡尸,毫厘之差,却攸关人命。临场之时,若定验不明,难免沉冤不雪,真相难明!咳——咳——”
老仵作越说越是激动,最后竟然连连咳嗽,说不下去了。
而包正也听得汗流满面,心中不由对老者多了几分敬重。
老者咳了半晌,这才缓解过来,正色问道:“你来说说看,如何判定一个上吊之人是自缢而亡?”
包正思索了一会,也认真地回答道:“先检查绳索悬挂处,该处应该有绳索通过的痕迹,以及上吊之后挣扎而引起的多条绳印;再检查舌头是否伸出,头、脚离绳索及地面距离各是多少,有无大小便失禁。若舌不出、索迹不郁,难定缢死。”
老者听了,脸上也渐渐露出满意的神色:“好,年轻人,真看不出,你还是真有当仵作的潜质啊!好,好,就用你啦!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包正欣喜地回答道:“前辈,在下名叫‘包正’,包龙图的包,浩然正气的正。”
老者听了,拿起了桌案上的纸笔,工工整整地在纸上写出了“包正”两个字。这大概是他的笔下所填的唯一的一个活人的名字,以往,都是给死者填验状了。就这样,包正这个现代的私家侦探,就成了南宋的一个小小仵作。
老仵作找到了一个满意的继承者,老怀大慰,灰蒙蒙的脸上也有了神采,他对包正说道:“包贤侄,今后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可以找老朽参谋一下,或许能帮你一把,毕竟和死尸打了一辈子交道,还是有一些体会的。”
包正连忙抱拳致谢,他感到,老人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高声喊喝:“考中者快到天井集合!”
包正于是和老仵作一起赶去了,只见那里已经齐刷刷地站好了六队人马,每队四五人不等,因为当时朝廷设有六部,分别是:吏部、礼部、兵部、刑部、民部、工部。所以个州县也都分类招募各门的官吏。包正见他们服装各异,看来都是新招募的人手了。
原来,在南宋时候,地方事务繁杂,一个县衙,大概需要150多个人手。而且多半都是由地方负责招募,没有品级,只是由地方备案,再上报朝廷即可。由于南宋偏安一隅,国力嬴弱,所以饷银也由地方自行解决。
包正来到近前,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到哪里,干脆就自己单独站成一列。这时,只见先前的那个戴眼镜的夏主薄手里端着一张纸,高声宣读起来:“这次共招募31名,下面我宣读一下名单:雷黑子………………”读到最后一名的时候,终于念道了包正的名字,后面还说出了职业“新任本县仵作”。
其他人听了,都惊诧地看了包正几眼,落第的包秀才竟然当了仵作,确实有点出乎意料。只有那个雷黑子走了过来,用大拳头轻轻在包正的前胸砸了一下,亲热地说道:“包兄弟,以后你和洒家就是同行了,欢迎,欢迎!”
看着这个直爽的大汉,包正也只好呲牙咧嘴地点头不已了。
接着,夏主薄又说明了个个职务的饷银,雷黑子的都头最高,每月的饷钱是10贯,也就是大致相当于10两银子。其他少一些的,也有五六两,最后念到包正时,却变成了两吊零500个大钱。(古代1000枚制钱为一吊或一贯,大致相当于一两白银;而黄金的价钱一般是白银的十倍。但南宋时黄金短缺,所以价值偏高。)
包正听了,心中暗叫不公平,仵作地位之卑贱,由此可见一斑。他不由看了看旁边的老仵作,只见他也正无奈地望着自己,二人唯有会心地一起苦笑。
最后,夏主薄又说道:“各位今天就请回吧,走的时候领取自己的衣物,以后就是衙门的人了。明天五更点卯,各位不要误了公事,县太爷的板子可是不留情面的。”
众人一起应答了一声,领了官服,就纷纷出了县衙大院。出门之后,雷黑子就吆喝起来:“各位兄弟,今天小黑做东,咱们找个地方庆贺一下!”
立刻就有人响应,也有一部分推脱家中有事,就抱拳离去了,最后只剩下了十余人。包正想到家中老母还饿着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