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魔鬼强强爱-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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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时,门下传来叩响,低声催促。
他不得不强制收敛心神,放了小人儿一马。小人儿虚眯着眼眸,似醒非醒,在他放手后,哼叽着扭身又蜷进了被子里,娇懒的小模样瞧得他心头一寸寸酥软。
他俯身凑进她耳畔低喃,“小东西,在伤好前,我不强你。只要你乖乖听话,喜欢多少稀世墨宝、拓本石雕,我都为你寻来。”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鬓角,紧闭的睫毛似乎颤了下。但接着一个巴掌落在屁股上,让小嘴儿都瘪了起来。
色狼,流氓!
织田亚夫弯着唇角,起身离开,看到墙角放着的那堆纸笔,漆黑的眸底浮起潺潺柔光。
拉门打开,步出房间,十一郎已经等在廊外许久,抬头看来,顿时变了脸色,而他身后的女仆们也登时傻眼儿。
织田亚夫仍想着小家伙的事,边走边道,“找最好的工匠来,本王要做一件器物。”
“是。殿下,您的”
十一郎急忙追上前,语气和脸色都有些古怪。
织田亚夫才察觉众人的看他的表情不同寻常,这时,向兰溪端着一早熬好的药前来,抬头看来,便忍俊不禁了。
“怎么回事?”
俊脸立即沉了下去,面对外人时,织田亚夫从来不加慈色,这一吼,仆人们全吓得低下头去。
十一郎道,“殿下,您的脸上有东西。”
“什么东西?”更加不耐。本来挺好的心情,被一群仆役给搅没了。
向兰溪上前,将药碗举上前,“咳,殿下,您瞧瞧看。”
最后,织田亚夫坐在屋中的梳妆台前,看着自己额头上多了个三横一竖,唇上多了左右两撇。他抚了抚唇角,那里已经浮出点点青碴,他从未学朝中一些青年贵族蓄胡子充老练,现在突然多了两撇这么浓的“胡子”,着时滑稽。
仆人们看到主子初时一脸沉黑,这时却舒展了眉头,竟似还有几分笑意了,松口气时又有几分惊叹,看来那位娇弱古怪的轩辕小姐真是很得殿下喜爱。换做旁人,恐怕早灰飞烟灭了。
可十一郎着实生气,一直黑着脸,他怎么能忍受自己最英伟杰出的主子,被人画脸骂“王八”,忍不住道,“殿下,这太不成体统了,应该好好教训一下那丫头。否则,女人骑到男人头上,那怎么行!”
那时,织田亚夫离开轻悠房间,她不仅暗骂男人,还坏坏地想着男人看到自己的“惊世大作”会有何反应,是脸臭得能刮下三层黑灰,还是气得回头冲她咆哮。
哼哼,不管怎样,他半夜三更跑来欺负她,还无耻地利用伤痛骗她睡觉,行龌龊之事,这点儿小报复算轻的了。
对于十一郎的气愤,织田亚夫勾起唇角,淡声道,“嗯,是该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笨蛋。亚国有句老话说得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本王不会让十一郎你失望,重振我东晁男儿的威风。”
十一郎惊瞪眼,怎么听着这话,威信不足,调侃有余呢!
天气渐暖,织田亚夫换上深藏色和服,腰束薄带,倚栏品着香茶,没有外出打算。
按安排,正是艾伯特上门检察的时间,不过先等来的却不是荷兰大夫,而是那位气质刚毅的陆军上校南云卫。
南云卫行了一个十分刚劲的军礼,道,“殿下的气色好多了,属下甚慰。”
织田亚夫抬手示意,年轻的上校微微欠身,坐到一旁,接过女仆递上的茶杯,以东晁惯常的用茶礼仪,喝完了一杯茶。
这虽是再寻常不过的邀请,但面对东晁帝国最有权势的光德亲王来说,已是南云卫渐受信赖的莫大荣宠,他本也是贵族出身,更明白个中曲直。
放下茶杯后,他立即正色道,“殿下,属下有要事相告。”
仆人们立即退出了房间。
稍顷,谈话结束,室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南云卫发觉容色渐丰的男人目光又落在了雕栏外,心下一恍,忆起那日所见,不由蹙起了眉头。
便听男人缓缓启声,道,“没想到这老匹夫还是个痴情种,孩子都那么大了还偷偷摸摸地养着,确有些可怜。”
俊容仍无波无绪,眼底却蓄满寒芒,杀气凛现。
南云卫垂首,“殿下您的意思是?”
