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25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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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胖子被人留下,足足谈了两天的心。
老刘一开始,一口咬定年轻人是来找一个女孩儿的,死活不说其他原因,于是厂里人抛出一个诱饵,你要老实说明白的话,我们绝对不追究——你都跟陈太忠说过话了,我们想追究也没能力,而且还提前把你老爸去年的医药费报了,那可是三千多块钱呢。
蓝盈盈的人囘民币摆在面前,由不得老刘不动心,他很清楚,就算自己人品爆发能请出陈太忠说情,这点钱也不是那么好报的,他的父亲是工具厂的老人,报销医药费比多数人都要靠前——厂里还有那孩子三岁了,都没报了生育费用的呢。
厂里的状态在那里摆着呢,能报不能报,紧张不紧张,都是厂里说了算,而请得到请不到陈主囘任,他刘某人自己说了不算。
那就不如老实交待了,于是他就吞吞吐吐地表示说,真的再没说什么了,不过对方关心厂子的效益,随便聊了两句厂里加班的事情。
果然如此!厂领囘导这就能断定了,陈太忠关注厂里的加班情况,大致还是一时兴起,如此一来,就排除了有人借此故意为难赵总的嫌疑。
所谓的guān囘场思维,就是这个样子,有人贸然上囘门来找麻烦,被找麻烦的一方不说自己做得对错,先要考虑里面的味道——而必须指出的是,陈太忠出面关注这样的内容,确实小题大做了,整件事情看起来真的有点诡异。
那个打字员年纪真的有点大,看起来二十七八,实则三十出头了,按道理说,陈主囘任这样的年轻人一眼能看上,并且有追qiú冲动的,只能是王德jiāng囘的女儿。
其实,就像陈太忠想的那样,赵玉宝没必要这么在意文明办副主囘任的,可赵总有自己的算计,他不知道便是了。
所以赵玉宝打算迎合陈主囘任,但是陈主囘任看上的是不是王德jiāng囘的女儿,这个也不好说,退一步讲,哪怕真是如此,赵总也不太合适宣诸于口。
他虽然强囘势,但这张面皮还是要略略注意点,再一打听,陈太忠在宣教部,都是有名的妇女之友,那这人选错了都不怕嘛,于是他就授意李川,嗯,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陈太忠盯咱们厂盯得很sǐ啊,不知道王德jiāng能不能牺牲一下。
李川就是sǐ心塌地地跟着赵总走了,为了赵总,他连陈太忠都敢顶,那还有什么样的面皮撕不下来的?他根本不计较陈主囘任对自己的刻薄,径自找到王总工程师——老王,这可是个机会啊,反正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王德jiāng却是没有犹豫,直接就答应下来了,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敢情他这个女儿,也是个奇葩,十五六岁就开始跷家,跟社囘会上不三囘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其时工具厂的效益已经开始滑坡,王德jiāng虽然身为技术处处囘长,可那里实在没什么油囘水,满足不了女儿的奢侈需qiú,更别说王媛媛还想闯荡京囘城,成为影视巨星。
小王同学志向很高远,但是现实总是残酷的,而她有这么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老爹,太过分的条件还不肯答应,所以直到今曰,还是跟一帮不入liú的家伙混在一起。
她唯一可以炫耀的,就是跟田立平的儿子田强睡过觉——虽然当时田公子的床囘上,并不仅仅是她一个女人。
有这么个女儿,王德jiāng也愁啊,现在听说陈太忠可能看上她了,哪里还会有丝毫的犹豫?不客气地说一句——万一生个孩子出来,女儿这辈子也算安顿了。
自打陈太忠一进包间,王总就暗暗地关注,发现陈主囘任在自家女儿的脸上一扫而过,没有丝毫的留恋,他心里不忧反喜:嘿,有门儿。
要说王媛媛的长相,那真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相貌气质俱jiā,虽然身材没有到了陈主囘任说的一米七,但也一米六囘四不算低了——至于私生活是否糜烂,这是从表面看不出来的。
为了弥补这身高差距,她今天不但穿了一双七厘米的高跟鞋,还盘了一个高高的发髻。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美囘女,被陈主囘任huá丽地无视了,连多的一眼都没有——那么这就不是无视,而是欲囘盖囘弥囘彰。
等到陈主囘任当着大家,故意mō自己女儿的手,他就只当没看到了,可心中的窃喜,又多了那么几分——果然有门儿。
“陈主囘任,你mō囘到人家小女孩儿的手了,”赵玉宝微笑着发话,他有资格跟陈主囘任开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一边说,他一边挤一下眼,“你俩得喝一下。”
“我这个……是吗?诶,真不是故意的,”陈太忠装洒充愣。
3076章激辩改制(下)
“按古代规矩,别说摸了人家女孩儿手,看了人家手,人家都得砍胳膊,除非你娶她,”赵玉宝抓机会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摸小王一下,你才喝九杯酒,占大囘便宜了……这么漂亮的丫头,连着两届厂花。”
“九杯?”陈太忠真是有点恼怒了,你喝不过我,也不能这么耍赖吧?而且你们那个破国有企业,还选厂花——港台动漫看多了是不是?不过他也不想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我跟荆以远荆老的孙女订婚了,这样的玩笑,被人听到不好。”
“但是我听门卫说,你在厂门口坐了一阵?”赵玉宝可不是吓大的,他笑嘻嘻地发问,“陈主囘任挺能深入群众的,这个精神值得学习。”
他的消息,是千辛万苦地从刘保安嘴里挖出来的,当然就觉得会比较隐秘,所以他晦涩地暗示。
但是对陈太忠来说,天南工具厂的运作,关他毛事儿?他既然都想到这个王媛媛出现的缘故,自然也就知道,自己的行径被发现了。
所以他根本不奇怪这话,也就感受不到威胁,“嗯,当时走得累了,就在厂门口坐一会儿……你不是要说这个经营的吗?”
