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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部分

六朝清羽记-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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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妲己来建康原本是准备营建醉月楼,自然不好得罪这些世家权贵,但三万金铢已经超过她的承受能力,闻言只能摇头哀求。
  来讨帐前,程宗扬已经做过估算:苏妲己带来的现钱不会超过两万金铢,在建康又置地购业,最多还剩下一万五千金铢。
  萧遥逸一口咬定三万金铢,任苏妲己苦苦哀求,最后要了一万五千金铢的现款,盛银织坊和苏妲己住的宅院一并作价五千金铢,还差了一万金铢。苏妲己咬了咬牙:“妾身还有十二个歌舞美姬,以此抵价如何?”
  萧遥逸嗤之以鼻。“妳手里那些粉头,一万金铢我能买一百个!”
  建康物价高昂,又禁止公开人Kou交易,一个上等美妓在五原城以五十个金铢就能买到,在建康城至少翻上十倍。这十二个歌舞妓都是苏妲己精挑细选的,最后给了一个公道的价格,算六千金铢。还剩四千,这会儿无论如何也凑不出来。
  萧遥逸道:“刚才奉茶那个小婢呢?算她一百金铢。别的还有七、八个女人,加起来算一千金铢好了。 ”香蔻儿是苏妲己的贴身小婢,至于萧遥逸说的其他女子都是苏妲己身边的女侍卫,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卖。
  苏妲己眼前忽然一亮,“妾身还有一个女奴,是穹羽族的女子,卖琴的程公子也认识。一等一的容貌,作价一千金铢给小侯爷如何?”
  要的就是这个!萧遥逸不动声色。“哪里值一千金铢?最多五百!”
  苏妲己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还有一个小婢,堪称千金难买的绝色。小侯爷不若买回去侍候床铺。 ”萧遥逸半推半就地说道:“莫非是那个捧琴的小婢?一千金铢未免贵了些… … ”他淫笑着摸了摸苏妲己尖尖的下巴,“不若妳再陪本侯爷一晚,大家便两清了。”
  苏妲己险些咬碎银牙,自己此行的财物已经被敲搾得干干净净,他却不肯放过自苏妲己勉强笑道:“小侯爷说笑了。 ”萧遥逸哼了一声,冷起脸道:“这房子已经姓萧了,妳还不快滚!”
第二章、灭门
  秦桧出来笑道:“公子,小侯爷有请。 ”程宗扬已在外面等候良久,眼看苏妲己带着几个女子离开,不禁心花怒放,仰天大笑几声,这才下了车,施施然登堂入室。
  萧遥逸坐在椅上,色玻Р'看着堂中十二名美貌的歌舞姬,一边笑道:“程兄好手段,刚才兰姑说这些都是没接过客的清倌。那妖妇本来想一举打响醉月楼名头,没想到便宜程兄。”
  “兰姑?”
  程宗扬扭头看去。
  那中年美妇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连忙跪下,“原来是程爷,奴婢见过主子!主子吉祥!”
  自己在五原城曾去过一趟醉月楼,见过这个妇人,讶道:“妳不是在五原城的醉月楼吗?怎么到了这里?”
  兰姑陪笑道:“夫人要在建康新开醉月楼,让奴婢挑粉头前来打理。 ”程宗扬笑道:“楼里两个姑娘,叫清儿、梅儿的,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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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烦主子挂念,都好。”
  “西门大官人呢?”
  兰姑笑道:“大官人前些日子出门做生意了。离开之前来过楼里,因为没有子息,还一番长吁短叹。”
  西门庆比自己大不少,在这个时代没有儿子可是件大事,难怪他要叹气。不过话说回来,整天逛窑子,还有多少种子往家里播,实在很可疑。
  萧遥逸笑道:“圣人兄,这些美姬可都是你的了,今晚… … …”
  小紫抢道:“都给你好了。程头儿才不喜欢呢。 ”程宗扬心里叫道:喜欢!怎么不喜欢!
  没等他开口,萧遥逸已经接口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死丫头!小狐狸!你们太过分了!我宁死也不能便宜你这只小狐狸!
