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成长日记-第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错,我们就是。你是?”那个趴在马兰芳肚子上的婆婆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张德凯还有苗如芸。当然还有邋遢鬼,只是她看不到而已。如果她看到邋遢鬼了,当场就能挺过去。
“我们是……”我一下子卡壳了。说什么呢,说我们说给你送儿子的。这样说,她非把我们送到歌乐山不可。
“哦,我们是市电力局的对口公司,和黄先生有些业务上的往来。这不是嘛,听说嫂子要喜得贵子了,特来拜访拜访。”这时候,苗如芸站出来,替我解围道。我很赞赏地点了点头,看着她的那双37D。
“什么吗?我们都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呢,你们就肯定是儿子。来来来,请坐,请坐。”马兰芳的婆婆听到苗如芸说是个儿子,脸上就乐开了花儿,忙指着那边的床对我们半开玩笑地说,“难道你们会算呀?”看来,心情很不错。
我将蒙牛呀圣元呀什么一堆礼品放在马兰芳床边的桌子上,然后不客气一屁股地坐在床边,看着站在我身边的邋遢鬼,想着:其实,我们还真有个会算的,只不过,他现在正在那边忙着和值班护士妹妹算呢。
“你看嫂子的肚子那么尖,铁定是男孩。”苗如芸又开始将老太太哄得找不到北了。
接着,就是她们之间的一系列讨论。女人在一起讨论呀,话题永远离不开那几种东西:化妆品、老公和儿子还有哪些地方打折。哪像男人之间,永远是以女人开始,再以女人结束。我和张德凯在边上听得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就借着抽烟的机会跑出来了。
张德凯说他想出去转转,医院里太闷了,让他喘不过气来,还问我去不去。我没同意,只是嘱咐了她句记得十一点前回来。他就像得了圣旨一样一溜烟跑了。
现在,我也不知道做什么。再回去,听着那四个女人在一起聊天,还不如让我对着老干妈撸呢;还是四处随便转转吧,我将手机的闹铃调到10点40,这是提醒我记得在11点前回来看邋遢鬼投胎。
可是等我转起来,又不是很舒心,因为,邋遢鬼始终跟在我身后,看到什么他感到新奇的东西就问我。我又不是百度,没义务对他回答所有的问题。后来,我对邋遢鬼下了逐客令:“你还是回去多陪陪你妈妈,现在和她多拉近拉近感情。你跟着我,等你生下来我又不会给你奶喝。”邋遢鬼这才悻悻地离开我。
我在楼道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值班的护士已经换人了,那个满脸雀斑的小护士已经不在了,换成一个胖乎乎的小护士,正看着手机笑呵呵的,同时不在的还有曹老头。我看到边上还有个台秤了就上去称下体重,指针先是慢悠悠地指到62公斤,接着左右轻轻摇摆了几下,就爬在62那里不动了。我又将楼道里的科室简介看了一遍,实在没意思。这时,从护士间传来一阵阵笑声,将我吸引了过去。原来是曹老头在里面被一群护士包围着,他拉着一个护士的手说:“你前世是位格格。”将护士们逗得是花枝乱颤。
一名背对着我的护士扭过头来问我“有什么事?哪个病床的?”我忙摆手,说没事。她就又头扭了过去。
我看着被围在中间的曹老头,心中猛然生出一种嫉妒来。此刻的他,就像一座通向副本的传送门,被一群斗志昂扬的家伙围住;又像一只闯进母羊群里的公羊,傲慢地昂着头,在环视围上来的母羊们。
我又开始百无聊赖了。从心里讲,我不喜欢医院,小时候是因为怕打针怕闻到医院里那股福尔马林的刺鼻味,现在是怕进医院还有医院那种冷嗖嗖的感觉。就如现在,楼道里又有那种熟悉的冷嗖嗖感觉。
身后的座位上,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穿病号服的中年人缩在座位上,蜷成一个团。我回转身,直接向那个座位走去。他感觉到我的目的是那排座位,就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仿佛在确认我究竟能不能看到他。
我对他露出个友好的笑容,算是个回答。按照我的习惯,平时我是不愿和他们有什么交集,因为和他们交集的结果常常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但我今天实在是无聊,无聊到我都忍不住想和他来摆摆龙门阵。人就是这样,在人群里常常觉得自己很孤独,而自己一个人了,又常常希望出现个家伙来陪自己聊聊天。
我坐在他身边,看着这个如此胆小的鬼。那张由于常年被风吹日晒而造成的黝黑的脸,那双被劳动刻满裂痕的手,有那木讷的表情,还有那张开着却没有一个字跳出来的嘴,都表明他生前肯定很老实本分,不愿意打扰别人,即使现在是鬼也是小心翼翼的。
我掏出烟来,作势要给他。他想接,又摆了摆手。我将烟塞进自己的嘴里,他又冲着我摆了摆手,接着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志。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将烟从嘴里拿下,夹在了耳朵后面。
我问他:“贵姓?”
“姓张。”他很小心地回答。说完,他还在座位上使劲地缩着身子,好像怕将座位弄脏了。
“因为什么死的?”
“肝癌。”他黯然地回答。
“哦。”我嘴里发出个感叹词来。像他这种处在上有老下有小的年龄段,正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这一走,家庭的困难就可想而知了。我又问他:“怎么不去投胎?”
