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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妾心如宅-第84部分

小说: 妾心如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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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岫生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记住这单子也不算难事,遑论其他账目。因而这一个月下来,云府进进出出的庶务与银钱,从她手中过一遍,也没有太大差错。 

  太夫人见出岫学得快,嘴上虽不夸赞,心里到底是满意的,便又对她提出新的要求——摈弃旧疾沉疴,重立云府新规。 

  离信侯府数百年传承下来,一些老规矩已不时兴,可还照旧遵循着。太夫人早有心思立一立新规矩,奈何她既主外又主内,实在分身乏术,便也一直没寻到机会。这一次,太夫人给了出岫半年时间,让她为云府立下新规矩,不仅要突破条条框框,且那些老规矩也要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而太夫人自己,则忙着年中处理各地的生意,荣锦堂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皆是来报账的各地各行业管事。 

  出岫接了这吩咐,有些诚惶诚恐坐卧不安。身边儿几个得力的人却都是女子,唯有一个竹影也是武行出身,对此一窍不通。出岫想起了沈予,想他毕竟是文昌侯嫡幼子,不知沈府之中可有什么规矩能拿来借鉴一番? 

  这般想着,出岫本意是想请沈予过府一趟,与他商量对策,但又自觉这有些利用之意,心下不禁踌躇起来。 

  这边厢她正为立新规的事儿烦恼不堪,那边厢荣锦堂又来传话,七月十八,南北各地的旁支将汇聚离信侯府,带着从族中挑选出来的出众男丁,来给太夫人过目。 

  这是眼下云氏最大的一桩事,挑选世子过继云辞膝下,以后再继承侯爵之位。因而各支都是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生怕自己这一支里最好的孩子没能被挑上。 

  从七月上旬开始,各支陆陆续续前来,有的是存了心思先入为主,是以刻意提前动身,想私下先将孩子带来让太夫人看一看。 

  早在六月底,出岫便吩咐下去将几个空置的园子收拾出来,安顿族人。又仔细问过这其中的人情往来,哪一支与哪一支交好?哪一支与哪一支有宿怨?她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尽量避免将不睦的两支安排在一起吃住,以免大家发生不愉快。 

  转眼七月十八将至,各支一共挑了十六七个孩子过来,其中还有两支路上耽搁了,未能如约而至。在这些孩子之中,小到两三岁、大到七八岁都有,皆是身强体健、眉眼俊俏,其中不乏几人长得像云辞亦或老侯爷云黎。看来是各有各的招数。 

  早在几天前,已有人带着孩子来知言轩拜见过,出岫是来者不拒,但对孩子都不多看一眼,也不过问,表明了要以太夫人的意见为主。 

  云氏阖族上下,已许久没有如此同心地期待过某个日子了。这一次,因为是侯府选嗣,便将各支的目光都吸引了来。不仅各地各支,就连南北两国的几大世家、甚至是皇室宗亲,都为之瞩目。 

  所有人,都等着选嗣的日子来临…… 


第97章:慎重选嗣传香火 

  转眼已是七月十八,这一日,太夫人先将特邀来的族中元老请去外园,又让各支的当家人带着孩子汇聚一堂,再加上云羡和云管家,进行了一番初选,而并非一锤定音。这手段令大家有些意外,可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众人见堂堂离信侯夫人不在场,云府二爷也不在场,心里多少都明白过来,这两人是失势的。 

  七月十八初选过后,各支都回到园子里等消息,出岫因为没参加初选,也没见人来知言轩打探消息,算是彻底清净下来。可云羡的长风轩却因此人满为患,每日各式各样的消息层出不穷,不过没有一句是从云羡口中亲自说出来的。 