  程宗扬咳了一声,正容道:“这些姑娘都是好人家女儿,因为家里穷或是受人所骗,才到了此地。但凡有点良心,怎么能忍心看着她们身陷火坑!这种卑劣之事,我程宗扬做不出来,也不允许旁人去做!”
  程宗扬得意地看了萧遥逸一眼,说道:“这样吧,你们家里还有人,愿意回去的,每人给二十贯,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小紫笑逐颜开,萧遥逸呆若木鸡,良久才伸出大拇指,“圣人兄,你狠!”
  程宗扬道:“织坊和这院子归我,金铢给你一万,怎么样?”
  “金铢就免了吧。”
  萧遥逸贴在他耳边道:“就算我给紫姑娘的嫁妆。”
  程宗扬脸上笑容不改,小声道:“你赶紧找个人让她嫁了才是正经。 ”兰姑有些侷促地看着自己。程宗扬道:“妳若家里没人,想留在这里,尽管留下来吧。”
  兰姑松了口气,俯身道:“多谢主子。 ”那些歌舞姬喜极而泣,愿意回去的拿了铢钱,由秦桧联系车马行送她们返乡。还剩两个因为无家可归,也和兰姑一道留下。
  等程宗扬安排完,萧遥逸道:“我回去看看萧五。你放心,我派人盯着那妖妇,等她离开建康再说。”
  萧遥逸离开后,秦桧捧着一盘银铢过来。程宗扬道:“这是做什么?”
  秦桧笑道:“这是那位琴师还有差吏们的赏钱。辛苦他们一趟,多少要表示些心意 。 “程宗扬想起来,“那位褚从事来了吗?”
  “褚从事半路被人叫走,传话向小侯爷告罪。”
  程宗扬道:“我去织坊看看。 ”秦桧笑道:“小侯爷怕那妖妇取走财物,已经先让人封了织坊。 ”“好小子,算计这么周到。”
  秦桧道:“长伯还没有回来,我和公子一起去。 ”“不用了。 ”苏妲己一走,程宗扬心头少了块大石,顿时一阵轻松,“你把这边打理一下。喂,死丫头,妳还在这儿待着干嘛?”
  程宗扬与小紫一同上了马车,想起苏妲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带着香蔻儿和那几名女侍卫空手离开,不禁心头狂笑,忍不住抱着小紫狠狠亲了一口,“死丫头,真有你的!”
  小紫脸上微微一红,嗔道:“讨厌!不要碰人家! ”程宗扬怪叫道:“殇侯可是说过让妳给我暖床的。只亲一口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要吵。 ”小紫摘下耳垂上的坠子。
  程宗扬看了看她精致的脸颊,不由一惊,“妳受伤了?”
  “没有啦。 ”小紫举起坠子,“是她的血。 ”程宗扬这才注意到坠子上有一根细若蚊须的短针。苏妲己打小紫耳光时,手掌边缘被细针刺中,淌出血来,但感觉像被蚊子叮了一口,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异状。
  “喂,妳把她的血弄来做什么?”
  小紫笑嘻嘻道:“可以做很多事啊。比如我把它封在施过术的琥珀里,她在周围一里出现,就能感应到。”
  “看妳和那头小狐狸笑得一模一样,不止吧?”
  “我才不要和他一样。 ”小紫道:“还可以放在娃娃身上… … ”程宗扬点点头,“够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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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让她每天晚上做恶梦啦。 ”小紫拿出一块澄黄琥珀,把坠子上些微的血迹点在上面。那滴细小血迹随即渗入琥珀,像一颗血红的星辰被封在琥珀内部。
  程宗扬拿过来,只觉琥珀微微发热,想来是苏妲己还没有走远的缘故。程宗扬啧啧两声:“死丫头,妳在殇侯哪儿都学了些什么鬼东西?”
  小紫腻声道:“人家还学了好多床上功夫,程头儿,想试试吗?”
  程宗扬气哼哼道:“死丫头,妳等着!”