“他们说我是自杀,没法上户口。上不了户口就不能投胎。”说完,他低下了头。
“自杀?”真是不错的理由,反正当官的就是头上一顶乌纱帽,下面两张嘴,对你怎么说都可以。这边说老百姓是我爷爷,那边说爷爷都是从孙子中出来的。因为我想到谢步来,他也是自杀,还不是昨晚和我一起吃的饭喝的孟婆汤。
值班护士听到楼道里有声音,还是在谈论自杀,她就探出脑袋向我这边看。结果就看到我在座位上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吓得她花容失色,脸色发白,就立刻将头缩了回去。我看到值班护士的动作,害怕将她吓出个内分泌紊乱,到时候硬是赖上我让我对她负责,就站起身对他说:“出来说吧,在这儿容易吓到人。”
我和他来到了楼道外面的阳台上。天黑沉沉的,乌云从远方一点点地向这儿逼近,看来今天这一场雨是跑不脱了……
(文章的最后,还是一段广告。广告广告,广而告之也。可惜的是,广告这么好的事,硬是被电视剧活活玷污了:
纵横新上线的中文网会员不知道大伙看见没,花10块钱就能包月看买断上架的小说,个人感觉挺值的啊,而且现在在搞免费申请试用会员的活动呢,兄弟们还不快出手,还两天就截止了……
链接://news。zongheng。/member/index。html
ps:谨记……买了会员之后别忘了给我捧捧场哦,票来~~先在这祝大家春节快乐了!)
第三十八章 邋遢鬼投胎(三)
我喜欢开放的姑娘,但我不喜欢一见到男人就开房的姑娘。——张德帅语录
2011年07月31日星期日雨
我将夹在耳朵后的烟取了下来,狠狠地吸了一口,接着吐出串长长的烟道。低下头看,下面的人就只有火柴那么大,却是急匆匆地来回走着。都说中国人命贱,可一到医院,却都金贵得很。
我又吸了口烟,再缓缓地吐出,看着那青烟在空气中慢慢地变淡变淡,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用两只手抓住栏杆,眼睛一直没看着他,问他:“你怎么会自杀呢,都到医院了?”
“医生说要换肝。换肝要20W,我一个农民家庭,从哪儿凑20W呀?”说完,他就低下头,看着下面火柴大小的人来。呆了会,他指了指下面,说:“那天我就是从这儿跳下去的。我记得,那天天好蓝,蓝得就像是用蓝染料染成一样。这栏杆就在我面前,仿佛在对我说:‘迈过我,迈过我。迈过我你就什么都解脱了。’我就跨过栏杆,自己就不再有烦恼了。”
“你想过你妻子没?想过你孩子没?想过你的妈老汉没?你一跳解脱了,你知道他们怎么过?”我大声地连珠炮似的对他一阵猛问。
“我…我…我当时就想跳下去!”他懦懦地回答。
“你现在怎么不跳了,你跳呀,你跳下去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一直往前走,不要往两边看。高昌跳下去了,唐塔也跳下去了,你也跳啊,多蓝的天啊,一直往前走,你会融化在蓝天里……唉?你他妈倒是跳啊……(后半部分是选自高仓健《追捕》中的台词,而现在能知道这部电影的人可能不多了)”抑制不住的愤慨在我胸口中冲来冲去,最后从我的喉咙中变成了咆哮而宣泄出来。而这时候,别人看我肯定觉得我是个刚从歌乐山跑出来的,一个人在阳台上对着空气大喊大叫。
“你别逼我,逼我我就真的跳我。”说完,他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栏杆上。
“你倒是跳呀,你是没胆跳吧。看你那个怂样,做鬼都是个怂鬼。”我边说边激昂地将半截烟扔出。那烟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落在地上不知道谁倒的水渍里,“扑哧”一声,熄灭了。我都不明白,当时为什么这么挤兑他让他跳下去。是因为他的懦弱刺激着我,还是因为他对他家庭的不负责,还是因为他勾起了我那因为看不起病一样选择自杀而留下孤儿寡母的表哥。
听到我这句话,他将另一只脚也踏了出去。就看到他在空中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舒展开,就如同一片凋零的树叶样在空中降落,又像一朵被我撕碎的花瓣在空中洒落。他在空中翻转过来,眼睛直直地望着我,他的眼睛里没有生命的留恋还有对我的憎恨,只有生命的解脱还有对母亲怀抱的期盼。也许,对他来说,活着就是秋天树上的那片枯叶,只是等着死神的悄然降临,而死亡才是他生命中永恒的归宿。
看着他在空中舒展的样子,我的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我转过身背靠着栏杆,无力地滑了下来。泪水,就像春汛的黄河般,再也止不住。我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烟,想将它点燃,可是手却哆哆嗦嗦的,费了好大力才将他点燃。吸了口烟,心情才平静了好多。透过模糊的泪眼,我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一动不动地站在我面前。我擦去包在眼里的泪水,仔细一看,原来是撒不管。
我缓缓地站起来,问撒不管:“什么时候到的?”我知道,他今天也要过来看邋遢鬼投胎,算是是对我工作的支持。同时他也通过这种方式提醒我,我还欠着他钱呢。
“刚到。怎么了,看你眼睛红红的?”撒不管回答。
“没什么,风大。”我违心地回答。我转过身,看着那在空中奔腾的乌云。又低下头,看着还在空中舒展着身体的他。最后,他穿过一个急匆匆行走家伙的身体,在地上摔成了一团。他在地上趴了会,就又站起来,将头仰起来,向我这儿张望。他看到我和撒不管在看他,就又跑进了医院的大楼。
“怎么?对他有兴趣?像他这种自杀的人,要先承受七七四十九天的自杀之苦,就是说在这四十九天里要不停地重复自己自杀的过程。不过他们是上不了户口,没法(和谐)轮回的。”撒不管悠悠地说。他同时也是在告诉我,有些事情不要考虑了。
“我想救他。”我下定决心地说。其实我这样做,是为了完成我的救赎,为了我那同样因为贫困而跳楼的表哥。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不是我不想帮,而是这地盘不归我管。我这次来,还是和这边的片长先说好的。你要知道,做公务员的凡是对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