  如此捱了两日,初选结果才公诸于众。最终太夫人只挑了六个孩子出来,其余落选的,都给了相同分量的赏赐,价值不菲,也不算让他们白来一趟。 

  而余下经过初选的孩子们,太夫人则令人严密照顾,寸步不离,避免有投毒陷害的事情发生,防患于未然。 

  七月二十二日一大早,太夫人传唤出岫去陪她用早膳,过后便在荣锦堂里,对余下的孩子再进行一番筛选。这一次来内堂的,除却太夫人和六个孩子之外,唯有她在场。 

  出岫放眼望去,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各支带来的孩子,有的才两三岁,但如今通过初选的,都是有身量的,最小也有四五岁,大的个头已然长成,七八岁总有。 

  出岫有些不解,孩子不该是越小越好教育吗?这样都有心智了的孩子,难道不怕他们将来生出异心? 

  仿佛是知道出岫心中所想,不待她问出来,太夫人已幽幽道:“前几日我与族中元老商量过,这是离信侯府选嗣,选的是世子,可不是让你找个孩子给他当奶娘。” 

  出岫被这比喻揶得不知如何回话,但听太夫人又道:“大一些的孩子好,心地如何、智谋如何,都能看出个大概来。要那两三岁的有何用?如今瞧着倒好,谁知往后长成个什么样子?” 

  “不是有句俗话说,‘三岁看到老’吗?”出岫不解。 

  “那是瞎扯!”太夫人冷哼一声:“若是‘三岁看到老’,云起小时候可是比谁都招疼爱,又知事又尊老又嘴甜,比辞儿和老三不知道要强多少。你再看如今?” 

  出岫只得一笑,明白了太夫人的意思。她不需要对这个孩子隐瞒身世,相反还要告诉他是过继来的,只要孩子心底纯善,知恩图报,不愁他不努力奋进,孝顺长辈。 

  “不多说了,我不会告诉你这些孩子都是谁家送来的,你只管看孩子,看中哪个就对我说。”太夫人一副交出大权的模样,对出岫努了努下巴,便低头看起佛经来。 

  这可算难倒了出岫,莫说她是没做过母亲的人,况且这一时半刻,又怎能看出个一二三四来?出岫一眼扫去,但见六个孩子按高低个头一字排开,皆是眉目俊秀身穿锦袍,无论年龄大小都低着头站在那儿,一副恭顺模样等着问话。 

  出岫看了片刻,越看越提不起精神,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几个孩子欠缺了什么似的。也许是她心中太爱云辞,便也兀自对世子人选有了个大概轮廓——无论长相、性情、才干,都该像云辞那般,才能配得上做离信侯府的世子。 

  她有些茫然,虽然知道孩子们都还是小小年纪,性情、气质没有养成,但她希望从他们身上看到一些熟悉的地方,可是……她失望了。 

  出岫轻轻叹了口气,又将难题交还给太夫人:“还是您来做主吧,我实在看不出什么。” 

  太夫人面色不变,连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翻过一页佛经回道:“是你选儿子,又不是我选。往后这孩子是你教养,你看着顺眼便好。” 

  出岫闻言更加为难,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忽听门外传来一声禀报,来自竹影:“禀太夫人、夫人,北熙闵州一支在路上耽搁了几日,如今刚到府中,也……带了孩子过来,说是要向您二位请安。” 

  请安?这词儿用得倒好,不说抱怨,不说参选,只说请安。出岫小心翼翼看向太夫人,等待她的指示。 

  但见太夫人将佛经随手搁到案上,道:“无论是什么缘由,错过初选就是错过了,给他们一份赏赐,打发了罢。” 

  “太夫人……”出岫有些不忍,犹犹豫豫地道:“方才竹影说,这一支来自北熙闵州。如今北熙时值战事,闵州正是叛军臣氏的大营,只怕这一支在路上没少吃苦头。他们不远万里过来,也是想为选嗣之事尽心,不若您见一见罢。” 

  出岫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兴许有意外之喜也未可知。” 

  听闻此言,太夫人缓缓看向出岫,挑眉笑问:“你是对这几个孩子都瞧不上罢?才想看看闵州那一支?” 