  程宗扬毫不客气地将琥珀揣进口袋,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这时马车已经行至秦淮河边,程宗扬拉起车帘,隔着淡绿玻璃看到不远处的宅院前围着一群闲汉,几名差吏在院内进进出出,里面一个似乎是建康主管刑案的从事褚衡。
  穿着皂衣的差吏驱赶开周围的闲人,一面将院门刷上白灰。程宗扬知道这是建康的习俗,出了凶杀案的宅院都要刷白灰破煞——难道这里又出了什么命案?
  程宗扬跳下马车。“褚从事。 ”褚衡回头见是程宗扬,客气地拱拱手,“程少主。 ”程宗扬笑着握住褚衡的手腕,顺势把一串银铢塞到他袖中,拉着他的手摇了摇:“今日之事有劳褚从事了。”
  褚衡是从六品,每年俸禄五百石,折算下来月俸合三、四十个银铢,这时袖中一沉便估出数量不低于自己的月俸,虽然他不见得在意这些钱,但程宗扬出手大方,不禁心生好感,说道:“程少主太客气了。在下无功受禄,惭愧。 ”程宗扬朝院中看了看:“出了什么案子吗?”
  褚衡苦笑道:“一桩大案,全家十几口被人杀得干干净净。若破不了案,小的只怕职位不保。”
  “灭门?这是谁家?”
  褚衡压低声音道:“徐司空的公子。”
  程宗扬心头格登一声。“徐敖?他没有和司空大人一起住?”
  “徐公子到建康就搬出来。”
  褚衡摇了摇头。“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程宗扬心里怦怦直跳,说道:“我和徐公子有一面之交,能进去看看吗?”
  晋国差吏办案不怎么严谨,至少褚衡没放在心上。他答应一声,便领着程宗扬进了院子。
  一进门便看到几条恶狗死在院中,狗颈插着弩箭,看来是被人近距离用弩射杀。
  褚衡道:“下手的不只一人,单是脚印就看到十几个。时间大概是昨晚子时前后,宅里七名仆人死在房内,都是睡梦中被人一箭毙命。”
  “徐敖呢?”
  “没有见到徐公子的遗骸,清点尸首时还发现少了几名护卫。 ”褚衡道:“派去司空府报信的人还没有回来,不知那些护卫是随徐公子出门在外,还是恶仆勾结外贼,里应外合。”
  程宗扬心知肚明,失踪的几个护卫多半是徐敖的心腹,随主人一同去了鹰愁峪,这种情况下已经不可能再回来。
  褚衡领着程宗扬到了内院,一手掩着鼻子,指了指正中的卧房,低声说道:“死人最多的就是这里了。”
  房屋已经被差吏检查过,门前洒着白灰,卷起的竹帘被放了下来,房内散发出浓浓的血腥气。
  “这是徐府少夫人的卧房。”
  褚衡低声道:“徐公子的一妻两妾,还有几名婢女都死在房内。”
  褚衡面露不忍,“不知那些贼人与徐少爷有何深仇大恨,三具尸体没有一具完整的,尤其是徐家的少夫人… …”
  说着他摇了摇头。
  程宗扬心头狂震,已经隐约猜到是谁动的手。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反应这么迅速,又这么暴烈,竟然把徐敖一家灭门。
  褚衡叹道:“这周围住户不多,竟没人听到动静,直到中午时分才有人发现,往官府报案。”
  褚衡掀起竹帘:“程少主要不要进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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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心头突突直跳,空气中的血腥气虽浓,死亡的气息却淡不可辨,显然屋内的人已经气绝多时。他回绝道:“不进去了。”
  褚衡放下竹帘点了点头。“死者已殁,程少主不要多伤感了。说不定贵友徐少主吉人天相,能逃过此劫。 ”忽然,竹帘一动,一个苗条的身影从里面出来。
  那女子穿着一身乌黑的捕快服色,但与建康普通差吏的服色不同,她衣角镶着朱红色边沿,腰带系着一块铜牌。为了便于行动,衣服下襬很短,敞开的衣襬间露出两条穿着白绸长裤的修长美腿。她戴着一顶精巧的斗笠,耳下一幅淡青色的面纱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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