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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风之名-第83部分

小说: 风之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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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说,「匠贩老伯,我需要很多东西,不过我想你应该没卖。」

他露出和蔼的笑容,「先别急着下定论……」他停了下来,低头想了一会儿,等他再次抬头看我时,表情依旧和善,不过看起来比之前严肃一些,「孩子,坦白讲,我的小驴前蹄受伤了,无法负重,我只能在这里等候援助,哪里也去不了。」

「匠贩老伯,平常我会很乐意帮你。」我说,「但是我得尽快赶往特雷邦。」

「那很快就到了。」他把头朝北方山坡一甩,「离这里约半里路,如果风往南吹,你可以闻到那里传来的烟味。」

我往他指的方向看,看到山坡后方冒出袅袅炊烟,我突然大大松了一口气,我终于到了,而且现在才午后一点而已。

匠贩继续说,「我需要去易弗堂码头。」他朝东边摆头,「我订好船往下游走了,实在很希望能赶得上。」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的马,「但是我需要一只新的驮兽帮我扛货……」

看来我的好运终于来了,凯赛函是不错的马,但是既然我已经到了特雷邦,它对我来说只会持续消耗我有限的资源而已。

不过,这时露出急于脱手的表情,总是不太明智。「用这只马来载运东西可不得了。」我说,轻拍凯赛函的颈子,「它是纯种的克玄马,我可以告诉你,我没见过比它更棒的马了。」

匠贩疑惑地端详着凯赛函,「它看来精疲力尽。」他说,「好像已经无法再走半里路了。」〖Zei8。Com电子书下载:。 〗

我跳下马,麻痹的脚害我落地时摇晃了一下,「你应该给它一点肯定,它今天一路从伊姆雷跑来这儿。」

匠贩咯咯笑,「孩子,你看起来不像会随便扯谎的人,但是你说话时要拿捏好分寸,如果讲得太扯,没人会相信的。」

我不需要假装被吓到,「抱歉,我没有先好好自我介绍一下。」我伸出手,「我叫克沃思,是剧团演员,也是艾迪玛卢族人,我再怎么不顾一切,也不会对匠贩撒谎。」

匠贩和我握手,他似乎微微吃了一惊,「请接受我对你和你家族的道歉,很少看到你们单独一人上路。」他仔细地端详马匹,「你说,你们一路从伊姆雷过来?」我点头,「那大概有六十里吧,满远的……」他对我会心一笑,「你的脚还好吗?」

我笑着回应,「这么说吧,我还满高兴我又可以下来走路了。我想它应该还可以再走个十里路,但是我自己就没办法了。」

匠贩再次打量马匹,大大叹了一口气,「就像我刚刚说的,你骑着这匹马来的正是时候,你想以多少钱割爱?」

「凯赛函是纯种的克玄马,毛色也美,这点无可否认,身上没有一处不是黑的,连一根白色的杂毛……」

匠贩噗哧而笑,「我收回刚刚说的话。」他说,「你说谎的功力太差了。」

「我不懂为什么你觉得那么好笑。」我不解地问。

匠贩露出奇怪的表情,「没一根白色的杂毛吗?」他把头朝凯赛函的后腿一摆,「它如果是全黑的,我就是欧伦·威尔西特。」

我转头看,发现凯赛函的左后腿有半截像穿上白袜一样,我大吃一惊,走到它后方,蹲下来看。那不是全白,比较像是褪色的灰色,我依稀可以闻到刚刚我们涉过的溪水味,是溶剂!