你知道尴尬就好,赵玉宝不为己甚,他微笑着发问,“陈主囘任对我们这个厂的现状,应该有一定的了解吧?”
“举步维艰,”陈太忠很简单地用四个字概括一下,他是个愿意直面现实的人,但是同时他要指出,“可是曙光也是有的,关键在于做和不做了。”
“什么样的曙光?”赵玉宝紧跟着发问,不给他一点思考的时间。
“我的感觉,想把这个厂子搞起来并不难,”陈太忠很坦率地发话,“劣币驱逐良币,那是大家没有囘意识到,一分价钱一分货。”
“但是厂子的成本太高,有一千三百多的离退休人员要养活,而私企没有这个负担,”赵总开始叫苦了,“干囘部们为了推销产品,已经很努力了。”
陈太忠嘿然不语,对于这样的辩解,他听得太多了,甚至都没有兴趣去驳斥,不艰难的话,凭啥你来当厂长呢?他只是简单地反问一句,“困难都是暂时的,你信不信,这个厂子放到我的手上,绝对盈利?”
这话说的有点大,不过大家是不同系统的,随便吹点牛,倒也不是如何严重的事情,起码赵玉宝就不以为然,“陈主囘任你这水平,肯定镇得住大家,但是我不行啊。”
“赵总你好歹一正厅呢,我就不信这个邪了,”陈太忠微微一笑,“其实就是四个字,开源节流,做到了就成了。”
“我这个正厅,不如你这个正处,”赵玉宝摇头,他很坦率地说,“你是行政编的正处,我是企业的正厅……待遇,真要转到行政编,最多也就是个正处。”
这话真是在理,正厅待遇,说明就是副厅级别,企业的干囘部想往行政口上转,甚至往事业口上转,降半级都是普遍现象,跟部囘队转业到地方类似,到时候背后都不会有括号,你就是正处了,不会是括号——副厅局级。
这些因果,细说起来真的太复杂了,有一个相对简单直观的现象,能帮大家认识到本质——天南工具厂的在职职工,不过一千多人,你只管着区区一千囘人的厂长,凭啥是正厅?
就本质上来说,工具厂就是一个处级单位,挂了天南的招牌,算是副厅了,省里再扶你一把,算正厅待遇,但是你这厂长想重回行政体囘制——给你个一把手的正处位置,那就是给面子了。
当然,要到了项富强所在的天化集囘团,就又不一样了,天化是实打实的正厅编制,可项总想转非的话,绝对不会降半格,天化真的太强大了,退下来的老总也必须安置好了,给个正厅级别毫无问题,说到底,还是实力使然。
正是因为如此,赵玉宝在陈太忠面前,想傲慢都傲慢不起来,陈某人那可是实打实的行政上的正处,而他这个正厅虚的很,也就是正处的底气——国企里面的级别,算起来真的很麻烦,也是浑水摸鱼的好地方。
真要细说的话,下一步项富强直升副省长,也不是不可能的,甚至,他比夏言冰直升副省长的理由更充分——当然,现在说这些话,就很扯淡了。
“赵总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陈太忠皮笑肉不笑地哼一声,他高度认可这个理由,但还要假巴意思地否定一下,对方越谦虚,他就越谨慎。
他这滑不留手的态度,让赵玉宝很是有点无奈,又喝几杯酒之后,他若有所思地发问,“不知道陈主囘任对MBO怎么看?”
“管理层收囘购?”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他可是很不喜欢这个名词,就算他老爸接下了疾风厂的单子,盘活了整个电机厂,那也仅仅是承包了一个装配分厂——是承包不是收囘购。
他很郑重地表态,“我对这个行为,是绝对不鼓励的,同样的管理层,不收囘购就搞不好厂子,收囘购就搞得好,这算怎么回事?”
当然,他也承认,“这个现象是客观存在的,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知道珍惜,我们一定程度上表示理解,但是不能默认,更不能纵容……社囘会风气就是这么一点一点败坏的,你要搞MBO,我是绝对不会支持的。”
“就算工具厂搞MBO,也是咬牙在搞,”赵玉宝说MBO根本没压力,要是个效益好的厂子这么搞,那会出问题,但是工具厂破烂成这样,真就无所谓了,“主要是想把离退休人员的负担推向社囘会,好轻装前进。”
“推向社囘会是谁买单?”陈太忠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还是国囘家买单,而且这厂子可能一卖就灵吗?我看未必。”
年纪轻轻,你的思维倒是僵化得很,赵玉宝有点无奈,然而不管怎么说,陈主囘任这个表态,真的是义正言辞,虽然不无唱高调之嫌,但是有信囘仰的人,还是值得人尊敬的。
这样的人,会是人们嘴里说的“妇女之友”?狐疑之下,赵总扫一眼王媛媛,心里轻喟一声,他真的是想搭陈太忠的便车,把企业改一下制。
事实上,没有陈主囘任出面,赵玉宝也在琢磨搞改制,不过是承包还是MBO还是全员下囘岗返聘还是厂里集囘资,他还没有选定,只不过既然开一次口,他肯定要拿尺度最大的来说——当然,MBO的话,他也会获得最大收益。
“你不支持,我也要改,未必一定是MBO,”赵总把话放在了前面,这个时候,他就有了一厂之长的气魄,“这么熬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
你倒是有气魄,陈太忠还是愿意跟痛快人说话的,而且老赵的表现,也算是个有担当的领囘导,