  出岫抿唇不语,算是默认。 

  太夫人这才“嗯”了一声:“闵州这支被战乱耽搁是假,遇袭是真。既然有人不想教他们来选嗣,只怕是带来的孩子不错。你若想见,便见见罢。” 

  说着太夫人已示意竹影将人带上来。 

  闵州一支很知事,闲杂人等都没进入荣锦堂,唯有当家人带着孩子入得门来,一大一小跪地拜见:“闵州旁支云潭,携子云彬,给太夫人、夫人请安。路上因战乱来迟,还望恕罪。” 

  太夫人与出岫对望一眼,都有些诧异这云潭不但没有告状,甚至只字未提遇袭之事,只推说是北熙战乱耽搁了行程。 

  太夫人又见这父子两人俱是一袭黑衣,并不似其他各支争相给孩子锦衣打扮,倒也心存两分好感,刻意问道:“你二人怎是一袭黑衣?难道亲近之人遭遇了不幸?” 

  云潭头也不抬,回道:“多谢太夫人关怀,路上未有死伤,这黑衣……是为侯爷穿的。” 

  此话一出,出岫立刻鼻尖微酸,只听云潭再道:“侯爷薨逝之时,闵州一支来得晚了,错过丧期,云潭心中一直内疚不已。” 

  “也不是你的错,北熙山高路远,来一趟不容易。起来说话罢!”太夫人软语叹道。 

  云潭领命从地上起身,出岫顺势打量,三十岁左右,面目轮廓棱角分明,也算一表人才。只不知儿子如何?她不禁将目光移向云潭身边的黑衣少年,八九岁的年纪,并未低垂脑袋,只微微颔首垂目。看着不似别的孩子那样畏惧恭谨,但也不觉得无礼过分。 

  许是云潭进门之后分寸拿捏得极好,出岫也对这黑衣少年颇有好感,正想着是否要命他抬起头来,只见这少年已自行抬眉放目而来,出岫心中立时“咯噔”一声,正欲开口,太夫人已恍惚着道:“辞儿……” 

  出岫侧首看去,见太夫人双目微眯似有所想。再看那黑衣少年,一双深潭黑眸波光粼粼,恰如她与云辞夜中初见那晚的情形!还有那鼻骨、那脸型、甚至是下颌,都与云辞很是相似! 

  至少,有六七分像!而这只是个八九岁的少年! 

  出岫攥着帕子的柔荑不禁微微收紧,一时之间竟要垂下泪来,而太夫人此时亦目不转睛盯着那少年看,口中还喃喃道:“像,真像……与辞儿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刹那间,婆媳两人四目相对,仿佛都已下了什么决心。可太夫人毕竟不是感情用事之人,见那名为云彬的少年自行抬目,便问他:“旁人都知非礼勿视,不听传唤不能抬头,你怎得不知礼数?” 

  少年蹙眉一想,并无惶恐或不安,很是沉稳地回道:“晚辈初次得见太夫人与夫人,心存敬慕才不自觉抬头,的确于礼数有欠,万望恕罪。” 

  这少年说话倒是坦诚,语气也略显老成,但还是不脱稚气,不过胜在应对沉稳。尤其他自称“晚辈”,应是不知道该按什么辈分开口称呼,又怕太过唐突失去礼数,才如此自称罢。算是个谨慎有礼的孩子。 

  太夫人想了想,又瞥向出岫,示意她开口问话。 

  出岫沉吟片刻,问云潭:“这孩子的母亲可来了?”若要瞧出一个孩子如何,必不能忽略其母。 

  岂知云潭面有哀色,回道:“他母亲福薄,四年前已然去世了。我身为闵州一支的当家人,平日事务缠身疏于对犬子管教。今次接到太夫人选嗣之命,都是族人抬爱,才将犬子举荐过来……” 

  短短几句话,已透露出许多信息,看来这云潭在闵州一支颇具威望,不想他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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