「那可恶的混账!」我不敢置信地说,「他竟然卖我染色的马。」

「它的名字没让你产生警觉吗?」匠贩笑着说,「凯赛函?老天,有人摆明就是要骗你呢。」

「它的名字是暮光的意思。」我说。

匠贩摇头,「你对席德语还不够熟悉。Ket…Selem是『首夜』,Selhan是『袜子』的意思,它的名字Keth…Selhan意思是『一只袜』。」

我回想起我挑好名字时那马商的反应,难怪他看起来那样仓皇失措,一下子就把价钱降那么多,他以为我看穿他的小秘密了。

匠贩笑着看我的表情,拍拍我的背,「别生气,行家偶尔也会出错。」他转过头去,开始翻找他的包袱,「我想,有样东西你会喜欢,我们可以以物易物。」他转过身来,让我看一样黑色的东西,那东西外表粗糙,好似一片浮木。

我从他手上拿过来瞧,那东西感觉很重,摸起来冰凉,「一块铁矿渣?」我问,「你葫芦里卖什么药?」

匠贩另一只手递出一根针,他把那根针拿到离那东西一个手掌宽的地方,然后松手。那根针没有掉落,而是迅速吸附到那块黑铁上。

我惊讶地吸了一口气,「洛登石?我从来没看过这种东西。」

「理论上,它是叫特雷邦石。」他一本正经地说,「因为这东西从来没靠近过洛登,不过你猜得差不多了。伊姆雷一带有很多人会对这个玩意儿很感兴趣……」

我心不在焉地点头,手里翻转着那块东西,我从小就一直想看引石长什么样子。我把针拉开,感觉到光滑的黑金属对它有股奇妙的引力,觉得很不可思议,我的手中竟然握着一块星铁,「你觉得这东西值多少钱?」我问。

匠贩咂了一下嘴,「我想在此时此地,它刚好就值一匹纯种克玄马的价值……」

我在手上翻转着那块东西,拉开针,再让针吸回去。「但是问题是,我是向一个可怕的女人借钱,才有能力买这匹马,如果不能卖到好价钱,我麻烦就大了。」

他点头,「那样大小的星铁,如果你没卖到十八银币以上,就是亏本了。珠宝商会买这东西,有钱人也会因为新奇而购买。」他轻敲鼻翼,「不过,如果你往大学院那一带走,可以卖到更好的价钱。工艺家非常喜欢洛登石,炼金术士也是,如果你碰到这些人刚好有意购买,可以卖到更高的价钱。」

这是满不错的交易条件,马内教过我洛登石很宝贵,很难取得,不仅是因为它有电流般的特质,也因为这种星铁里常蕴含着罕见金属。我伸出手,「我愿意成交。」

我们慎重地握手,但是匠贩正要伸手拉缰绳时,我问:「那你拿什么换马鞍和挽具?」

我本来有点担心这样得寸进尺会惹毛匠贩,「你这小子真精明。」他笑着说,「我喜《“文》欢不怕《“人》争取一《“书》点额外《“屋》好处的家伙,你想要什么呢?我这儿有不错的羊毛毯,还是来点绳索?」他从驴子背上的包袱里掏出一卷绳子,「随身带着一卷绳子总是方便,噢,还是这个?」他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瓶东西,对我眨眨眼,「我有一些很棒的艾文水果酒,我可以用这三样东西和你换马具。」

「多一条毛毯备用挺好的。」我坦承,接着我突然想到,「你有适合我尺寸的衣服吗?最近我常穿坏衬衫。」

老人拿着绳子与一瓶酒,愣了一下,接着耸肩,开始翻找他的东西。

「你听过这附近一桩关于婚礼的消息吗?」我问,匠贩对各地的消息总是相当灵通。

「莫森家族的婚宴吗?」他把一包东西绑好,开始翻找另一包,「我实在不想泼你冷水,不过你错过了,昨天举行的。」

他无动于衷的口吻让我的胃纠结了起来,如果有大屠杀惨案,匠贩肯定听过。我突然想到我欠了一屁股债,匆匆跑到山里,结果徒劳无功地回去有多可怕。「你也在那里吗?发生了什么怪事?」