忽然,笑意似咋然绽放的香樱,美得让人呼吸一窒,墨瞳中光彩溢动,生生地勾人魂魄。
“南云,你可知亚国有句极有名的成语,上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下阙是?”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南云卫心中恻动,一下对上男人凛冽眼眸。
男人冷笑,“既然那老匹夫如此不易,我们何不帮他一把,让他的宝贝儿子大白于天下,和他心爱情人,光明正大地为他的光辉远征,弑、血、饯、行!”
此时,那扬起的绝美笑容,森森地令人胆寒。
轻悠故意懒床到近午时才起,奇怪一早上都没什么动静,那男人难道看到她的恶作剧都没点儿反应么?
记得夜里醒来时,看到男人不但像往常一样霸道地搂着她,竟然还逮着她的手硬握着他的坏东西,气得她发抖,着实后悔之前太心软又让小人得势,发现笔墨就在伸手可及,动作报复时,她可一点儿没犹豫过,甚至得意得不得了。
现下过了那么久,明明该天惊地动一番,竟悄无声息,难免有些忐忑。
千篇一律的吃饭喝药,到庭院里散步,她不禁偷看了几次那雕栏楼阁,心下愈发惴惴,都说越平静越危险,她有些担心了。
正想着,女仆抱着一物前来,“小姐,您的同乡送来这个包袱给您。”
轻悠一见自己熟悉的大花包,亦是大惊,急问,“我的同乡,是谁?现在还在门外么,我要见她!”
“来人姓林,还在门外等小姐回话。但小姐要见人,必须得殿下允许。”
“那正好,你帮我把人留着,我这就去找那家伙。”
那家伙?!
女仆惊恐地瞪着转身走掉的女孩,心下直哆嗦,这荻宫殿上下大概除了这位,连宫里的皇帝陛下怕都不敢如此蔑称亲王殿下啊!
☆、17。张嘴,吞下去。(上)
轻悠从小与寻常的大家闺秀不同,好奇心重,调皮捣蛋,偷鸡摸狗的草蛋事儿没少做。所以,这十几年来积累了不少捣蛋后被发现的应对经验,可谓相当丰富。而且,她还懂得根据不同人型,采取不同的安抚手段,颇会察颜观色。
可为什么到了织田亚夫这里,就被他屡屡骂白痴笨蛋,硬跟他咬着倔呢?
织田亚夫还不够了解轻悠,轻悠又是第一次碰到男人如此对待自己,就连跟她有口头媒酌之言的恺之哥哥也不曾如此亲密过,她对他的矛盾心态过重,无法用寻常方式应对他。
他们的关系,每每就像火炮,一点就着——他是火,她就是炮。
这个时候,涉及到了同乡好友林雪忆,轻悠才压下了那种矛盾心理,拿出些许轩辕家小虎头的本色,煞有介事地将去“谈判”,呃不,去请求。
很不想承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所以,当轻悠规规矩矩地出现在两个男人面前,细声细气地问了好,低眉顺眼地提出请求,让男人们着实有些吃惊。
南云卫还多看了恭身垂立的女孩两眼,心里忍不住拿那日与亲王激烈对峙的人做对比,实在很难想像,瞧着这么娇小柔弱的孩子,竟是一人。
接着,南云卫发现织田亚夫眉心褶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悦,自知这场面不适合久留,便欠身辞行。
当门刚刚关上时,便听到一声娇脆有力的声音扬起:
“我要见雪忆,我已经好久没跟朋友聊天了。你说过只要我听话,什么都允我的!”
话中不乏撒娇的意谓,但南云卫觉得,语气里的骄傲倔强才是女孩柔顺外表下的本性吧!
“这就是你向本王请求的态度?”
长指一下一下地叩击桌面,男人的俊容罩上一层冷漠的寒霜,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与夜里那个戏弄人的下流鬼大不一样,可分明是一人。
轻悠心下暗骂,面上惟惟诺诺,“求亲王殿下,让轻悠见见朋友。”
墨瞳中划过一丝冷讽,“听不见。”
握爪,扬声。
“这么凶,你是在请求,还是在给本王下令?”
轻悠算明白了,这报应来了,握爪再握爪,忍耐啊忍耐,咱小女子能屈能伸,不跟伪君子一般见识。
“人家只是想跟朋友说说话,雪忆把我的文房都送来了,人家好久没见面了。你说过,你你食言,不怕变胖子嘛!”
还是忍不住射出几柄怨愤的小毒箭。
他瞥她一眼皱鼻噘嘴儿的小样儿,仍是不加慈色,“嘀咕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嘛?早上画花你的脸是我不错,你要罚我认,但是先让我见雪忆,之后随你。”终于,她破釜沉舟了。
“当真?”
“那当然。本姑娘说话,一言九鼎,才不像某人总是出尔反尔,到头来还要人家啊,你说什么?”
“过来。”
她瘪着嘴走过去,他却倒了杯茶给她,话说这敬茶跟敬酒一个道理,意谓给你面子和机会,岂能不接。她乖乖接过,饮下,说谢谢,放下杯子。
手未及收回,就被大手逮住轻轻一拉,低讶一声倒进男人怀里,本想立即挣出,却又下意识地怕触到男人的伤,甚至还避身了男人的右下腹,就被抱个正着。
“小东西,要求我,得付出实际行动。”他勾起她郁愤的小脸。
“什么实际行动,我都来”
又被男人一顿猛吃,吃得娇喘连连,恼羞成怒,又不能发泄,小脸皱成苦字,脖颈上又多了几颗草莓,才被一脸魇足的男人放开。
粗砺的食指揉揉红肿的唇儿,一笑,“本王,准奏!”
啊呸,真当你是狗皇帝了么!色鬼。
☆、17。张嘴,吞下去。(下)
林雪忆在荻宫的侧门外,来回踱步,不时朝里张望,焦急忐忑之下,又有些恼。
之前来人说只要找着东西,就允她见人,这都过去好大会时间了,早该禀报到亲王那里了,怎么还不见来人。
她出身大户人家,最清楚高门贵户那些弯弯道道的规矩,料想不是仆从怠慢,这几次送食接触,亲王府里的奴仆似乎又换了一批,但都相当谨慎小心,应该不敢。
若非下人作祟,那问题多半就出在她想见的人身上了。
不自觉地摩挲袖兜,今日她遵照二伯林仲森的话先去了趟邮局,果然查到了已经从亚国发来数日的电报,有林家的,更有一份是轻悠的小叔——轩辕清华发来的,蜀南轩辕家族中的一大怪胎,此人颇为离经叛道、视礼教为粪土,但凭着一手巧夺天工的绘样技巧闻名业内,且修文习武,精通几国外语,成为轩辕家身份仅次于大家长的第二把交椅,举足轻重。
若非有轩辕清华在,他们蜀北林家早就独大于川省。但蜀绣商会联手进军江浙苏的丝绸市场,也多得轩辕清华与洋人斡旋,为他们劈开商道,故而大伯林博源也对轩辕清华的才能很是敬重,并引为至交,更想将大表姐嫁过去。
之前林少穆被她误导,要她发电报诋毁轻悠的名誉,因想着这层关系也没敢乱来。大家都知道,轻悠不仅是轩辕清华最疼爱的小侄女,更是亲传弟子。
不过,这些顾虑都在进府后,当她看到日式凉亭里,那交颈缠绵隅隅私语的人影时,瞬间被妒嫉之心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