「找到了!」匠贩转身,拿起一件灰色素面的手纺衬衫,「不是很精致,不过是新的,嗯,看起来还满新的。」他把衣服举到我胸前,量看看是否合身。

「你知道那婚礼吗?」我问。

「什么?喔,我不知道。我不在场,不过据我所知,那宴会满大的。莫森是嫁独生女,他们为了帮她办个体面的婚礼,筹划了好几个月。」

「所以你没听说婚礼上发生了什么怪事?」我问,心头一沉。

他无可奈何地耸肩,「我刚说过,我不在场,过去两天,我一直在铁工场附近。」他把头朝西边一点,「和高山上的采矿者交易。」他轻拍一下头的侧边,仿佛记起什么似的,「这倒是让我想起来了,我在山里发现一家酒馆。」他又开始翻找袋子,拿出一个又厚又扁的瓶子,「如果你不想要水果酒,或许来点更浓的……?」

我正想摇头,但是后来又觉得或许晚上可以用点自酿酒来清伤口,「我或许……」我说,「得看价格而定。」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他豪气地说,「我可以给你毯子,两瓶酒,还有一卷绳子。」

「你真大方,但是我比较想要衬衫,比较不需要绳子和水果酒,它们会增加我行囊的重量,我等一下还要走好一段路。」

他的表情变得有点失望,然后耸耸肩,「当然,你说了算,那就毯子、衬衫、白兰地和三铜币。」

我们握手,我也花时间帮他把重物装到凯赛函的背上,因为我隐约觉得我回绝他刚刚的提议,好像对他不太礼貌。十分钟后他便朝东方离去,我则是朝北方前进,越过绿色山坡,前往特雷邦。

还好最后半里路是用走的,因为这样走一走,帮我舒缓了双脚与背部的僵硬感。我抵达山顶时,看到特雷邦就在下方,在山坡环绕的小盆地里。那怎么看都不是个大城,十几条蜿蜒的泥土街道上,大约散布着上百栋的建筑。

以前和剧团在一起的时候,我学会如何衡量城镇,那就好像你在酒馆里表演时,解读观众的程度一样。当然,错估城镇的风险比较高,在酒馆里选错歌曲表演时,大家可能会嘘你,但是误判整个城镇,情况可能会变得很糟糕。

所以我估量着特雷邦。它的位置偏僻,介于采矿城和农村之间,居民不太可能马上对陌生人起疑,不过由于城镇的规模较小,大家一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在地人。

这里的人在自家门口摆放用麦秆填充的跚步人,让我非常讶异。那表示特雷邦虽然离伊姆雷和大学院不远,却是一个落后的地区。每个城镇都有某种丰收庆典,但是如今大家都是改以营火与饮酒庆祝,这里至今却还是依循传统方式,那表示特雷邦人比一般人迷信。

即便如此,我还是喜欢看到跚步人,我特别喜爱传统的丰收庆典,还有一切迷信的说法,其实那就像一种剧场。

泰伦教教堂是镇上最好的建筑,有三层楼高,以石头砌成,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教堂前门的上方,高挂着我见过最大的铁轮,那是真铁打造的,不是在木头上涂漆。铁轮有十尺高,应该重达一吨,通常我看到那样的东西都会感到紧张,不过既然特雷邦是矿城,我想那铁轮是用来展现镇民的骄傲,而不是什么宗教狂热。

镇上的多数建筑都比较低矮,是由原木搭建而成,覆盖着西洋杉做成的屋顶。不过,旅店倒是挺别致的,有两层楼高,灰泥墙壁,红瓦屋顶,里头一定有人知道比较多婚礼的消息。

旅店里的人不多,现在离太阳下山还有五、六个小时之久,大家正忙着收割,所以人少并不令人意外。我走到老板站的柜台时,尽量装出最不安的表情。

「抱歉,」我说,「打扰一下,我想找一个人。」

旅店老板是个看似永远都沉着脸的深发男子,「是谁呢?」

「我有一个亲戚来这里参加婚礼。」我说,「我听说这里出了一点事。」

老板一听到「婚礼」二字,表情马上僵硬了起来。我可以感觉到吧台另一端有两个男人刻意不看我这边。看来果然真有这回事,真的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我看到旅店老板把手伸出来,把手指放在吧台上,我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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